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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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沉沦-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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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城有些不解,忙问:

  “丽楣,你怎么了?为什么说一直活得很累呢?”

  宋丽楣忽然凄然一笑,道:

  “阿城,在你的印象中,我是不是一直都很快乐,是不是?”

  “是呀!你到底怎么了啊?”

  刘城被宋丽楣的忧伤感染了,不安地问。

  “其实你一直不了解我。阿城,真的,我活得好累。”宋丽楣埋下头。“阿城,你想听听我过去的事吗?”

  “好啊。”刘城使劲地点点头。

  两人离开看台,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刘城轻轻地挨着宋丽楣坐下。

  “好,你听着。”宋丽楣长叹一口气,开始了叙述:

  “我爸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我妈是政府的一个普通公务员,不愁吃不愁穿,生活很幸福。可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小时候,我是个很乖很听话的乖乖女,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对我疼爱有加,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因此,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爸妈对我的期望值也就越来越高。当然,小学里我并不明白,到中学时这种感觉才越来越深,这时,我才明白,我活着,并不是简单地为自己活着,还要带着父母的期望,这也没什么,我努力学习就是了。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我爸在生意上虽然是个人精,但在教育子女的原则问题上却是个老古董,我妈也挺守旧,他们是典型的上世纪70年代知识分子,我怎么都不明白,我的身上居然一点都没遗传下他们的性格。我生性活泼,热爱自由,爱交朋友,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 ,当然包括男生,在一个同学家里喝醉了酒。那天晚上,我们就住在那个同学家,不知怎么回事,这事就被同学的一位邻居知道了并传了出去。如果按事实说,那也罢了。可那传出去的竟全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你知道流言有多厉害吗?流言!我真受不了。后来这些流言又飞到了学校,飞进了校长的耳朵,写检查自然是免不了的事。可更惨的还在后头,学校竟通知了家长,你知道爸妈为这事发了多大的火吗?那样子真吓人,那天,在校长室里,我爸脸色铁青,眼睛里布满血丝,我都不知道他骂了我些什么。我妈也气得脸色发白 ,浑身直抖,最后还掉了几滴眼泪。任我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爸就是不听。我想她们不听就不听吧,等他们火气一消,这事儿也就算完了。谁知打那以后,爸妈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可他们却拿另外一种眼光看我,那眼光真令我害怕,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但爸妈还是爱我,他们虽然眼光与以前不同了,心里还是希望女儿能有出息。他们依然关心我的学习,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关心了。为了回报他们对我的爱,我更加努力。付出终有回报,中考时,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市一中,爸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心里也轻松了。那个暑假,爸妈不再以异样的眼光看我,虽然我一直没有与他们进行心与心的交流,但我心底是幸福的。

  “如果事情一直是这样,也就好了。可偏偏不是这样。临近开学的时候,我妈不知怎么就和一位同事闹翻了,大吵大闹之后,那位同事居然用我在学校时的那些流言蜚语来伤害我妈。我妈哪受得了这个气,她是从单位哭着回家的。回到家里,见我妈脸色很不好,便问她是怎么回事,谁知我妈张口就说,还不是你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在学校时干的好事,现在让人家拿这个来戳我脊梁骨。我一下子惊呆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妈会说出这种话。我和她吵了起来。事后,妈虽然也后悔她伤我太深,给我道过歉,可是一个母亲对女儿心灵的伤害,仅仅是几句道歉的话就可以抚平的吗?从此,我的心中再没有晴朗的天空,总是布满阴云。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我想人心为什么那么刻毒。我真不明白……”

  宋丽楣双手掩面,泪水自指逢间溢了出来。停了一会儿,继续道:

第十三章  远  方(2)
“阿城,你知道吗?即使这样,我最后还是在心中原谅了我妈。我想她也有苦衷,人到中年,最需要的就是身份、地位、名誉,工作上的压力,生活上的压力。想想,我妈也挺不容易。万万想不到的是,开学时,爸妈居然像审犯人似的给我上了一堂政治课,全是什么人生呀,理想呀等一大堆道理,这也无可厚非,但后来他们又讲起早恋的事来。我知道他们还记着我初三的那件事。我说爸、妈,你们就不能将那件事忘了么?他们说他们不是说那件事,只是提醒我以后注意点就是,高中不比初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仿佛是我一不小心就会坠入红尘,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似的。我想我与父母之间是完了,他们永远也不能理解我,我想我真可怜 ,父母都对我这样了,我还能奢求什么呢?

  “阿城,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我对不起你,我跟你玩了一个游戏。”宋丽楣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满脸泪光,如梨花带雨,十分凄楚。

  “跟我玩了一个游戏?”刘城不解。

  “是啊——游戏。”宋丽楣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泪水。

  “什么游戏?”刘城依然不解。

  “爱情游戏。”

  “爱情游戏?”刘城差点没跳起来。

  “是啊——真对不起,记得上次在食堂给你说的那句话吗?——我会让你失望的。”宋丽楣显得无限的忧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城惘然了。

