《迷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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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人生-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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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时,静怡说起今年可能要到启文工作那个城市去打工,有没有口信捎给他。“你跟他说,我身体很好,在外面放心工作好了。”并嘱咐静怡大家在外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多来往,相互有个照应。

  静怡吃完饭,启文妈已从柜里取出两包荔枝干,帮她捎给启文。静怡十分为难:“那里新鲜的荔枝多得是,让我捎带这东西,我非挨他骂不可。”

  “他不敢的,这是做娘的一点心意呀!”启文妈天真地笑着。

五  相亲(1)
五  相亲(1)

  静怡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妈收拾了碗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静怡进去后,她妈只乜斜了一眼,闷声不响地看着电视。

  这一切静怡都看在眼里,知道老娘在生她的气了。对付老娘她自有一套,脱掉羽绒服双手习惯地向下拉了拉羊毛衫的下摆,若无其事地瞧着电视,十分入迷的样子,慢慢地靠近沙发,拿眼一瞥,老娘还拉长着脸,没有她这个人似的。接着,轻轻地把穿着牛仔裤的长腿搁在她妈坐着的那条短沙发的扶手上,胶皮糖一样粘了上去,双手环抱住她妈的肩膀,头偏倚在老娘的头顶上。

  她妈的火气还没来得及发,就被静怡浇熄了一半,挡开披洒在眼前静怡的长发,挣扎着恨声恨气地说:“死到哪里去了?大清早出去连屁也不放一个。”

  “还能去哪里,上班呗。”静怡若无其事地说。

  她爸装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问道:“哎,静怡,今天是不是正月十一?我被你搞糊涂了。”

  静怡认真地说:“今天才初九呢,真是未老先昏了。”

  “你昨天不是说你们厂要到正月十一才开工呢?初三十一,不要择日。”

  静怡发现中了他的圈套,只得耍赖了:“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您有没有听错?”

  “问问你妈,昨天吃晚饭的时候你自己亲口说的。”

  她妈还没有这份心情开玩笑,耷拉着脸恨声地骂道:“好了好了,早点寻户人家嫁出去,省得让我们操心。”

  “我要叫你抱了还是得让你喂,你操哪门子心呀?”

  她妈又火了:“你伸出指头算算看,过了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村前村后哪里找得出这么大的姑娘?谁像你挑三拣四高不配低不就的。”

  静怡爸指了指食品柜上的烟酒说:“这是东山村李晓海的,等了你大半天了,吃了晚饭刚走,媒婆还准备等下去,我说你去姐姐家,今晚不会回来了,这才把他们打发走,说好明天还要来,你明天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大家见个面。来了几回你总躲着他,这也不是办法。”

  “又不是不认识,还要举行见面会,搞得这么隆重。”静怡俏皮地说。

  “认识就更好了,坐在一块谈谈,谈恋爱谈恋爱,不谈哪来爱。”

  “爸,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拉郎配这一套。”静怡嬉皮笑脸地说。

  静怡爸点燃了一支烟,温和地说;“静怡你心里应该明白,我可从没强迫过你呀,我们是担心你挑花了眼,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过古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爸给你当当参谋,今年来过的几个后生中,李晓海条件最好,他人品好,家庭条件也不错,还办了一个厂呢。”

  “爸,你这不是把女儿拿来拍卖了呀,谁有钱就嫁给谁,”静怡撒着娇说,“是不是看着他送来的茅台、中华想喝想抽,就急着把女儿许给人家了。”

  “你别东拉西扯,现在可是正儿八经跟你说的,”她爸显出一副严肃的神态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也老了,只想……。”

  静怡抢过话茬说;“爸,你怎么能说老了呢,虽说今年六十岁了,但按实足年龄算,才五十多岁呢,你去当个中央干部试试,主席还会小徐小徐地叫你呢,正是年轻有为的年纪,说不定还是革命接班人呀。”

