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还能做什么呢？
还好，我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我们两个沉默的尴尬。
“不要走。”他拉住我的手，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无论是谁打的电话，都不要走。就当是最后一次，陪陪我，好吗？”
我怎么可能拒绝？就算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在我心里，他始终占据着最好的朋友的位置。
是邓善意的电话。
他没有要求我回去，只是问我吃饭了没有。
挂了电话，我和项少伦相对而坐。
不知是谁先聊起了从前。
于是，我们一起沉浸在过去美好而快乐的生活中。
013 订婚
礼拜天的早上，天气是一贯的多云转阴，灰蒙蒙地天空看上去没有一丝活力，晨练的人越来越少，因为抬头看到天空的颜色，就会奇怪沙尘暴怎么会跑到中国的心脏位置。但是，事实总是事实，你不接受它，它也是存在的。
现在，我站在钓鱼台国宾馆十八号楼宴会厅的休息室里，看着在我面前吸烟的准新郎。
“好了，别想了。”我伸手在鼻端挥了挥，烟草的味道随即淡了一些，但很快，又蜂拥而至。“等下仪式就开始了，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的话，爷爷会不高兴的。”
哥哥抬头看着我，“晓君，你说，如果我现在离开，会怎么样？”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你说什么？你有病啊！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你真的就这样逃走，我估计，我们肖家以后没法混了！”
“我开玩笑的。”他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酸楚，“就算我心里很想拒绝这一切，但理智会告诉我，不要这样做。所以，放心吧，我不会乱来。当初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只是，没想到，我会爱上一个女人，而且，爱得那么深。甚至，真的想带她离开这一切，到一个世外桃源去……”
这一刻，我好想冲他喊，离开，快点离开，不要去管这一切，什么政治，什么联姻，什么前途，都不要去想，只要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但我只能眼睛含泪地看着我，心底涌过一阵疼惜，“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他闭上眼睛，“本来，我以为我还有一些时间来处理我的情感和情绪，但没想到，他们唐家会突然提出提前订婚的建议。也许，我和思思，缘分已尽。”
想到那个带着一身忧郁的女子，我一阵心疼，坐到哥哥身边，从他手里把香烟拿过来，熄灭在烟灰缸，“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唐颖你也接触过了，而且你也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那么，好好珍惜吧！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换衣服了。”
宾客不多，只有一百多个人，但几乎每一个人走出去都是那种跺跺脚就四方乱颤的人物。爷爷穿了一件中式对襟大红色外套，满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浑身上下透着喜庆和愉悦。他精神矍铄地和每一个昔日的战友朋友聊天交谈，忆往昔岁月，望美好未来，爽朗的大笑声不时从大厅上方传到每一个角落里。
在这种地方，见到邵其寒一点也不意外。他爸爸和我爸爸一样，是整个红二代里面最出色的两个人，基本上，他们的出席，就代表了他们的派系。
“邵叔叔。”我礼貌地问好。
“晓君越大越漂亮了。”邵叔叔的长相很平常，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学习还好吧？”
我点头，“挺好的，谢谢叔叔关心。”
“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客气。”他拍拍我的肩，脸上的笑一直很温和，也很真诚，“好了，我去找你爸聊聊，你和其寒叙叙吧。”
“准新娘很漂亮吧？”我敛了笑，带着思索的眼神看过去，哥哥和唐颖正在敬酒。
“可以。”邵其寒回答。
我轻叹一声，回头冲他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
“下一句是不是又该问，找女朋友没有？”他一身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是迷人风采，比例完美的五官少了年少的青涩和在外人面前的冷酷，面对我，他似乎总是平和的，甚至，是有些温柔的。
“今天不会问。”我苦笑。
“为什么不问？”他倾身过来，美丽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我，“难道，今天这个日子让你想起了什么？”
“我哥哥的事，你知道吧？”我问他。
他点头，脸上一副明了的模样，“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以后也会像你哥哥一样，明明有心爱的人，却不得以和另外的人订婚，所以，你不问了，是吗？”
我盯着他，希望他可以说出一些对我有帮助的话，“邵其寒，你以后不会这样吗？”
“我想，”他的手，似乎是无意地扯了扯我礼服上面的装饰，“这个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结婚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爱谁，并不会因此而改变，不是吗？”
“可是，如果结了婚，你就必须和你心爱的人分开，不是吗？”我皱眉。
“为什么要分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帅气地令人不想移开目光，“照样可以在一起啊。”
“你是说……”我伸手指着他，瞪大了眼睛。
他抓住了我的手，笑，“晓君，别那么惊讶。别告诉我，这些事，你都不知道。”
是，我不应该这么惊讶。
这些事，我也的确知道。
纵使很多人做得很机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每天，都会有新闻报道，某某领导金屋藏娇，某某官员包养情妇。
甚至，很多人的红颜知已，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多些，再多些。
我点头，心道，邵其寒，原来，你也是这样的人。
“不说以后的事。说说现在吧，你什么时候和善意好的？都不告诉我，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他放开我的手，拿起酒杯。
