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踢你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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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踢你的背-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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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进行别的训练项目的男队员看到老师被取笑全都偷偷乐着看戏。一般都认为女生比较会怂恿挑拨;不过肯定男生也不差。有人来调逗他除了觉得开心,倒也没别的想法了,他也不是那种色老头,只要有人靠近他;无论男女他都很高兴。这点我了解。每次看到他被大家围绕其中开心不已,活力倍增的样子,我就会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失去信心。   
“那我们开会吧;大家去活动室。”   
刚刚有说有笑的高年级女生脸色突变,神色狡橘。   
“不去活动室;是去教室对吧老师!活动室那么小,男女队员都进去的话就装不下了,也没有空调。”   
高年级队员的脸上下两区透露着截然不同的讯息。眼睛朝上翻很不满意地瞪着老师;下面嘴却露出牙齿带着愉快地笑着。   
“那就去教室?”   
老师何必问我们呢?看着那个身穿紧身运动服后背像是插入铁丝一样挺得笔直的男人被一群高中女生耍得团团转;我除了生气;更觉得可悲。   
队员们迅速收拾好跑道上的道具和画线器,男队员们还没得到老师得许可就已经开始把跨栏架往仓库搬了。训练早点结束的话;多出来得时间就可以让男队员和女队员相互加深友情了。   
随着收拾的工作继续进行;尘埃像烟雾般飞舞起来,我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膝盖流出的血在白色地面上留下了印记,觉得不好意思;赶紧用鞋底擦了几下。拖着疼痛脚走在阳光反射下白得耀眼的沙地上。万里晴空之下的操场感觉无边无际;洗手池在场外远处闪烁。手球队的女生排队站在操场中央,一律穿着闪眼的白色高筒袜、统一的长袖深红色运动服;队列整齐的挨个回应老师点名,好严肃的场面啊! 让我回忆起了中学排球队的情景。那种团体竞技项目我肯定受不了,自从发现田径是个人参与的项目,和队员打交道就沦为了一种让人又痒又痛的折磨。   
好不容易走到干巴巴的洗手池,拧开巨大的水龙头,自来水像瀑布般落在干得发白的水泥池中。把膝盖对准水龙头让流水冲洗擦伤的地方;伤口立刻便得鲜红刺眼;水带着阳光的温热;沿着小腿嘀打嘀打不住往下淌,把袜子也打湿了。冲洗掉伤口的沙子却并不想急着关上开关;只是一味任凭喷出的流水一点点渗入被袜子包裹的脚踝。   
“你一直在体育场?”   
“嗯。”   
“我不知道,刚才还去教室找你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闭上眼、等待呼吸平静下来,盛夏的阳光和运动场一点也不适合他。   
“那个……我一人去了趟无印良品,还是没弄清楚小织出现的地方。你能给我指路吗?”   
