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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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开在.有树生在-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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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去看看。我们随着亚子到了光影四周,静静地看,微微透明,从这边能看到那边,我看到光影的那边是亚子,就笑着跟他招手。不知这光影是不是一粒很大的种子,其上被一条透明的细线扣儿结着。

  让我们打开看看。亚子和达达说,他们可能没看到那透明的细线。

  诶,怎么打开这。他们鼓捣了半天无可奈何的问我。

  你知道么?我问阿雅

  她点点头,对他俩说:用手解。

  我伸手过去触摸那光影,不冷不热,慢慢就冷了起来,像冰做的。没去管它,拽着那透明的线头儿,微微一拉,就松脱了,光团逐渐变大起来,然后和花一样一层层花瓣舒展绽放起来。花瓣轻轻的光体覆盖过环岛四周的我们,不冷,不热,且散着微微的馨香,直至他金碧辉煌的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怀揣着好奇就一同走了进去,向花的核心。花蕊中央,一片宽敞境地内,竟是一桌丰盛的食物。有未成熟的花粉如大小合适的椅子环列四周,我们二话不说就抢着落座了。也不去想这奇怪之处,怎么会预备这些。亚子取出一根银针要看那食物有没有毒,我们就笑着止了,说我们还怕死么,言外之意,是我们都死过一回的人了。他想了想也是,就收了起来。

  依旧,有乐音四起,光影飞驰,只是那飞驰环绕的光影逐渐饱满和立体起来,像画面上活了的很美飞天。亚子说:别客气,既然赶上了吃食,就先饱餐一顿再说。我们的宝儿早已一跃而上,我手拦了一盘鱼,说:那是。这个谁也别动啊,给我儿子。你们看它馋的就要流口水。

  亚子不屑的瞥了我一眼,我们开始用食。之前是达达领着我们祈祷,感谢,让我们铭记并感觉那永远同我们在一起的祂,据说这期限会是世事的中介,于久远前,我们的生命终结了,延续出了现在的我们,也不知道世事之内到底还在延续着一些什么,觉得还是我们比他们要好些,就是现在的我们也比先时世事之内的我们处境更美好不是么。我这样想。亚子边吃边品评着每一样食物的味道总之是挑不出来任何毛病,而后让我们举起藕质酒杯,一同饮酒,不知那是不是酒,总之是前所未曾饮过,大家喝毕,杯内自动填满,简直妙不可言。亚子吃的不亦乐乎,我说不出关于夜明珠的失去,于他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分量,总之已经看不出丝毫悲伤,或许他宝贝太多,失去一件也无所谓痛痒,若是换做我此刻失去了宝儿、阿雅,简直无法可想,也可能定义不同,譬如失去了有象,此刻有隐隐想起来被窝离开花野前投入温暖光明的水样怀抱中的那枚金色的双子座陨石。

  这是花宴,阿雅说。我惊回看她。亚子和达达问她:你说什么。她说:我只是忽然想到,应该这样称呼这些。我则想问:是谁遣花宴,还是花自宴之?再看阿雅,形容依旧,只是我自己恍惚觉得,她正在长大,起码思维智识上依然是这样了。

  她看我若有所思,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说:让再下场雪吧。

  这里?

  东原也行。

  青原呢?

  是你和魏宝的吧。

  亚子说:你们在说什么,没完没了的,还吃不吃嘛。达达起身悄悄转过花瓣向后面去了。

  他干什么去了?我问亚子。应该是去撒尿。样子边说边嚼,样子很可笑。嗯,没准儿是去如大,我说完,就见亚子一口喷了出来,在那儿干咳。我大笑。阿雅说,讨厌,我在吃东西呢。我渐渐收拢了笑容,仔细看她,感觉真是长大了,就像一朵解语之花,无瑕淡雅。宝儿这会儿吃的差不多了,又想睡又想玩儿的样子,小小的纯粹的可爱贪婪,像我因阿雅而对雪原时光小小的纯粹的卡埃贪婪的深深怀念。出走这么久,怕是要回去也不能够了,起码当初在有轮回地,我就恍惚有了这样的意识。

  少顷,达达回来。我问他,你上哪儿去了?他说:吃好了,到处走走。

  哦,风景好么?

  还行,流光溢彩。但是在后面,我又看到一个光团。

  是吗?亚子喜出望外:太好了,魏宝我们走。

  干嘛?

  把它快打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吃的。

  拜托,你还没吃够啊,干脆你住这儿得了。

  亚子不由分说推着我左移右转的绕出花瓣往后走去,宝儿阿雅达达也都跟了过来,这次看到的光团和刚才是不一样的,就在快靠近之前,只见织机内霎时飘出三尺开外的一束剑刃样的锋芒朝我们飞刺过来,我让大家躲闪,而后抽出有象,剑刃三旋而后就如悬针样融入了那团光影。亚子自言自语:这是怎么说的?有惊无险嘿。

  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没有,我,却看的分分明明。或许在他们眼中那光影仍旧是光影,而我却止不住落下泪来,伏于其上,开始痛哭。痛哭这是我认识的,于那段光阴中,和我一起走过的,非比寻常恰如露水样透明,叫我欲罢不能的一个……我头又痛,记忆仅此却真实可靠,遗憾我叫不出来姓名,说谁能信?却真的如此。我就哭啊哭啊,像要将他和自己一同哭到起死回生,像要把之于属于他的眼泪都哭给他,于融融的光茵之上,我抱了他,想从前一样,从前死了,这是从前的灵魂吧,而他到底是他还是他灵魂的灵魂。我此时当哭,其所能知晓的意识,于哪里听,于哪里见着?我泪眼朦胧的视界,真只剩下蒙涂了的一层水晕的光泽,他同些许记忆却未尝于这光泽内向我走来,那么该是走去了吧。我到底在哭什么,这么难受,这么悲伤,太累太累,太沉,太沉了。

