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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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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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大撞的瞬间,突然急转,随之整个车身大甩,阿雅被甩了下去,一只手抓着我的斗篷一角,慌慌张张的哭叫起来,我也差点被拽了下去,情急之中手持有象,一下扎在马车木板上,算是定了下来。

  斗篷系在脖子里,一头拖着阿雅,被勒的生疼,喘不上气,几乎说不出话,拼命的叫达达,达达不知道是晕车还是怎么回事,只是爬在车沿上干呕,自顾不暇。周围的情况也发生着变化,那些悬浮的雪岛似乎被一种魔力支配,不住飞速的游移,亚子只顾驾着马车东扭西转地找寻、躲闪、冲撞,我双脚蹬着车尾,身体后倾。有象、车板、我,恰好组成一个钝角三角形。我咬牙双手奋力拽着有象,又想拼命将有象往车板里扎,以至不至于掉下,我记得阿雅可以飞的,现在却吓蒙了,什么也记不得。急喘几下,要奋力喊达达一声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从天落下,不知道是什么,不偏不倚的从嘴边横坠,我本能的张嘴咬着了,感觉是一小卷纸,食指粗细,我心下以惊,担心会不会有毒,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什么,就开始艰难地吞咽没完没了的口水,能感觉喉结上下动又发出声响,来回穿越斗篷系在脖颈上的带子,一下一下。我看到滚落在达达身边的滚来滚去的五子争头,在它慢慢靠近我跟前时,我腾出来一只脚,用力朝达达的脑袋上踢了过去,着了。

  达达脸色惨白的回头看到我时,刹那越发缺了血色,吓得叫了声“我的娘咧”,在业已失衡的马车上连滚带爬地过来伸手拉我——说实话,我觉得腰都快要折了。

  我含着东西的嘴含糊不清的叫了声阿雅,也不知道他明白没有,急的我眼睛乱眨,心说你他妈是聋子么,听不到她在哭喊?少顷,他可能稍微缓过些来或者是听到了阿雅的哭喊,要么就是拽我的时候发现了阿雅。当他爬在车尾用力朝上拉我的斗篷时我觉得我就快要短断气了。仿佛过了好久,我就要失去直觉了,是阿雅被捞上来了吧。因为好像有两个人在一齐拉扯我,我的脖子也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只是很累,严重透支了,绝对的严重透支,我躺在马车上,阿雅在我的身边惊魂未定,还在不时小声抽泣,达达依旧脸色惨白如纸的看着我俩,我觉得马车还在剧烈摇晃,雪岛还在快速游移,不时变换着复杂的阵势,像是精力旺盛的迷宫,要把每一个进入的外来者都折腾死。

  能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喘息,只是我一动都不想动,亚子挥汗如雨地驾驶着马车,不时骂上几声该死的,他身后发生的这一切,他似乎都毫无觉察,我忽然觉得亚子刚才的身后和现在的身前,只要稍微有稍许的微乎其微的偏差,保不齐都是一次灵魂之躯体的集体死亡,很是恐怖。

  未几,又开始昏昏欲睡,接着陡然一阵几乎把马车摔到散架的空前震荡,亚子驾驶的这载了一车人的马车,精准而又快速地抓住了一个雪岛从我们下面移过的空档,重重地落在了雪岛之上。亚子抬手擦了把汗:“好悬,暂时没事了”。我们同时倒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彻底困翻了,只想重重的睡一觉。

  噗一声,我把那小卷纸吐在一边,翻身紧了紧斗篷就要困去。阿雅捡起来眼睛红红的问“这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亚子就问是什么东西,从阿雅这里拿过去兴致勃勃的看起来,说是一些奇怪的图画,像是星象图,又像棋谱,总之费解。听他这么说,我头都晕大了。连看一眼的好奇心都没有了,翻身要睡。

  迷迷糊糊中,阿雅将一枚糖塞到了我的嘴里,很甜,这糖记得是第一次遇见达达在雪原的时候给她的,但是奇怪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吃完。我躺在车上,车落在雪岛上,随着雪岛起起伏伏。阿雅说我们的上空和这个雪岛的附近还有许许多多的雪岛经过,我就担心上面的雪岛会不会突然掉下来砸到我们,因%

