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梦8:无心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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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梦8:无心睡眠-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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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石子丢过去,提醒已经暴露在树外的他——回来,小孩子不要乱瞧!   

  石子落地声惊动两人:“有人!”   

  哲兰看见不远处树边的白岫,顿时放心:“不要紧,阿岫不懂。”   

  尼满却害了羞,拉着哲兰迅速遁逃:“快走。”   

  两人没了踪影,卢射阳才愧疚地从树后现身:“阿岫,我可不是故意要教坏你,你看过就忘,别放在心上。”   

  白岫困惑地问:“他们……为什么那样?”   

  “喜欢喽,亲一亲抱一抱有什么稀奇?”卢射阳敷衍他,“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不是小孩子。”   

  “好好,你不是。”不过,跟孩子没太大区别。   

  白岫不再问,他知道自己与别人有所不同,所有人都和颜待他,与他说话也跟同龄人不一样。平时他多与阿吉嘎、萨图等一起游戏,站在一群少年孩童里,他的存在犹为突兀,久了虽不觉如何奇怪,只是大家言谈中,仍显出他与旁人的相异。   

  不是没有觉察的,有很多事对于他来说懵懂不清,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想问却怕本是不该问的,问了要被人笑。他所理解的世事与他的年纪不相应,让他时时困惑不已。   

  烛雁便曾说过,他平空消蚀了十几岁,从孩童时候重新来过。   

  是好?是坏?他不知道。   

  沉默地与卢射阳一起回去。半路上,卢射阳被阿克敦拉去帮忙捉脱了圈的猪仔,他便一个人慢慢踱回家去。   

  进了屋子,烛雁在整理一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看见他,煦暖一笑:“大哥,回来了?”   

  白岫便觉,想那些七七八八做什么用,只要回到家,能看见烛雁熟悉的笑容,就够了。   

  晚上,西屋炕串了烟,一屋子浓烟将烛雁呛了出来,炕灰沿着炕席缝扑出,光清灰就清了一顿饭功夫。浊烟两个时辰也没散尽,薰得人头晕脑胀,烛雁只得抱了被褥到东屋来挤。   

  “大哥,你移一移,炕头让给我。”很无情地将兄长轰到炕稍去。   

  折腾了大半夜,炕头也没有了热度,被窝里凉得像冰窖,再困也不爱往里钻。烛雁将火炭盆移到炕沿边,拨了拨炭灰,暗红的火苗立刻窜出来。   

  她冷得哆哆嗦嗦,嘱道:“大哥,你先睡吧。”见白岫脱了外头的袄,仅穿着单薄的亵衣,距自己不远不近的,忽然觉得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想了半天,大概极少和大哥同屋睡,有点不习惯罢了。   

  凉凉的被子覆在她肩上,她立即打个寒战:“不要,被子好冷。”   

  “盖一点东西,总比不盖强。”白岫安慰道,“忍一忍,焐一阵就暖和了。”   

  “冷!”她牙齿都打颤,“大哥,你的袄给我。”   

  披了白岫的袄,内里还有他身上的热度,暖乎乎的舒服得很。烛雁念头一转,将兄长欺压到底。   

  “大哥,躺进来。”让白岫躺进她被褥间,等焐得暖和,再把他轰走。   

  白岫乖乖无怨言地给妹子暖被,听她问着:“今天去汉庭哥那儿看书,他又?嗦你什么没?”   

  “没有。”   

  “卢大哥也没拉着你惹祸吧?”   

  “没有。”   

  “没去找莫尔根玩儿?”   

