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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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3.0-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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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忘记提醒我们三个。结局就是我和南湘两个人回到学校之后,瞬间多了两个外号,虽然两个外号都是针对我们变黑了的皮肤,但是南湘因为她美丽的脸多少缓冲了一下,她的外号叫“黑雪公主”,至于我,因为比南湘稍微逊色一点点,所以得到了一个类似的外号,“乌骨鸡”。

最不要脸的就是顾里,她在层层叠叠涂抹了各种防晒霜的保护之下,一点儿都没有变黑,她在学校里看见晒黑之后的我和南湘,弯下腰,旁若无人地笑了三分钟,胸罩扣子都笑松了。笑累了,她撑起腰,用善解人意而又委屈的表情说:“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最想晒黑的人是我,结果我什么变化都没有,反倒是你们两个捡了便宜,黑得跟两条老茄子似的。”
 
亏得我年轻力壮,否则我真他MA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而说到唐宛如,她是最为惨烈的一个。因为每当有穿着紧身三角泳裤的年轻肌肉男性走过我们所在的沙滩,她就飞快地逃离遮阳伞的区域,追着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肉体呼啸而去,一路翻着白眼摇头晃脑地洒下她的口水,以此作为沿途的标记——和走进森林沿路撒面包屑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因此,在三亚的海滩上自由奔跑、天性解放的唐宛如在回到上海之后皮开肉绽,全身蜕皮,仿佛新白娘子。她躺在床上不断踹着四肢,张着血盆大口不停地叫唤,声音嘶哑却又嘹亮,频率也非常固定,而且又因为她的牙齿一直都非常大颗且极其整齐密集,我恍惚间觉得她是一匹正在临盆的,马。

我正为自己的比喻能力而自豪,顾里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挫败了我。她指着唐宛如胸口前一片白花花的蜕皮,伴随着唐宛如“喔喔”不断地呻吟,她说:“像不像两颗刚刚剥开还没撕去糖衣的‘喔喔’‘奶’‘唐’。”

对面的南湘表情庄严地竖起了她的大拇指。

我看着顾里仿佛灵光开窍的得以表情,恍惚觉得她脑门儿上笼罩着一层佛光,我想,当初牛顿被苹果砸到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吧。



我望着眼前年轻的他们,一个一个面容姣好,穿金戴银,突然有点儿恍惚。周围的空气被明晃晃的阳光照得荡起涟漪,现在是2009年?还是2010年?我有点儿弄不清楚了。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觉得自己身边的时间过得异常混乱。还在念书的时候,有无数的坐标供我们参考时间的流逝,每一天又课程表提醒着我们,我们的生命每一天被分割成每45分钟一个片段,然后组成不同的学期、不同的学年,我们有不同的年级门牌,有寒假暑假来提醒我们岁月的流逝。

但是毕业之后,好像每一天都和过去的一天一模一样,但是,又似乎每一天都和生命里之前的任何一天都不相同。

时间混乱成一片徐焦镜头般的薄薄光彩,贴在每个人的背后上。

       

闭上眼睛,我还能回忆起几个月前的自己。除了上班之外,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百无聊赖而又万念俱灰地望着窗外翻滚的雪花,它们噼里啪啦地撞碎在窗户的玻璃上,屋内热气腾腾的温度把窗户玻璃烤得滚烫,雪花扑上去的瞬间就哗啦啦地融成水,狼狈地朝着窗沿流下来。

那个时候,屋外是一片肃杀的雪景。看得人满心绝望,仿佛世界破了一个大洞,暴风雪从这个洞里汹涌而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生命吹成了碎屑。我日复一日地靠在玻璃窗前发傻,有时候流眼泪,有时候没有,但眼睛里总是像撒了铁沙一样刺痛,我时不时地还觉得时间停留在简溪回来的那天,只不过那天他回来并不是为了和我重新在一起。他再次回来,是为了彻底地离开。

