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夕城的奇妙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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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夕城的奇妙咖啡屋-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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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怎么表现出那种飘渺而悠远的意境?彰显既温柔又冷漠的气质?面对翻卷的浪花和头顶上越聚越浓的乌云,陆明研觉得自己快抓狂了。
  虽然毕业设计距离截止日期还有充裕的时间,但是为灵感所苦而毫无头绪,实在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
  如果让他自己形容,他会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在茧中的蛹,只等着灵感乍现、突破束缚、一飞冲天……
  不知不觉,他哼起小曲:“我破茧成蝶,愿和你双飞飞飞飞……”
  尾音像折了天线的破收音机似的无限拖长,陆明研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乌云深处,一抹刺目的雪白。
  飞机?飞艇?还是飞弹?
  那抹白影像高山积雪的反光,从密布的阴云间一闪而过,然后飞快地掠过阴霾的天幕,如云似雾,落入小镇的街巷之中。
  愣了几秒,没听到爆炸声,所以排除了飞弹的可能,而且那个不明物体还拖着一条飘逸的尾巴,陆明研抓抓头皮,猜想是有人高空跳伞。
  这种天气还跳伞,实在是一件不靠谱的事,而且那种倒栽葱的速度,显然是降落伞没打开,让他光想想都觉得险相环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陆明研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转身朝白影降落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路上行人更是寥寥,宛如一座空城,只剩道旁的树木,在风中婆娑摇曳。
  陆明研站在街口,扶着膝盖喘气。风越来越大,枯叶被卷离枝头,沙沙脆响,拍在脸上打得生疼,他抹了一把汗,看看空旷的街道,怅然若失。
  好像刚刚进入一个离奇的美妙梦境,就从浅眠中惊醒,重新面对严峻的现实。
  罗莎要来了,他如果不想被刮到海里喂龙王,最好乖乖地回宿舍。
  不死心地举着相机乱拍一气,把胶片杀光,陆明研垂头丧气地抬脚往学校走。雨丝更加密集,那本破书终于派上用场,被他顶在头上挡雨。
  路过一个花坛的时候,一只小黑猫蹿了出来,抖了抖毛,对着他喵喵直叫。
  天灾将至,这可怜的小生灵还无处容身,陆明研胸口漫上悲天悯人的情绪,二话不说把小猫抱了起来,打算带回宿舍避难。
  小猫在他怀里并不安分,爪子挠来挠去,抓得他衣服脱了线。陆明研挑起它的下巴,发现项圈上小小的吊牌:LeTempsPassé,中山路15号。
  原来是迷路的家猫,LeTempsPassé离这里不远,把它送回去也无妨。陆明研抱着猫,踏着满地雨水,一路狂奔,朝那家店跑去。
  看到LeTempsPassé的招牌时,他已经淋得像一块浸饱水的海绵,随便戳两下都能甩一滩雨水下来。
  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连脚步都虚得打晃,冲到大门前,却被CLOSED的牌子煞到,一时间,陆明研绝望得想撞墙。
  死马当作活马医,他把猫裹到外套里,咚咚咚地捶响了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竟然开了,一个面容俊美的青年出现在门口,用冷冰冰的不耐烦眼神打量着他。
  “呃……你家的猫……”陆明研被冻得不轻,连气势都不由自主地短了三分。对方不等他说完,直接伸手把猫捞过去,云淡风清地丢下句谢谢,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
  也太无情了吧?竟然放任自己这样善良的好市民在台风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陆明研有一种把门踹烂的冲动,不过看看上面的雕花就知道这种老古董他可赔不起,只好转身走路,自求多福。
  脚还没迈出去,门又开了,还是那张脸,冷冷地命令他:“进来避风。”
  虽然态度让人牙痒痒,不过还算天良未泯,陆明研顾不上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店里。
  温暖芬芳的茶点香味扑面而来,仿佛一瞬间从凄风苦雨的现实世界跌入鸟语花香的桃花源,让人幸福得想高歌一曲。
  透过玻璃窗,看到细瘦的行道树在大风中左摇右摆,几乎随时要表演旱地拔葱,陆明研吁了口气,接过店员小芸递来的毛巾,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谢谢。”
  人间处处有温情,看来他是不会被扫地出门了,既然要叨扰人家一阵子,跟主人和谐相处才是王道。
  店老板闻夕城——就是刚才摆张衰脸给他看的美青年,正在给猫擦毛,漫不经心地问:“这种天气,你在外头瞎晃什么?”