  “没……”   

  这边漫不经心地问,那边认认真真地答,炭火盆里火苗闪着微弱的光,暖烘烘翻腾着热流。   

  身后????的,白岫坐起身,将她笼进被里,“被子热了。”   

  她讶笑:“大哥,你是火炉!”这么快就焐得暖了,热量果然不可小觑。   

  和烛雁一同披着棉被烤火,听她有一句没一句说些琐事,白岫也有一句没一句应着。这样乍暖还寒的春夜,心里融融的,冷意也渐渐淡了。   

  侧过头瞧烛雁。她晚上不画眉,眉睫浅淡,有一种白山秀水的清冽,时不时看过来一眼,笑着,说着。   

  烛雁唇色也淡,柔和的粉润色,多么好看。偶尔咬唇笑一笑,淡淡的红便漾上来,添几分艳。   

  忽然想起白日里,树林中相拥的那一对有情人。   

  要好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相互亲吻呢?是因为哲兰的嘴唇像烛雁一样可爱吗?   

  靠在烛雁鬓间,她耳前的肌肤细致柔嫩,依稀可见极淡的茸毛,发丝颈间,隐隐一股好闻的清浅香气。   

  “大哥,你要睡了吗?”   

  他含糊地应,贪恋着烛雁柔软的耳鬓颊畔。   

  “回你那里睡。”   

  烛雁轻轻推一推他,他的脸贴在自己颊旁不肯动。她只好稍侧过脸,肌肤摩挲,看见他漂亮的长睫毛。   

  “大哥?”   

  白岫似是半睡半醒,凑得那么近,探一探,便触在烛雁温软的唇上。   

  烛雁失笑,“大哥,你梦见大黄么?”   

  她本以为白岫睡得迷糊了,谁知他又一次凑近来,意犹未尽地亲吻住她。   

  烛雁呆住,反应不过来。   

  白岫被罚陪大黄一天,不许进屋。   

  烛雁哭笑不得,昨晚大哥像迷了心窃,胡七蒙八地前凑过来亲她。一问才知,他竟是瞧了别人亲热,有样学样地照搬回家。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亲吻这种举动,他想知道,亲吻是什么滋味。   

  于是,可怜的妹子她,成了被尝试的牺牲品。   

  冷着脸训了他一顿,告知他这是不应该的举动,很多时候,嘴唇轻轻一触,许下的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最后严正告诫他,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关乎自己清誉,禁讳之行,不可以再犯。   

  白岫似懂非懂地听着,她倒也不担忧,待大哥心志渐长,日后自然而然会明白。   

  但不是不羞恼的,于是第二天将大哥赶到院里罚站。   

  烛雁出门倒水,大哥站在院子一角,无辜地看着她,大黄蹲在旁边,疑惑地瞧大哥。   

  烛雁出门晒衣服,大哥站在井辘轳旁,渴望地看着她,大黄在咬自己的尾巴玩,追得团团转。     

第48节:云出曲(15)     

  烛雁出门取干菜,大哥站在院墙边,委屈地看着她,大黄不知从哪儿捉了只田鼠,兴奋地跑来邀功。   

  黄昏时,烛雁推开屋门,一人一狗老实等在门口,白岫低声道:“大黄想进去。”   

  她忍住笑,向旁侧让,“进来吧。”   

  大黄快快乐乐溜进屋,白岫却站在原地不敢进,看见他冻得微红的脸孔,烛雁忽然心里有点酸。他只是不懂,只是好奇,何必将他推到外面捱一天的冷,让他这样受苦。   

  孩子样的大哥,将来爹爹百年,谁来照顾你,谁来爱惜你陪伴你,许一辈子给你?   

  “快进来!”烛雁唤他,“大哥,到炕里暖一暖,我给你倒碗热水。”   

  他这才迟疑一下,如释重负地迈进门。   

  烛雁利落地解他衣扣,嘱道:“一会儿你盖上被,袄压在褥底烘一烘,大黄寻你也别理,先去了身上寒气再和它玩。”   

  “你不生气了?”   

  烛雁瞥他一眼,“反正,以后不准。”   

  “卢射阳说,因为喜欢,抱一抱亲一亲不要紧。”   

  烛雁叹气:“大哥,我说过,姑娘家不能随便亲,这么快就不记得?”   

