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道川部长是给我们制造障碍来了是吗？”忍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
道川没有反驳，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身体优雅地靠上了旁边的墙壁，“如果冰帝连这障碍都不能逾越的话，怎么去全国呢？”
“哼哼，胜者永远是冰帝！”许久未言的迹部开口，语气依旧嚣张地欠扁，却自信地让人膜拜。
道川没有诚意地笑着称赞，“心态不错嘛。”
第五九章 王者降临之决赛
单打三，冰帝忍足侑士VS青学不二周助。
忍足提着网球拍，目光向青学那边扫了一眼，脸上挂着笑容，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紧张和兴奋。经过迹部身边的时候，两个人伸出手相互拍了一下，颇有默契在心的味道。
看着忍足走进球场，道川笑得就像是奸诈的狐狸，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身边专注球场的迹部，转过头不再言语。
因为比赛已经开始，冰帝的众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回了网球场。
不二周助？
忍足看着站在对面发球线上的栗发少年，眯起眼伏低了身体。
栗发的少年手里面丢着球，抛起，仰头，冰蓝色的眼眸睁开，如锋刃般锐利，认真地打球，他想试一次，看看是不是会有那种快乐。
黄绿色的网球瞬间滚落在球场的另一边。
忍足后退一步，将地上弹起来的网球回击过去，感受到球拍上传过来的力道。啊，啊，青学的天才要认真了么？
黄绿色的网球在球场内来回飞舞，球场里面灰白衫和蓝白衫的对决，代表的是冰帝和青学的天才之战。
现在可以说势均力敌么？
千种绝技对上三重回击，到底孰胜孰负？
1…0
1…1
1…2
2…2
3…2
3…3
这种交替上升的比分，无疑把绝大部分的观众心吊高高的，不敢落下。
只不过，迹部有些不耐地点着眼角，银灰色的眼眸犀利。
把迹部的举动看在眼里，道川看着球场上奔跑的两个少年，“迹部，你认为现在场上的形势如何？”
“啊嗯？”少年华丽的声线传过来，语调嚣张依旧，“又没有认真比赛，本大爷保留意见。”
道川笑笑，没有再询问。
说起来，那两个背负了“天才”之名的少年，很少有东西让他们真正热血起来吧？不管是忍足侑士，或者是不二周助，能够燃起他们的热情，可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4…3，game 忍足。”
墨蓝色发丝的少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笑得风流尔雅，手指拨了拨球拍线，目光扫了看台方向一眼，“不二，游戏就到这里吧，再玩儿的话，景吾可是要生气了。”
栗发的少年抬起头，看着对面看台上的那个少年，很赞同他的观点，“也好呢，如果忍足君能够认真的话，我也能够认真打一次比赛吧。”
球场上的两个少年，一个笑容风流尔雅，一个笑得春风和煦。
但是，接下来的比赛却让他们震撼，从来不知道比赛可以打到这种程度，除了上一周真田对战越前的那一次。
中场休息，忍足往肚子里面灌了一大瓶水，补充体内流失的水分。
道川看着他，“青学的不二是个很好的对手。”
忍足没有答话，目光投向青学的方向，栗发的少年用毛巾擦着脸颊的汗水，青学的武田部长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少年恭敬地鞠了一躬。
道川部长，你是真的来阻碍冰帝胜利的啊——
青学的武田部长，能够成为去年领导青学的部长，同时又被道川部长你看重的人，真的不可能只是一个平庸的部长。自从他出现在青学的队伍里面，对面青学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正如道川部长所言，青学的武田部长最擅长的就是“煽动”人心，详细地解释就是擅长调整人的情绪。
青学的指导席上，金色猫瞳的少年被上一年的部长按坐在一起。
“越前，仔细看好他们的比赛。”被前辈们尊称的武田部长只和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看好他们的比赛，是要他仔细看不二前辈的比赛吗？
球场上，栗发的少年手里捏着球，温润的脸颊轻轻转过来，眼眸微微抬高望着天空，“越前，你还没有全部见到我的三重回击吧，今天或许就有机会看到了呢。”
越前不屑地切——了一声，伸手压了一下帽子，唇间吐出的依旧是经典的语句，“MADAMADADENE！”
栗发的少年转过头去，没有理会后辈的惯用语，感受着风吹拂过脸颊的感觉。
既然风没有停，那么——
那一刻，绝大多数人没有看清球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栗发少年手里握着黄色的网球，裁判报出比分，“15…0。”
栗发的少年微笑，“越前，看清楚了吗？三重回击，白鲸！”
坐在他后指导席上的少年睁大了一双金色的猫瞳，许久许久忘了转换表情。
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他的绝技向来都能让观者惊艳。
白鲸吗？
忍足笑着，等着第二球。
黄色的网球带着风从球场的另一端飞掠，然后落地，划过一个弧度后折往来的方向。
啪——
沉闷的击球声音，墨蓝色半长发的少年维持着回击的姿势。
黄色的网球在网线另一端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忍足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对面栗发的少年，只要速度够快，白鲸并不是无懈可击。
球场一阵静默，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忍足SAMA——”
青学的看台寂然无声，有些不敢置信。
不二的三重回击竟然在第二轮就被人破解了？
“武田部长，不二不会输吧？”
不确定的询问从身后传来，武田看着球场上的两个少年，开口，“对不二来说，冰帝的忍足侑士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不管输赢与否，不二一定会成长，这就足够了。全国的舞台很高，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够一阶阶走上去，不二能够在全国大赛之前觉醒的话，对青学来说，是绝好的助力。”