雪岛
我以为只是我一个睡着了,却还有阿雅和达达,我以为只有我一个醒来了,却还有亚子。我以为亚子拿了一支笔在九宫格里作画,于是就要抢过来看看他究竟画了什么,然后看到了千堆雪上,密密麻麻看不到的途径,辩不明的走向,如人体复杂的经络,若莫测其深的未知并一总的玄妙。亚子说,当你就算有一万种方法,它也能轻易演变出一万零一种可能,就是这么会气死人。亚子画完最后一笔,把软比朝后一扔,我就接在了手里。他与其说是在画不如说是在照着先时从天而降的那卷临摹。他说,我的牙齿及口水将好几处弄破了小洞,不甚分明。我心说,你就是倒霉催的那个,每每弄好哦一张什么破图出来,总得留点无能为力的空白出来。

  半晌,我问他干嘛弄两份,他说是要备份以防丢掉。“你怎么能确定这张破纸上画的就是这个挨千刀的迷宫路径?”我问他。他说是巧合和一种直觉,况且没有无缘无故的从天而降,总会有点帮助。我不由感慨千堆雪多么好听的名字,原来却是这么个叫人心烦的地方,怪可惜的好好的名字被这烂地儿给糟蹋了,他说“这算什么,你听说过虞美人么”,我摇头问他虞美人是谁?他说“不是谁,是一种剧毒”,我咋舌,感觉比千堆雪更甚。是不是听上去很好的,未必真好,估计反之也然。

  伸懒腰的时候,又看到那只软笔,笔头残存的墨汁滴到地上,弄黑了白白的一小片雪。“真能睡”说着我狡黠的笑了拿了笔向熟睡中的阿雅走去了,那清澈的脸庞宛若洁白的天使,嘴角微微上翘,露着一股神秘的微笑——我问亚子“这小女孩是谁呢?明明之前还哭过的,现在却令我觉得悲伤的是我自己”

  “傻了吧你”亚子挥了挥手说:“别打搅我,让我好好研究这图图,好带你们出去”

  我握着笔想着在阿雅脸蛋上画点什么,听他这么说就转眼看他。他说“我觉得这千堆雪,就是一盘棋,有看不到的力量正在对弈,看不到棋盘、棋手,只有这棋子在这莫名之力的支配下,变幻莫测地移动”——“我们需要找到那些未曾着棋的空白棋眼,然后逃出去”

  我听的一头雾水,他问我“你知道四月并出么”“不知”“屠维棋局呢”,我摇头,问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夫物合而成,离而生。知合知成,知离知生,则天地平矣。平也者,皆当察其情,处其形。凡四海之内,东西二万八千里,南北二万六千里。水道八千里,受水者亦八千里。通谷六,名川六百,陆注三千,小水数万。凡四极之内,东西五亿九万七千里,南北亦五亿九万七千里,极星与天俱游,而天极不移”

  他这么一说,我大脑顿时一团乱麻,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学着达达的口气说了句,我的娘咧,亚子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正要在阿雅脸上开画,见她正盯着看我,我手里握着的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手里。“醒了你?”“这是什么?”“亚子的软笔”“干什么用的?”“写字画画”“哦”,说着,朝我眉心顺下直至鼻头,凉凉的。“我知道啊”她轻描淡写的说完,绷不住笑了。

