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云渺在那片苍凉中感受到了某种波动,波动里带着沉积了无数岁月的渴望和痛楚,像是触动人心,不能忽视的呼唤。
云渺努力地放大神识,却找不到波动的源头,那波动,似乎经历了层层阻碍,现在已经十分微弱,只能勉强让她察觉。
云渺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无法拒绝这个呼唤,她一定会到找到那个细微的波动的源头,她将响应那种呼唤。
尽管呼唤如此情真意切,云渺却依旧没有轻举妄动,她举目四望,在山岗上找了个大大的石头,稳稳地坐了下来,开始打坐修炼。
可是她的心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她正动用灵媒仔细倾听,四周的声音,她感受着每一只飞鸟的感受,也注意着山狐、草兔的情绪,她希望通过这样的倾听来探得其它人的消息。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诡异的天坑
但是,很奇怪,这里的一切,居然都是如此平静,动物们没有惊慌的表现,没有窃窃私语的议论,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其实就是最好的消息。
天慢慢的暗了下来,云渺默默的扫了一眼山巅上的年轻人,发现他依旧在打坐,他的面孔在夜色里,入定般的沉寂,好像他就打算那样坐到地老天荒。
云渺决定,天亮以后,自己就下山,行走在这片大地上,才有可能深入地了解它,蹲在山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际间,悠悠然现出了一线光明,云渺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吸纳着它那股势不可挡的蓬勃之力。
随后,云渺一跃而起,轻盈地向山下走去,只是,她的真的很想回头再看看那个山巅上的年轻人,可是,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小小的愿望,一狠心,御剑疾驰而去。
她的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个小小的期待,她希望能在大地上看到了那少年阳光般的笑脸。
云渺御剑而起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山岗居然是如此的陡峭,云渺守意提气,控制着自己下落的速度,不久,她就轻轻落在了玄通界的大地上。
云渺的眼前是一片黯淡的景色,她的四周泛着微微的毫无生机的白光,白光透出的寒意直抵骨髓,仿佛可以凝结人的血液。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空茫中隐约有透明的东西在飞,随着那东西的起落,哀嚎声不时响起。
云渺心里一惊,这里怎么有地狱般的感觉,这里是她想要抵达的地方吗?她警觉地四处打量,发现不时有人突兀地出现在四周,然后顺着一条狭窄地小路走向白光深处。几乎是下意识的,云渺也加入他们的行列,迈着迟滞机械的脚步走向雾气弥漫的未知。
没走几步,云渺眼前的迷雾就莫名地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片峡谷,幽幽地散着蓝紫色的光,柔和而迷离,令人沉醉。云渺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去,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踏上一条宽不足一尺的狭窄通道,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蓝紫色深渊,深渊里如云似雾,雷声滚滚。
唤醒云渺的是炸响在她耳边的那声凄厉的惨叫,云渺吃惊地看到深渊里飞出的生物瞬间吞噬了一个人的血肉,一个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化为一副枯骨坠入深渊。
云渺一下了清醒过来,此情此景,反而让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她忽然觉得生命来之不易,就算世界很残酷,既然来了,总要挣扎着活下去,就算落败,在生命存在的过程中也不能轻易屈服。生的意义,也许就是抗争。
云渺看了看眼下狭窄的路,没有停顿,没有犹疑,她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一步步平缓地向前走去,身边的哀嚎渐渐散去,四周一片静寂。而她的心,也一样的沉静,无想无惧,仿佛这世界就只有这条路,而她怡然地在上面行走。
物我两忘之际,云渺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柔和至极的,醇厚的男人的声音,她的心瞬间涌起了一种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有轻柔的羽毛拂过她的心头一般。
云渺心头一阵警醒,知道危险来了。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探出手去,手中赫然抓住了一个丑陋不堪的秃鹫,她就势一掼,将秃鹫狠狠地摔在地下,秃鹫鲜血四溅,云渺踏着它的血迹坦然向前走去,如同任何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勇者,无畏无惧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云渺终于抵达了平坦之地,一块巨石映入了她的眼帘,巨石人刻着鲜红的大字,夜薇宫。
她的脚下是柔软的草地,柔和的暧昧不明的光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放眼望去,满眼的绿,深浅不同的绿,组成了唯美的画面,地下静静开放的花朵,徐徐地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明明是一片生机,可是云渺却觉得这生机里隐着浓厚的至阴之气。
云渺屏息凝气,顺着陡坡小心地下行,突然,一股裹挟在山风里的,刺鼻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云渺微微一愣,循着血腥之气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边沿。
天坑里的景像让她吃了惊,那里齐整整地站满了一排一排的黑狗,黑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脖子上都滴滴嗒嗒地滴着鲜血。
血水在地上汇成了小溪,涓涓流向天坑的深处。
云渺感觉到,那些狗还活着,就那么活活地被定身术定在了那里,一点点滴落鲜血,滴落生机。云渺不敢再看下去,她受不了狗儿眼里那无辜的无力的绝望。
云渺忽然明的,刚刚山坡上为什么有那种阴气,似乎那片唯美的草地没有声音,没有动物啊。
