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我是人了- 第140节

“你想怎么样？”狄斯冷冷地问道。

阿修罗停下动作，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做笔交易，拿她交换兽牙。”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下来，阿修罗侧过脸看着莫莉微微笑着说：“看来他舍不得王位……”

“可以，还有个条件，你不许碰她！”狄斯的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他居高临下般的口气似乎弄得阿修罗不太舒服，阿修罗的眉头微微蹙了下，随后又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好，交易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不等狄斯回音，他就挂上了电话，然后他看向白诺轻声问：“一般血族怎么处置叛徒？”

“剥光她的衣服，把她放在烧红的铁板上，或者把她钉在十字架上，随人□。”

阿修罗低下头，很认真地沉思了会儿。“那就后一种吧。”

“是。”白诺微微欠了欠身后，解开了莫莉手上的绳索反剪了她的双手，紧接着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出去，洁白的大理石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如同豪放的墨画震撼人心。阿修罗把手浸在清水里，认认真真地洗了一遍又一遍，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最后的反抗

白诺把莫莉拖进了一间房间，昏黑的房间里，一个巨大的木制十字架摆在中央，十字架上的斑斑血迹将原先的柚色染成了很怪异的暗红，看着这种红色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白诺点亮了门左边的火把，摇曳的火光照亮方寸土地，也映出他冰冷得如同雕像般的侧脸。

“白诺，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莫莉气若游丝地问道，白诺没有回答，他用力把莫莉推到了地上，手脚被捆得死死的她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

“咯吱”一记很沉闷的声音过后，墙边的两副冷冰冰的盔甲毫无预兆地开始缓慢移动，灰尘从它们身上簌簌落下，“哐当～哐当～”沉闷而又机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莉眼睁睁地看着这两副铁皮走过来，然后一左一右地钳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十字架上。

“把她钉上去。”白诺站在不远处下着命令，盔甲扯断莫莉手上的绳索后，将她的手按在了十字架上。

“白诺！”莫莉心里报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唤回曾经的白诺，白诺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挥了下手。

盔甲士兵机械性地抬起手，然后摊开了手掌，只见他们手中蓦地多出十几枚七寸长的银钉，银钉上还沾满了血，莫莉知道这是死人的血，因为这种血族最严厉的惩罚她在书上看到过。

实施这刑罚要求很严格，过程也十分残忍，首先要将银钉浸泡在死人血里，这个供血者必须是惨死的，这样一来，受刑人除了感觉疼痛之外同时还能感觉到供血者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这些银针会穿透受刑者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让他在疼痛中十分缓慢地死去，在死的过程中，任何人都可以去□他，随意践踏他的尊严和身体。

莫莉不想体验这种痛苦，她的反抗和挣扎在两副铁手中显得很无力，盔甲固定住她那双不安份的手，然后将银钉对准了她的掌心。莫莉看着银针慢慢地钻入了她的手掌，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漫延全身，她的脑中闪过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有朱莹的也有安妮的，她们临死前的恐惧迅速地感染了莫莉，莫莉甩头大叫着，凄惨的尖叫声在偌大的房间里久久不能平息。

“继续！”

白诺的命令一下，又有两根银钉穿透了莫莉的左右肘腕，紧接着是肩膀……随着银钉数量的增加，疼痛也成倍加剧，当最后一根银钉钉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真得很想一死了之。

白诺抬起了手，盔甲士兵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原处，房间恢复了死寂，莫莉看着白诺，无奈地苦笑了下。白诺扫了她一眼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了刑房，对他而言，让莫莉穿着衣服受刑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莫莉忍受着灼烧的剧痛望着紧闭的房门，这扇门如同地狱之门，她很怕它再次开启，因为再开一次，她就离地狱又近一步。不久之后，苦难再次来到了，那扇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它们的皮肤是青黑色的，体型十分高大魁梧，混沌的黄色眼珠在莫莉身上骨碌碌地打转，眼睛下面是朝天翘的鼻子，两个鼻孔还冒出团团热气，他们的下唇包着上唇，两颗尖尖獠牙倒坚着，这种脸就像被人踩了一脚，没有任何立体感可言。

灾难往往伴随着幸运，当他们踏入刑房的那一刻，莫莉就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武器，是半月型的佩刀，绝望的心燃起了一线希望，她来不及顾及肉体上的疼痛，马上开始思考该如何行动。

为首的绿皮怪走到莫莉身边，凑上前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莫莉看着那个微微抽动的朝天鼻，十分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绿皮怪似乎非常兴奋，他伸出都是倒刺的大舌头，用力舔了下莫莉的脸颊，莫莉非常顺从并没有扭过头去。绿皮怪的舌头很长，几乎把她舔了个遍，他身后的绿皮怪们“叽哩呱啦”地说着非人类语言，似乎是让他动作快点，莫莉忍受着他口水的臭味，同样期待他下一步动作。

绿皮怪终于舔够了，他开始转移视线，想要占有他的奖赏，莫莉故意夹紧双腿，让他无从下手，绿皮怪按捺不住拔下了莫莉脚上的银钉，一阵剧痛过后，莫莉知道自己将要获得自由了，在绿皮怪蹲下身的刹那，莫莉迅速抬起腿夹住了他的脖子，身体的重量全都转移到了被银钉钉住的双臂上，她咬牙忍住锥心的疼痛，两脚一用力，折断了绿皮怪的脖子。等其余的绿皮怪还没反应过来，莫莉怒吼一声，挣脱了右手。

