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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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惊龙-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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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箫心中暗想:“不知魔剑邓玄公,又是怎样一个人物?”

磨刀老人见他没有说话,续道:“师叔是提醒你,以后行走江湖,遇上这些老魔头,你最好避开他们,这些人,也自恃身份,不会和你后生小辈动手。”

君箫点点头,没有作声。

激战之中,羊角道人忽然厉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贱婆子,你们还当本真人不敢杀你们吗?”

喝声中,右手一柄长剑,掷起半空,右手又向肩头背着的革囊之中,抽出一柄剑来!

五支“明剑”,已经全出笼了!

他本来双手施展四柄长剑,剑影精虹,交织成一片,已把独臂婆婆,珠花娘二人圈入在剑光之中,但因久战无功,激起他的凶性,才拔出第五支剑来。

五支明剑,同时出手,在羊角道人来说,是很少有的事,今晚和他同来的拿云手钱飞,冷面鬼王孙浩被擒,如不伤他一两个人,他羊角老妖还能在江湖上混?

只是他五剑同使,固然厉害,掷剑,拔剑的手法,也快速无比,十分熟练,但掷剑与拔剑之际,总有-丝空隙的工夫,就算快如闪电,也总不能完全衔接无缝。

独臂婆婆一身功力,也并不见得逊他羊角道人多少,此时正在屈居下风,一见有机可乘,纵然这机会快得如同电光石火,她也不肯放过,口中大喝一声,右手铁爪猛向羊角道人刚拔出来,还未施展的剑上抓去。

这一着,任何人都会想到她志在夺剑,她右手半截手腕,装的虽是铁手,但五个钢钩般的铁手指,往前送则五指张开,往后拉则五指抓拢,运用十分自然,也确有夺剑之能。

羊角道人不由得一怔,他长剑自然不能让人夺走,右肩往后一侧,右足也迅快地斜退半步,让开独臂婆婆的铁爪。

够了!

独臂婆婆也只要他有这半步后退,就可以施展得开,只听她口中大喝一声,左臂一振,九环金刀突然发出一阵震慑人心的啷啷狂鸣!

就在喝声与金环交作声中,金刀上九枚金环随着一齐脱离刀背,升空而起,化作九道金光,朝羊角道人电射打去。

每一枚金环,都旋转如轮,挟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势道极为凌厉。

就在九枚金环飞起的同时,独臂婆婆右爪箕张,一阵“嗤”“嗤”轻响,射出五缕尖风,直取羊角道人胸口。

你羊角老妖有“五明”、“四暗”,独臂婆婆也有九明(九环明袭)五暗(铁手五指射出五道尖风,是细如牛毛的毒芒,暗取敌人。)

羊角道人斜退半步,没想到反为独臂婆婆所乘,口中不觉怒笑一声,左手长剑连挥,祭起空中的三柄长剑,突然间匹练横飞,在半空中截住了九枚金环。

剑、环交击,登时响起了一阵噹噹金铁交鸣之声,九枚金环,一下就被击落了五枚。

照说剑、环交击,金环既被击落,长剑也应受震坠地才是;但羊角老妖的剑法特殊,剑身受震,又划着弧形,飞了回去。

羊角道人左手连挥,飞回长剑,又依次发射出去,他手法之速,不啻电闪,但听又是一阵“噹”“噹”“噹”急骤如同擂鼓的四声金铁交鸣,四枚金环,也一齐被击落地上。

同时羊角道人右手长剑竖胸,把打向他胸口的五缕尖风,一齐吸住,粘在他剑尖之上。

羊角道人两颗小眼球中,精光陡射,右手长剑朝独臂婆婆一指,尖厉地喝道:“贱婆子,本真人今晚饶你不得!”