那个时候,每当睡不着的夜晚,我拿着一杯热水裹着毯子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时候,我总是恍惚地觉得简溪依然在里面卧室里收拾着他的东西,那些他喜欢看的欧洲历史人物传记,那些他买来准备和我一起听的CD,他款式几乎千篇一律的各种颜色的温暖毛衣。他的白衬衣和他的牛仔裤。他慢条斯理却又不容抗拒地进行着搬离这里的一切准备,有时候他停下来喝口水,然后继续。我靠在门边上问他要帮忙么,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用背影对我说:“没事儿,没多少东西。”他的声音低低的,暖暖的,带着和他的身体相同的气味。他甚至在最后走的时候,还和我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他的胳膊还是习惯性地朝上弯成一个弧度,手掌宽厚地握着我的蝴蝶骨。他的胸膛依然滚烫,充满我熟悉的气味。

那个时候,南京西路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无数摇曳着的红光和每一个人被冻红的脸庞呼应着,过年了,所有的商场看起来都热情洋溢,与之对比的,是过年前依然忙碌的人们脸上阴冷的恨意,他们顶着一张没有睡醒的脸,撑着伞匆忙地走在迷蒙的风雪里,等待着前面不远处的那笔年终奖金。

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沐浴在这样百年难遇的寒流里。北京和上海的新闻里,每隔几天,就会预报新的寒流来袭。哥本哈根会议上,那些表情苦大仇深的气象学家们,纷纷发言论,说“温室效应”消失了,地球又进入了小冰川时代——一切听起来都像一场闹剧,特别是当那个意大利专家突然面红耳赤的蹿到了桌子上的时候。



而现在呢,被高高的工地外墙围起来与世隔绝了两年多的外滩,终于露出了它崭新的样子,奢靡的、妩媚的、盛气凌人的新颜。仿佛一个穿着华贵衣裙的贵族少女,沿着黄浦江岸轻轻地躺了下来,她曼妙的身姿弯曲成外滩的天际线,她雪白的大腿撩动着无数金融家的梦幻,她的身体皮肤乃至灵魂都在待价而沽。不过,无论如何翻新,无论如何改造,无论外滩的源头是否新耸立起了恨不得用黄金贴墙的半岛酒店,无论香奈儿和阿玛尼旗舰店里崭新的橱窗有多么勾人魂魄,无论外滩源是否拔地而起了崭新的米兰国际中心,这一切闪耀着崭新光芒的奢华,都不曾,也没有,并将永远不会,带走那种属于外滩的苍凉、冷漠、和无法抵挡的末日气息。

那是被江风狂暴地吹拂了几百年,又被雨水侵蚀了几百年后,才会拥有的颓败美感。仿佛断壁颓垣的古堡里,那枚生锈的没落家族的徽章,记录着荣耀,也记录着时间无情的飞逝。

现在的我们,看起来似乎有重新回到了大学时代。唐宛如也回到了我们的身边。说起如如重新融入我们集体的过程,那真是特别火树银花。每一个我们身边的人问起,南湘和我都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那个经过。

当然,这种传奇的事情,只能发生在顾里的生日会上。是的,这些年里面,仿佛每一年,上帝都会在顾里生日会的那天,为我们的生命打下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让我们铭记住一年又过去了。仿佛一连串打在我们大脑海绵体里的等距离木桩。似乎每一次顾里的生日,都标志着我们的人生进入了崭新的阶段,2008年顾里生日的那天,顾里的父亲以他沉甸甸的僵硬尸体,用死亡的方式,将顾里从衣食无忧的大学伊甸园生活里拉扯出来,丢到毒蝎横行的热带丛林里摸爬滚打,连带着,我、南湘、唐宛如,我们三个从小就和她同呼吸共命运的三棵温室里的花朵,也被一起从伊甸园温暖湿润的土里连根拔起,丢到柏油路面上被残酷的阳光暴晒。从那一天起,我们都超乎想象地变得成熟了起来。