  “我没忘。”他居然还振振有词,“你又不是其他的姑娘。”   

  烛雁啼笑皆非:“许了人的姑娘就更不可以,你轻薄了她,将来她怎么嫁?”   

  “你不是不想嫁?”   

  “那倒是……不对,大哥你不要歪缠,快去炕上躺。”她催着,将他棉袄脱下来,踢开在脚边绕来绕去黏人的大黄,“我去倒水。”   

  白岫却忽然抱住她,定定地盯着她的唇,盯得她脊背刺痒,浑身发僵,“大哥,你再胡闹,我可恼了!”   

  他低低恳求:“我想亲一亲你。”   

  不会吧!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   

  “再闹,就出去和大黄站两天!”烛雁微怒,“现在,去炕上躺着。”   

  白岫沮丧地放开她,闷闷不乐地进屋脱鞋。大黄将脑袋歪在炕沿上,乌溜溜的狗眼不解地看来又看去。   

  就算对大哥生恼,还是要照顾他。烛雁将热气腾腾的水碗放在炕沿,拍开偷伸过来的狗脑袋,冷言道:“慢点喝,别烫到。”   

  白岫心里难过至极,不吭声地低头瞧着老旧的炕席,席色陈暗,但光滑干净,摸上去很舒服。   

  烛雁扯过被来为他盖上,按他躺在枕上,“好好躺着不准动。”回头警告一句大黄,“不许碰水碗!”便自去西屋整理些物件。   

  一人一狗忧伤对望,烛雁今天这么凶。   

  半个时辰后,烛雁放心不下地过来看,大哥很乖地继续躺,大黄很乖地继续蹲,水碗孤零零立在炕沿上,一滴没有少。   

  她叹了口气,慢慢在炕边上坐下,大黄立即讨好地将脑袋伸来,舒服地枕在她腿上。   

  “大哥,你要知道,兄妹不会那样的。你将来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也会想亲她,如果她愿意,才可以。”   

  白岫沉默半晌:“你不行吗?”   

  “不行。”   

  “你不愿意?”   

  “我……”烛雁伤脑筋,不知怎样说才好,“我是要嫁汉庭哥的,旁人怎么可以……那个,唉,我才同你说的,怎么都忘了?”   

  “我记得。”白岫心口发堵,一阵阵异样的寒悸不断涌上,不是天气那种冷,是骨子里的一股凉,慢慢渗进肌肤血脉。   

  “大哥,你还冷吗?”见他微微瑟缩,烛雁奇怪,炕上温暖,他又习武,这么久还缓不过来?   

  白岫不想应声,他成了旁人!他成了旁人!烛雁还没嫁,他就成了不相干的人!   

  卢射阳不是说过,烛雁一旦嫁了,就是婆家的人,恐怕会顾不上娘家,到时候他和爹就没人管了,又可怜又凄凉。不能随意和她说话,不能随意见面,要是跟着夫家搬走,一辈子都见不到……   

  “大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烛雁伸手,要探他额头,他下意识避开,不愿受到碰触。   

  他是旁人,还理他关心他做什么!   

  “大哥,你怎么了?”烛雁奇怪,白岫从来都听她亲近她,一向觉得,他若真的仅有十二三岁,必定是个沉静乖巧的孩子。可是今天,他竟忽然闹起脾气来。   

  兄长以被蒙头,一句话都不说。   

  她好气又好笑,揭他被角,“到底有什么事,生气了?”   

  好吧,哄哄他就是。   

  “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赔不是,别闷着头,出来透透气。”   

  哄劝了好半天,也不见动静,她无奈,只得道:“我先走了,你好生睡一觉,若是不舒服就叫我。”   

  她才起身,一只手忽然从被里伸出拉住她,白岫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到哪里去?”   

  她笑,俯身蹲在炕边,轻轻揭被,大哥俊秀的眉眼露出,眸里清澈纯粹。她心头柔和,软声莞尔:“我哪里也不去。大哥,你有什么不高兴,就和我说,别闷在心里,生了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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