  静怡拍着她爸的肩膀,学着老一辈革命家的口吻说:“小徐呀,好好干,国家的重任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静怡妈一直忍着不开口,听着女儿油腔滑调、没大没小地和她爸开玩笑,再也忍不住了。对着丈夫破口大骂:“你看你惯得好,再这样宠下去就要骑到你的头顶上拉屎了。”

  静怡爸本来就是一个老好人,静怡又十分乖巧,一直宠惯着这个小囡,别说动手打她,就连重一点的话都没骂过。今天总算拉下半张脸来,瞪着眼睛说:“这能怪我吗,古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囡不教,母之过。’”

  静怡掩着嘴偷偷地笑着,附在她爸耳旁轻声地说:“嗳,爸,〈〈三字经〉〉我也学过,听起来很生哩,是不是又出了新版的〈〈三字经〉〉了?”

  她爸又被她逗得嘿嘿地笑了。

五  相亲(2)
五  相亲(2)

  第二天一早,静怡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眼惺忪地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刚拧开了门锁,一个七八的小男孩就推开一条门缝钻了进来,东张西望在寻找什么东西,静怡喝问道:“阳阳,干什么呀你?”

  “我找新姑丈给我买鞭炮,”徐阳仰起头说,“新姑丈呢?”

  静怡满脸疑惑地问道:“哪个新姑丈呀?”

  徐阳天真地说:“就是昨天烟酒买给爷爷吃的那个。”

  他说的肯定是李晓海了,静怡气呼呼地甩给他一个五爪栗,抓住他的后领口怒斥道:“谁教你叫他姑丈的?”“昨天他给我买了很多鞭炮,妈妈问我哪里来的钱,我说是一个到爷爷家拜年的大胡子叔叔买的,妈妈说那个不是叔叔是我的新姑丈,是小姑的男朋友。”徐阳说完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静怡又好气又好笑,松开了领口又扯着他的招风耳说:“阳阳,你记牢,从现在起,不准叫大胡子买鞭炮更不准叫他姑丈,你想买鞭炮姑姑给你买,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徐阳讨好地点着头说。

  “听见了就好,出去玩吧。”静怡回到床边穿起衣服叠好被子,在大镜子前梳好了头发。

  徐阳站着没有走的意思,静怡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要跟姑姑说呀?”

  徐阳调皮地说:“我现在就等你带我去买鞭炮呀。”

  “年已过了再不能玩鞭炮了,下半年你就要上小学了,姑姑给你买个漂亮的大书包。”

  “姑姑在骗人,”徐阳边走边淘气地说,“大胡子来我还要叫姑丈。”

  静怡原地踏步,假装去撵他,徐阳飞一样跑了。跑到大门口,和他奶奶撞了个满怀,一块刚买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被撞得飞了出去,摔了个稀巴烂。静怡妈见孙子吓得呆在一旁,就不再责骂他,抬头瞧见静怡还在屋里哈哈地笑着,知道是静怡在跟他闹着玩,就把火发泄在静怡头上。“还笑?想你还笑得出。寻什么开心呀?啊!古话已经讲绝了,‘穷人快活有祸’。”静怡一声不响转身回到闺房里。等到她妈忙完活去街面上和邻里乡亲晒太阳时,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躲到姐姐家去。

  在她姐姐家,两人无话不谈,静怡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姐姐听。姐姐考虑了半先先晌才说:“你出去试试也好,外面的机会总比在家里多,不过你要多个心眼,外面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要轻易地相信人家。”既然姐姐同意了她的想法,她就开始实施了考虑得十分周全的前斩后奏计划:正月十八那天,等到她们下了库区的班船,再乘上火车,大概下午三点左右,那时再由姐姐向爸爸妈妈去说她出去打工的事。姐姐不同意她这样做,必须得向爸妈说清楚。静怡说,跟他们说清楚了他们还会让我去?姐姐说,你整理行李他们也会知道的。静怡说,那边天气热,又不要带什么衣服。她姐姐最后终于默认了。

