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逝的白蝶- 第2节

　　两节语文课很快上完了，但我的热情却没有随之熄灭。兴奋之余，我也纳罕得不得了，一遍又一遍地迫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身上似乎弥漫着一股强大无比的魔力，搅得我心神不宁，我仿佛快要疯掉了似的，完完全全为她而着迷。我渐而畏惧起来，惊疑自己是否病了，神志不清了。我不断克制着自己，可只要看着她，自制力便会失效，我又会莫名地生出甜蜜与温暖。

　　课间休息时间，她有时与同桌侃侃谈笑，那样子迷死人；有时又会独自一人在走廊上晒暖和和的太阳，柔情似水。我已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啊！我不禁感叹，她为何如此的引人注目！——应该是引我注目才对，因为目前除了我，还没人爱看她。整整一上午，我一个知识点也没学到，精力全花在了欣赏这朵娇花身上。

　　下午稍好了一些，我多少听了课，学了些东西。

　　上晚自习前，我飞抵教室时，她已安坐于座位上，这回轮到我来迟了。我以为她会像我看她时那样的看我，但她忙于看书学习，并没有多关注我一眼，我却一点也不伤心，谁让我认为，只要能偷窥她，哪怕是一会都知足了。她不看我，我看她。经过她身旁时，我放缓了脚步，眼睛不自觉地瞄向她。美！美！她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原来她学习时的姿态也是这样的美得让我放不下。坐回座位，我又望了她几眼，由于同学来来往往怕被发现，我只好作罢，摸过书本胡乱翻看起来。

　　“嘟！——嘟！——嘟！——”上课铃七点准时敲响。这一夜是政治课，老师是班主任，他是名冷峻的老师，四十岁年纪，爱穿一双黑皮鞋，样子很凶，发脾气是常态。衡量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要好好听课，否则吃亏的是自己。每一节课上，班主任大声地授课，我也入神地吸收着知识。期间，真如我所说的那样，不再看她了吗？那肯定是不现实的。我看是看，只是次数减少了，一刻钟偷视一眼，而且用时也不长，因为我担心班主任会察觉。如此算下来，这天晚上我看她的次数不超过四五眼，这招还确实挺灵验，班主任自始至终都没有逮住我，哈哈！我幸运地躲过了他的机敏眼神。

　　晚自习下后，教室里空了一大半，只零散地坐着一小部分好学分子。她也是其中之一，坐在那儿温习着功课。她留下来，我当然也不会走。我不动身并不代表我要看书学习，我只想做一件事——目不转睛地看她，因为这是一种别样的畅快享受。是啊，看她，看她，呆呆的，默默的，我都看了她一天到晚了，但还是看不够。我也说不清看她看到什么时候才满足，或许一年，或许十年，再或许几十年，对，一辈子也看不够。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怎么了解她，连她叫什么名字？她多大了？她家住哪儿？我都一无所知。嘿，但我不管不顾，就是爱看她，看她的秀颜也好，看她的背影也好。我从今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无法克制地爱看她。

　　我端起书本看到的却是她，只有她。我看她看了那么多小时，她一点也没洞察出来，这让我更加放大了胆子。我看呀看呀，眼睛都酸涩了，还硬撑着看，好像看疼了眼也是舒服的。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劲。我的心都跳没了，跳到了喉咙里，这是我有生以来看一个人看得如此的痴迷。

　　我还在看得津津有味，瞬间，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是我晕倒了吗？不可能，我还没失去知觉呢！当靠窗处的一个座位上射出一束手电筒的明光，我才明白，是学校统一熄灯的时间已经到了。“同学们，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保卫的浓重嗓音自教室外传来。那声音似乎很有召唤力，大家一个个都迅速拥向教室门口，我也忙起身离去。即使在黑暗中，我也分辨得出那个勾走了我魂魄的娇影。我在后面，她在前面，我们走得近极了，连一张桌子的距离也没了，我隐约觉得自己的鼻子触到了她的秀逸长发，芳香扑鼻，润滑感十足，我几乎忘了走，若不是身后有人催，我可能动弹不了了。

　　我的心再次被激越得狂舞起来，哇哦！我现在是零距离的贴近了她，假如我勇敢地张开双臂，是绝对能一把将她搂抱在怀里的，但我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终究下垂着双手。正当我沉浸于*中，晕头转向时，后面一双手猛地推搡了我一把，一时间脚没站稳，我直勾勾地向前倾倒。我的身体碰到了她，她下意识地跳到我的右手边，速度惊人，而我撞了她之后，身子给弹了回来。这是谁搞的恶作剧？我颇有些恼火。“哦，对不起！太黑了，我不小心被桌子绊了一下，所以就推到了你！”身后的黑暗中响起了一名女生的道歉声。我这才消了点怒气，身边受了很大惊吓的她刚才还无动于衷，但听人这么一说，似乎又当什么也没发生，径直朝门边走去。我想，她大概以为撞到她的是名女生，加之是无意的，因而便不放心上了吧！在回家的路上，她已远远地甩开了我，再行几步，她已无影无踪，而后，我飞奔向家的方向。

　　回到家中，我的心无法平静。为什么？只因刚才在教室里，我与她有了一次亲密的身体接触。这次意外事件竟像是上天刻意为我安排的，好让我有机会与她肉体冲撞。我不敢相信我碰了她，尽管是一次剧烈的毫不温柔的猝不及防的亲近，但我身上仍余留有一些微妙的感觉，那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我在房间泛黄的灯下呆愣了好一阵，才关上灯，上床就寝。闭上眼我想睡去，却没有睡意，脑海里浮动的尽是她的身影；睁开眼，眼前也只有她的玉颜。我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眠，其实到现在，我的心仍未静下，十有*是不久前的亲密接触在作祟。我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但越是这样就越会想到她，真是无可奈何！