喝声甫起,左手一柄长剑也突然脱手飞出,四柄长剑,宛如四道长虹,直向独臂婆婆激射过去。

这一下四剑同发,不但剑光耀目,同时发出森寒剑气,先剑而至,砭人肌骨。

独臂婆婆手中虽然握着一柄厚背金刀,但她自知最多也只能挡开对方三剑。

就在她骇然后退之际,只听“叮”“叮”“叮”“叮”,四声金属相撞的轻鸣,连珠般响起,四道虹射而来的剑光,悉被撞歪。

羊角道人不觉一怔,倏地回过头去,朝左首一片树林,沉声喝道:“什么人?”

他话声方出,只听右首林中,紧接着有人冷森地应道:“我。”

她只说了一个“我”字,不但声音冷森,而且铿锵得震入耳鼓!

君箫心中暗暗忖道:“是常夫人!这就奇了,自己明明看见四粒石子,从左首林中飞出,震歪了羊角道人四道剑光,怎么人会在右首树林之中?”

常夫人果然从右首树林中缓缓走出!

她依然黑纱蒙脸,在夜风之中,衣袂轻微的飘飞,步履之间,不闻半点声息,简直有如鬼魅一般,但却另有一般雍容肃穆的气概。

君箫心中又道:“如此看来,方才投出石子,撞歪羊角老妖四柄飞剑的果然是她了!”

“羊角老妖这四柄飞剑,虽非以气驭剑,但剑上贯注真力,确也足以洞穿山石,常夫人仅以四颗石子,把四剑一齐撞歪,这份功力,就非同小可了!”

“她人在右首林走中,四颗石子却从左首林中飞出,不知又是什么手法?”

羊角道人看到又有敌人现身,右手连招,把祭起空中的四柄长剑,一起收回,一双精光炯炯的目光,盯注着常夫人,脸上微有怔容,还未开口!

独臂婆婆和珠花娘已经躬着身子,齐身道:“属下无能,惊动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常夫人一摆手道:“羊角道长是昔年十三妖中有数人物,你们败在他剑下,也不足为奇,何况你们又并未落败,何罪之有?”

她声音虽冷,但缓缓说来,分明却是宽慰之言。

羊角道人呵呵尖笑道:“能以‘声东击西手法’,撞歪本真人四支飞剑,我当是谁,原来夫人就是埋恨谷主,幸会、幸会!”

常夫人冷锋般目光,透过面纱,落到羊角道人的身上,欠身道:“道长好说。”

语气一顿,续道:“道长今晚来此,是想劫取我四十九口‘绝户刀’而来,我僻居幽谷,与江湖无争,还要遭你们七星会之忌,一则派人卧底,再则派人劫刀,难道我又碍着你们七星会什么来了?”

羊角道人被她问得无话可答,一手摸着山羊胡子,讪讪地道:“这也许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夫人幸勿见怪。”

常夫人道:“冲着你羊角道长,今晚之事,就此揭过,道长可以请了。”

羊角道人听得又是一怔,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急转直下,当然,人家决不是怕他羊角老妖,但人家却说冲着他的面子,才把今晚之事揭过,这就使他难以措词。

但他究竟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口中又是呵呵一声尖笑,抱抱拳道:“夫人快人快语,给了贫道这个薄脸,贫道深感荣宠,只是……”

常夫人不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问道:“道长还有什么见教?”

羊角道人道:“只是和贫道同来的……”

常夫人哦了一声道:“道长是说拿云手钱飞,冷面鬼王孙浩二人?”

羊角道人不知是被她一口一声“道长”叫的不好意思,还是慑于常夫人的气势,竟然连连陪笑道:“是,是,还有小徒。”

常夫人道:“钱飞、孙浩,和道长令徒,我还有一点小事,要烦劳他们,暂时屈留他们几天,道长不介意吧?”