  “想想也真可笑,刚入校那阵子,由于爸妈的原因,我心里充满的全是叛逆劲儿。你们不是怕我早恋吗?那我就真的恋爱一次试试。我这是一半游戏一半赌气。不知怎的,偏偏就撞上了你。我原以为,游戏玩一玩也就可以了,谁知后来假戏成真,我真的喜欢上你了。阿城,你也许不知道,这些,让我既感到高兴,又感到迷茫和痛苦,我知道我很快就会离开你,我知道这可能会带给你巨大的伤害,可我不能自拔,我常常整夜整夜地失眠,我害怕……于是,我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上学期末,班主任到过我家,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他就告诉了我妈。于是,我的整个世界都毫无希望了,整个假期,我都像是在做噩梦一般。幸好,我有个表姐在广州一家电脑公司工作,假期回来了一趟,我把我的事全给她说了。她安慰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说我想死,我的世界已毫无希望。她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忘记过去是治疗伤口的最佳灵丹妙药。我说我不想在家呆了,我想换个地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她说你实在不行的话,就到我们电脑公司来学习电脑吧。我答应了,恳求表姐不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任何一个人。表姐答应了。这样,我的世界才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而且是唯一的希望。我渴望自由,这学期开学初,我给爸妈说了我想退学的想法,爸妈只是淡淡地说你自己选择吧。我知道爸妈对我的希望已完全破灭了。我也不想他们再对我有什么希望。可说心里话,我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在我向他们说出我要退学的想法时,我还是希望爸妈任何一个人哪怕只说一句鼓励安慰的话,我就不会真的选择退学。他们让我失望了,彻底失望了。

  “阿城,我下个周就走。原来,我想等我走的前一天再把一切告诉你,或者是给你写封信。但现在必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可以无牵无挂地走了。阿城,对不起,我的游戏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点?”

  刘城沉默了一阵,道:

  “也许是残酷了点。”停了一下,又道:

  “也许什么都没有。”

  “谢谢你,阿城,谢谢你能够理解我。”

  宋丽楣笑了,笑容里透着无限忧伤与无奈。

  刘城的心沉浸在一种深深的痛苦里,为自己梦幻般地恋爱,为宋丽楣不幸的遭遇。他怎么也没想到,宋丽楣——这个在他眼中一直快乐得像天使般的女孩,会经历那么多可怕而无奈的事,而且又那么不可思议地跟他玩了这么一个荒唐而又残酷的“游戏”。

  游戏?

  真是游戏吗?

  他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不能自拔。他希望宋丽楣能够不走,因为放弃学习毕竟是一件很大很大的事,对人生有着很大的影响。他希望宋丽楣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压抑着内心深深的痛苦,涩声道:

  “丽楣,可以不走吗?毕竟放弃学习是一件很大的事,对人生的影响很大啊?”

  “不,一定要走。我什么都想好了,你也不用再劝我了。”

  宋丽楣决绝地摇了摇头,抬头望向远方。

  远方,远方会是怎样的呢?远方真的会有希望吗?

  “也许你是应该走,新的生活会带给你新的希望。但是,不管你走到哪里,以后,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刘城说,目光也深深地望向远方。

  “谢谢你,阿城。”

  宋丽楣从远方收回目光,看着刘城,发出会心的微笑,那笑如三月的桃花,笑出一脸的灿烂和阳光。

  刘城看着宋丽楣,也发出会心的微笑。两颗心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过。

  “足球赛已经完了?”刘城看了看足球场说。

  “是吗?”宋丽楣一看,球场上的人果然都已散去,只见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望向他们。

  宋丽楣道:“有人在看我们呢 ,阿城,是不是我们也该走了。”

  刘城说:“是该走了。”

  宋丽楣说:“你上哪?教室还是宿舍。”

  刘城道:“宿舍。”

  宋丽楣说:“我也是。”

  两个人起身往回走。

  宋丽楣朝宿舍楼走去,刚走到宿舍门口,刘城忽又追了上来。

  “丽楣,我忘了告诉你,下周五我们文学社举办文艺晚会,我想陪你一起看,你能来吗?”

  宋丽楣想了想,道:

  “来啊,一定来。”

第十四章  离  别(1)
文学社的文艺晚会如期举行。请了学校的几位领导为佳宾。这天晚上,刘城要陪宋丽楣,向社长方静请了假,说有个朋友来了,要陪她一下,不能为晚会服务。方静准了假。刘城便和宋丽楣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

  高加富在这次活动中大显神通,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乐队,名曰“魔合”,想就是一群魔鬼合在一起的意思吧。“魔合”乐队提前半个小时坐镇会场,蛮像那么回事,引得许多人好奇,晚会还没正式开始,礼堂里就挤满了人,甚至连礼堂外的走廊里也挤满了人。

  晚会节目主持人由高加富和文艺组组长刘倩担任。别看高加富平时看上去华而不实,觜上功夫倒也不浅。晚会开始后十分钟,便进入佳境,观众情绪高涨,演员们也表演得淋漓尽致。

  此时上演的是小品《和面》。演员出场了,只见一五大三粗的莽汉,穿得破破烂烂,头上裹一条白布,腰里缠一围裙,三步两步便上了台。这时,有人递上去一个凳子和一个空盆,表演就开始了。那莽汉先把空盆放在凳子上,然后用手在身后舀了几舀,表示面和水已放到盆子里,接着站直身子,猛打几个喷嚏,做鼻涕眼泪满脸状,一概不管,只用手在脸上抹了几抹,在围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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