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绪闷头想了许久,突然转头问莫利斯,“老师,那个朱诺最近在研究什么?”
莫利斯摇了摇头,“不大清楚,她是皇家历史协会的,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大英博物馆去管她吧?”
“犹太战争。”
冷不丁的听到史丹的声音,大家都吓了一跳。雷伊更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史丹波澜不惊的回答:“她专攻罗马史,可是好几次我在图书馆看到她在中东史料馆翻阅犹太书籍,两者最大的交集点,应该就是犹太战争了。”
灯马低头深思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伊绪身边,“关于这点,我想有件事伊绪你应该要知道才好。”
“嗯?”伊绪不明就里的看着灯马。
“这件事几个博士都知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说着,灯马就和伊绪交头接耳,肩并着肩走到一边聊开去了。
灯马说着什么,伊绪一边点头一边补充着什么。
水原看着他们俩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和灯马聊天时的模式——通常都是自己听灯马说,然后还要让他不厌其烦的解释他说的话里那些个专有名词的意思。
而现在的灯马,面容带笑,他说了什么,伊绪立刻会意,甚至可以举一反三的提出其他的观点。
灯马大概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交谈吧,一点都不累。
忽然,她感慨着想,他们两个看起来真相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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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和学习,晚上本来想在公寓里好好休息的。可是他却稍稍洗了把脸,往神奈川而去。
本来来法月老师这里,一半是为了通过画画缓解压力,另一半是为了探探法月老师的口风,看能不能把萨尔斯堡立方体拿回来。
可是,他倒在法月老师这里遇到了一个外国女人。
典型的英国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会这么想,但是一看到这个女人他就想起英国伯爵红茶的味道。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漂亮,美丽的金色卷发,琥珀色的眼睛。只是看起来这些英国是美女的因素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她很沉稳,沉稳到古板。
“Is he your student?”(他是您的学生?)女人问。
法月纶眯着眼睛瞄了幸村一两眼,“Yeah; he is my favorite student。 Seiichi
Yukimura。”(没错,他是我最喜爱的学生,幸村精市。)
女人颇有深意的瞟了幸村一眼,说的却是日文,“哦,原来如此,看来老师以后后继有人了呢。”
法月纶苦笑,“可惜,他志不在此啊……”
女人笑吟吟的站起来,走到幸村身边,伸出一只玉手微微下垂着。“你好,我叫赫拉?布雷恩。”
法月纶不失时机的补充说,“她是从英国来的,她是伯爵之女。”
幸村立刻会意,唇角边绽开一丝狡黠和疏离的笑意,他微微弯腰,轻轻托住女人伸出的手,蜻蜓点水的施行了一个不完全的吻手礼。“你好,布雷恩小姐。”
对于幸村没有做足的礼节,赫拉·布雷恩稍微有些不满,但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向幸村微微示意。
然而幸村直起身子站起来后,却漫不经心的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赫拉? 布雷恩立刻窘迫的呆愣住,但是鉴于从小就一直学习的礼仪,她又不敢随便撒泼,只能满眼愤然的看着幸村,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其实,幸村本来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反感的,只是在她看到自己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艳以后露出的那抹想要将什么占为己有的欲望,然后又用自己所谓的礼仪给掩盖了下去之后,他就有些反感了。然后,那个女人来到他面前,要求吻手礼。凭什么要顺着她的意思做,以为每个人见到贵族都会巴巴的靠上去吗?
幸村将他的行为归为洁癖,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法月纶眨了眨眼,似乎没看到幸村做的事似的。他本来就想看看自己的学生对于这个女人到底会怎么应对,现在他的学生果然让他免费看了一场好戏。
其实,他知道幸村最近为什么这么频繁的来这里,今天只是想看看幸村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罢了,顺便也想看看幸村变脸的样子——他知道他的这个学生一向不喜欢别人因为他的长相而对他另眼相看。
“呃……精市啊,今天我有客人,你就去画室自己练习吧。”
幸村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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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画室里,画室的角落里有一个盖着灰布的架子,幸村伸出手将灰布一掀——
灰布下的画露了出来,画的是一片漫漫黄沙中,一个穿着阿拉伯长袍的黑发女子,满眸深邃而锐利的眼光望向远方,落在那一片似血的晚霞上。
女子的长发被沙漠黄昏的烈风吹拂着飘起来,她的脚下未着片履,就这么光着双脚踩在黄沙上。
整幅画,苍凉,又满含渴望。
只是不知道,那抹渴望,到底是对晚霞的渴望,还是对地平线的边际的渴望。
前几天法月老师一看到这幅未完成的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当时对幸村说的话中带了点欣喜,也有点惋惜。
“精市啊,你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可惜,你的才能只能为一个人而绽放。”
幸村笑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才能,画家应该是真实描绘情感的,我只是单纯的想画她而已。”
幸村寻思着,要怎么找个好时机将东西送出去,这时候,这幅画的主角却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幸村和伊绪聊了一会儿,知道了那边的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恶劣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还跟伊绪开起了玩笑,说着今天遇到的那个英国女人的事情。
伊绪一听到英国贵族女子,就立刻很感兴趣的样子。她急切的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幸村回答:“赫拉?布雷恩,怎么了?”