  “呃……”陆明研有些难为情地把相机拿出来,“拍几张照片。”
  老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有拍到什么珍贵镜头吗?”
  “没……对了!”陆明研一拍脑门,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有一团白飘飘的东西掉了下来,有可能是伞兵或烟雾弹!”
  闻夕城面不改色地挑挑眉,说:“也可能是外星人到地球打前锋,说不定还会抓几个地球人来进行基因采样,你没被抓走真是万幸。”
  这个笑话有点冷,陆明研打了个哆嗦,干笑两声。结果笑声未落,就听见一个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清冽如飘荡在水面的浮冰,让他连脑髓都为之冻结——
  “你看到的是我。”
  陆明研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肤白如雪,青丝如云,娥眉微挑,凤眼含威,美丽的面容宛如北国冬日的冰雕雪塑,清澈冰冷,连嘴唇的颜色都比一般人淡了许多。
  她一身白绸襦裙,曲裾交领,层层叠叠的薄纱迤逦在地上,像太阳升起之前的朝雾,飘逸淡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森森的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连正眼瞧一瞧都会有被冰雪灼伤的错觉。
  端庄、美丽、冰冷、不食人间烟火,足以让他这凡夫俗子看得目瞪口呆,几乎要猛敲自己的头以确定眼前的人并非幻象。
  闻夕城一掌拍上他的后背,没好气地说:“回魂了,别像个脑残一样。”
  尖利的话语像戳在一团棉花上,毫无反应,陆明研根本听都没听进去,眼睛里星光闪动,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了……”
  那种任何人都触碰不到的、飘渺疏离的气质,既美丽又冰冷,就像冻结的云雾一般,带着一种神秘的、撼动心灵的美。
  未来的服装设计师为之倾倒,甚至开始想象该以何种轻柔的布料和绚丽的花纹来制成衣裳献给他的缪斯女神,即使采下天山的雪莲,撷取东海的沧浪,也难以衬托她的美丽于万一。
  灵感稍纵即逝,陆明研像打了鸡血一样抖擞起一身精神,冲到桌前,抓起纸笔开始画草图。
  在场的三人一猫都愣住了,闻夕城抚着下巴,沉吟:“这家伙真的脑袋有问题,织衣,他竟然不好奇你的来历?”
  理论上,刚才不应该放这家伙进来,毕竟织衣与他店里平时收容的那些妖怪不同,身份非比寻常。可是眼睁睁地看这小子流落街头遭受风吹雨打,闻夕城自认心肠还没有这么硬。
  “一介凡人,有什么好顾忌的?”织衣拖着裙摆,靠在窗前,看着外头风雨潇潇,眉宇间笼上几分焦虑,“不知何时这风才会过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闻夕城拍拍她的肩膀,“我要午睡了,你自便。”不要说台风,就算海啸卷过来,恐怕这位老兄也会雷打不动地给他睡下去。
  小芸抱抱着猫上了楼,偌大的厅堂只剩下织衣与陆明研两个。
  ***
  织衣踱了几圈,实在无聊,她在桌前坐下,瞥了一眼陆明研涂得乱七八糟的白纸,手指敲敲桌面,问:“你在画什么?”
