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恕
“你若是在咒一句我阿娘的话试试,”团团终于听出这位阿姨说话的意思,小脸蛋顿时冷了下來,带着几分小男子汉的气魄,“我阿娘岂是你可以随意诅咒的!”
虽人不大,但说出这些话來时,确是有着底气十足的霸气,那个样子同萧幕亦在战场上的气魄倒是有几分相似,在团团的心中,所有同他阿娘不友好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这段时日,他阿爹将他阿娘照看的很好,使得他这二十四孝子的潜质被掩藏了起來,这会儿听得别人咒他阿娘,小团团二十四孝子的本质立即被激发出來。
严荞萝捂着胸口,颤抖着兰花指,泫然泣道,“你、你们、你们都欺负我,”眸光怨愤的射向阿念,“你居然欺骗我,你居然洠в兴溃恪
话音未落,一柄精巧的袖箭蹭的滑过她脸颊边,一缕发丝轻悠悠飘落下來,并未伤及脸颊半分,却叫她吓的寒心,只听得团团声音冷寒彻骨,“我同你说了,不许你在说我阿娘半个字。”
严荞萝一时被吓的怔住,捂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來,最后默默含着泪珠…掩面跑了……
团团见严荞萝离开,面上的冷肖尽退,又恢复到从前玉面童子的讨喜模样,撒娇道,“阿娘,团团的箭法准不准?阿娘,别怕,团团不会让别人欺负到阿娘的!”
阿念半是欣慰半是愁苦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你倒是胆儿大,不怕你阿爹回來训斥你啊。”
团团义正言辞道,“阿娘是团团最重要的人,团团保护阿娘又洠в写恚⒌Φ笨湓尥磐挪攀恰!
萧幕亦听闻此事后,捏了捏团团的小粉脸,也只淡道了一句,“小子,晓得孝顺阿娘,不错。”
自此之后,再未见严荞萝进萧将军府,阿念也落得清闲,并未在意。
望都城的胡柳黄了又绿,沸沸扬扬了几个周转,萧将军府后院的桃花春风一度又开出繁花似锦來。
枝头的雀鸟唧唧喳喳叫个不停,那明黄的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至尊权威的男人,容颜不复从前的英姿勃发,五年的时光,将他摧残的有些风烛残年的姿容。
听闻探秘者來告密后,一双苍老浑浊的眸滚动着精明闪烁。
089 求和亲
念槿还活着,他早猜到了,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念槿自小跟着他南征北战,虽然他的目的是让她死于战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五年來,相安无事,他本想,就让她这样安静的消失,平静的活完这一辈子吧,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回來?
她回來了,还是嫁给了萧家,嫁给了那深不可测的萧慕亦。
萧慕亦的城府,远比他表露出來的要深的多,萧家三代重臣,早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念槿嫁给他,竟然还有了儿子!
他想到瑾妃,想到了巫仙山的八卦阵的那个传闻,浑浊的双目闪过精光,这辈子已经对她不起,他不能以江山为代价,赌她的一个活路!
皇上攥紧了拳头,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秋风将枯黄了的树叶裹住风气卷下树梢,硕果累落的季节,卫子顷家的小千金带着啼哭声落下,卫子顷替闺女取名卫筝,华南芊坚持小名叫小圆子,正巧可以和团团组成团团圆圆,咳咳。
自从卫子顷家的圆子出生后后,卫子顷一下子变的十分居家,整个变成了二十四孝爹,阿念扯着团团去看小圆子的时候,见那卫家小圆子长的团头团眼,一双双水汪汪如黑葡萄似得大眼珠子滴溜溜的招人疼爱。
当下一拍胸脯做主了,以后小圆子就给她当儿媳妇儿,每每带着团团去卫府时,阿念便指着襁褓中的小圆子同团团道,“喏,那就是你小媳妇儿,以后你要好好宠着她哦。”
团团咬着手指头,仰头问他阿爹,“像阿爹宠阿娘一样宠吗?”
他阿爹一派深沉的睨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嗯。”
于是,可怜的小圆子还在襁褓中便被团团虎视眈眈的当做了自家媳妇儿。
这样的日子过到小圆子周岁时,戛然而止。
树欲静而风不止,北漠国兵败后,于一年后提出休战书,为示诚意,北漠国亲求和亲,建两国友谊之邦。
此传闻一出,望都朝堂一片惊诧。
皇上大手一挥,玉玺着墨,同意北漠国的和亲之提议,望都臣民更是一片惊疑。
北漠国做小伏低,扬言要求娶大秦国公主,为北漠国未來王后,待明年來春,北漠国二王子尤飒闻将亲临大秦国望都城,以示诚心。皇上感北漠国诚心,命卫子顷作为接待使者。
大秦国与北漠国的战争虽然早在一年前结束,但因两国交战,关系自然谈不上友好,尤其是曾经上过战场的士兵将士,因此,北漠国二王子愿亲自前往大秦国求娶公主,实乃是一件勇事,敢事,二王子此般的气魄已经为许多人所折服。
然而,大秦国皇帝已然老迈,皇上的女儿们大多嫁人的嫁人,夭折的夭折,却说北漠国求娶的,是哪一位公主來?
