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刻,沉默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吴桐不想让心里的陌生直接暴露出来,他开始主动地说话。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没话找话的瞎话。王小茜的确变了一个人似的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吴桐记得,小时候,她虽然可爱但并不好看,而且,她整天脏兮兮的,不爱收拾自己。他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鼻孔总是被鼻屎填得满满的,有时候还会溢出来黏在鼻头上。而现在,她变了。她的两个脸蛋扁平下来,不再肥嘟嘟地凸起。她的脸拉长了一些,永远不会再有人用横着放的长方形来形容她的面容了。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脖子上的围巾是淡粉色的。她下身穿了一件很瘦的牛仔裤。她整个人变得高挑而瘦弱。她的腿真细。她瘦瘦的腿让吴桐立马联想到了他一个舍友的话。他的那个舍友很喜欢一个叫陈鲁豫的主持人。确切的说,不是喜欢陈鲁豫整个人,而是喜欢陈鲁豫的腿。他的那个舍友还立志找一个有着鲁豫牌小细腿的女孩当老婆。他的舍友说,不用干别的,光是把玩那样两条穿了丝袜的小细腿,一个晚上也忙不过来。吴桐想到他舍友的话,又看了看王小茜的细腿,不漏声色地笑了笑。
“你夸我漂亮,我是不是也应该夸你变帅了。不夸你变帅起码也应该夸你会说话会讨好人了。”
“我说的是真的。”
“你变帅了——我说的是假的。”
“女孩子家的就是不喜欢说实话。”
王小茜笑着将围巾在脖子上多缠了一圈。
“你过年以后,还回老地方?”
“看看再说吧。回不回都一样,反正在哪不是打工。”
吴桐刚想再问些什么,车到了,他帮她把行李搬上车,他们一块回他们的吴家村了。
大年初五。天阴得像一口黑咕隆咚的井。空气成块成块地凝滞不动。节日的气氛热闹了没几天,终于还是耐不住了寒冷的气温,过早地准备打烊了。吴桐家里来了亲戚。下午亲戚们正吃着饭的时候,吴桐接到了王小茜的短信。
“吴桐吗,我是王小茜。我今天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刚来到县城,钱包就让人偷了。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妈妈说了,你有空吗,有空的话,去我妈妈那拿上几百块钱给我送过来吧。我急等着用。我人现在正在汽车站的候车厅呢。”
吴桐看到短信,二话没说,他穿上他的外套,去王小茜家拿了钱,就直奔吴县县城了。
她穿了来时的红色羽绒服。脖子上的围巾还是淡粉色的。她穿着牛仔裤的两条腿,很细很细。她正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候车厅清冷冷的座位旁。
“小茜,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你今天忙吗,没耽误你事吧?”
“没有。”
“今天走不成了。车都没了。”
“早一天晚一天应该没什么大碍吧。钱我给你带来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
“要不然,我们先回家去,明一早再回来。”
“我不想回家。”
“那,这样吧,我帮你找一个小旅馆,你今天晚上住一夜,明天走,好不好?”
“好吧。”
“我领你去学校附近的旅馆吧。别的地方我也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价格。学校附近的,都挺便宜,也挺实惠的。好不好?”
“好吧。”
十几分钟后,吴桐和王小茜走进了一家旅馆。他帮她开了一间房。
“你快先进来,候车厅里冷得要命,你该冻坏了吧。房内的暖气开得挺大的。快进来,暖暖。”
“谢谢你了,吴桐。”
“跟我客气什么,应该的。那个,你要是饿了,下边可以吃饭。刚才上来的时候,地方你也看见了。”
“行,我知道了。”
“那,要不就先这样。你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再走。我的话,我就先回去,有什么事的话,你再打电话过来。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吴桐起身走向房门。
“吴桐。”
吴桐转过身来,看到王小茜眼珠里含了泪,她无声地哭了。
“不是,你别吓唬我。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丢了几百块钱吗,你妈妈也没抱怨你,你哭什么?”
“吴桐。”
王小茜哭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你别走。”
吴桐有些愣,他一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一个人睡觉害怕吧?”
“我不怕。”
“那就是了嘛。”
“吴桐,你坐下来,你听我说。”
吴桐坐在了床边。
王小茜并没有说什么。她伏在吴桐的膝盖上,抽泣。吴桐放任着王小茜。他犹豫了半晌,拍了拍王小茜的肩膀,又把手掌轻轻地护在她的后背上。
许久,王小茜抱紧了吴桐的腿,哽咽着微喘着说:
“我已经想好了。我回去以后就跟着以前我的一个好姐妹去干。她在一家洗头店里做小姐。她一直劝我去她那。”
许久,愣怔了半天的吴桐没反应过来似的说: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做小姐。我要去卖淫。我要去当婊子。”
王小茜抬起头来看着吴桐,眼泪还在她脸上滑落着,她渐大的声音里满含着哭腔。
吴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犹豫着又把放在王小茜后背上的手移开来。
“小茜,我们一块长大的。虽然后来路走的不一样。时间长了显得隔阂了。但是,我们终究也算是比较亲近的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可能有你自己的理由。但是,我今天就作为一个家里人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有必要这样做吗?”