云渺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地方,忽然让她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是,她依然要探个究竟。
云渺闪动双目,瞅准了天坑壁上的一个洞,飞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洞口处。放开神识,小心地探向了洞穴的深处。
一个声音幽幽传来,仿佛来自地心深处,似乎是某种咒语。
云渺回望了一下洞穴外的景色,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随即伸手,掌风划过,远处的一颗微微地抖了抖,落入飘飞,落入了云渺的掌中。
云渺轻轻地迈步向洞穴深处走去,经过一段狭窄路段之后,她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阔大的山腹洞穴展现在她的眼前,洞穴的地面光滑平展,发着暖暖的微光,洞穴四壁居然都是华美的水晶,水晶参差错落,与地面上的暖光交相辉映,浅紫色的微微光晕在整个空间里流转,这里,应该是经过精心设计与建造的一个奢华的居所。
一个法台,突兀地粗暴地占据着大厅中央的位置,极不协调地破坏了整个大厅,梦幻般的气氛,此刻,一个缩在黑色法帽与法袍里的,削瘦的巫师,正站在法台之上,全神贯注地默念着咒语,他手持法杖,表情虔诚。
法台正中是一个储满血的血池,鲜血还在沿着法台上面的一个钟乳石,一滴滴地注入血池之中。
第一百四十章 血池
血池内浸泡着一些矮小,四肢细瘦的人形生物,他们长着尖尖的耳朵,大大的眼睛,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却已经毫无生机。
血池的四周,环绕着,一个个脸上贴着符纸的,毫无生机的壮汉。
法台上涌动着,与大厅极不协调的诡异气氛。
云渺悄悄地立在大厅的入口,注视着这一切,这里的诡异与血腥,让她不忍目睹。
心中一个声音悄然响起,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管这人在这里做些什么,似乎都与自己毫不相干,也许自己应该离开这里。
血腥与残忍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总有人要被欺凌,总有人要霸道,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理由,自己无权干扰别人的做为,你应该离开,离开,趁现在轻轻地转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我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我宁愿在战斗中求死,不愿在苟且中偷生。另一声音,倔强的响应,云渺的脚下越发地站得坚定。
这时,法台上的那个人,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喊道:“以大巫莫与之名,起!“
法台上,那些个肃然呆立的大汉,瞬间活动起来,在云渺看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她围在了中间。
法台上那个巫师阴冷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这样的凡人,随便闯入。你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错了,杀了我的宠物更是错上加错。既然,你前来送死,那么我也不必客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那些游荡的峡谷之中的冤魂怨鬼,我将会让你成为我的勇士,一直战斗到你魂飞魄散,血肉归虚。
话音未落,那些刚刚被巫师导入阴气,可以自如活动的僵尸,带着对新鲜血肉的极度渴望,就全力扑了过来。
云渺微微提了口气,跃上了一个突出的水晶石上,接着一挥手掌,几片树叶飞出,僵尸面上的符纸纷纷飘落,僵尸瞬间倒地,一动不动。
这时云渺却突然感受到脚下水晶石上传来的波动,如些的清晰,像脉博一样,可知可感,波动中带着微微的无法遮掩的喜悦和急切。
云渺微微地有一丝闪神,却发现,躺倒在地的僵尸,居然腾空而起劈头盖脸地向自己砸了过来,同时一道银色闪光骤然抵达了自己的面门,她手指微动,正要发力反击,却见一道人影飞扑在他的身前,一掌将银光击碎,又挥剑将那些僵尸斩成了碎块,来人正是那个山坡上对自己微笑的少年,云渺的心头掠过一阵惊喜。
巫师见自己的法术不堪一击,急忙发出了一声呼啸,一只丑陋不堪的秃鹫不知从哪里,一下子钻了出来,年轻的巫师坐上秃鹫,一人一鸟,在大厅上空盘旋了一下,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云渺想不到那巫师,会如此之快地退出大厅,她隐隐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一时也说不上来。
大厅的地面上,那些被斩成了碎块的僵尸还在蠕动,这里一群秃鹫从外面飞奔而来,贪婪地吞食起地面的尸块,仿佛这是它们期待已久的一场盛宴。
云渺看不下去了,一点脚下的水晶,就势扯住了那个少年的衣衫,两个人,一起飞身向洞外掠去。
直到到达了那片平坦的草地,云渺才停下了飞奔的脚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打量着身边的少年。
只见他穿着青色的道袍,束发盘髻,手握一柄如墨般深黑的,古朴的重剑,脚下登着白布袜和船形的云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空灵的感觉。
在山坡上的时候,云渺似乎并未仔细打量过他,只记得他那个灿然的微笑,现在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少年,云渺突然有了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她轻轻地低下了头,掩饰着脸上的飞红。
少年也正悄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云渺,目光在她那张清逸绝美的脸上一扫,便不敢再看,那是一张美得让人震撼的脸,带着不可亵渎的威仪,这样的面孔会让人心中升起,拜伏在她的脚下的冲动。
云渺身上是一袭宽大的冰蓝色长袍,却依旧掩不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微风的吹拂中,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弱风扶柳般的轻柔与袅娜;却又带着千里冰封般的萧杀与凛冽。
她面颊飞红,羞涩低头的那个瞬间,少年人看得如醉如痴,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只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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