“田径队还在训练,去不了。”   
我可不想陪着他做这么疯狂的事。   
“田径队训练?已经没人了啊。”   
回过头一看,前方宽阔的运动场空无一人,仅有我受伤的脚留下了浅浅长长的痕迹,把操场分割成两段,有的只是寂静。就算田径队的人都跟教练一起去会议室了,那垒球队和足球队的人跑到哪去了?刚才还在耳边的加油声和哨声全没了,连运动场的痕迹也都消失无踪,只有身后水池没关上的流水声在周围响起。   
“刚才广播里说今天有光化学雾警报,户外队练大概中止了。如果不快点走到背阴的地方,会觉得刺眼的。”   
说起来刚才热身跑的时候,眼睛余光似乎看到过学生从教学楼跑过来跟老师说话,那个时候老师肯定就知道有光化学雾警报,可他没对我们说,却提出到室内开会。不得不中断训练是因为光化学雾,可他为了笼络人心却……想到他那点小算盘我简直欲哭无泪 
“啊,你受伤了。”   
卷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色易拉罐。拉开瓶盖里面是创口贴。低头看他用手指撕开创口贴包装,汗滴滑落下来,浸湿了地面一小点。摔倒时沾在手腕上的细沙比被太阳晒过的手腕还要白得多。从远处的天空传来直升飞机低沉的隆隆声。   
“伤口看着不舒服,还是贴上创口贴比较好。”   
这位把校服上衣扎进裤子里的救护队员,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将创口贴覆盖住整个伤口。好像是不经意中挠了一下痒,惬意的感觉在我身体里蔓延开来。俯视他的感觉也出奇的好。他的发旋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刚才这句话,是奥丽在杂志专栏里说的。那我走了。”   
他站起来朝校门口走去。这是今天在学校里对我说话的第一个人。   
“等等,我也去。”我小跑着追上他,把空无一人的操场甩在身后。   
和相遇奥丽的那个夏天一样,我穿着运动服短裤来到无印良品,同样是粘着沙子的运动鞋弄脏了地板。店里很凉爽,汗一会儿凉了,沿着脑门滴下来。内部装修和商品位置几乎都没变,往里走和从前一样还是FUJI咖啡厅。   
说是咖啡厅,但空间并不是独立的,只用了几块玻璃隔开,就算不喝东西也可以很自然的溜进去。我摸了摸桌边靠玻璃墙的椅子。   
“当时奥丽应该就坐在这张椅子上。记忆比较模糊,有可能搞错了。不过我敢肯定就是这张桌子。”   
“那说不定是这把椅子?”   
卷川看着桌边的另一把椅子说。   
“嗯,我觉得那张椅子应该是她同伴坐的。”   
“啊,她还有同伴?”   
“对,那个外国男人。他和奥丽两个人相互喂玉米片逗着玩。搞不好是情侣呢!”   
卷川的眼神立刻黯淡了。   
“恋人?对崇拜者来说这是最沉痛的打击。不过我会接受。我属于支持她交男朋友的一派。她都27岁了,虽然网上有很多人反对,可也应该让她有男朋友了。”   
他嘟囔着,两手抓住长长的刘海,正好挡住了眼睛。接着磨磨蹭蹭打开书包,竟掏出一架相机,开始拍桌椅。收银台的小姐注意到闪光灯,诧异的朝我们这边看。把试尝品当早饭的我和对着咖啡厅椅子狂拍的卷川放在一起,究竟谁更怪异呢?虽然我一向不愿认输,但却不想赢这场比赛。   
卷川不紧不慢的移动,拍下桌子各个角度的照片。我如果一声不响站在一旁的,样子也挺让人觉得奇怪,所以只好继续和他聊。   
“奥丽已经27岁了?我遇到她那时候就象有27岁了。也许外国人老得比较快吧。”   
卷川对我的话冷哼了一声。   
“奥丽最擅长‘把煎蛋吃得很干净’。”   
他得意地说。莫名其妙!像是我输了一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哎!”   
“就是说奥丽是不会老的。她是完美主义者。”   
是吗?随你的便。我出了咖啡厅在外面等,隔着窗户看到卷川被走近的服务员提醒,让我好想笑。   
玉米片的货架比以前少多了。能试尝的也只剩下三种。小碟子里的玉米片在日光下熠熠发光,看起来新鲜美味,我却无意去吃。   
“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聊了些什么?”   
“因为要拍照所以今天来这里什么的。”   
卷川就像社会实践的小学生,凡是我说的话都记在本上。   
“还有,她盯着我的腿,说看起来很能跑什么的。”   
“啊,所以你进了田径队。”   
他的误解莫名地让我不安。   
“不是。和这没关系。我跟你不一样。”   
本来对这种转身就忘的谈话没有必要较真,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奥丽对我产生兴趣那一刻的表情,我就不由得要否定他的话。   
“我是因为自己想跑步,才参加田径训练的!”   