  陆明研不敢抬头看她,红着脸支吾道:“我想做一件衣服……送……送……送给你……”
  织衣愕然,沉默了片刻,说:“你真古怪,凡人见了神仙,不都是要抓住时机求些荣华富贵、福禄寿禧吗?”陆明研局促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复迟疑,小声问:“你真的是神仙啊?”
  毕竟受了这么多年无神论教育,一时扭转观念比较困难,不过以他浸淫古装电视剧多年的经验,这位女子的衣裳无论用料还是剪裁都堪称精妙绝伦,更别提她那出尘脱俗的容貌气质了。
  废话!织衣横了他一眼,冰锥一样冷冽的眼神让对面那个不懂察言观色的家伙缩着脖子低下头。
  陆明研脸颊泛红,又拿了一张白纸,说:“我不习惯向人伸手要东西,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打拼,不过能遇到你,还是十分幸运,也许我该去买张彩票。”
  这个凡人真是少见,她的姐妹们下凡数次,遇到的人无一不是求官求名求财运,这人不仅什么都不求,还要送她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庙里不是也常供奉观音菩萨和土地公吗?”陆明研觉察到她的疑惑,摊摊手,解释,“凡人也未必那么市侩,我过年的时候还会给灶王爷烧柱香咧。”
  织衣没奈何,说:“也罢,既然天留过客,少不得在这里耽搁几日,姑且让我瞧瞧你会拿出什么供奉。”
  “这个。”陆明研受到鼓励,雀跃万分,拿起设计草图来显,“你看,这是我的灵感爆发之作,用料是丝缎及绉纱,很衬你的神采和气质,请务必等到我完成它!”
  织衣看了一眼那张图,清澈的眼眸中笑意渐生,她不置可否,问:“你拿什么来做?”
  一句话问得他傻了眼,陆明研从狂热的理想中清醒过来,看看外头的狂风暴雨,抓着头发苦思这个最大的现实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针线布料,什么创意灵感,不过是空口说白话罢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视线慢慢地转移到窗帘上,然后像被大头针钉住一般,怎么也挪不开——如果向老板借几段窗帘,不知道对方肯不肯助人为乐?
  织衣看出他的心思,又好气又好笑。她站起身来,推开一扇窗,狂风夹着急雨扑入室内,陆明研正要阻止,只见她手指如拨弦一般挑动,白茫茫的云雾清烟倏地涌了进来,像有生命一般,在她指间缭绕。
  像是在奏一曲无乐的歌,丝丝缕缕都是那跃动的音符,随着那双纤长白皙的手而上下飞舞,如同最精妙的魔术一般,让人挪不开视线。
  水杯落地的声音唤回他的神志,陆明研像导弹一样蹿出去,抱住一只被吹倒的花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吧台上,稳住那些东倒西歪的玻璃器皿。正在手忙脚乱的时候,背后传来砰地一声,窗户被甩上,狂风戛然而止。
  陆明研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转过身,看到织衣手持一匹素白丝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清冷透澈,美丽的脸上带着睥睨众生的神色,说:“织云为锦,化雨为缎,正是我的本行。”
  千载之前牵牛郎结识织女,缘起于他偷了人家一件衣裳。而千载之后,她遇到的这个凡人想要做件衣裳送给她。
  也罢,总比供奉什么鲜花素果或一盘冷猪肉来得讨喜。
  她是天帝宫中掌管纺织的天女之一,此次偷溜到凡间游玩,却因为碰巧遇到台风入境而无法返回天庭,被困在这里。
  虽然没有触犯天条那么严重,但是违反天规已成事实,回去挨罚是免不了了。认识到这一点,织衣反而不着急了,能拖几天算几天,傻子才顶着台风赶回去挨罚。
  看着陆明研乐得手舞足蹈的呆样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第一次发现,原来枯燥无味的纺织也能带来如此意想不到的乐趣。被感染的她,又顺便用花瓶里怒放的玫瑰花瓣织了一段花绸,一股脑儿丢给陆明研。
  因为台风及暴雨,L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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