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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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拼4-4-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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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他和日天们不同的地方。
  当听到冯姓小子那声狂喊,已经走在身前很近地方的几人拔出刀来砍向险儿的时候,险儿就做出了一件不是日天做的事情。
  “啪”的一声,凳子翻到在了地面上,横空出现的凳子脚甚至还几乎将险儿绊了一个跟头。
  但是,他还是跑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跑,仓皇而逃!
  面对着突如其来,却可致命的险境,面对着好几把不同样式的刀枪,面对着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人数,没有人能克服最深的本性,没有人会不逃,绝对没有人!
  这才是真实的人性与生活。
  
  
  险儿本来可以跑掉。想要追上一个一心逃命的人,从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可惜,那天,险儿的身边坐了两个人。
  两个就算欺天灭地,也绝不能负的人。
  当险儿转身开跑的那一瞬间,他的父母都站了起来,不分先后,完全忘掉了危险,忘记了刀枪,悍不畏死地站了起来。
  为了那个虽然不听话,却也是他们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幸苦拉扯大的血脉独子。
  他的妈妈大叫了一声:
  “老儿!!!”
  他的爸爸也同时大叫了一声:
  “你们搞什么!!”
  妈妈的声音凄厉,绝望,恐惧,悲凉;爸爸的怒吼愤慨,坚定,悍勇,威严。
  就是这两声喊,让本已经被逃生本能激发的忘掉了一切的险儿回复了清醒,他狂奔的脚步还来不完全及停下,但是他的脑袋却向后扭动,看了过来。
  然后,他不再奔跑。然后,他发疯一般冲向了原地。在周围食客惊恐不已的躲避与尖叫声中,他又成为了那个“日天”。
  因为,在回过头的那一刻,他刚好看到了让他狂怒到浑身发抖,让他只想要杀尽所有人的一幕:
  他看见两位老人都站了出来,父亲转身迎向了飞快扑过来的吴总他们,母亲却奔往了另一个方向,正在逃亡的儿子。
  他的爸爸站在了桌子的外围,有些畏惧但又义无反顾地试图阻挡一个年轻人的脚步,根本就不曾注意到旁边的一根铁棍却也无声无息,毫不留情砸向了他的脑袋……
                  第374节
  他的妈妈已经哭倒了没有声音,如同一个破败的麻袋般瘫倒在地上,只是,那双手,那双曾经为他把过尿,替他穿过衣,却一定不曾打过架,拿过刀,已经在岁月中变得苍老粗糙的手,依旧死死抓着身前另外一个人的裤管,任其拖拽,未曾放开。
  直到这个时候,开始几秒间始终都傻傻坐在位置上,还完全没有摸清状况的小黑才回过神,抓起酒瓶砸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很多人说过,义字当先。
  义字是很重要,小黑那天也很义气,悍不畏死,对抗强敌。但是,千万记着,生死存亡,忘掉一切去帮你救你的只会是那两个人,那两个生你养你,绝不弃你的人。
  也许是险儿暴怒癫狂的气势吓到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也许是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以如此快速度飞奔逃跑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转身回来,而且速度更快,快到他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就已经赶到了面前。
  这个人只能是下意识地举起刀,砍向了前面那个已经在瞬间变得如同魔鬼般可怕的男子。
  当刀劈到险儿肩膀上的时候,我想这个人心中一定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这一刀已经没有力气了,或者是使出的力气再也没有办法用老了。
  因为,险儿的双手飞快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口就咬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写到这里,很多朋友也许会认为险儿这样做很没有面子,不屌,甚至有愧于他向来悍勇的形象。
  我只能给这些朋友说:你们经历的太少,太少。但是你们也太幸福。你们幸福到从来就没有机会去体验那种恨到骨子里面,让你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血液都沸腾想要爆炸的感觉。
  那种感觉的可怕根本就无法形容。我只能告诉你们,它可以让人在刹那间完全失掉人性,打回原形,变成禽兽!
  真的禽兽!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会明白,为什么险儿明明有手有腿却不用,偏偏要像个禽兽般去用嘴咬人。
  因为,畜生最大最根本的武器就是牙。
  我只希望,你们永远都莫要体会到那样的感觉。
  
