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唐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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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游记-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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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一丝慌乱。眨眨眼,好像聊天气般,藤原上清笑着应道,“是啊,怎得没摔下去?苏兄可晓得原因?”

    混蛋!这样子本姑娘还怎么落井下石、趁机要挟提条件?!

    我脸色一绷,“那你慢慢晃悠,本姑娘还有场赛马未比完,先走了。”说着,我起了身,又使劲跺了几下脚。

    “……”

    “走了啊!”我一边继续跺脚一边暗自咒骂。可恶,若不是现在长阳,几千上万双眼睛瞧着,而这家伙又是日东皇后的弟弟,本姑娘才不甩你!顶多看在你曾给我家长风传信的面上,给你搭座衣冠冢便算。

    “…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么?”下面传来藤原上清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叹口气。

    低一低头,服一服软,很难么?不过好歹这家伙搭话了,再不救人,怕是真的要盖座衣冠冢了。“你等着。”

    翻遍全身,也没找出段够长的绳子来。略一迟疑,“等一下,你再撑一会儿啊。”我再叹了口气。

    青草连绵,雀儿游唱。光线从云朵中投下块块朦影,渭水潺潺流过,四下一片静谧安宁,正是和心上人纵马踏青的好时光。

    可本姑娘为什么却这么倒霉啊!不但没有心上人相伴,赛马也要变倒数,身后还带着个…

    “真想永远这么走下去。”颈间一阵麻痒,身后那家伙叹声道。

    挺挺腰,想要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我咬牙笑道,“那你能不能先松开手,不然等不到‘永远这么走下去’那一天,我已经被你勒死了。”

    “呵呵…”藤原上清轻声笑着,略略松开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接着头却一低,抵在了我后背上,闷声道,“…阿子,我不该…阿子,我是否…”

    少了件夹衫和件兜衣的后背肌肤敏感非常。我动动肩膀,微运天元力把他推开,“喂,想要说话,就大声点儿啊。不然闷闷痒痒的,你难受我也难受。还有,别叫我什么阿子,我和你还没熟悉到那程度。”

    “……”沉默片刻,藤原上清忽然大声冲我耳朵喊道,“我知道了!”

    鸟雀惊掠而起。

    “咦喂!你找死啊!”一天之内被吼两次,不变聋子也要晕菜了。我揉着耳朵,怒目回头,“你…唔!”

    瞪大眼睛,因为我看到一双近得不能再近的深邃星眸。

    舔舔嘴唇,我再次确定。甚至还有条滑溜溜的东西想要趁机钻入。“…啪!”一记锅贴甩出。

    云朵也被惊散。

    “……”

    身后没了动静。我犹豫再三,沉声说道,“我当你是歪打误撞,我不会追究,你也别再想七想八的。”

    “…我知道。”藤原上清也恢复了冰冷,沉声应道,“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撞到你了。”

    “呐,给你药,外敷。终点快到了,让人瞧见怕是不大好。”从马身褡裢中取出一小瓶活血化淤的药膏,我回手递去。

    指尖一电。

    他有礼回道,“谢苏大人。”

    心脏怦怦急跳几下,风儿吹过,很快恢复了平稳。

    “爱卿啊——!”一声颤音,文昭“痛心疾首”得走了过来,“你怎能、怎能…”

    我也“痛心疾首”得回道,“陛下,臣并未输给那日东人啊。何况大利当前,臣不加思索,毫不犹豫得对那日东友人伸出救援之手,莫非陛下仍不满意?臣该死,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还请陛下责罚!”说着,我作势欲跪。

    “罢了罢了!朕怎会怪你。若非爱卿,那日东皇后之弟今日怕是便会堕入峡谷,尸骨无存。”文昭叹口气,止住了我的下跪。忽然贴近了,压着嗓子低声说道,“爱卿不会是记恨朕先前一直未赐你封地一事,故意让朕破财吧?”

    差不多吧!虽然是阴差阳错的让你破了财。不过总算让本姑娘这场倒数第二的赛马有了点儿意义,对不?

