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柠檬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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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柠檬几度花-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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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菲拿了手帕给小妮擦泪。
  “我知道他妈妈是不喜欢我的,觉得我不是自爱的女孩子,这几天你没有去,她一直在唠叨,说话总是含沙射影地暗示她的态度,为了英宁,我是什么都可以忍耐的,但是,英宁却对我说,我不应该来,甚至说我打乱了他的生活,我……”
  “不要怪他,至少他没有骗你,他很坦白。”
  “可是我真的爱他,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小妮……”
  “不,不要说了,许菲,我要回家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事情……”
  站台的人特别多,只有赵英宁不说一句话。
  他的不讲话是从来车站的路上直到列车开启。
  小妮把泪水带回杭州,将心遗落在了天津。
  这样的伤感甚至感染了许菲。
  “你的伤口完全好了,明天又可以晨运了。”赵英宁的第一句话,许菲木木地看着赵英宁,说,“你这样伤她的心,太残忍了。”
  “别把一切想得太严重。”赵英宁闭紧了嘴角,显示出了很好的嘴部轮廓。
  “也许是我们把一切想得太简单。”这更像是自言自语。
  “许菲……”赵英宁突然走到了许菲面前,很奇怪地望着她,许菲楞了,赵英宁摇摇头,“没什么,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买个本子什么的,以后将对我的什么不满或者讨厌或者欣赏都写下来,也许是不错的主义。”
  “到时候可别怪我刻薄,我对你有太多意见。”
  赵英宁笑了:“没想到你这么感性,富感情。一直认为你很冷血的。”
  “一直以为你很重感情,现在才发现你是真正的冷血无比。”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我成为最专一最深情的男人的。”赵英宁一改往日表情。
  “为什么不是小妮?”
  “我不想骗自己的感觉。”
  显然,赵英宁对这个话题显露出来的不耐烦令许菲没有办法再继续问下去,其实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感情的问题,为什么令许菲这样地伤痛?也许她恨起了自己的影子,但是不管怎样,她是真的很难过。
  在往回去的公车上,他们都陷入沉默里,捱到了一个座位,许菲坐下了,赵英宁挤到她座位的旁边站着,车一晃,人群一拥挤,他便用手撑住两个座位的扶手,尽力保护许菲薄不受挤压。
  “算不算诚恳?”赵英宁坏坏地阳光地问,许菲笑了,这个男孩子,尽管对感情不太负责任,但是作为朋友,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尤其对于许菲而言,她发觉她是真正视他为知己而开始参与他的快乐忧伤了。
  许菲还发现和赵英宁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很少想念卓桐的,因为赵英宁永远有办法让她快乐,也永远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念。就如同当你吃得满嘴苦涩的时候突然咬了一口柠檬,那种酸会渗入你的神经,让你暂时忘记苦涩。
  他们恢复了刚放假时候的生活,赵英宁又积极地投入到他热爱的社交活动中去了,偶然和许菲通通电话,有一天他居然真的送给许菲了一个漂亮的本子,于是空闲的时光,她爱上了写字,用乱七八糟的字来构造了一个纸上的赵英宁——花心,霸道,不过还是有一点坏坏的可爱,至少他像一朵花,转招女孩子。赵英宁每次看到许菲写的稀奇古怪的对自己的评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没有想到,沉默的许菲是会写打油诗和画漫画的。
  不知不觉,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赵英宁给许菲打电话,约她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许菲想出了一万个理由推拖,结果赵英宁直接就过来找她了,并帮她选了一条黑色的淑女的长裙。没有办法,许菲只好黑口黑面黑黑地去了。
  在武枫家的人很多,没有一个是许菲认识的,赵英宁一到便忙着四处打招呼,许菲只好找了一个角落,一个人坐下来,这时候,武枫走了过来。
  “许菲是吗?”
  许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和英宁是大学同学?”
  “中学同学。”许菲抬头看见了一个斯文的男人,比赵英宁要大一些,有种成熟男人的稳重有度。
  “整天被英宁挂在嘴边上的女孩子,今天终于见到了,”武枫笑了笑,“我曾经和英宁住邻居。”
  “卓桐,这边!你又迟到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话,让许菲紧张起来,她立刻向门口望去,果然,她看见了他。
  赵英宁呢?他在人群中高谈阔论,许菲急切地盼望赵英宁到她身边,这样至少可以解脱她自己造成的尴尬感——很显然,卓桐已经看见他了。
  “卓桐,”武枫招呼道,“你迟到了这么久,今晚一定罚你几杯酒!”
  卓桐走过来,坐在离许菲不远的沙发上,懒懒的样子,武枫说,“这是英宁的朋友,许菲,这是我表弟卓桐。”
  武枫竟是卓桐很亲近的人,许菲有些百感丛生。
  “你们先随便聊聊,我招呼一下客人。”
  浮世繁华一片,只留下两个最安静的人,如海面上漂浮的两块横木,自由地思想,无奈地漂荡。
  许菲抬眼看看这个令自己少年时光布满忧伤的男孩,他是那么地哀伤,他坐得不远,却令她感觉两人如端坐两极,他的手指苍白而纤长,是那种艺术家的贵族的手的样子。卓桐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凡俗的世界,他高贵地近乎冷血,漠然得如同归隐。
  卓桐确实长大了,许菲看不出他与四年前有什么不同,但是那种面对夺目光辉的压迫感却不同了,以前是感觉他很难接近,她永远在低处偷偷徘徊,暗暗恋慕,而现在,他就这么逼在眼前,而且这样地真实,而她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她甚至连想法都感觉荒诞,毕竟他们的故事在她的心里偷偷地发生过,如果不见他,她完全可以自以为那一切都是真的,而如今,她不得不残忍地揭开自己结痂的伤口,发现这处伤口早已无药可医。
  而且她最难过的,也是最不能原谅的,是她再也不可能成为他忘记不掉的初恋蔷薇。想想这点她就开始心痛,痛得刻骨,钻心,冒冷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枫宣布舞会开始,赵英宁从人群中穿越过来,说,“第一支舞一定要请你。”
  许菲抓住赵英宁的手,紧紧的,如同掐住敌人。她知道自己失态,她只想远远地注意卓桐,而不习惯于现实面对。
  “你怎么了?紧张兮兮地?”