  
  每个人都惊呆了,旁边甚至还传来了来不及逃掉,而目睹这一切的食客们呕吐的声音。
  只有险儿的妈妈,她没有管身边已经被打倒在地上的老公,她只是依旧抱着那个已经同样被惊呆,根本没有再向前跑的年轻人的小腿。她的目光则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那一刻,她害怕了,发自内心最深处,撼动了灵魂的恐惧完全笼罩了她。她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复杂到让人毛骨悚然,再也无法忘记的惨呼声:
  “老儿!!!!!!!!!!”
  后来,险儿给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足足有一分多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他不说,我也不说,我只是那样安静地抽着烟,看着他。
  带着对于他,也对于我自己最深情的怜悯。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眶是的,遍布了血丝的红。
  因为,他知道,当时那一刻,他妈妈的恐惧也许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场血腥的仇杀斗殴。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他,那个在自己亲生母亲眼前变身成为了魔鬼的,黑暗而邪恶的他。
  妈妈的喊声惊动了险儿,同时也惊动了姓冯的小子。
  他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走过了被打倒在地的险儿父亲身旁,也走过了被刀架在脖子上一动不动的小黑面前,来到了险儿妈妈的后边。
  他只是轻轻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险儿妈妈的头发,将这位妇人的半仰着看往儿子的脑袋扯向了上方。然后,再伸出另一只手,将手上的砍刀放在了那段被岁月刻上了划痕,变得壮硕,已经不再美丽的脖子前方。
  再然后,他抬起了头,顺着险儿母亲之前仰望的方向,看向了那个濒临疯狂的男人。
  对视几秒,险儿跪了下来。
  吐出了含在嘴里的那一块肉,带着满嘴的鲜血,在被他咬伤的那个人同样疯狂的叫骂,发泄,反击中;在父亲躺在地上的呻吟中,他旁若无人,露出两排染的通红的门牙,大哭着跪了下来。
  一次次的被打翻,踢倒,一次次又挣扎着站起,跪的笔直。
  直到冯姓小子得意地笑着放开了他的母亲;直到吴总示意手下的人走过来,扶起他,将他架往停在路上的白色面包车;他却依然痛哭不止,像一个绝望的孩童。
  那一天,险儿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屈服了,也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崩溃了。放掉了平日所有的坚强,忘却了多年全部的伪装。
  在敌人的得意与至亲的绝望面前,他变成了一个软弱到真实的男人。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不过三”。
  和尚一天之内,要办我们兄弟三人。首先,车门无故关闭,让我躲过一劫,是为命大;然后,贵人在场,出手相救,小二爷平安无事,是为福大。
  第三个被办的就是险儿。
  也许是险儿的这个小名本身就起错了,注定他的一身比之其他人而言要更多险恶。那一天,他并没有躲开这场劫难。
  他成为了我们兄弟中,唯一一个被绑走的人。
  只是绑走险儿的时候,吴总和冯姓小子们根本就不会料到,在离这个软弱的男人并不太远的地方,在目睹了所有一切痛苦的地方,就在几步之遥的另一张大排档桌子旁,还有着一双如同冯姓小子看向险儿的目光一样的眼神在死死盯着他们。
  充满了仇恨、兴奋与残忍!
  是的。在这个局中,从头到尾,一直都少了一个人,一个让这晚夜色变得更加浓郁的人。
  
  
  这个世界上人不分贵贱,但是一直都分等级。
  譬如美丑,譬如贫富,也譬如党官蚁民。
  我们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陷入到了这种被我们自己所批判的错误价值观中,无法自拔。
                  第375节
  看这本书的人里面,一定也会有很多人的曾经或者正在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或许因为你的长相不佳,所以不能像邻桌那位美女同学一样找到自己向往的爱情;又或许因为你出身贫寒,而得不到那位不学无术,却有个好爸爸的朋友那般的辉煌腾达。
  无论在哪里,这些无法改变的东西,都压得你不堪重负,倍感心酸。
  大海也是一样。
  没有人真的看起过大海,至少在这个夜晚之前。
  他土气,木讷,就算穿上一件龙袍都不像太子,还操着一口与我们格格不入,融合南腔北调,极不好听的方言。
  险儿骂他,他殃头搭脑,一副要死不死,却又三棒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神情;换做别人骂他,就算是我,他也是犟着脑袋,满脸不服气,爱听不听,牛逼的很。
  险儿给我说过,他们在外面如何生死与共,富贵相存。也说过大海的命多么苦,尝过了多少辛酸。更说过,大海跟着他之后,多么的死心塌地,有多么的忠诚,勇猛。
  在与外蒙古交界的边境线上某个城市,那里有个真真正正存在的黑市,险儿替人办事过程中,与俄罗斯的黑帮起了冲突。大海是如何一匕首就捅翻了一个像头熊般的老毛子,浑身是血,左冲右突,将险儿从被围困的小巷中救出来的经过,更是险儿经常提起的事情。
  但我们还是有些看不起他。
  不管是欺生也好,排外也好,还是大海本身就让人感到有些讨厌的样子也好,我们就是看不起他。
  拿过刀,捅过人,办过事,这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尊敬的地方。我们每一个人,都办过事,我们就是靠着办事来生活的流子。
  险儿口中,大海再勇猛,再屌,在我的心中,他最多也只是一个豪勇匹夫。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个向来被我看不起的人,居然会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如此隐忍的性格,如此冷静的态度,如此坚定的忠诚,如此狠毒的手腕。
  那天,就是他这样一个人,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其实,当吴总他们下车围过来,冯姓小子口里狂喊了一声“砍”,险儿转身就跑,周围食客纷纷起身躲避的时候,大海就已经闻声赶到了现场。
  他亲眼目睹了几乎所有一切,但是,他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无论当时的他做出什么事情,除了给险儿父母的身上增添更大的危险之外,都只能是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一直到险儿被人架起,押向了面包车的同时,张大海就已经扔掉了手中一大把羊肉串、牛蹄筋之类的东西。
  他非常非常冷静地走到一旁,摆着一个小火锅的桌子前面。
  然后,他生怕被烫到一般很细心地端起了香味四溢正在沸腾的火锅,放到一边。然后再弯下腰,关闭了那个微型液化气罐的气阀,并且抽脱了上面连着炉子的那根橡皮管。
  在车开动的那一刹那,他也同时走了回来,走到了险儿父母与小黑的面前。
  他捡起了险儿跑之前,没有来得及带上,已经掉落在地面的小拎包,甚至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他没有去扶险儿的父母,他只是操着一口极为奇怪独特的北方口音,边拍包边对瘫在地上小黑说:
  “小黑,没有事吧?”
  得到了小黑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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