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唐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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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游记-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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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到戏台外围一堆半人高的篝火堆旁,我捏捏手上的字签,松了口气。揉成一团,正要悄悄扔入火中。

    “咦,苏爱卿?”身后忽然响起了文昭狐狸的声音,“人偶戏那厢似乎甚是热闹,你怎的这就要走?”

    该死!把那团纸攥在手心,我连忙笑呵呵得回身行礼,“陛下,您也来看戏么?”瞧到她身后的那条黑影,我借着打趣舒缓自己怦怦的心擂如鼓,“陛下是否也想入台唱一段儿?不过,恐怕咱们西唐男子见到陛下亲来,会又喜又怕呢!”

    “哦?”豆豆眼一亮。虽然上午大半的私房钱输光,不知跑哪儿躲着不见,郁闷了半天的文昭,此刻又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致,“为何?”

    我眨眨眼,压了嗓道,“喜的,自然是亲见陛下圣颜,更有机会和陛下同台配戏,怕的,自然也是陛下身边…”

    文昭嘿嘿一笑,了解得轻拍我肩膀,“爱卿果然妙语。走!不如就换你作陪,同朕一起去瞧瞧那人偶戏在演哪一出,如此热闹。”

    不去行不行?

    看着兴致勃勃走前的文昭,感受着身后那团冰块散发出的冷气阵阵,我苦着脸快步跟上。

    被人掉包换字,文露的惊讶表情。刚从那个是非地溜出来,如今又被这只大肚子狐狸揪回。到底是谁在逗弄…或是算计本姑娘?

    在眼瞅着前边不过穿了身常服便衣,便被当作常人看待的文昭被人连番撞碰而过后,我有些心急。这帮纨绔子弟、富贵小姐们啊!只想着去瞧皇太女,连当今皇帝是谁、长什么样儿也不晓得了么?!

    不想在文昭面前显露武功。我扫过四下的人沸如海,恰望到戏台上那名唱官,正红着脸,百折不挠得敲着手中换过一副的大锣,不断吆喝“静下来!静下来!戏没出完啊!奴才求各位公子各位小姐们静一静呐!”

    我顿时有了主意。

    走过身边,一身胡式褐衫打扮的冰块贵妃望来一眼,似乎明了我的意思般,微点下颚。

    “这算不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边绕到场外,跑向戏台后面,一边暗自嘀咕。想到之前的那次诡异召见,越发觉得此千年寒冰块当时是由于练功出岔导致异常的短暂融化。

    在那台上唱官太监和台下三五宫奴的齐喝“陛下驾到!”声中,戏台看场终于安静下来。

    “原来是露儿在此。”看到众人散开、夹道下跪后露出的中心那人,文昭微微一愣,双手虚抬,“都平身了吧!”理了理自己有些松散的单刀半翻髻,文昭帝笑眯眯得走前说道,“朕就说怎的如此热闹,可是露儿你也要入台演戏?”

    “不知母皇驾临,儿臣失礼了!”红红的篝火映衬下,文露却似乎有些脸色发白,欲下跪请罪,已被文昭扶住。

    “露儿免礼。如今咱们是在宫外,又是祈丰游庆、与民同乐之时,这些个繁礼缛节的,能免则免吧。”

    皇帝出马,秩序自然恢复。在场众人言行举止间却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拘谨小心之意,戏台上下顿时有些冷场。

    挥挥袖子,文昭不以为意得大声说道,“朕来可是为了瞧这儿的热闹,大家不必拘束,该怎样就怎样便好。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倘若一会儿的人偶戏,不能让朕也乐呵乐呵…”

    听到文昭帝的拖曳长音,众人齐齐吸了口气,场内更是静得可怕。

    篝火噼啪一声轻爆脆响。文昭呵呵笑道,“若是不能让朕乐呵,咱们便罚那演戏的二人走到幕前,当众再演一回如何?!”

