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季节,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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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季节,春暖花开-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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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对!要不一晃神儿,我怎么就进了大学呢?而那些牛背上的童真,那些纸鸢翅上的青春,那些草长莺飞的传说,就那样被时空筛成枯瘦的故事,变成了我命途中最凄美最瑰丽的点缀。不过那些年,封啸依旧一跟屁虫似的尾随我身后,继续充当我的小差役,让我感觉格外仗义。

  我是上了大学后才知道我和封啸之间还有另外一层关系。当时,我正横在沙发上和我家那小慈宁宫夺遥控器,封啸在一边隔岸观火。我发现我妈就一老顽童,那么大人了非看什么奥特曼,而我那会儿正迷青春剧《薰衣草》呢,于是跟她叫板儿。事实上,我妈比我还坦克。因为那天,她摁着我挠我胳肢窝,大声叫嚣,小样儿,老娘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还收拾不了你?我被逼急了,无奈之下,只好向封啸请援。

  我妈哈哈大笑,跟女土匪似的,特狂妄。她说,啸啸会听你的?笑话!

  要不说我这人怎么奸诈啊?当时我对封啸说,赶紧给说收拾着小老太太,否则我把你的破事儿给亮明了,来个玉石俱焚!因为我和封啸那学期挂了N多科,而我俩曾拉钩上吊喝符水约定谁都不许告诉家长,那时我就藏了个心眼儿,要哪天出事了,我就拿这威胁封啸,这小伙儿怕事,指定比我先慌!

  这一招果真管用,当时我妈就那样被我拿下了,特不服。小老太太跟那里气急败坏,数落我和封啸的不孝。我不理这茬儿,坐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咔嚓咔嚓地咬苹果,咬得那叫一个脆声。

  结果小慈宁宫冒出的一句话,让我昏菜了。她说,你俩真不孝,各个都是白眼狼。这还没结婚呢,结婚后那还了得,我这小老太太那还被你们欺负死,造孽啊!

  当时,我一下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我说,妈,你胡掰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小老太太后面的话使我心里凉了,彻底凉了菜,她说,我该给你说明白了,你和啸啸从小就有婚约的。等你们结了婚,可不这么欺压老太太的啊,否则我现在就活生生掐死你丫。

  我楞了,心里顿时被洗劫一空,跟那秋后的原野一样空荡荡的难受。因为当时我和陆一鸣早“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我正准备过几天就接受他的柔情蜜意,演一出倩女幽魂呢。我偷眼向封啸望去,这丫一脸奸笑,贼眉鼠眼幸灾乐祸地望着我。我立马明白了,原来他们都知道事情真相,都是《狐狸版》,这么多年就我一人被淘汰成了《白痴版》。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爱情线、事业线、命运线都在自个儿手心里攥着,我是神仙我怕谁!当时就我琢磨,哼,让我束手待毙,没门儿。于是,我横了,蹦起来就闹,我说,我抗议!我强烈抗议!我不从,我誓死不从!我家小慈宁宫更牛掰,直接来一句:抗议无效,然后伸出手指,摆出一副打鸟的姿势,“啪”一声将我枪毙了。

  我哪里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主儿?过了几天,我找到封啸,开始一劲儿地跟他数落我的不好。说我自己长得抽象脾气大命不好没准儿克夫,甚至说自己不守妇道,谁娶了我一准儿会变成绿毛小龟,脾气好的也至少是个忍者神龟。

  封啸一直沉默不说话,后来实在憋不住了,说,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别糟践自个儿了,我也没说非要和你一起啊?我揪住这话茬儿说,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现在就拉钩,以后自个儿找自个儿的主儿,谁都别干预谁。

  当时,封啸脸色格外惨白,他咬了咬嘴唇,最后对我说,姐,我知道你喜欢陆一鸣,我不会让你不快乐,只要你幸福,怎么做我都支持,怎么做我都情愿。

  我问封啸,说真话,你喜欢姐吗?封啸沉默半响,最后,甩了一句话,喜欢你?算了吧,我可不敢娶个小坦克回家!然后,冲我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之后,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就此放心。