顾里生日会上发生了各种各样值得被津津乐道的事情,并且这些段子都成为了一时间上海滩坊间流传不息的八卦。

比如那个以瓜子脸著称的被大众成为狐狸精的明星,也出现在了顾里的生日会上,当然,她不认识顾里,她只是顺道过来看望一下宫洺的,她的出场让全场的闪光灯失控一般地闪烁不停。

比如Neil大大方方地换上了白色的三角紧身低腰游泳裤,躺进了空中露台中央的按摩游泳池里,表情极其淫 荡并充满了诱惑力,把现场出席的雌性动物都看傻了,如果不是我们拼死拉住唐宛如,她一定会穿着礼服就扑腾进池子里和Neil共饮一江水。

比如那个现在在上海名噪一时的模特陆烧出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曾经名动全国的作家周崇光,除了我。我胸膛里仿佛装着一个怪兽,随时都呼之欲出的紧张感从头到尾笼罩着我。他望向我的目光,依然带着剧烈的来路不明的血腥气,却又那么滚烫而热烈,仿佛一汪灼热的泉。看得人胸口发痛。



当然,顾里的表现最是可圈可点。在整整一个星期滴米未进,只靠光合作用活着之后,她终于无比自豪地把自己塞进了公司借来的那件由贝克汉姆那个举世闻名的老婆维多利亚设计的小黑裙子里。当然,整个生日会,她全程苟不言笑,她甚至在一开场就威胁我们,“我现在开始,不能笑,不能哭,不能深呼吸,也不能大幅摆动,因为我的裙子非常紧绷,时刻都会炸开来。如果你们敢逗我发笑,或者敢准备什么惊喜让我情绪激动的话,我一定会把你们脱光了然后倒吊到环球金融中心顶上那个风洞上去!”她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清新淡雅,目光空茫幽远,整个身体纹丝不动,仿佛一个陷入了深沉回忆的尼姑——我相信她可以保持这个静如止水的状态一直到结束这个生日party。
并且,并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已经喝醉了。同时喝醉了的还有唐宛如。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仿佛一尊佛一样,“哗啦”一声从胸口掏了两个Nu Bra出来,“啪啪”两声脆响,甩在顾里面前的香槟托盘上,看起来就像一道菜。

     顾里一哆嗦,吓坏了,两颗瞳孔触电般地颤抖着。不过,几秒种之后,顾里镇定下来,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转身从背后拿过一大张拆礼物之后剩下的包装纸,小心谨慎、镇定自若的将两颗Nu Bra包起来。



在这个包装的过程里,无数路过的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纷纷询问:“这是个礼物?”当然,顾里每一次都应对自如并且花样翻新。

当穿着白色泳裤的Neil水淋淋地路过的时候,困惑地问:“Is that a gift?”

顾里回答:“Yes;for your grandma!”

当花枝招展的南湘喝的面红耳赤地路过的时候,娇羞地问:“这是个礼物?”

顾里回答:“哦不,这是个赃物。”

当依然清醒无比的蓝诀过来企图帮忙的时候,他有点儿尴尬地问:“这是个礼物?”

顾里回答:“哦不,这是个器官。”

当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般的宫洺路过身边的时候,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这是个礼物?”

顾里回答:“哦不,这是件兵器。”

  

当包装完之后,顾里所有清醒的神志就消耗干净了。她从完全清醒,直接进入了完全喝大的状态。半清醒半喝晕的我,看着她固执地将名片塞到穿燕尾服的服务生手里,服务生拿着酒瓶特别尴尬,也不知道是继续帮她加酒,还是应该掐她人中,而顾里露出她经典的虚假笑容,冲着服务生“呵呵呵呵”地说:“哎哟,刘经理,不愧是做销售的,真豪迈!直接拿酒瓶子喝!小女子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头,把手里完全没有酒的空杯子往嘴边一倒,然后还假装抬起手,擦了擦嘴角,并且鼓起腮帮子假装用力咽了下去,我靠,演得跟真的一样,我在旁边看得腰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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