    起了身,低着头,本因为万岁驾到不敢再说话张望的年轻男女们,不过是平日里听过背过些家训,对九五之尊的皇帝有些陌生的惧怕,如今亲见文昭,不过是个肚子挺挺,说话和气,与家人没什么两样的中年婶辈,又听了文昭如此的惩罚妙法,顿时纷纷低笑出声。更有几个胆大轻狂,头戴逍遥巾的贵族青年击掌叫好。

    眼见看场气氛再次活跃,小豆豆眼弯起。文昭帝朝文露招招手,“露儿,过来过来,让母皇瞧瞧,你抽的什么签,可快轮到了?”

    猫在幕后角落,目睹了方才的一出真人版“二进宫”好戏,正打算找机会溜走的我心下一紧。

    却听那文露有些心神不定得嗯啊几声,眼神却时不时得扫过四下的人群男女。

    我连忙缩头,却继续运转天元气,侧耳细听。

    “是个‘丘’字签…朕记得去年,似乎配的是‘山’,合演《登天岳》的那男女二人还拜了干兄妹,不错不错,是只好签!”是文昭的声音。

    “丘”?!果然是本姑娘的字签!

    我有些意料之中,更过的却是意料之外的迷惑重重。

    文露也被人掉包了,原本的字签是本姑娘如今手上的“女”字。可看她之前那副心神不定的惊讶表情,似乎发生了比简单的掉包更让她惊慌的事才对。

    莫非是“子”?!她在等一个拿“子”的男人?!

    也许文露凑巧事先知道…或者,很可能就是她本人…反正以她皇太女的权力,根本就很容易做到吧…事先动了手脚,自己抽“女”,另一人拿“子”,想趁着一出《春来好》的机会,和那人成就一段天赐御赐的美好姻缘!

    心思电闪般得转过。我忽然想通了一大截,只是有一点依然不明。

    文露何等的尊贵身份,是什么样的男子,居然令她须得用上这种手段?!就算他国太子,她若想要来做妾,也未必很难吧?还是…

    恰在此时,耳畔传来文露的声音,“…是、是啊,母皇。”显是迟疑了片刻,文露才恢复了她那优雅平和的嗓音,不缓不满得打趣回道,“下一出便是儿臣了。不知配戏之人是哪位,若是儿臣尽了力,那人配得略差,母皇不笑,儿臣岂非冤枉?”

    把那丝疑惑暂放一旁。我舒服得靠坐在幕后房梁上,专心听这西唐最显赫母女二人组的墙角八卦。

    “哦?…嗯,露儿说的似乎在理,让母皇想想…”可以想见,那只大肚子狐狸正心底算盘拨得啪啪作响,笑眯兮兮得看着她女儿,“露儿,不妨将你的意思说出来听听如何?”

    “是,母皇。儿臣也是突然想起,在兴庆宫,时常能听到暂居儿臣东禁院内日东国太子的乐声歌声,美妙动听,令人回味久久。上回朝宴,母皇不也是因他精通音律收为义子的么?儿臣斗胆,请母皇准许,儿臣与崇仁同演一出人偶短戏,定让母皇开怀一笑。”

    “……”

    文昭在沉默。我却觉得自己手中的那只藕荷如意角如火烧般烫灼肌肤。

    是崇仁。拿着“子”字签的男子是崇仁!让文露心仪已久,苦苦等待的男子是那个日东国太子!

    因为日东的战败和西唐对日东的防范,作为质子来京的日东太子,处境尴尬,身份敏感。文露恐怕是真心喜欢上了那个谪仙般的人物,想要堂堂正正得给他一个名分。而能给他名分的机会,只有祈丰节上这天赐御赐的一出《春来好》,顺应民心天意不说,朝中那些忠国又迂腐的大臣也无法开口反对。

    本姑娘的猜测是否正确,端看文昭下面的态度。

    有些兴奋,将要揭开谜底的兴奋。有些刺激,探知他人秘密的刺激,更确切的说,是探知西唐尊贵皇太女秘密的兴奋。耳朵动动,滤除其它一切背景噪音,我侧着头,仔细去听。

    谁料想下一刻,一个今天屡次碰面,已是无比熟悉的男声谄媚得插了进来,“陛下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