  静怡到镇信用社取出私房钱当盘缠,顺便去厂里把工作也辞了。回到家又把老爸密封在瓦罐里的本地特产——“乌龙春茶”,掏了个底朝天,——启文在外面肯定喝不到家乡茶的。

六  一路风尘(1)
六  一路风尘(1)

  南国春早。

  当徐静怡踏上椰岛这方热土时,犹如注了一支强心剂,一切烦恼和疲惫都随风而去。

  在火车上熬过整整三十几个小时,她们一行三人都成了霜后的茄子。能不憔悴吗?车厢里拥挤、嘈杂,空气浑浊,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群动物了。没有了尊严,思维已变得十分迟钝,一天到晚只会看着手表算计着时间。手表的表针似乎和人挤在一块,非常吃力地挪动着;比平时迟钝了许多。尤其在后半夜,更挡不住瞌睡虫的袭击,东倒西歪,丑态百出。更让静怡无法想象的是,已挤得无法挪步的通道,列车里的售货员推着的餐车竟能畅通无阻,他的吆喝声仿佛在吆喝着一头头犟驴一样毫无人情味。

  她们三人还算幸运,一直占据着盥洗间,更值得庆幸的是在盥洗间自从被她们占据后不久就断了水。虽然地板上湿得一塌糊涂,好在水龙头已经滴水不漏,那湿度还是有减无增了。

  张晓仪的表妹王晓菲,未上车就吃了晕车药,一路上昏昏欲睡,半坐在盥洗盆上,歪着头,偶尔嘴角里流出一串口水来。

  当她们挤上大巴时,徐静怡已经破了她有生以来的最高记录,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进口大巴在一级公路上平稳地奔驰着,轻柔的晃动犹如摇篮,暖风从微启的车窗缝中吹进来,浑身懒洋洋的,但南国旖旎的风光又在引诱着她,静怡坐在窗边微微后倾的航空座椅上,迷迷糊糊,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仿佛自己在梦游。

  从春寒料峭的江南到了处于热带的南国,一路剥笋壳似的剥脱着穿在身上的一层层衣服。晓仪早有准备,大巴在半路上停下吃中饭时,一头钻进厕所更换上裙子,一身爽快地走了出来,招呼静怡和晓菲进去吃饭。静怡浑身不爽,束身的内衣裤紧裹身体,如万蚁在爬,没有一点胃口。她准备取出车底下行李厢的旅行包,去拿更换衣服,但行李厢里码得逼紧,取出好几件还不见旅行包的影子,只得重新把它码回去,码到最后一个包时,再也塞不进去了。远处一个绅士般的男人前来帮了她的忙,静怡道了谢,晓仪已打了快餐在叫她吃饭了。

  静怡已弄得一身腻汗,无意中解开春衫的扣子,迈步进了餐厅,春衫一敞一合,束身的无缝内衣把她乳房的轮廓衬托得活灵活现,许多好色的男人都拿眼瞧她,静怡想不到会这么引人注目,只得重新扣上。这一切都被敏锐的晓仪瞅见了,未等静怡坐下,她就逗笑着说:“这么热了还捂得恁紧,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我们静怡回头率就是高。”换作晓仪,肯定会脱了外衣,招摇过市,她是就怕没人注意她。

  静怡坐在晓仪的对面,拿起一双一次性的筷子,取下包装纸,搂成一团,扔了过去,羞涩地说;“放你妈的狗屁,你怕没人注目你你就脱了裙子去走一圈,回头率肯定是百分之百,男的女的都围着你看。”

  晓仪说:“你也骚得可以,胸罩也不戴,都*了,是不是有暴露狂倾向?”

  静怡诚实地说:“衣服穿多的时候就不想戴,箍着难受。”

  晓菲附和着说:“我也是这样。”她和静怡还有些陌生,很少插话。

  晓仪对着晓菲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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