绿皮怪沸腾了，他们叽哩呱啦地抽出佩刀冲了上去，莫莉脚尖一提，右脚一踢，尸体身上的佩刀就牢牢地到了她的手里，她先放倒冲过来的几个，然后迅速地将自己的左手拯救出来，接着拔下了钉在身体上的银钉。

这些动作无疑加快了死亡的进程，银钉拔出时，身体里的主要动脉都破裂了，莫莉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做着最后的反抗。

一批又一批的绿皮怪涌入刑房，短时间就将莫莉团团围住，她咬牙杀出一条路，想冲出刑房取下阿修罗的首级，出了刑房，她又愣住了，她所看到的是悬崖，并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怎么办？莫莉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转过头，那群绿皮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可以想象落到他们手里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呵呵，天要亡我啊！莫莉低头苦笑了下，然后握紧了武器怒吼着朝它们冲了过去，她的血像汗滴一样洒落，地上满是凌乱的血脚印，绿皮怪们并不急于杀她，似乎更想活抓她然后好好蹂躏。终于，莫莉抵不过妖数众多的绿皮怪，被他们逼到了死角，此时身上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她扔下已经钝掉的弯刀，然后从众多尸体中又捡了一把。

绿皮怪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住她的去路，脸上带着难看而又不怀好意的笑容，莫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被愤怒烧红的双眼一如既往地倔强坚毅，瞬间，她的嘴角浮出匪夷所思的微笑，然后用力飞出了手中的弯刀，弯刀像飞标一样在空中旋转出很完美的半圆，绿皮怪们纷纷低头躲闪，其中有几个家伙见她没了武器，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莫莉没有躲开，只是嘴角含笑地站在原地。

弯刀在空中绕了圈后，最终飞向了莫莉，她看着弯刀，张开手臂以她自己的方式无声谢幕，此刻，她心中唯一的遗憾是不能陪他继续战斗下去。

眼花缭乱的银光一闪而过，弯刀牢牢地嵌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她就像一座丰碑，挺拔地屹立在尸堆之上，一滴血珠缓缓沁出她的脖子，渐渐地，不断沁出的血珠连成了一条血红的线，在苍白的脖子上显得十分突兀，释怀的笑意凝固在了她的脸上，沾满鲜血的双手，最后染上的是她自己的血……

对不起，这次我真的陪不了你了，如果你了解我，就不会来救我……

莫莉的头颅缓缓地滑离她的身体滚落在地，漆黑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彩，失去灵魂的眼眸只留下了纯粹的黑暗，这种冰冷无声的深渊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阿修罗盯着这双看过无数次的眼眸，直至它慢慢化成灰烬。

也许盯着时间太久，他觉得自己记忆发生了混淆，现在，他分不清自己是穆楚还阿修罗。穆楚的爱、穆楚的感情怎么会转移到阿修罗的身上呢？但他的的确确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阿修罗挥了下手，眼前那面墙恢复了原状，片刻后，白诺走进来向他汇报了他刚才看到的事情。

“阿修罗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呢？”白诺低头恭敬地问道。

阿修罗捡起餐桌上的断指，然后扔到了地上那滩快要干涸的血潭里，血潭笃笃地冒起了泡，几根断指很快地连在了一起，接着，一只手从血潭里伸出，然后是手臂、身体，直至整个人形……

当一个“莫莉”从血潭里爬出站在他们面前时，白诺不禁愣住了，这实在是太像了，完全和莫莉一模一样。阿修罗走过去将“月之泪”戴在“莫莉”手上，转身对白诺说：“按照原计划进行。”

“明白。”

话音刚落，白诺就消失在了阿修罗面前，阿修罗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身体，这个人偶是根据他脑中的记忆所塑造的，看起来和真的完全一样，骗过狄斯不成问题。

“穆楚……”

突然，“莫莉”转过头，眼神呆滞地看着阿修罗，阿修罗的手移到了她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

“我在这里……”

背叛的真相

狄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古董钟，一直带笑的脸此刻却严肃地让人发寒，幻影坐在他的旁边也同样沉默着，张小强看着这两个不苟言笑的人眉头纠结成了四团，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我说……你们想到办法了吗？离交易时间只剩一小时了。”

张小强胆怯的声音弱弱响起，终于打破了十几个小时的死寂，幻影首先转过了头，从他无奈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想到什么方法，其实，他心里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白诺背叛的原因，直到现在他都不理解白诺为什么要背叛，唯一知道其中原委的大概只有狄斯了。

幻影琢磨着该如何问这个问题，思考纠结了半天，他开口问狄斯：“你什么时候知道白诺是内奸？”

这个唐突的提问方式一点都不高明，连张小强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更别说老奸巨滑的狄斯了。狄斯转过头，墨绿色的眼眸深邃如夜，空洞、茫然早就丢了灵魂，幻影和张小强看到他这从未有过的表情，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多嘴多舌。

狄斯垂下眼眸，眉宇间若有似无的忧伤化成了一声叹息，随后，他的嘴角却又浮起了迷人的微笑。“呵呵，早就怀疑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我和她说过哪里都不要去，她为什么不听呢？”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听上去却更让人感觉心痛，幻影和张小强同时沉默了，以他们少得可怜的恋爱经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狄斯，只能坐在一边看着他继续苦笑，或许人们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种样子吧。

“冥王陛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再去想其它的，解决问题是最重要的。”

在场的第二个成年人——站在角落里Ｎ久，快被人忽视的贝勒尔发话了，他是看到狄斯从发疯到崩溃最后变正常等整个过程的唯一目击者。

昨天晚上，在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