幸村想起这个她的名字就是希腊神话中的天后的名字,善妒而又高贵的天后。
电话那头的伊绪突然吃吃笑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
“精市,你注意一下那个女人,估计是来找森罗的,别和她走的太近。”
“嗯?可是森罗不是在英国吗?”
“对啊,她找不到森罗当然会想去看看森罗的博物馆咯。”
幸村想了想,“你不是说这个女人就是你口里的那个朱诺?林斯特派来的吧?!”
“‘布雷恩’嘛……就是朱诺母亲娘家的姓氏。”伊绪在电话那头不疾不徐的回答。
幸村会意,“我知道了。”
随即他又问她,“既然如此,你要回来吗?”
伊绪想了想回答,“还是等森罗回来了再说吧,我这里拖了好多课,还要找时间补上去呢。”
幸村想想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才挂下电话。
幸村回头看到法月纶正站在他的那副画之前打量着。
“老师。”
法月纶应了一声。“精市你这幅画还欠了点什么,前几天没看出来,但是现在一看确实是缺少了点什么。”
幸村没有应他的话,而是问道:“那位贵族女士走了?”
法月点头,“你好像不怎么待见他啊?”语气里充满了促狭。
幸村没有在意,又问:“老师怎么和那位英国来的贵族小姐认识的?”
法月纶呵呵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她母亲喜欢我的画,她这次来日本史为了其他的事情,只是特意到我这里来打个招呼而已。”
幸村缓口气,他还真怕自己的老师和那些事情有关系。
法月纶凝视着画,好半天才意味深长的说:“精市,你这幅画里苍凉感未免太强了点。”
精市不以为意的笑笑,眼睛却锐利的看着法月纶的脸,“那要看有没有希望可以让我加上去了。”
“希望?”法月纶体味了这个词好久,苦笑说,“可惜我只是个追求艺术的人,你要的我不能给你啊……”
幸村但笑不语。
只不过,他心里想着,不久以后,他是自然会让老师将希望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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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远在英国的伊绪,在伦敦的清晨,踏上街头慢慢散步。
在她身边走着的,是一脸淡然的灯马。
“灯马,你真的有联络森罗的方法?”
灯马点头,“啊,现在到处有人在找森罗,森罗一定不敢去认识的人那里。只是以前我们在伦敦经常在那个餐厅吃饭,森罗也认识那家店的老板,我想森罗应该会将线索留在那里。”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原本他们是一行三人出来的。
灯马回头,不期然的看到身后不远处出神的想着什么的别扭高中生。
“水原同学,你在干什么?”以往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不是早就热心肠的跑东跑西了吗?
水原愣愣的应了一声,快步跟上来,“哦,我在想事情。”
话刚出口,她就看见灯马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水原可奈本来想还口的,最后还是无精打采的低头往前走去。
身后的两人则不明就里的面面相觑。
看来,脑子聪明的人并不是在每个方面都是灵敏的。
一行人进了那个餐厅,伊绪和水原坐到位置上,灯马则直接去找顾店的经理,用英语和对方低低交谈着。
水原漫不经心的看着杯子里的白开水,她抿抿唇,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忍足小姐,你觉得灯马怎么样?”
伊绪抬头,“嗯?”
“呃,就是,你觉得灯马这个人怎么样?”
伊绪想了想,“嗯,人很好,是个知己。”她疑惑的扫了扫水原的脸,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水原
曾经问过她有没有男友的事。
她了然,笑着说:“水原小姐,我不是说过吗,数学家都是浪漫主义者,总是会开窍的。”
水原还是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伊绪也不说破,谁知道呢,灯马这个人对感情是一片空白的,或许一个和他有着同样天地的女生,会更和他合得来。不过现在看来,灯马其实更属意这种不时被水原可奈拉下水解决麻烦的生活。
当然,她也是。其实在生活中,如果硬是要找个完美的男友的话,希尔也许比幸村合适。可是,她喜欢的就是那个人,即使他也许不是最适合的。
正在水原可奈纠结的时候,灯马回来了,带了一脸胜利的笑容。
“怎么样?”伊绪笑问,她也知道定是有了森罗的消息,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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