  “好啊你这小丫头片子”我追着边跑边笑的阿雅,她就和我绕着马车转圈儿,笑着说“快看魏宝成了大花脸”,还冲我做鬼脸,说我追不上她是因为我老了,我顺手团了一个雪球,朝她投了过去,她眼见闪开了。亚子正在那边幸灾乐祸的笑我,冷不防被阿雅躲开的那个雪球就重重的贴了一脸。我和阿雅大笑。阿雅双手掬着一捧雪要朝我泼,脚底一滑就将那雪全倾在了车上正在睡着的达达身上,达达醒了睡眼朦胧的问我们是不是又下雪了,我和阿雅笑着跑开,亚子则在那边笑骂,直至达达也明白过来,亚子就撺掇着一块儿收拾我俩。阿雅也说两个人玩儿没劲,人多才热闹。我就大声吆喝达达和亚子,要他们和我们一起玩儿。亚子说算了,要研究那图图。说这里很危险,要尽快离开到安全的地方。“你没看这些雪岛都在动着呢”亚子说,我说动着才好玩儿。然后跑到亚子跟前拉着他说:“别琢磨这个破烂儿了,先玩儿痛快了,你再给我好好讲讲这千堆雪好吧,况且”“况且什么”“况且,你装什么正经人呢,我还不知道你?”,说着又是一灌雪,被他给躲开了,接着就是飞起一脚带了好多雪朝我而来,我就忙往后退。“达达还不来帮忙一齐收拾他俩”亚子叫着,达达就兴高采烈的加入了进来。

  一开始,我们是俩俩一队,向对方抛雪球并不时躲闪,阿雅也就是个起哄的活靶子,战斗力不强,命中率不高,且弄得自己满头满身都是雪,样子十分可乐,然后她就干脆躲到了我的身后,亚子和达达见我势单力薄,大笑着说,叫你再狂臭小子。遂即连续不断的发起猛攻,且渐渐向我和阿雅逼近,还劝阿雅投降,加入他们那边去。阿雅躲在我斗篷里闷声闷气的应了句“好的”,我就崩溃,她说“那我去投降了啊魏宝”,我说你敢,说着我解下了斗篷,“你干嘛嘛,人家藏的好好的”阿雅说“你又不让我投降,又不让我躲藏”,我说:“你不看他们已经杀过来了么”然后拿起斗篷用力挥舞起来,顿时风生雪起,白茫茫向达达和亚子那边滚滚而去,“哇,不会吧”亚子吃惊的叫着和达达忙向两边闪去。我也奇怪这斗篷哪儿来的这么大威力,重新系好,带着阿雅乘势呐喊着冲了过去。继而在风雪中的对仗也逐渐演变成为众人的混战,不分敌我地乱投雪球,哎呦声,欢笑声不绝于耳。渐渐风止雪静,众人都成了雪人儿,彼此嘲笑。抖落干净,才发现少了亚子。

  达达问:“亚子呢”

  我说:“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完了,亚子丢了”

  看看马车还在,我们叫了几声,没有答应,然后四下里一顿找,都傻了眼。于是开始疯狂的寻找,大声的呼喊,依旧,没有亚子。许久,我们三个垂头丧气的聚在一起,相对无语。突然,阿雅说“那是什么?”,我奋步奔了过去,不远处隐约雪下埋了什么东西,达达和阿雅也跟着跑了过来—— 雪下,是亚子的褡裢,我呆呆的,猛然连忙用手刨起雪来,达达和阿雅也一起帮忙。直到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还没见亚子。

  “他是不是跑到别的雪岛上去了?”阿雅小声地问,我和达达谁都没说话,我右手攥着拳头狠狠地捶在雪中。大声的叫着亚子,达达有力的手掌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我的泪,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亚子”我低声的说。

  突然感觉背后呼呼有风,转身看到一大排雪像移动且行将倒塌的墙壁一样向我们急速倾来,我忙叫了声快闪!一手拉了阿雅,一手拽了达达,飞离了此地,停在空中,就在那雪下,是一张方圆一丈的棕色毯子,有个人在那毯子上,朝着我们不发一言的坏笑。我们悲喜交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急忙落地,三人一齐朝亚子奔跑,我一跃而起跳到了亚子身上,笑着叫着。亚子就哈哈大笑。

  至此,才明白,刚才经历的那一场悲喜,都是这该死的老头儿在恶作剧。我叫了达达和阿雅一起给亚子灌雪,亚子跃至毯上,念了句什么,那毯子就腾空而起,且迅速变小到足够容纳亚子一人大小。

  阿雅说:“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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