  就这样,我俩就按我的预谋掰了,而且让我觉得掰得喜气洋洋。因为我真怕我和陆一鸣双宿双飞后,封啸这小屁孩想不开,给我闹一出殉情自杀,那时候可真难堪了。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吗,灾难就像少女的经期,不是不来,是年龄不够。这不,两年后,封啸果真给我演了这么一出戏;这不,两年后,当我迎着春风,翘首企盼未来会更好的时候,未来却对我说:你丫是装傻还是真傻?

  如今,我望着封啸一张落寞的脸哽咽无语。也许,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于是我强忍着眼泪,可是那些泪水在我心里汹涌澎湃。封啸向我凄然一笑,说,姐,你别再烦恼了,我以后答应你绝不这样犯傻。只要你能够幸福,我也一样幸福。那一刻,我突然很忧伤,因为我记得以前封啸的笑容如同繁星,而且倾城倾国美艳不可方物,而现在他很少笑,就算笑时也是那么寂寞那么落拓那么凄凉。

  我点点头,内心里却如山一般沉重。

  我走到窗前,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些飞鸟,它们隐藏着沮丧,在云端自由穿梭,一声声的鸣啼似乎数落着我无尽的忧伤……外面起风了,一片片落红被风吹落,仿佛吹散了我心中那如花般的流年。

尚小可 (11)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没有回寝室,也没去找一鸣,我怕他瞎寻思再*一下我的命运。我坐在学校的松风园自个儿忧伤。

  其实,我的心里很压抑,因为我出来的时候,封啸对我说的话令我很慌。他说,姨妈大发雷霆,说一定来学校骂你,没怎么着你吧。我当时就愣了,我说,没啊,我没见她啊。封啸一脸诧异地说,不可能,昨天赵子轩还在男生宿舍楼下碰见她了呢!

  按常理来说,这小慈宁宫知道这情形蹦到学校里来,肯定是来掐我了。我不残废,至少也得呲牙咧嘴,可她怎么没见我啊?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我妈来学校是找陆一鸣,这是比掐我还要命的事儿。

  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我横了,横竖就是小命呗,我就不相信,这小慈宁宫会将她女儿废掉再鞭尸。于是,我特从容地挥了挥手大跨步来享受夜晚的美好了。

  可是,等出来后,我才知道其实我内心里很乱,跟那漫天慌乱的星群一样。

  其实换了谁谁都会烦恼,因为前些天我就在这里吊在一鸣脖子上矫情,向他嘟着嘴要星星要月亮要得蛮不讲理呢,一愣神儿的功夫,我自个儿跟这儿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了。最主要的是,封啸因为我横在了医院里。我想起封啸在医院躺着的情景,忽然想起了大一我横在里面的时候。

  那会儿,我正准备往陆一鸣挖的柔情陷阱里跳。后来寻思,当时我一准儿是中了一鸣的勾心夺魄迷魂散。要不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鬼迷心窍地往里面跳,而且跳得欢天喜地,义无反顾。但是话说回来,别说我这纯情的丫头片子,就是一千年道行的狐媚娘一准儿也被他勾引得春心荡漾。

  因为一鸣那时伪装成一谦谦君子外加一救人于苦难的观世音,一副热乎乎的心肠,每当我有困难时,他便及时出现,三下五除二帮我祛除一切魔障,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那是一鸣生日那晚,我爸妈凑巧都出差,家里就我一人,结果我大病一场。

