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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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空-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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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强的意念让我冲进门里面,不顾自己身上的窘迫。我看见林晓梅正拿着菜刀,坐在窗台上。外面的窗户是打开的,也就是说她的脊背已经打湿在了茫茫大雨中。卷曲的头发滴着水,样子比我还要吓人。   

  我像是被她吓傻了。我看见丁自强先生正站在阳台的另一头对着她喊道:〃你个臭娘们,你还说我,自己也不是对不起这个家嘛,你死了没人管!!!〃   

  ……你自己也不是对不起这个家。   

  我想知道,为什么。   

  〃妈!……〃我大叫着冲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菜刀。〃妈你别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看了觉得很难受?!〃我的眼泪顺势就要留下来,跃出了眼眶。   

  下巴上已经悬挂了呈现滴状的眼泪,轻轻一摇晃就会落在地上。   

  绽放出夏初的花。   

  〃甜甜!……〃她从窗台上跳下来抱住我,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嘴里呜咽着,〃甜甜,妈妈不能没有你……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是的,我也不能没有你不是吗?   

  ……我不是也只有你一个妈妈吗?   

  她把我搂住,就像是把全身的依靠都赋予了我,而我也像是接受了重大的使命那样,在她怀里连连点头。两个湿冷的人抱在一起,也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温暖被无数冰冷同化,带着讽刺鄙夷的色彩。   

  ……妈妈,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别哭了。   

  她反而哭得更厉害,我的耳朵又开始嗡嗡作响,然后脑袋加速涨大。我闭上眼睛,采取回避声音最有效的方法。没错,捂住耳朵闭上眼睛,阻隔声音的来临。   

  这样会好受很多。   

  〃你看看吧你,林晓梅你存心想让丁甜犯病!〃丁自强先生再一次间接地说出了我的病症,是那样的响亮,以至于盖过了她的哭声。   

  在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想要排斥耳边声音的时候,是多么的无能为力。我只能祈祷,向上天渴求那个对着我耳朵大叫的人停下来。哪怕是一点点的微不足道以至片刻的时间,那也好。   

  我没有病!   

  其实我多么想大叫,但是我没有力气。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因为我讨厌声音就说我是自闭吗?我不是夜空中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我也不是〃星星的孩子〃被人代称为自闭。   

  他终于不再叫喊,转身离开。防盗门被重重地关上,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告别。我原以为自己会去追随他的脚步,但是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   

  这一刻,我又在想些什么?   

  像是零下几十摄氏度的温度把我冻结住,泪水在眼眶里已经不受欢迎,连眼睛眨起来都泛上了凛冽的疼痛。   

  '5'   

  我有一个长时间的愿望,从我懂事起就一直扎根于我的脑海之中,足够渺小卑微。   

  我希望听不见,永远地、狠狠地听不见。不用管世界的嘈杂,不用理会身边时常存在的讽刺,更不用听让我伤心的父母吵架。   

  是不是很傻?   

  就像愚蠢的人在爆竹点火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不远处,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就可以聋;又或许只要给我那么重重的一巴掌,挨在我的脸颊上方接近耳朵的地方,听见了耳朵里空洞的回响之后再也听不见了,这也好。   

  我多希望点爆竹和扇我巴掌的人,是当年的那个医生。他十多年前的一纸诊断,就足够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你就拿这样残忍的方式补偿我吧。   

  真的只要一点点的迟钝,能够掩盖过满世界的嘈杂,那就足够了。我不想知道,几天以后我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在世界的角落里画圈圈。   

  画地为牢的时候,那个瞬间从指间流逝的时候,十六岁已经来了。就好像一个新的世界,又不停地遇上十字路口的红灯,车人混杂的喧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宁愿就这样耳聋,然后再也听不见一切的纠葛。         

◇欢◇迎访◇问◇。◇  

第57节:遇见如是已到达的彼岸(1)         

  Chapter。3   

  遇见如是已到达的彼岸   

  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那个夏天。你的脸,你的身影,你的歌声,全部都装满在了我的心坎里。   

  '1'   

  自从那次以后,接连着很多天我都没有睡好。早晨醒来的时候,像只熊猫一样有浓重的黑眼圈。   

  窗外的雨和我的睡眠质量一样放肆,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停止过。就那样顽固地、倔强地从天空中打下来,在积满雨水的水泥地上开出花。阴霾的天色,它们就像是哭泣的眼泪。   

  多了就不值钱了。   

  或许,往大说一点,它们想要滴水穿石。   

  躺在床上想那些日复一日的心事,心情当然不怎么好。像是中了蛊一样变得神经兮兮的。午夜的风吹得窗户直摇晃,哪怕是关上了窗户也像是要发起更迅猛的威力震碎玻璃。浅浅的睡眠被这种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起身,朝厕所走去。   

  一系列的动作像是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指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拽动一般。打开灯,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未老先衰。   

  怎有资格配上〃丁甜〃这样单纯的名字。   

  上了个厕所之后,我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经过他们的房间的时候我看见一米五的大床上,只有林晓梅一个人。她睡的好像也不安稳,一直不停地翻身。   