　　夜更深了，更静了，我悄悄然入了梦。来到梦中，我瞬间身轻如叶，随风飘飞、飘飞，飘离了苍茫的人间，飘到了九霄云外，飘升，继续飘升，不知又飘了多久，忽而，我不再飘，双脚踩到了一片松软的沃土。我迈步向前走去，倏然，眼前一亮，我的视野清晰起来——前方碧草茵茵，挺拔的绿树伸展着，一条小径幽幽自林间穿过，向前延伸着。我好奇地独赏了一会儿这方景色，随后又沿着小路缓缓前行。穿越了绿林，我身前又闪出另一处别有洞天的景致。我惊住了，出神地凝视着：这里草长莺飞，莺歌燕舞，最夺人眼球的是开阔的绿野里的万千朵鲜花。有玫瑰、牡丹、郁金香、桃花、山茶花，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的，人间有的，这里都有，应有尽有，令人叹为观止！一泓小溪从远方流淌而来，从我身边潺潺地流过。我分不清这是真的存在，还是虚幻的。刹那间，我右前方的某个地方，冒出了缕缕轻烟，一冒就冒个不停，我信步走近了看，哇！那缕缕轻烟，萦绕我身，不时触吻我的肌肤，感觉好似少女呼出的气体，妙极了！未等我查明这缕缕轻烟从何而来，不远处蓦然映出一苗条的身影，那是谁？正疑惑中，那身影向我轻轻地飘来，近了，近了，越来越近，虽然画面虚无缥缈，但我依然认得出那身影是一名妙龄少女的，而且是我见过的，熟悉的。再近些，再近些，在我即将看清之际，却被嘈杂的“叮铃铃”声吵醒了。

　　我掀飞被子，一跃而起，方知是闹钟的闹铃在嘶叫，我伸手关掉了闹钟。“哼，真扫兴！该死的闹钟！”我不耐烦地咒骂着。唉！是一场梦，我是在做梦。不过这梦很美，是美梦。万分可惜，我还未看到那身影的真实面貌，想到就气火，我又狠狠捶了一拳闹钟。

　　洗漱完毕，我兴冲冲上学去了。新的一天我又可以赏到她的秀色了，呵呵，太好了！这么想着，我便遗忘了那个未做完的梦。望着天空，蓝净无云，哈，是个好日子！

　　在温柔的晨光中，我又一次看着她，爱恋地看着她。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身装扮，还如昨天那么的美丽动人。一看到她，我的激情活泼起来，精神抖擞，似乎汲得了一种奇妙的力量。今天我好多了，既去赏她，又能学习听课。

　　往后的日子，每一天我都在她身后看她，看她，默默的，痴痴的，久而久之，这便成了我每日必修的功课。

　　一日午后，上地理课时，我仍保持着一边赏她，一边听课的习惯。我就这么顺顺当当地听着课，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一看，是同桌。他在军训时就和我相识了，开学后，我们又很巧合地被分到一块坐。他名叫李浪，和我同岁，身板没我结实，为人很好，我们相处得比较融洽。

　　“哎，你在看什么呢？”他凑近我耳朵，小声问我。

　　“哦，没，没什么！”我有些吃惊。

　　“嘿嘿，看美女吧！”他调侃着。

　　“哪有！”我拒绝承认。

　　“别不好意思吗，有空去找她聊聊！”李浪开导似的说。

　　“李浪！你在干什么？！”地理老师大吼道。

　　这可不得了，李浪被大惊了一跳，立马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我不由得偷笑起来。经李浪一问，我心里着实慌乱起来。一方面是——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在看谁了；另一方面呢是——我是不是应该如他所说，接近她，再慢慢地确立感情？

　　下课后，李浪又追问道：“看中哪个美女了，和我说说？”

　　我笑道：“没有，我班哪来的美女！”

　　他听了回应说：“那倒不好说，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我附和着说：“对对，应该是吧！”从李浪的言语中，我十分肯定他尚未发现我看的目标。呀，好险！他没看出来就好。我的心情一下子从紧张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自这以后，我偷视她时倍加小心起来，力争做到别人难以发现，包括她在内。我把偷视她当做了心中的一大秘密，坚决不容许别人揭穿，连同桌李浪也不行。可能是我看她的举动太过谨慎，果然，一直没人看出一丝一毫的迹象，为此，我放心了许多。如此一来，看她为乐的行为我便能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继续下去了。每一日，每一夜，我还是那么深情地望着她，赏着她，不知疲倦。

　　开学一个礼拜后，周一的语文课上，语文老师下达了一个命令：“同学们，你们大家已经是初中生了，所以我要求你们每天都写日记。记住，每个人都必须写，而且是一天一篇，我会不定期抽查。”

　　听到这么个任务，教室里轰然乱成一片，谁也不情愿接受此项任务，它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大家可不是特工，怎么能像汤姆·克鲁斯一样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好了，安静！听好了，谁要敢不写，被我逮到了，有你受的！我一定会罚冲厕所，罚扫地！”语文老师一本正经地申明道。

　　“嗳！”大家齐声抱怨，教室里乱声更响了。

　　“都给我闭嘴！”语文老师眼露凶光，横扫学堂，就再没人敢支吾一声了。

　　我是看着她接听完这一任务的，那我也抱怨了吗？不，不，相反，我还很乐意，乐不可支呢。因为我一心想把看她的感受统统写下来，记成日记，这正合我意。

　　任务一来，同学们就忙起来了，再厌恶也不敢不从命。我在晚自习前、晚自习后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