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校园风- 第15节

　　“你们有什么重要事情，说吧！”吴天柱仰起头，显得很傲慢的样子，扫了我们一眼。

　　“把录音放一遍。”我对猪猪说。

　　猪猪打开了手机，那段谈话完全播放了出来。

　　吴天柱一下子惊住了，问：“这是什么事儿？跟学校无关啊！”

　　我叫莲子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我接着说：　“如果学院不管，我们马上找媒体。”

　　“怎么不管？我马上叫保卫处来处理。调查好后，马上开除学籍，真不像话，竟然有这样的学生，如果属实的话，叫公安介入。”吴天柱严厉地说。

　　接着他打了电话，把保卫处长叫了来，指示认真调查处理。

　　我们像胜利者一样走出了院长室。

　　一出大楼，猪猪和莲子就搂抱住我，直喊：“大侠，你是我们真正的女大侠！”

　　×月×日　　　　　　　　　　　　　星期六

　　因为不放心林子，我上午就去了他所在的酒店。我陪林子去了一趟医院，换了药，伤好多了。我让他跟老板请了假，我们去了海边。

　　这是林子来以后，我们第二次在海滨会面。我们相拥在海边，遥望着大海，我心里很惆怅。我不知道怎么感觉林子好像有所变化。先前如果这样的单独相处，他一定是非要亲吻和拥抱我的。我虽然每次表面都拒绝，可心里很喜欢他的热烈。可是，这一次他却特别冷静。我想，也许是受伤，或境况不如意的缘故。人啊，什么时候能够没有一点点忧虑，完全愉快地生活啊？

　　在他忧郁的情绪感染下，我也没有丝毫的热情。我看着那蓝色的波涛，心想：你那么深邃，那么丰富，那么莫测，为什么我们就没有你那样的情怀？我忽然想到了林徽因。我感觉我们的情感实在没有什么内涵，也许我们太幼稚，还不该涉及到爱情。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呢？

　　“林子，你想过未来吗？”我看着大海问他。

　　“没有。”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难道你就在这里长期打工，等待我上完学？上完学呢？我无法这样问他，这等于逼他，可这是他该想的呃，怎么却回答“没有”。我不说话了。我在生气。

　　林子也不说什么。过了很长时间，忽然林子说：“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情？”我惊觉地打量他。

　　他说：“虽然丁琴是去了深圳…。。”

　　我一听　“丁琴？”二字，就火，我说：“你别再跟我说她。”

　　“不是为了说她，是我打伤了她，派出所查我，我逃出来的　。”

　　林子胆怯地说。

　　我完全像不认识似地打量自己过去爱恋过的林子，我说：“你是逃犯？”

　　“不算罪犯，没那么严重，可是逃出的。我爸说，好像派出所也不找了。”

　　我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了。我狠狠地告诉他：“你是来避难的，并非来找我，是吧？林子，就当我们不认识，再见！”

　　我愤恨地走了，林子没有来追我，我感觉到他一直呆呆地在原地站着。我想，他追我，我也不会理他。因为我鄙视他。别看他打了琴，我却不高兴，因为那意味着他心里有丁琴，因为这个而来找我，我这不成了下三烂了？我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怎么能喜欢他，我非常后悔自己怎么还能想念他这么长时间，我感觉自己与他的品味都太低下，我们不应该相爱，或者我们还不应该寻求爱情，我们太无知，爱情也太盲目。我这样火刺刺地边走边想，在到达171车站的时候，林子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没说什么，也没理睬他。

　　我上了公交车，他也上了。可我又从另一个门下了。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他没有跟着下来。

　　车走了，我向别处走去。

　　莲子忽然发来短信说：那个畜生刘军被警车带走了，学校也发了开除他的布告。

　　我没有回复她。我在街上默默行走。我不知道怎么，心里很不对劲儿，好象在想象那个刘军被戴上手铐的可怜相。难道这就是犯罪？犯罪这么容易吗？是不是自己过分了，不该那样对付他。他还年轻啊！我竟然把那个刘军想象成胡林，如果胡林被戴上手铐，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啊？但是，这个家伙在算计猪猪和我，以及伤害莲子的时候，想过我们的感受吗？这样想之后，我又感觉很坦然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至于被判刑。可是，他如果没有判刑再回来，能不能找我算帐啊？想到这里，我很后怕。

　　我这样胡思乱想地走着，忽然感觉自己非常孤独，非常空虚。我像被人推下了悬崖，要掉到山涧里摔死。生活为什么会这样？

　　中午，我进了一家比较好的酒店，我个人点了几个菜，要了啤酒。我闷闷地喝酒吃菜。我发现有人在看我，我一定被人感觉很古怪。可我不管，什么也不管，我是世界上最无人疼的人，我偷偷流泪了。

　　我要了好多啤酒，都喝光了。也许是喝醉了，不知道怎么拨了猪猪的手机。猪猪来的时候，看我那样子，大吃一惊。她带我去了她家。

　　我只知道这一天，自己住在了猪猪家，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虾米日记（7）
×月×日　　　　　　　　　　　　　星期日

　　我跟猪猪在一个床上，两个被窝。猪猪早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一直在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出丑了，叫阿姨和叔叔见笑了吧？”

　　“没有，妈妈好疼你。妈妈说，不在家门口上学就是不行，看这闺女，心里肯定不痛快，叫妈妈看到这样，心里还不疼死？”猪猪说，“我妈特喜欢你。我跟妈妈说了咱帮莲子的事儿，妈说，好聪明好有胆气的女孩，难得，难得。我爸也说，这样的女孩儿实在不多，。别委屈了她，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们一定帮助她。”