  间隙,她嘴里还叨念着,但是口齿不清。   

  一长串话语中,我突兀地只听懂了两个字。那是一个词,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很好分辨。我突然想到,原来他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有回来过,和那天的滂沱大雨一样,逃匿了一个多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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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遇见如是已到达的彼岸(2)         

  太敏感,是我的弱项。   

  看了看表,那块夜光的手表是他去年作为奖励送给我的。幽亮而诡异的绿光告诉我,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天色依旧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我摸索着墙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蒙上被子闭上眼睛。等待着终将降临的天亮。   

  继续睡,寻找那个梦魇的见面。   

  我的另一个我,还有我的另一个世界。   

  '2'   

  手机闹铃一反常态的把我叫醒,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昨天睡觉前玩手机的时候不小心设置的。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左边有一摊浅浅的水渍,显出淡淡的茶色印迹。摸摸眼角,异常的干涩。我突然明白过来,昨天晚上一定是做梦了。   

  我的另一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每晚必定经历的梦魇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纠缠着我,将近十年。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子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想自己,离开那个噩梦已经整整十年。转眼间只是生命中的瞬间,小小的一隅。   

  但是,它依然像一只小恶魔,纠缠不休地在我体内作乱。   

  我叫了三声〃妈……〃,却没有人反应。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礼拜一,林晓梅还要上班的。只是他好像真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   

  OK,八点整。睁眼,起床,刷牙洗脸吃饭。   

  很好,没有人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得让我高兴。厚厚的布艺窗帘阻隔着外面紫外线的照射,当我拉开它的时候,竟发现天晴了!终于不再下雨的天空恢复了初夏时节的湛蓝,天空中偶尔一片淡淡的白色就如同云朵拖沓的脚步被无限拉长。   

  淡化了,消失了,不见了。   

  阳光射进屋内,把空气中正源源不断涌动的细小尘埃照射得十分清晰,无处可逃的窘迫让它们在空气没有安分的时候。   

  拐出自己的房间时,我看见门口处的鞋柜上放着一张纸条,旁边放着一张粉红色的一百元纸币。纸上是林晓梅做财务主管专有的独特的细小字体,既漂亮又工整。   

  丁甜,一百块钱拿去把自己的头发弄弄,最好剪短一点,夏天热。   

  我很感动于她的关心。   

  是说真的,毫无半点虚假。很多时候这些细微的东西凝聚起来,就是一份非常大的母爱,分量足够沉重到给我一个太阳。就好比我是地球,每日从她那里获得必要的光明。   

  翻出抽屉里还有五六十块的零散钞票,一股脑儿全塞进裤子口袋里。本来不想拿那一百块整钞,后来又想起林晓梅总是喜欢挂在嘴边的词〃穷家富路〃,还要附带着说一遍,〃咱家虽说不是太有钱,但是出门还是以防万一〃。   

  我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就出门了。很多天的阴暗让我习惯了在昏暗的房间里睁开眼睛,而现在我却是努力地阻止光源进入我的瞳孔。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  

第59节:遇见如是已到达的彼岸(3)         

  柏油马路上还到处有着许许多多的小水滩,楼下的小孩穿着拖鞋故意使劲踩踏着浅浅的水域,溅起微笑的浪花。也许是他们的家长走来了,把孩子抱走,并教育孩子〃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之类的。   

  小时候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调皮过。只是很早之前就习惯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天空,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飞过的青鸟,像是一只掉队的大雁孤零零的。我渴望拥有一双翅膀,高高地飞翔在天空里,脱离那些一下楼就会碰到的语言和目光的束缚。   

  现在那个梦想日益廉价了。   

  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硬生生地剥离下来,抛却在九霄云外。   

  '3'   

  我沿着排列着鳞次栉比的柏油马路慢慢走着。渐渐地我看见前方不再是那样宽敞的马路,倒更像是一个巷子。我看了指路牌,上面写着:樟岭巷。   

  没猜错,原来真是一个巷子。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此时就连剪一个头发都变得异常困难了起来。突然间我看见了一家理发店,面积不大,可是人却异常的多。大大的牌子在绿叶和电线杆的中间横亘着,像是广告,上面写着:洗+剪+吹=15元。洗+剪+吹+染+烫=299元。   

  既然如此,林晓梅为什么要给我一百块呢?   

  我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家理发店。小小的理发店里出乎意料的安静,音响悬挂的角落里,源源不断地传来熟悉的乐曲。是班得瑞的轻音乐,我熟悉的那张《日光海岸》的专辑。   

  这家店的气氛比外面那些超大规模的发型设计中心更合我意。是一个女的理发师,她嘴角甜蜜的笑容让我看了十分羡慕。   

  〃小妹妹,你要剪什么样的头发呢?〃她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木琴叮咚。   

  〃剪短一点,削薄一点就可以了。〃   

  〃好的,请跟我来。〃她带我去洗头。   

  当弄好了一切,我就闭上眼睛随她怎么剪,相信别人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很重要的不是吗?因为你的背后坐着理发师,她手中的剪子刹那间决定一切,头发就在无数密密麻麻的〃咔嚓〃声中宣告变短。   

  听着富有节奏性的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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