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浮生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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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四)浮生未远-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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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指腹有着薄薄的茧。 
  “你来了。” 
   
  羲和上明灭的火焰突然涨大了些,原本神色安详的玄霄面色突然一滞,紧闭着的双眼微微动了动。 
  已是从梦中惊醒。 
  再回想,却已是想不起那梦里的情景,只剩下那丝浅浅的柔和和暖意在冰凉的心底游曳,越发的生出一种孤寂的空洞感觉。 
   
  “玄远……” 
  一声轻浅到几乎没有的呓语从冰中传出。 
   
  宗炼终还是老了,纵使修为高深,却也耐不住岁月的流逝。 
  他似乎早早的意识到了这一天,这四年尽心尽力的教导紫英,恨不得把自己毕生所学尽数灌输到他的脑海里。所幸,紫英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小小年纪,已俨然有了一派大师风范。但是,这其中的艰辛,怕是只有玄远,宗炼和一直默默地关注他的夙瑶才能了解了。 
  在十岁的紫英第一次炼出一把好剑的时候,宗炼的眼中泛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而之后一月,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将执剑长老的位子传给了紫英,只让玄远在旁辅佐,随后,便向夙瑶请辞,说要畅游山水,寻找他心中的道。 
  说是畅游山水,不过是不愿让他放在心里记挂的那几人见到他死去的模样而已。 
  岁月终是在他的身上显现了出来,现在的他,真正地是一位垂朽的老人了…… 
   
  十岁多的紫英已经明白了生离死别的意义,也隐约明白了自己的爹娘再也不可能来接自己,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一昧地固执地坚守着他和爹的约定。 
  看着眼前的身形修长,犹如山间青竹般清隽的少年,玄远还能说什么,只将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轻叹,抬手揉了揉他的额发。 
  夙瑶顶着众多弟子的‘妒贤嫉能’的谣言,严禁紫英再修行更为高深的仙法剑术——看过了玄霄和之后自家哥哥的情况,她也明白了欲速则不达,修剑先修心的道理,自是再不能让那人唯一的血亲因为这等原因枉自断了前程。 
  紫英没说什么,只是练习的时候越发刻苦了起来。 
   
  宗炼仙去的消息终于还是传来了,夙瑶当晚在玄远住处伴着他喝了一晚上的白水,最后双双醉倒在桌上。 
  他们和琼华的前尘往事,终于是彻底的断了。剩下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九岁多的云天河因为总是在山里跑来跑去,长得比一般的少年要强壮很多,长开了的面容和云天青越发的相似,只是少了他的那一份不羁多了一份稚子的纯然。 
  依旧是每天早晚三炷香,然后撵在山里的野猪屁股后面嗷嗷叫着——说起来,被他这么打压,这青鸾峰的野猪还没死光,真算得上是一件奇事了。 
  夙玉住的那间小木屋和云天青住的那间树屋,里里外外都被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阶段的云天河翻了个遍。他也曾站在树屋上,学着自家爹爹的模样眺望远方,可是眼睛都看的酸了,也没有办法看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家爹爹看着看着就露出那种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 
   
  随着拜入琼华的弟子渐渐增多,琼华派中的事务也多了起来,夙瑶夙莘玄勉这几位常客来的也渐渐少了,思返谷越发的清净了,玄远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空了出来。出去偶尔指导指导紫英,剩下的,便也就是修炼心境练练剑术或者偶尔和道桓传传书信互道一下平安罢了。 
  蓝葵出现的次数也少了,她每次看到玄远那副清冷的模样以及越发淡漠的眼眸,总是会不自觉的有些心疼——那样的神情,在哥哥的脸上她也曾见过,那时,姜国告急,哥哥搂着她在高高的城楼上坐了一夜,面上的神情,也是这般。然后,第二日,哥哥便随大军出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相对的,红葵出现的次数渐渐增加,她的大大咧咧的性情豪迈的言语,总是能够让这个显得有些过分安静的地方染上几分生气,所以,对她偶尔的亲昵行为,玄远也就放任自流了。 
  重楼在那次不欢而散后,足足有两年没有出现,却又在玄远以为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依旧是那副冷峻的睥睨天下的模样,依旧是那种张狂的唯我独尊的气势,却没有一上来就二话不说地开打。而是丢过来一坛模样古怪的东西,冷冷地抛下一句‘魔界的佳酿,这才是酒!’就消失了身影。 
  玄远抱着那一坛酒香醇厚的佳酿,突然就那么笑了起来,蓝葵看他那许久没有露出的欢快笑容,也浅浅地笑了起来。 
  而那坛酒,他终是没有喝——现在,他已经不能醉了——十九年之期渐渐靠近,夙瑶虽然面上没什么反应,而玄远明白,纵使那一场战斗的结果是那般的惨烈,纵使很多人对那一场战斗都有着怀疑,纵使琼华已然人才凋零,等待着他们的,却依旧是和当年一样的决定。 
  其实,目的什么的,已经都不重要了。若是再遇,必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重楼对此的看法很简单,不过是冷哼了一声。 
  “哼!此等愚行还要妄想升仙,人界果然是六界底层,可笑!” 
  末了,定定地看了玄远一会,才淡淡开口。 
  “若是你,本座还可护得周全!” 
   