　　我很不好意思，叫猪猪一定跟家长说明白，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心里窝囊。我把林子的事情跟她谈了。

　　“这样的家伙，难道值得霞姐爱吗？不理他，绝对不许理他。”猪猪说，“凭你的美貌，在绿岛肯定能呆住的。等我们上完了学，你就留在绿岛，咱们一起打拼。”猪猪很诚恳地说。

　　我相信，也很感激她。我们在床上，把手紧握在一起。猪猪说：“咱们就认个干姊妹吧！”

　　“好，我比你大，叫你小妹！”我说。

　　“我有干姐了！”猪猪快活地跳下床，喊着去告诉爸妈。

　　猪猪的爸妈都不反对，于是我就叫了她们“爸妈”。海关关长说：“虽然这是旧的一套，我们不一定全照旧的办。你们也别拜把，也不搞什么仪式，就是姐妹一样相处。以后，在学校里互相照顾。星期日就来家，好吗？”

　　我点头答应。

　　这一天，我在猪猪家真享受到别样父母的呵护。我把一切不愉快都丢到海里去了。

　　×月×日　　　　　　　　　　　　　星期一

　　早自习的时候，老班突然带督导处的人来，说要问卷调查。每个人发了一张纸，一个表格，让我们先照黑板上的名字填到表格里的姓名栏，自然是各科的老师了。条目里有老师上课的评价，意见等。我担心于丽娜的分数不会高的。我很同情她，因为一个年轻人找个工作不容易，一旦下岗多痛苦。过后，我问过几个同学，评分都不高，我埋怨他们。他们说，我们也是为了自己呀，谁不喜欢有个好老师呢？净二把刀的大学毕业生给咱们上课，能学到什么呢？浪费时间不就等于浪费生命吗？他们说的也振振有辞，我无法辩驳。

　　下午，就听老班告诉我评分结果了。于丽娜刚刚70分。老班说，你帮老师和同学沟通一下，帮老师找找差距，起到一个课代表的作用。我跟班里的干部商量了一下，都建议让于老师去听真人老师的课。但这话似乎不好说。我跟猪猪和莲子商议了一下，就写了一张纸条，说有同学去听了绿岛真人老师的课，谈到徐志摩与林徽因，感觉很有趣，还有林徽因的故事很迷人，但是没有听完，希望老师给讲一点林徽因。我们把它偷偷夹在了老师的课本里。果然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发现了，我注意看她的表情。她审视了许久，没有什么表示，继续讲课。可是，好象课讲得更加没有情绪。下课后，她突然来到我面前，要我跟她出去一下。

　　在教室外，她说：“我知道同学们对我的课不太满意，可我都尽力了。我们年轻老师没有经验，希望你跟同学们了解一下，有什么具体意见，就转告我。哦，我准备跟魏老师去听真人老师的课。谢谢你们的指点，林徽因，我会给同学们讲的。”

　　她也没等我说什么，已经转身走了，我似乎看到她眼睛里湿润润的。我心里好难受。

　　一个研究生都这么难，我们将来怎么办呢？

　　×月×日　　　　　　　　　　　　　星期二

　　林子一直没有来电话，也没有发短信，奇怪的是我也没有再想他。我甚至在心底的某个地方正发出隐隐的责问：你最初的感情是爱情吗？林子怎么能被你看好呢？

　　初恋的感觉往往是很模糊的。我记得对林子的好感，仅仅是因为自己写的一首小诗被他看到引起的。那诗，我还记得——

　　小河的水静静地流

　　流到哪里去，谁曾想过

　　也许在遥远的地方

　　有一个小伙

　　正如我一样在河旁

　　看着河水里的倒影

　　也许那水影里也有我

　　用手撩动过的清波

　　合着我的影子

　　谱写心里隐藏的歌

　　是的，当时我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到这里的时候，林子突然出现，说他要看。我给了他。他说，改一句。我说，好，改吧！他把最后一句改成：“勾画心里隐藏的情哥”。

　　我看了，火了，说他胡改，他却说，再续一句：那情哥应该就是我。

　　我真生气了，几天没有理睬他。后来，他把自己的诗给我看，写了几首献给我的诗，我第一次读到别人把自己写到诗里的句子，自然很激动。从此后，我们就好上了。可是，他后来竟然跟丁琴好上，而且我了解到他跟丁琴的这些事情后，感觉他根本心里没有我，其实他还是很在乎那个丁琴。我以为自己有被轻视，甚至被欺骗了的感觉。我怕林子还有其他原因来到这里。我忽然想，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有那段情感？那真是爱情吗？我自己这样责问自己。

　　我的情绪一直萎靡不振，猪猪很同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一味地给我好东西吃，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莲子自然也不景气。我知道她的心理创伤比我难以医治，这需要时间或情感。

　　×月×日　　　　　　　　　　　　　星期三

　　于丽娜的脸跟我的差不多，全天多云。我想，她心里一定也很着急。不知道她去听真人老师的课了没有。

　　下第一节课的时候，莲子告诉我，她看见于老师跟那个经常和她在一起的魏老师，从真人老师教的班里走出来，看起来是去听课了。我心里有点欣慰，真希望于丽娜老师能有所收益，改进自己的教学。

　　下午，猪猪说，咱爸来电话，5点以后，来车接咱。见猪猪这样称呼，我笑了，问什么事情。她说，爸不让告诉你，反正到家就明白了。

　　晚上，果然海关关长亲自驾车来了。我们跟老班请了家，一起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