    心里如是想。我却惶急说道,“陛下莫开玩笑了!臣再胆大,也不敢给陛下您下绊子啊!至于封地一事,这两年,陛下对臣已是分外关怀、恩宠有加,臣怎的会为此事记恨陛下?倘若臣让陛下误会至此,那臣可真是万死莫辞了!”

    被藤原上清掐过又勒过的腰眼酸意涌上,倒是提醒了我。索性狠咬自己唇肉一口,我顿时眼泪汪汪得望向文昭。

    小豆豆眼瞧着我,长叹了一口气。“是朕误会了爱卿。可朕的大半儿私房钱啊…”

    夕阳余辉下,看文昭“落寂”得走远,我偷偷吐了下舌头。擦干眼泪,转身便去寻那半天不见人影的文霖。

    撇下涟秋,我骑马在御苑草场上兜了大半个圈子,直至晚霞渐淡,天色渐黑,篝火四起,才在一处山丘灌木前的隐秘处找到了一团火红影子。

    瞧她半趴半跪、探头探脑,举止诡异的样子,我也舍了马,蹑手蹑脚得走近。一拍她肩膀,“喂,干什么呐?”

    “唔!”文霖一捂自己的嘴巴,回头见是我,脸色缓了几分,却还是说不出的难看非常。把我又扯低扯近了几分,贴着我耳朵,她急切说道,“小声点儿!你快帮我听听!可听得到他们俩儿在说些什么?”

    “谁?谁俩儿?”好奇心被勾起,我刚要起身。文霖一拽我腰带,窃语道,“别!小心被兴庆宫的侍卫们发现!这已是能接近的最短距离了。”

    本以为文霖不过是无聊得在听哪对小鸳鸯的约会现场版。“兴庆宫,皇太女么?!”想到冰块贵妃的那句话,我暗暗上了心。“别急,让我试试。你帮我盯着四周!”

    盘膝坐好。我沉心神于天婴中,天元气全力流转。草叶摩擦,鸟雀归巢,春虫出洞,沙沙的风中,周围十里内的响动顿时犹如沉静湖面上不断落下的水滴,纤毫不漏得涌进了我的耳内。

    筛选着,搜索着。忽然左前方三十丈不到的林子里,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书蘅,我又怎会不知你的心意?只是我因了这太女的身份,无法嫁夫,而你家又…唉!”

    带着几分窘迫几分不甘,一个男声结巴着道,“殿、殿下,书蘅是真的…真的只喜欢您一人。书蘅十五束发时,便仰慕殿下您的才情,待作了侍郎,见到殿下,更是…本以为每日朝上能远远得望您一眼,书蘅便能满足,可…殿下!书蘅想作您的妃子,哪怕是侍妾也好!祖父那里,书蘅自会去跪求他老人家应允的。请殿下成全书蘅的一片心意!”

    听着这分明是一厢情愿、几近弱智的热情表白,我顿时一阵恶寒。这个呆子骚包男的书蘅,不会就是蔡横的外甥儿,那个80分小白脸的蔡宁(蔡宁,字书蘅)吧?!

    “苏子,听到什么了?”见我头晃了晃,文霖急急问道。

    “是隐约听到了点儿…”看她一副火烧火燎的揪心表情,我不忍立马告诉她,闭眼说道,“再等等,听得还不大清楚。”

    这么一打岔,那边的表白现场似乎就要结束。

    骚包男艾艾说道,“‘有缘千里一线牵’,殿下说的好。那一会儿的人偶戏抽字签时,书蘅若是与您有缘,当会选到一起去…殿下,书蘅时刻‘思’念着您!”