  外面大风呼啸,嗷嗷的,像塞北大草原上叫嚣的狼嚎,特恐怖。我躺在床上呼呼地冒虚汗,额头上跟下雨一样一样的,就连床上的毛绒玩具熊也似乎冲我傻笑。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腿上一阵软绵,跟踩着棉花一样,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陆一鸣的电话这时来了,他一听我在发烧立马急眼了。我身上极端虚脱,神智倒是清晰。我想,你急眼了又能咋地,我在家呢,敢情你还真一活佛,说驾临就驾临啊?可事实证明一鸣真是一活佛,他说,小可,别急,别急,我就在你们楼下,我马上就上来,马上就上来。

  我挣扎着起来往窗外望,一鸣就站在楼下。灯光下,他黑色的衣袍被粗犷的西北风舒卷着,猎猎作响。一鸣仰着脸,眯着眼睛冲我微笑叫我宽心,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就是一王子,一位从天庭降临凡间专程来营救我的王子。

  我觉得格外安慰,格外踏实,然后我笑了,笑着笑着就觉得天旋地转,跟着眼前一黑,便载倒在地上。

  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一早,我第一眼就看到一双兔子眼,于是立马明白他一夜没睡。一鸣见我醒了,“噌”一声蹿起来。他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吵吵着叫,医生,医生,小可醒了,小可醒了。乐得跟发现千年宝藏一样。

  那天,医生训斥我,你高烧三十九度还不知道看医生,真不把自个儿当回事,这次多亏你男朋友,否则晚来一步小命就算玩完。我侧脸望过去,看见一鸣脸上的表情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那叫一个滑稽,估计是他听了“男朋友”这三字。我忽然觉得忧愁,我想,他会是我男朋友吗,他会追求我吗?

  医生出去后,一鸣坐到我床边,我问,你一夜没睡啊?一鸣说,恩。我又开始跟他贫,我一拍他大脑门说,为什么?忧心如焚啊?敢情是以为我这小丫头就这样小命玩完?不过,你放心,我福大命大造化大……

  一鸣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凶神恶煞一般嚷嚷,呸呸,什么死啊活啊的,我警告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否则我跟你急!

  说实话,不知为何,我看着一鸣那张愤怒的脸,心里没丁点害怕,反而感到十分温暖。

  接下来的两天,我请假横了身子在床上,准备享受一下与一鸣成天大眼瞪小眼的郎情妾意。一鸣格外配合我,上完课后就来照顾我,无微不至,又是给我端茶递水又是喂我吃饭又是讲笑话哄我开心,服服帖帖,不敢有一丁点怠慢。

  他去上课之前,也总是先把饭给我预备好,啰啰嗦嗦地交待一大推,好像我天生就一长不大的小破孩儿,永远不知道拿自个儿当回事儿。结果有一天我起来泡面;看见面桶上画了一只肥墩墩的小猪仔,尾巴还打了个卷儿,上面一行字写得非常大:“小猪,小猪,多喝牛奶多吃水果,不准吃泡面”,下面的署名是陆一鸣。我看着那一行字,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然后咧着嘴就笑了,笑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后来,我老觉得内疚,因为我病的那天是一鸣的生日,那晚他特意到我家去接我的。为此还背上了不仗义的罪名。不过想想也是,就是皇帝开个御宴,结果自个儿先开溜,也会让他的臣民们不满,何况一鸣只是一身份低微的小老百姓。更委屈一鸣的是,那晚我昏过去后,一鸣在楼底下一个劲儿的狼嚎,最后招来了小区的保安,硬说他是个疯子差点揍丫。

  一鸣解释说,是我生病了来接我去医院的。那几个保安让他立马给我打电话证实,结果福禄双至,祸不单行,因为我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在我摔倒之时,手机掉地上给关机了,就这样一鸣被保安扇了两嘴巴子,挺无辜的。

  陆一鸣被抽后,蹦起来说,行,你们打我行,我不计较,但是我先放一句话,要是上面那女孩出了事,我姓陆的杀他全家。

  那些保安见这情形,估计弄清了事情的严峻性,赶忙找了开锁公司把门打开,我这才重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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