  “没怎么,只是觉得……很寂寞。”许菲想不吹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你觉得武枫怎么样?他很能干,年纪轻轻就做了合资企业的部门经理,还兼职为出版社翻译西班牙著作……”
  “原来你硬要我来,就是为了给我介绍男朋友!”许菲有些愤怒,也许是为了赵英宁将她一个人推入尴尬的境地,也许是讨厌他的自作主张,自己像个受控的傀儡,也许……
  “我只想让你结识一个优秀的男人,因为这样的人拥有一些很宝贵的财富——经验,我并没有给你介绍什么男朋友,你怎么了?”赵英宁很奇怪许菲的反常。
  “我很伤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今天的心情很差就对了。”
  “你不会是爱上什么人了吧?据我观察,女孩一旦陷入情网,情绪就开始不稳定,可是……你最近没有认识什么男人啊,——啊?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赵英宁啼笑皆非地样子把许菲逗笑。
  这时候,突然灯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大家都有点无措和惊慌,不知道何处传来了武枫的声音:“大家不要紧张,这只是小小的游戏,我知道有的人暗恋,很辛苦,在我的生日夜晚,我灭掉光明,大家尽可以勇敢地对你们的心上人讲出你们的爱。”
  一片哗然,继而是甜蜜的笑声,许菲感谢这一片黑暗,让她感觉她彻底地放松,她流泪了,因为没有人可以看见她,因此她变得勇敢。
  黑暗中,偶然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赵英宁早已经不知去向,也许是向哪个女孩示爱了吧,他最喜欢玩这种浪漫的游戏。
  卓桐呢?他还应该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许菲闭上眼睛,想像卓桐轻轻地向她走来,静静静静地给她一些神情的凝视,然后告诉他一直在等她,她永远是自己营造自己的爱情,她爱上了自己的故事,并且乐此不疲。
  正当许菲沉溺于自己欢乐的美梦时,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有一股奇怪的气流靠近她,越来越近,然后,有什么靠近了她的额头,她恍然发觉,有人吻了她。
  她不寒而栗,黑暗中她猛然睁开眼睛,只接触到一片漆黑。她慌了,20多年了,第一次被人吻,竟是在这种荒唐的情形之下,是谁?她被自己的问题吓倒了,因为潜意识里她已经想到是谁了,她害怕了,只想抓住赵英宁,可偏偏此刻他不知去向。
  灯亮了,刺眼的光线令许菲极度地不适应,等她逐渐适应了光明,睁开眼睛,她看到了满屋子都是情侣,她下意识地向沙发那边望去,那里没有一个人。
  再继续的节目,对许菲来讲已经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了,她恍恍惚惚,脸烫得骇人,思想混乱,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突发事件,而且……
  往回走的路上,赵英宁眉飞色舞地讲话,许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是回想着黑暗中那温柔的一吻,她的神经痉挛着,她很害怕,因为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感到了浅浅的感动和温馨,这样的轻轻的额上一吻,纯洁地让人无措,那个人,一定是爱极了她,才会给她这样一个秘密的惊奇,她虽然不讲一句话,一切都近在其中。
  这个已经秋凉的夜,许菲失眠了。
  窗外满是秋鸟的呢喃,许菲爱这微凉的季候,让她免受燥热的厌烦,以及汗湿的肮脏。
  内心再汹涌澎湃,表现出来的还是那平静的外表,这便是少年自闭之后遗留的痕迹。
  许菲感伤,无边无际的夜。
  不是紧张,是寒心 文 / 坏蓝眼睛
  晨跑完以后,赵英宁便回家了,因为开学的日期逼近了,有很多需要告别的同学和朋友,因此,他就又像刚放假时那么忙碌。
  许菲一个人游游荡荡得着,不小心,便进了游戏厅。说是不小心,还是有一些刻意,但是她不愿意去想清楚理由,她坐在一台机器前面,玩拳皇,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技术差得吓人,不久,那一堆铜板已经被她玩得所剩无几,她百无聊赖地呆望着屏幕,她感觉那个叫草雉京的拳手怎么那么像什么人呢?那样忧伤地眼睛,尖尖的下巴,垂垂地头发……
  当许菲把最后一个铜板浪费掉的时候,忽然有一堆新铜板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起了头,看见了自己最想见的人。
  心跳又开始加速,她努力让自己镇静,可是她忍不住想起了那天那一吻,脸就烫得很厉害。
  卓桐坐在她的隔壁,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卓桐的话很像是自言自语。
  许菲讶异地望着卓桐。这个让自己惟一心仪的人,他根本不愿意去揣测这件事情,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紧张地失态的她,仅此而已,他根本不懂这个爱的逃兵,可她,又能辩解些什么。
  她尽量垂着头,不让眼泪泄露她的悲伤。
  “我常玩打斗游戏,每征服一个敌人就感觉自己征服了自己。”
  “你在北京……过得好吗?”
  卓桐没有回答她,专注地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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