    听到那声咬字甚重的“时刻‘思’念着您!”,脑中闪过一幅小白脸掩面含羞奔离的画面,我一个冷战,汗毛直悚。

    林外脚步渐起。我连忙拉了文霖,从侧面兜远绕开…

    “文霖,”躺在山丘上,看着下面的篝火烈烈、彩裳翩翩,博冠云集。我叹口气,“我看你二姐未必喜欢他,更未必真的会娶他,你也别太沮丧了。”

    被我方才告知的蔡宁向文露主动告白击中。四脚拉叉,和我一样躺在草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文霖摇摇头,幽幽说道,“他那人,是有名的犟性子、认死理,喜欢上了,就算对方无意,他也会一直纠缠到底吧…当初我刚到吏部,仗着自己的身份尊贵,得过且过,没人敢说一句。偏偏是他,一起筹办年祭庆典时,大概实在看不过去了,当着我的面,他痛骂了我一顿,我就是自那时起喜欢上他的。”说着,文霖苦涩得笑了笑,“不了解他的人是不会晓得的,他那副认真发犟的样子有多灿烂耀目…真的不想放手啊!”

    灿烂耀目?想到之前偷听到的恐怖告白和想象到的可怕画面,我心有余悸得摇摇头。果然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本打算等去寻吕青和杨小桐的涟秋回来就撤退的。我站在最大最亮最显眼的一堆篝火前的戏台下。

    “锵—锵—锵!”三声响亮锣过,周围从西面八方忽然涌来了许多欢笑打趣不已的年轻男女。

    回头看那戏台,被迅速得拉起了高逾人顶的蓝色大布。幕后灯火辉煌,人影晃动,幕前来来往往,也是宫奴不断,递道具的递道具,布景致的布景致。不过眨眼间,朱砂木栏,亭台楼阁,绣帘条幌,那原本曲终人散的空荡戏台被四下火把一照,华丽谲皇非常。

    “人偶戏开始——!合字成双,情投意合。机缘天定,万岁庇佑。往年惯例,男女分站。抽选字签呐——!”两个明显是宫内太监细嗓的声音自戏台两侧齐齐响起。

    我恍然大悟。是那个有名的“人偶相亲大会”!

    人偶戏,本来不过是两个人分别举一木偶,配合着说唱逗笑的简单把戏。可西唐每年一度祈丰节上的人偶戏却不同。操控木偶的人选不同——上场表演的须是一男一女,通过各抽或各选一字,搭配进行。比如,男甲选的是木,女乙抽的是门,而当负责安排表演顺序的宫奴唱到“下一个是闲,《闲花落》的闲字!”那么男甲和女乙就会分别从戏台两侧的暗门进入幕后,各举各的木偶,共演《闲花落》。操控木偶的方式不同——进入幕后的男女两人虽然需要配合演戏,却隔了一道木门,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个规矩刚定时,本是为了严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经过几代演变,尤其是如今女皇当政,却变成了男女两人谈情说爱的最佳场所,经常有演着演着,变成了打情骂俏、互相挑逗试探的,只要戏演的大家不喝倒彩,就是差了原本的戏文,也无妨。而且中间的木门也开小洞,虽不能碰面,却也方便两人传递便条,表明心意,隐秘又不丢脸。有皇帝支持提倡,很多在平常羞于见人的大家未婚男女们,都参加过这个把戏。若是中意和自己配戏那人,就传便条约时间再见真容,若是没意思,而接到了对方的便条信物,也可再塞回去表示拒绝,因为不清楚对方姓名来历等,自也不会感到尴尬。

    西唐风俗,特意选在落日后的祈丰节进行人偶戏,一来,男女爱慕繁衍后代,暗合祈丰节人丁兴旺,国盛民丰的意思;二来,也是更重要的却是为了方便入夜后,俩俩有意的男女在河畔、树林幽静处见面谈天约会。据说每年能抽到“女”“子”二字而合演《春来好》的女子和男子,若是又彼此中意,会当即得到皇帝赐婚的荣耀,只是恰要女子抽到“女”,男子抽到“子”,而又演戏配合协调,见了面还得彼此喜欢的,实在少见。倒是曾经出过在祈丰节当晚私订终身,结果第二日太阳一出,发现爱人是麻脸而闹散婚的。

    想了番文丰曾作的解释,待察觉时,已被人群挤出老远。我索性站在一座小丘上,一手牵马,一手背后而立。

    眼前是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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