登上全国的舞台，觊觎那顶桂冠，青学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啊，还不够——
虽然上周的比赛胜了立海大，并不代表青学的实力已经居于立海大之上，一两次的输赢并不能代表实力的绝对。其实，他真的希望青学可以输一次，只有经历过失败，才能更加具有韧性地成长。如果在这里败北，胜了立海大带来的自满情绪就可以全部破灭，青学才能在全国大赛上不骄不馁。
栗发的少年双臂伸展，将忍足凌厉的扣杀反击回来。
黄绿色的网球带着闪电的速度落在忍足身后的球场。
6…6。
忍足抬头，看到对面里栗发少年凌厉的冰蓝色眼眸。巨熊回击的进化版吗？
青学的正选是怪物！
蓦然想起这一句话，什么时候听景吾这样说的呢，似乎已经不太记得，只是记得当时景吾的表情，三分笑，四分傲。记得自己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青学的正选在比赛中被逼到绝境时，都可以进化。
进化，很贴切的形容词。
青学的不二周助……
但是许诺了的话，就要做到，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出界！7…6，Game won by 忍足。”
听到裁判的声音，栗发的少年怔怔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看着网球场这边的忍足，冰蓝色的眼眸看不出来表情，就像是呆了一样。
静静的，冰蓝色的眼眸中有透彻的液体流出来。
这一刻，球场内外静寂地落针可闻。
“我输掉了，武田部长。”
武田看着面前的栗发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么，不二找到打网球的目标了吗？”
“是的，武田部长。”栗发的少年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眸如同雨水洗澈般明净，慢慢地，脸上的笑容扬起来，一双眼眸眯成了月牙儿，但是少年周身好像有什么改变了一样。
“这样就足够了。”
武田看看身边的后辈们，看到少年们脸上的不服输不甘心，“不服气的话，全国大赛上再一决胜负吧。”
“嗨！”
整齐合一的响亮回答，少年们脸上耀亮的是卷土重来的决心。
道川看着从球场上走下来的忍足，从看台上站起了身，语调半点没有婉转，“啊，竟然赢了，我以为冰帝可以输一次的。”
忍足扶了扶眼镜，“道川部长，你不怕惹众怒。”
在冰帝的地盘竟然说这样的话，如果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估计会被冰帝后援团的唾沫淹没。
道川望向青学的方向，语气间漫不经心，“冰帝赢了，就相当于给了青学一次成长的机会。”
“本大爷带领的冰帝难道会畏惧对手的成长么？”
道川听着这个声音，转过头看着身边不远处的少年，“迹部。”
“啊嗯？”少年挑了挑眉眼看着他。
道川走到少年面前，“迹部，可以把身子蹲低一点吗？”
迹部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过考虑了几秒，还是把身子放低了一点儿。
道川抬起手，放在少年头顶，然后在少年囧然黑线中，揉了揉少年银紫色短翘的头发，把原来柔顺的发丝揉乱成一团。
看到这场景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敢这样做的人，这是目前他们看到的唯一的一个。
“迹部，这样的位置抬头看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了呢？”
迹部正准备挣脱道川部长放在头顶的手，听到他的这句话，抬起头，看着少年俊挺的容颜，这样仰视的角度清楚地看见少年嘴角的笑意，还有垂落的眼眸中的淡淡温柔。
这是他记忆中，不，确切地说，是迹部景吾记忆中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一个人。
这样的角度望过去，蓦然觉得道川部长很高，那是一种足以依赖的如同父兄般的沉稳，……恍惚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背负责任都可以交给他。
“迹部。”道川部长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有的时候，不妨把身体放低一点儿，再放低一点儿，……或许就会轻松许多。那么多的责任也需要有别的人背负，不是吗？一个人的话，太累了呢。”
身体在瞬间被拥抱进了宽厚的怀抱，不过没有给他怀念留恋的时间，便被放开了。
“迹部，我等着你们为冰帝书写传奇。”道川笑望着自己的学弟，然后挥挥手，转身要走。
“道川部长——”
道川回过头来，“啊，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这次我们算是落跑，被发现了可是要受罚的。”抬手招呼另一边的“同行者”，“泉次，道别完了，要赶时间。”
青学那边的少年挥手和后辈们告别，两个人急匆匆地走掉。
迹部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站了半天。
放低一点儿，再放低一点儿……
难道他来，只是为了看一场比赛，然后告诉他这句话？
啊嗯，真是不华丽……
“侑士。”
“嗯？”
“本大爷可以放低到什么程度呢？”坐在回程的豪华大巴上，迹部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询问身边的忍足。
忍足微微转了头，看着他的侧脸，找到他的手，十指交握，“半步好了。”
半步？
迹部回过头来，看着他一眼，转过头去，靠上了靠背，闭上眼睛微笑，“也好，半步。”
站在通往巅峰的台阶上，你放低半步的距离，可以让你仰视我的高度，所有的一切我为你担负。半步，也是你的骄傲允许的最大的距离了吧。
站在候机大厅，从玻璃窗内仰望东京的天空。
“这样急匆匆来去，还是会耽误时间，回去了肯定会被导师臭骂的。”眉目秀婉的少年这样说着，脸上带着微笑。
“明知道，你还是要跟来。”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身材修长，俊秀挺拔。
“不是说好了，共进退的吗？再说，我也有些不放心那些学弟们呢，跟来倒是省了机票钱。”
“那些孩子，一个个……”
“说孩子的话，你也只不过比他们大一岁罢了。这一次真的算是了了心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