    一拍自己的额头,我忍不住想要踩扁那只名叫梁宜光的硕鼠。

    “娘亲,”“老妈,”

    “下面的故事呢?”几年后,我的一对双胞胎女儿齐齐问道。

    我笑着亲亲她俩儿的苹果脸,“下面的故事,很简单。梁宜光拿的是‘山’,皇太女的是‘丘’,一个硕鼠过街惶恐万分,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得对台配戏呗!不过,也幸亏如此,不然…”

    “…不然,这看戏的姑娘小子们怕是不会饶了母皇啊!”烫手山药抛出,文昭笑眯眯得对文露挥手说道,“好啦好啦!露儿,快入台吧!”

    看着那笑容依然温和却难掩眼角丝丝抽动的文露和满头大汗不断吸气肚皮哆嗦不已的梁宜光慢慢走近台来,我捂着嘴,心底哈哈大笑着,跳下大梁,从另一侧溜出了戏台。

第二卷 镜色无双 第八十九章 月下女狼

    月华如水,山峦沉眠。

    宫乐远去,歌舞渐消。斗鸡场的老少赌徒们首先意犹未尽的散去,接着是一队队的外乡杂耍艺人、京内入苑来的吃食摊主伙计们收拾家当,准备离开。

    篝火明灭,火把摇曳。三三两两,束冠梳髻的年轻男女,羞涩得勾着手,窃语纷纷得漫步走向中意的约会场所。

    “涟秋他们不是先回去了吧?”微风吹过,草叶刷刷,带起暮春夜的凉意阵阵。寻了一圈,府里的马车也看不见了,我站在离御苑入口不远的一座山丘上,正犹豫着是否离去。

    “请问,站在上面的可是宁国公、苏子苏大人?”一个从未听到过的男子声从丘下柳树旁响起。

    柳条枝桠阻挡,看不真切。我有些疑惑得应道,“是,我就是,这位是…”正要走下去瞧瞧。

    “我家主上有个消息想说与大人。”

    “嗖!”的一声疾响,后发先至得破空迎面而来。

    天元气意随心动。不假思索,我探手一夹。

    那物在食中指间嗡嗡得颤抖片刻。拿在手中一瞧,却是枝由臂弩射出的无头短箭,箭身上绑着一张折了几折质地相当不错的硬纹纸。

    再看树下,人影全无。咦喂,又是什么怪事?我纳闷得解了那纸下来,摊开。

    月光下,两行歪歪扭扭,似是为了掩饰写字人惯常字体的小字分外清楚,“公已中毒。欲要解药,申末三刻(20:45左右),正北三里,林中见面。如若不来,后果自负。”

    我哧笑一声,随手收起了那张纸。开什么玩笑?中毒?本姑娘身体好好的,天元气也毫无滞涩,中什么毒?!

    理理狮子骢的脖颈鬃毛,它舒服得打了个响鼻,褡裢里的蘑菇头早已呼呼大睡。我牵住狮子骢的缰绳,“走,咱们也回家喽!”

    折腾了一天,说不累是假的。何况本姑娘又是斗鸡、赛马,又是人偶戏上被人掉包的,说是身心俱乏也不为过。

    骑了狮子骢,我微闭双眼,晃晃悠悠得走向御苑入口临时搭建的高大牌坊门楼。

    “苏大人,且慢!”

    睁开眼,这次却是个熟人。灰原漠正抱了张琵琶,站在牌坊前的一串灯笼下,微笑着向我招手。

    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我恢复了几分精神,同时心中暗暗警惕。

    灰原漠,老实说,此人比白墨更让人看不透。平凡的样子,放到大街上,见一次忘一次;平凡的身份,随崇仁而来的日东优人,目前被转赠到文霜府,据说技艺也是平平,可偏偏却与白墨,甚至崇仁密切相关。横街前拔河时,看到他受伤,崇仁紧张得好象哥哥死了般得扑过去;体内古怪的气息,和白墨未拔蛊前的气息极其相似;就是昊长风,白墨也是通过他和崇仁的侍卫藤原上清,联系上本姑娘的。

    是敌?昊长风的平安归来,他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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