  他们也不解缘由未曾相劝,可能他们真知我此刻无论如何是真难过的。宝儿卧在我身边守着我,不时舔我的手背,算是它给我的安慰,让我知道,无论如何,我还有它。阿雅问我,好些没有?我没说话,虽然无声,但泪仍流淌。

  现在路还没走完,可以难过。之于从前,如果你选择这里作你当时初衷的终点,也可以。但你已经活在当下,或是久远,好哈难过完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好好收拾下,你说呢?阿雅说。

  魏宝不走了?达达问阿雅:这光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清楚,等他难过完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亚子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此时,环岛四周的河流,徐徐上升,飞天光彩一个个都镶嵌在了四周的石壁及穹顶上有了色彩,像一座森严肃穆的陵寝或庙宇。织机上的纵横光线霎时断裂,变作无数浮动的星火,归于永恒。将洞宇照彻直至透明。我们可以看到外面不甚相熟的世界和天空。继而有莫大的力量从四维上下同时往核心挤压,空间就越变越小。

  “快走!”亚子叫着:“你想好没,真打算让大家跟你一起死在这里么?混蛋!”说完叫了阿雅和达达就要离开。

  达达问我:你真不走了么?

  我看阿雅勉力笑笑,说,我的终点在远方,我还没送你回家,是吧。

  阿雅笑了。我随即让他们先走,然后抽出有象,急速饶着花儿飞舞,花瓣即时四起,汇拢成一个圆将我与光环绕其内,我将一个单纯的吻植入他眉心,像在花野时候,怀着他必复活的信念,飞出花围了,身后花瓣一片一片一片,如件件泛光花衣轻轻笼罩了他,有无数天使守着。

  会齐他们,我抱了宝儿朝着环形水涧纵身一跃,和大家一起进入一段清爽悠长的滑行,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像在藕之内径,四壁微透,如有当年采莲的歌声回响于这藕径之内。果真就刻录了我们当时同乘花舟,泛舟湖上的歌声,存储至今,被我们恰好经行时不偏不倚的听到。亚子说,刚才再不走,我们都将会被困在里面,化作一颗宝珠之内的灵气,不知多久才能出来。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知刚才经历的是否是大梦一场。或许,将要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是在别的地方,没有刚才任何的蛛丝马迹。彼此,也互不相关。

云海
之于远离,譬若以滑行讲,即是漫长的。如同带了一种遥远的仪式和暗祝,就无从回首地像是逃遁而去了。一种奇异的想法就于此刻浮生——便是有个我,有段岁月并从其间的记忆必须死去。然后默候一个智力无法企及且像是于我无关的复生。有一种不灭的精魂开出一场美丽的花朵给一篇崭新世界。当面对这场容颜之时,虽然于我已无动于衷,无从悲喜,就这么淡定,平和地把一切交还给了一切,把自己交给了自己暂为保存。

  一阵夹带风生的上扬,惯性中明显感觉到一个急转的弧度。依旧是一条微微透明的轨道,我们便出去了,被抛在一片极广极浓的云海之上。有大光照耀之下,硕浪翻腾,壮观无限。从来不曾知道云水之间,究竟是有一条怎样的曲径遥不可及的相通着。那口,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封口。之前才刚经历之境,变成了一个琉璃珠子,透明晶莹,内壁的飞天依稀可见。闪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亮,其外环周,有一层圆形光环围拢。逐渐上升,上升,缩小,缩小。不知缩小是不是因了上升的缘故,可能是这离我们原来越远了,就如刚刚,我在其内的那段漫长的滑行其实也是越来越远离了它一样。亚子可能想就手取了装入囊中,见此状况,不无惋惜的说:这颗珠子就是他之前所用的夜明宝珠。我当即予以否认——为什么,不是否定?而是否认?我们或许都希望琉璃球能从高降下落入我们的掌内,最起我这样想,但是最后是它忽然于长空消失又出现,反复两次,顷刻,一场闪耀,至清澈极限时,就乍然虹化,作流火飞花,入了云海之下了。没有声响甚至连同我们的呼吸心跳都给滤掉。但每一个耳内,都有一首自不相同的曲子,先前我们给了它,而今它又还给了我们,像是,两不相欠。就是这样。

  刚才,在里面,最后你看到的是谁?阿雅面对着云海之内,珠光消逝的方向这样问我。此时的我们被光亮镀了一层温柔的光,不像我们。

  你认识不认识?我问她。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说

  是什么?我看她

  你眼内当时的印象,肯定不是我,对吧?

  傻丫头。我笑了:那你还想嫁给魏宝?

  她起先没说什么,当笑容浮现时,不无调皮且笃定地说了句:当然——你说的魏宝是谁?

  我说:“难道还有别人?原本是很好的一对。”稍微顿了顿,我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作他的红颜知己也不赖。说完,我冲她眨眼。

  他?还是你?她问

  除了我还有谁?我说

  她说,不成。

  我又继续红颜知己的话头问她:是不是你说?

  赖皮。她笑说。

  达达和亚子走在前头,转身叫我们,问还走不了你俩?有什么不能边走边说的怕被我们听到。

  知道了,老头儿。我说。

  那你背我。阿雅不容我作答,一跃到了我背上。奇怪竟然没有跟蹲着的宝儿闹架,它还让她摸它。我叫亚子和达达,说,我的命好苦。他俩回头见这样就都笑了。看不出来,魏宝,你的负担不轻啊。亚子这样打趣我。我笑着说没办法。

  你说这是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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