我愣住，半晌才靠近他小声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未等他回答，我又恍然道，“是你告诉少伦的，是不是？”
他笑了笑，没有否认，但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晓君，相信你爷爷也和你说过，什么时候能做什么样的事。同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该停止的时候，也希望你不要拖泥带水。”
我恨恨看着他，“谁说我要停止？谁说我们没有未来？邵其寒，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和你翻脸？”
他冲我举杯，“好，不说。”
我再没有了聊天的兴致。昨晚，接到爷爷的电话，我就没有陪项少伦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订婚结束的时候，我陪在爷爷身边送客。
邵其寒一直站在我身边。
我没有在意，心里一直在想项少伦。
最后一个客人是邵爷爷。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一开始我没有警觉，但很快，我发现那种目光不对，我猛地转头看向邵其寒，这才发现，在我身边的，是一头狮子！
“老肖啊，我们真的该退啦！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啦！”邵爷爷移开目光，脸上似乎是露出了满意的笑。
我低下头，不做声。
手机响了，我解脱般地冲他们笑，说了声“抱歉”然后离开了这里。
“善意。”我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的悲伤，“晓君，少伦的叔叔，昨晚，去世了。”
014 别恨我
虽然很瘦，但是，他的模样很安详。
我想，也许早些离去对他是一种解脱。
即使是这样，项少伦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几天，他一直活在自责里。
他说，如果他不离开，叔叔也许不会那么快就走。而他，不会连叔叔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他变得很沉默，原来闪烁如繁星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脸上写满了让人心疼的悲伤。这种状态，从知晓他叔叔去世，一直到办完丧事的最后一天。
而这一天，我准备离开。
“少伦，我们一起走吧。”耽误了这几天，功课落下不少，而且，邓善意已经来电话催了好几次了。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语气我能听出来，他好像有点吃醋。
毕竟，这几天，都是我一直贴身照顾项少伦。
其实，我也很自责。因为我，他才会离开，而失去了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他摇摇头，目光没有离开那张遗像。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虽然他爸妈也在这边处理后事，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关心项少伦的心情问题。
他突然笑了，很虚无的那种笑：“放心，会有很多人关心我。你忘了吗？我现在很有钱。”
不错，他叔叔早就立下了遗嘱：我所有的财产折合人民币约一亿两千三百二十五万元，全部留给我的侄子项少伦。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那么有钱。
所以，项少伦一夜之间，变为亿万富翁。
我苦笑一声，虽然没钱不行，但钱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好，那我先走。记得打电话，知道吗？”
我打车到车站，在路上给邓善意打了个电话。
打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应该告诉他我要回去的消息，或许该给他一个惊喜，直接到他工作的地方，看看他工作时的模样，顺便，看看办公室有没有漂亮女人。
但，已经晚了。
还好，听到我要回去，他的声音，带着惊喜。
不巧，客车出了故障。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埋怨声，怨骂声开始多了起来，售票员耐心的解释已经不能缓解人们焦急的情绪。
我缩进座位里，拿出手机，给邓善意打了个电话。
“什么？在哪里？我去接你。”他的语气带着担忧。
“不用，还有那么远呢，正好我困了，想睡一会。嗯，真的，快修好了。好，等我哦。”挂了电话，我眯起眼睛。
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项少伦的情绪很不稳定，已经借酒消愁了好几次，幸好都被我拦了下来，喝得不是很多。我不在，他应该又要喝醉了吧？
摇摇头，我长出一口气，不想他了。不知道善意这几天在忙什么？想我了吗？好想念他的怀抱，他的吻。
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修好了。
我有些恍惚。没有睡着，但又觉得好像睡着了。车子开动起来，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一愣，摁下通话键，声音慵懒：“喂。”
“晓君，我在银华宾馆2808，你马上过来。”
我一下清醒起来，“少伦，你说什么？”
“2808，我等你。”
那边，挂了电话。
我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他不是不走吗？怎么反而比我还先到？而且，他到宾馆去做什么？听他的声音，好像喝了酒的样子。
也对，车子坏了那么久，他有车，自然要快一些。
那么，下车以后，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宾馆呢？
我打给邓善意。
“你没在家？什么？你来接我了？天，我们早就过了那个地方了，你往回开吧。嗯，好，小心一点。”挂了电话，我忍不住笑了。我家善意，嗯，真好。
那么，先去宾馆吧。
然后，回家。
感觉，好久没有和他温存了。
有时候，一瞬间的想法真的可以改变整个人生。
当我来到宾馆时，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接着，入耳的是那首熟悉的周华健的《潮》。
带着点淡淡的悲伤，淡淡的心酸，淡淡的寂寞，周华健唱着：“是谁把相思磨成沙，铺在我脚下，每走一步总会想起她……”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我。
很奇怪，桌上没有酒瓶，但越走近他，酒味越大，我皱起眉，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别告诉我你是在那边喝酒之后开车过来的！项少伦，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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