此事一公告之后,严家的大门闭的死紧,严荞萝跪在自家兄长的灵位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哥哥,荞萝无用,只求哥哥保佑妹妹,能够得偿所愿,妹妹今生亦无所求,只求能够在他身边而已,”说罢哽咽一下,继续道,“荞萝为了他,做了许多不该做的错事,但已然过错,如今想要回头确是太难,还请哥哥莫要怪罪妹妹,妹妹辜负了哥哥年少时的教导了。”
说罢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决绝的站起來,胸中洋溢的是对未來的憧憬。
这一年的冬天來的尤其的早,刚过立冬便落了一场大雪,冷崤的气候令人手脚都活动不自如,阿念守在团团的书案前打着瞌睡,室内的温度温暖的令人忘记屋外的寒冷。
团团一本正经的捉着手袖在练字,偶尔轻蹙眉头,那样子与萧慕亦像了个十成十,突然风声戛然,一扇未关的十分严实的窗扇啪嗒被风吹开,立即裹进了几片风雪,遇到温热的空气,消融滴落冰凉。
阿念睡梦中被惊醒,刚要起身去将窗扇关了,就听得更重的一声推门声,萧慕亦一双素手推开门扉,夹着的风雪飘零进來。
他手指就些许的慌乱,脸色寒冷如屋外的冰天雪地,淡道一声,“阿念,随我出來接旨。”
团团放下狼毫笔,要跟着出门,被萧慕亦制住,“你留在这里写字,无事不要出來,听明白了?”
团团揪了下自个的小衣角,对于他这个半路上得來的阿爹,他是又敬又佩的,对阿爹的话,他一直也深信不疑,垂着脑袋想了半晌,又折回身子,继续坐于案前。
萧慕亦紧紧撰着阿念的手,阿念觉得,她的手指被他捏的有些痛感,却洠в谐錾嵝阉斡伤茄艚舻淖阶拧
宣旨的依旧是那个扯着破锣嗓子的福公公,阿念空茫茫的跪在雪地里,直到福公公的身影已经模糊消失在将军府时,才隐约的觉得,好似她被重新招回宫内当公主,來年立春后即搬回宫中云云。
萧慕亦将她紧紧按进胸膛,大手括住她后脑勺,低沉的声音好似从胸腔内发出的,沉闷又真实的令人心安,他说,“阿念,别怕,有我在。”
近几日,将军府不复往常的嬉闹和气,自从那一纸圣旨下來之后,阿念同萧慕亦便不似往常那般开心,惹的团团人小鬼大的也开心不起來在。
自从圣旨后,萧慕亦便变得早出晚归,好像很是繁忙,有时候,阿念还未起床,他已经离府,阿念入睡了,他还未归家,只有每日起來,床榻上略凹进去的棉絮才能证明,他曾回來过。
如此,这个年也就过的十分的平静不热闹。
翻过年來,早春遇了一场春雪,阿念便也要带着团团回宫去了,眼瞅着那立春时节越來越近,阿念心中的慌乱无措也越來越大,总觉得心神有些不安生。
这日雪停,天空放了晴,华南芊抱着小圆子慌慌张张的來到将军府,阿念正在替一只桃花枝修剪,华南芊将小圆子递过给身旁跟着的奶妈,急道,“阿念,出事了。”
阿念手中的桃花枝颤抖的掉落下來,心中猛然一空,“怎么了?”
华南芊将身旁的的丫鬟摈退,低声在阿念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阿念眉头越皱越紧,眸中疑虑渐深,末了,华南芊说,“子顷让我來通知你,恐怕皇上会将团团也宣进宫中去。”
阿念顿时如被人击中了一般,脸色惨白了一白,“团团,不能让团团进宫。”
华南芊沉重的望了念槿一眼,“虽然公主你忘了萧慕亦,但是,皇宫里的过去,子顷同我说过一些,公主你一定不想团团进宫,公主,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华南芊走后许久,阿念都还沉浸在混沌中,蓦然,她嘴角一抹苦涩的笑意,喃喃道,“我果然还是不该,不该祈盼这样的幸福。”
第一日,萧慕亦未回府。
第二日,萧将军府戒备森严,阖府处在一种极度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萧慕亦仍旧未回府。
第三日。。。。。。
第四日。。。。。。
如此过了第七日,团团虽不明白情况,却也晓得,他阿爹许久未回家,他阿娘许久未露出笑脸,家中是出了些事情。
又过了几日,团团被阿念派了抚琴送去栾城,令有一封沾了鸡毛的紧急信件为证,独自支撑起偌大的将军府。
华南芊來时说了,皇上以萧慕亦欺上瞒下,拐带公主之罪责,刻意派了任务将他套进全套内,欲将他秘密处理了,如今萧慕亦许久未有消息,阿念心急如焚,她相信萧慕亦,他不会轻易死去的,绝对不会!
然而如今他一去杳无音讯,阿念也不知该如何做,想到的,也只能是先将团团送往安全处。
就在阿念撑的快要崩溃时,萧将军府迎來了好久不见的一位贵客,这位贵客不是别人,却正是许久不见的严家千金严荞萝。
仍然是桃林,严荞萝递了眼色,阿念不动声色的摈退了府上丫鬟,描画倔强的不肯走,被阿念以夫人的名分压的不甘的走了。
阿念睨了一眼严荞萝,表面上,她倒是做谦逊的样子,但阿念从她的一双眸子内,却看到了闪烁的算计光芒和掩饰不住的得意,平静了思绪,淡淡道,“严千金在我将军府如此境地前來,怕不是只是來赏花的吧?”
严荞萝早等着她开口一问,听她这样一说,故作姿态的伏了伏身,道,“萧夫人?阿念姑娘?或者说,念槿公主?荞萝真是无能,竟然拙眼的很,前头几次,居然会以为公主是那乡野里的村姑,荞萝特意來道歉的。”
阿念眸色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只怕严千金不单单是來道歉的吧?”
“公主英明,”严荞萝得意一笑,虽然念槿如今还是一副淡定从容之资,但严荞萝肯定,她如今的笃定从容,都不过是装出样子來的,谁家出现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