等他拍完玉米片卖场的照片,这趟无印良品之行也到此结束了。穿过自动门走出店,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热,可刚出来一会儿,已经湿漉漉地汗湿了。和卷川一起沿着大楼的阴面走,穿着运动裤走在车站前的大马路上,马上就能感觉到擦肩而过的行人投来的视线。校服还放在学校活动室里呢。想早点去换,可要是现在去拿,就会跟刚刚开完会的队员们会合。对不向老师打招呼就旷课的人,他们一向不姑息。虽然总是靠拉拢老师争取多一点休息,但是不随便旷课这种规矩大家都心知肚明。   
“让我到你家去休息一下,行吗?”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意识到与人坦然地打招呼——这件自进入高中后就一直无法做到的事,居然对着卷川做到了。   
“嗯。行啊。”   
卷川也回答得很坦然。我们往位于无印和学校中点的他家走去。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对话,也许是隔了太久,仿佛清水一样渗入了干涸的心。我,和这个走在前面的驼背男生,也许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当时娟代说到这些,我还觉得是胡说八道,可是一想到“男”朋友这个词,我的心就压抑不住的兴奋。   
卷川家玄关正面的隔门依然关着,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电视声,看来今天他家里人在啊。不过卷川没有打开隔门,直接走通向内院的走廊。我也不出声,悄悄跟在他后面。明明知道不寒喧一下很没礼貌,可是接下来两个人会在那间隔得老远的屋子里独处,这个很难说出口呀     
卷川一进房间就打开空调,随后上次一样很快换好了便装。   
“你的房间像是独居哎!不光电视,连冰箱都有了。”   
“什么事都要下一楼,也太麻烦了吧!特别是冬天,穿拖鞋进院子的时候冷得不行,最好连厕所也有才好呢。”他披上那件质地类似纱布磨旧了的衬衫,一边扣钮扣一边应道。   
“那也用不着冰箱吧!”   
“夜里,手边要是没有冰水什么的,我会不安心的。”   
要是在我家,肯定不让这样。这和自立可是两回事。不过卷川却似乎很得意:   
“衣服都是我自己晾干的。”   
打开窗户,在风中摇摆的衣服多得几乎遮住了射向房间的所有阳光。大概是晒的时间过长了,干巴巴变形了的衬衫,芥黄色睡衣,皱皱的宽松牛仔裤,还有好几块象起褶一样重叠在一起随风飞舞的白色浴巾。这片窗户外面的“窗帘”就是房间阴暗的原因了。   
“这是棵结满了果子的大树。”   
这么说晾衣杆倒也没错,果实一样的衣服把竿子都压弯了。   
“想穿衣服时就直接从这上面摘下来,没必要特意去叠衣服,够科学吧?”   
卷川摘下用夹子固定的毛巾等我的反应。可惜我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盯着晾衣杆。偶尔试着掀开那些毛巾,金色的夕阳从外面射到房间来。   
“太阳都开始下山了。刚才都没注意到。”   
这个房间就象能让人忘记时间的time capsule;(时代文物密藏容器(内中存放具有时代特征的物品))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也许会像这位主人一样一味消磨时间,却注意不到他过长的刘海。   
“对了,现在是奥丽主持的广播,我来听!。”   
卷川迅速从箱子里拿出CD收音机,把银色的天线拉到最长,然后动作熟练的立住四十五度角位置,背朝我坐在CD收音机旁,插好耳机。看这架势是准备把我扔在一边自己独享。他的样子就象是幼儿园的小孩,大家都玩游戏时一个人躲在一旁吃点心;或者一个人独占游戏机偷偷玩。人际交往关系仅仅停留在幼儿园时代。   
他面朝收音机坐着,很快一动不动,房间里变得静悄悄。我的眼睛无事可做,自然又被那个东西吸引住了。   
卷川的收藏品塑料箱——一种隐藏在阴暗中却非同寻常、其存在如同整个房间正在跳动的心脏。打开盖子,仍然同上次一样带着馥郁的芬芳。一个可爱的世界以箱子为中心弥漫开来,完全不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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