王小茜没有说话。她移了移身子,靠着床边蹲下来,双手抱在头上。
“我们难道走投无路了吗?你的家里也并不需要你每年非得赚多少钱不可呀。你不要脑子一时犯浑,酿成大错。你要好好回去上班。听我的。回去好好的。”
“我不想一辈子像我妈那样!我不想一辈子就是个打工的!我厌倦透了。我不想这样活着。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小茜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下面,歇斯底里喊起来。
吴桐被王小茜的喊叫吓了一跳。好像身上的哪一处伤疤让人给揭了,他全身尖利利地疼起来。
“不都是这样吗,所有人都这样啊,要不仅仅是我们,别人不都过的好好的吗?”
“可我不是别人。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了。我要换一种活法。”
王小茜的声音变得细细的,软软的,似有若无般飘飘浮浮着。
“是啊,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像所有人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你要这样问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明明每天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每天还要说服自己做下去,要好好的,不要出乱子。要自欺欺人,要死皮赖脸,要顺着不得不走的路走下去。我的生活也是一团糟,我也受够了。”
吴桐说着说着眼泪就此起彼伏了。
“吴桐。”王小茜突然站起来,俯视着坐在床边的吴桐说。“你要帮我一个忙。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已经反反复复考虑了N遍了。我决定了。我就由着性子来了。我不管不顾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你拼命。我就一头撞墙上死过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回去就要卖身子了。可我还是个处女。我不能把处女身献给那些寻欢作乐的臭男人。我要把第一次给你。吴桐,你陪我睡。你陪我睡一夜。我喜欢你。”
吴桐僵在那里。木头般先死过去了。
“王小茜,你给我冷静点。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坐车。我要走了。”
吴桐刚要站起来,却被满脸是泪的王小茜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滚,你就知道滚。你还记得吗?小学的时候,那是小学的时候,我们班的所有男生女生就都在传,我王小茜爱你。你给我听着,那不是传的,那是真的,王小茜爱你。我王小茜一直都爱你。”
吴桐受了什么刺激样心里突然难过地要命。他啊的大叫了一声恶狠狠地将王小茜扑到单人床上。他脱掉了他的衣服。他脱掉了王小茜的衣服。他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细嫩光滑的两条玉腿。她身上长着两条光洁的鲁豫牌小细腿。她应该是他舍友最喜欢的那类女孩。她的腿真漂亮真性感真艺术。
“你知道吗?我也是第一次。片子上看过,但从没做过。我可能做不好。”
“那你就在我身上练兵吧。”
“那我真插了。”
“插吧。”
“吴桐,你要把我弄疼。弄得越疼越好。你使劲插,尽量深,你要让我疼得尖叫。疼得咬你。我想疼。我想疼得厉害。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过下去了,我要疼。我要叫。”
“嗷嗷嗷……就是这样……嗷嗷嗷……爽死了……”
他们做完以后,穿上衣服出去吃了晚饭。他们回来,接着做。整整一夜,他们奋不顾身地纠缠在一块。整整一夜,他们肆意挥霍着他们年轻的身体。整整一夜,他不知要了她多少次,她不知疼得喊叫了多少次。他骑在她的身上,他想起了他的爷爷吴越山给他讲过的他二爷爷吴越寒的故事,他想起了吴越寒和地主女儿媛子你死我活的披肝沥胆。那是生的极致。那是疼痛的极致。那是引火烧身欲罢不能的极致。那是欢愉的瞬间。那是流星闪过的瞬间。那是所有附加的疼痛黯然失色顿失意义的瞬间。那是可爱的生和死的叠加。那是可爱的发光和陨灭。那是可爱的吴越寒和媛子,可爱的吴桐和王小茜。他骑在她的身上,他还想起了很多其他的女人。他想起了孟寡妇。想起了孟寡妇的*健硕和肉感。他想起了卖烤红薯的小妇人,想起了他滴在小妇人*和*的滴答滴答的鲜血。他想起了于老师。想起了于老师干净俊朗的面孔、多层次感的锁骨和那条鱼鳞片样的裙子,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着的精神美和肉体美搭配均匀调和适度妙不可言的成*人的味道。他想起了汤米。他想起了她的哭、她的笑、她盛过眼泪也盛过笑声的惹人的酒窝。他想起了汤米,他就哭了。他无声哭起来。他闭上了眼。他再一次用尽了力气。他又听到了让他全身酥麻的身下女人的怪叫。他睁开眼睛。他任着眼泪翻滚。他调换了姿势。他将她的一条*搭在他的肩上。他跪在床上,双手抱着她翘起的细腿。他弓下腰,吻她大腿上的痣。他的脸贴着她娇嫩的皮肤,他的眼泪终于滔天巨浪般伴着他的吼叫涤荡开来。
一夜死去活来。一夜筋疲力尽。一夜,冷峻庄严地宣告,背叛。
第二天早上,吴桐送走了王小茜。
天还是阴沉着,将雨未雨,将雪未雪。吴桐独自一人走在吴县的大街上。他的心好像已经被昨天晚上的肆虐给掏空了。他的心空荡地像一片荒凉的原野。他走着,他发现空这种感觉似乎是有重量的,而且还很沉。他不想立刻回家,他想去高中的学校看看。他要再走一走那些记忆遍布的路。他看到马路两边的行道树上又缠上了渲染节日气氛的彩灯。他又慢慢拾起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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