  玄远轻笑了下,没有接话,只是将那一坛重楼送来的佳酿斟满了递了过去,重楼接过,一饮而尽。重楼的想法从来都是如此单纯,这其中的纷繁复杂怎可对他明言。 
  而他,是不可能舍下夙瑶舍下紫英夙莘玄勉舍下琼华,独自一人而去的。 
  所以,他的用心他明白,这份情谊却是无法承接的。 
   

作者有话要说:宗炼,乃也便当了 
楼哥,我对你好有爱啊~~写你的时候最顺手了~~~ 

今日只有二更……我实在…… 




虚影凝 

  躺在床榻上,夜半的月光静静地流泻进屋内,衬得本就空荡的房间越发大了,玄远闭上了眼睛,方才和重楼打得那一架,确实是有些累了……话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玄远突然觉得是不是重楼看不太顺眼自己这张脸,每次下手都是找准这里打……虽然事后也会给自己治疗,但是那伤怎么着还是存在过的啊…… 
  想到自己顶着一张青紫交加的脸,纵使玄远平日里不是很在意外表,却也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 
  渐渐的,他的呼吸平缓了下来,一直紧绷的肌肉也稍稍放松。 
   
  屋子里突然出现一抹淡淡的白影,先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慢慢清晰起来。 
  微微泛着红色的褐发披散在身后,透出丝丝赤色的眼眸先是在四周逡巡了一下,然后才定在了那个静静的睡着的身影上。一时间,眼神里划过纷繁的情绪,最后定格在了思念上。 
  玄霄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许久未见的人——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岁月似乎在这人的身上停滞了脚步,他的面容依旧清隽,只是看起来,比以前似乎更加清瘦,而那即使在睡梦中也轻轻蹙起的眉,眉宇间的寂寥也是挥洒不去。 
  伸出手,他俯下身,想要触碰眼前之人,想要拂去他眉间的寂寞。 
  却听得一声蜂鸣,魔剑突然出鞘,挡住了他的手,玄远眼睑微微颤动,眼看着就要醒来。 
  玄霄收回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身影消失不见。 
   
  “怎么了?” 
  玄远面色倦倦的,一手撑起身子,一手揉了揉眼睛,看起来难得地有些孩子气——他一向睡的很浅,刚才已是难得的熟睡了。 
   
  “……” 
  蓝葵现出身形,犹豫着止住了话语,对于刚才的情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难道说有人想轻薄你,意图不轨?!——这她可真说不出口…… 
  一阵红光闪过,红葵现出身形,飘过来将手环在玄远的脖颈上,面色有些不悦。 
  “远哥,刚才有人。” 
   
  “有人?” 
  玄远摇了摇头,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明。房间里确实留有陌生的气息,但是,说是陌生,却也……隐隐透着熟悉。 
  ——玄霄…… 
  可是,他不是被阿瑶冰封在禁地吗,怎么会…… 
  “不必担心,大约……是故人吧。” 
   
  “哼!” 
  红葵用手在玄远的脸颊上擦了擦,冷冷地哼了声,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得意。 
  “远哥是我的~凭他一个虚影也想碰!” 
   
  玄远心下了然,却是不欲再想,只浅笑着转移了话题。 
  “小葵,你这性子倒是和重楼越发像了。” 
   
  “谁和他像!” 
  红葵一把将玄远的脸禁锢在自己的双手中,红色眼眸里几乎要窜出火焰来。 
  “远哥,你看好了,我就是我,和谁都不像!” 
  红葵一向不喜欢和别人相提并论,这大概也是因为她是蓝葵衍生出来的一个意识,不但没有形体,连意识也得依附在蓝葵身上的原因。玄远这一转话题,仓皇间居然不小心碰触到了她的禁区。 
  敏锐的察觉出了玄远情绪不太对,在思及刚才那人的动作表情,然后又想起那人的面容似乎就是几年前在那个冰天雪地中将玄远压在身下索取的男人,红葵也不再多说,直接在玄远脸上亲了一口。 
  “远哥,别想了,有我陪你。” 
   
  玄远心中一滞,想起云天青那是也是这般,对着他露出笑容,承诺着会一直陪伴他,最后却也还是为了另一个人,为了和夙玉的承诺,离开了自己。又想起另一个陪着自己三年的身影,最后却是做出了那般的事情。 
  然而,终归还是不同的。 
  伸手摸了摸红葵的脑袋,他抬眼望了望高悬的月亮,重新躺回了床上。 
  “时辰尚早,睡吧。” 
   
  夙瑶揉了揉因为批改了过多文件而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放下了手中的笔。 
  琼华宫里空荡荡的,只亮着几盏灯火,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按在座椅上的掌心下是一片渗入骨髓的冰冷。细细地打量着身下的座椅,夙瑶的唇角勾起一个略带讽意的笑容——这般空寂孤独的位置,怎会是她心中所求,她想的,不过是…… 
  想到那个总是陪在自己身边,笑容沉稳,对着她却又带着孩子气,百依百顺偶尔还会撒娇的身影,夙瑶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柔和了起来,眼底却是荒芜着大片大片的寂寥——当时不懂得珍惜,只以为他们还有着以后,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让她慢慢告诉他她的心意,却不料,竟是这般戛然而止。徒留下诸多的惆怅和悲伤。 
  还好,还有哥哥。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夙瑶翻开被她特意挑出来的书卷,冰冷的面容上柔和开了温暖的笑意——玄勉也求了很久,只是夙莘一直害羞不肯答应,现在,也是时候给他们二人一个欢喜了。 
  手中的笔轻点上艳色的朱砂,在那卷上写下一个刚劲有力的‘准’。 
   
  “夙莘和玄勉?”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夙瑶一跳,手中的笔一抖,差点在将那‘准’字的最后一笔生生划了下去。 
  “也好,这样……他应该也会开心些。” 
   
  夙瑶挑高了眉毛,怒视着眼前的虚影,眼神中有一丝疑惑。 
  “玄霄,你不是在禁地,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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