羊角道人一怔道:“夫人……”

常夫人道:“道长幸勿误会,我可以向道长保证;决不伤他们一根毫发。”

羊角道人衡量情势,凭自己一人之力,今晚也决难讨好,不如送她一个顺水人情,心念闪电一动,呵呵尖笑道:“夫人既然这么说了,贫道也不好多说了,告辞。”

略一抱拳,双脚顿处,一道人影腾空掠起,朝谷外射去。

常夫人冷冷地道:“道长好走,恕我不送了。”

这句话,她是以“千里传音”送出,羊角道人虽然飞射出去老远,仍可清晰听到。

常夫人话声一落,举步朝谷外走去。

独臂婆婆紧随她身后,请示道:“夫人,钱飞等三人……”

常夫人连头也不回,边走边道:“不用理他,咱们按咱们的计划进行。”

这些人一走,峡谷间登时清冷下来,磨刀老人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时光不早,孩子,咱们也该走了。”

君箫问道:“现在就要走么?”

磨刀老人点头道:“不错,现在走,是最好的机会了。”

他不待君箫再问,转身拔闩,开门出去,脸色凝重,低声嘱咐道:“出了峡谷,你只要跟着师叔走,尤其在花林间千万不可出声。”

君箫道:“师叔要从花林中走么,弟子是踏着林梢,从树上来的,可以不受林中阵势的困扰。”

磨刀老人笑了笑道:“你住北区,这里是西北隅,这两个地方,是埋恨谷的谷底,戒备不严,你只要稍加小心,就不虞被人发现,咱们出去就不同了,虽可绕过中区,但出口在南区,这一带的戒备极严,咱仍若是踏着林梢飞掠,立时就会被人发现,所以只有从较为偏僻的花林中走,始可无事。”

他一手提着烟管,随着话声,举步朝门外走去。

出了峡谷,磨刀老人神情就显得有些紧张,双目环顾,朝身后君箫暗暗打了个手式,就以极快身法,一下闪入右首花林。

君箫跟在他身后,闪入林中,只觉这条小径,十分曲折,不,花径并不曲折,而是磨刀老人走的极为曲折。

有时明明是一条笔直的花径,他偏偏要从两棵花树之间,挤进去,但走了几步,果然另有一条小径。

总之,他忽而左弯,并不完全依照花林间的花径而行。

君箫先前还觉得有些奇怪,但细心观察,才发觉花林中有许多花径,只是一条死径,你如果循着花径行去,不但找不到出路,有时反会引人入岔,让你转转弯弯走了许多时光,结果还是走不通的死弄。

有时磨刀老人舍了花径,折入花丛,是为了避开巡逻的人。

他脚下走得不慢,但却耳目并甩,走得极端小心,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停下步来,仔细察看。

君箫从磨刀老人的步法、身法上,看得出这位师叔,一身功力,极为精湛,而且对谷中道路,也极为熟悉,但他却怀着极大戒心,走得如此小心,足见这埋恨谷中,委实非同小可。

两人掩掩藏藏,足足走了一顿饭的时光,磨刀老人突然脚下一停,回头以“传音入密”朝君箫道:“再出去,就是葫芦口了,由黑飞狐孟婆婆把守,这一路上,并无掩蔽之处,咱们说不得只好硬闯,黑飞狐盂婆婆一身功力,虽然不弱,但也并不见得比咱们强,只是此人精擅‘定形术’,你只要稍不小心,就会堕她术中,失去了主宰,形同痴呆,听任她摆布………”

君箫问道:“什么叫‘定形术’?”

磨刀老人道:“这个师叔也不清楚,反正是左道旁门的邪恶之术,据说她在施展‘定形术’之时,只要你不看她的眼睛,不看她手势,就可无害,反正咱们小心些也就是了。”

君箫点头道:“弟子省得。”

磨刀老人道:“好,咱们出去。”

双足一顿,倏地身如离弦之箭,朝林外激射出去,在石梁上一点,快捷无比,就隐没不见。

君箫不敢怠慢,紧跟师叔身后,穿林而出,越过石梁,闪入一道狭窄的出口。

这道山谷,正是埋恨谷的咽喉要道,因它状若葫芦,所以叫做“葫芦口”。

这时已经三更多了,两崖夹峙的谷道中,树影迷离,黑黯黯不见星月。

两人沿着山径,奔行了一里光景,地势由窄而宽,一片草坪间,矗立着一座六角形的石亭。

亭中点起了一盏风灯,灯光虽然不大,但在无星无月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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