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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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请让我平安复读一年!-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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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再想想我爸和我姑姑,其实他们姐弟俩这几年来就是为了孩子的升学而烦恼,而哀声叹气,而身心憔悴,他们和他们的子女一样,明知道高考这架独木桥难以跨越,然而他们就是心有不甘,就是痴心梦想。那么,推而广之,以中国之大,不知道有多少个家庭为了儿女跨越这根独木桥而孜孜不倦,而劳命伤财……

  昨夜一夜我都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但到底梦见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努力想想,好像梦中有俞副校长的伟岸身姿,但好像又不是在教室里,好像是走在一条陌生的街上,我在前面匆匆忙忙地走啊走,俞副校长也在后面走啊走,我感觉俞副校长是冲我而来的,于是我加快了脚步,俞副校长也加快了脚步,我趁乱拐进一条胡同,俞副校长也跟着拐进了一条胡同,我趁他不备,撒腿就跑,一只解放鞋都跑掉了,俞家贞在后面也跟着跑……后来我就醒了。难道这是寓意俞副校长前来点名检查吗?完了,我是这么怕他,我在潜意识中就怕他了,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的啊?我为什么要这样怕他啊?我自我安慰说,其实俞家贞有什么可怕的啊,他不过就是一个副校长吗?他不也就是一个人吗?大不了被他点名抓到了,抓到了又怎么样呢?我又不是小偷,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要学习,我只要是听课,总不能把我扭到派出所去吧?他又想把姑父怎么样呢?他不让姑父评一级教师吗?他不让姑父当高三(6)班的班主任吗?哼,他有那么大权力吗?如果真的这样,高三现届八个班不是每个班都要换班主任了?可是,这可能吗?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只觉得今天的精神严重不济。和昨天晚上一样,面对手中的课本,我老是走神,怎么也看不进去。我站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沿着寝室的通道走了几圈,又蹲在窗户边上往外面看,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我又爬到床上,一口气做了几十个仰卧起坐,把自己弄了一身汗,但我还是觉得疲惫,是那种真正的身心疲惫。我长叹一声,一把推掉课桌上的书本,仰面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只听得张思良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叫道:“志强,志强,开门,是我啊,快开门啊志强!”我听到外面广播体操的音乐响了,原来第二节都下课了。我翻身起床,走到门后,没好气地骂道:“开你妈的门!没看到外面门上锁了吗?我怎么开啊。”外面的张思良估计自己都傻了,他怎么没看到门外面挂着一把铁锁呢?张思良恍然大悟骂自己说:“他妈的!我是怎么搞的。”我大声说:“你瞎眼了是吧,你他妈的是不是又想着外面……想着外面其他事呀?”张思良隔着门板讨好似的说:“志强老弟,我是来跟你说女人精上第二节课时已来点过名了,你看你是不是出来到教室去上课,我要出去……”我说:“真的来点过名了?”我心里掠过一片阴影,看来这个女人精是盯上我了,以后真的每天都要来点名了。我说:“胡子,你就忍一忍吧,今天不要出去了,你看第四节课就是谭老师的课,他是要亲自点名的,再说是谭老师让我这些天暂时不要到教室里去的。”张思良敲着门板说:“志强你说的是真话?”我大声说:“要是骗你,我断子绝孙!”张思良听我说得这么坚决,骂了一声娘,走了。

  骂走了张思良,我忽然感到膀胱一阵阵地发紧,糟糕,要上厕所了,怎么办?从寝室门出去是不可能了,我把头伸出窗户左右看看,趁着外面还在做广播体操,没什么人经过,匆匆爬出窗户上了一趟厕所,又匆匆爬了进来。

  我感觉我这回真的像一名小偷,一名爬窗户的小偷。

  3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还是让张玉明把我反锁在寝室里。张思良和张玉明常常于课间休息时来到窗户外给我传话,有时候一听说今天已经检查过了,我就壮着胆去教室上课,当然是和张思良对换。我想俞副校长不可能一天查两次吧,他没那么积极吧?不过姑父的课我反不敢去上,一方面他还没有正式通知我去上课,另一方面,张思良最近也不敢缺他的课。

  那天我把张思良叫到一边,一开始说了些感谢他最近关照的话,张思良听了连连说哪里哪里,是你关照我啊,我说我们俩反正是互相关照,我们俩是好兄弟,是吧?张思良又连声说是。后来我就忍不住讲了一个故事暗示他,我说最近几年我们三中校风真是越来越差了,谈恋爱的同学也越来越多了,前年我在高三(8)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对儿,原来都是住宿生,后来跟班主任撒谎说什么为了更方便学习,搬到外面亲戚家住去了,晚自修常常不来教室。后来班主任发现他们其实是在谈恋爱,而且已经上火线了,是他们俩自己在外面街上租了一间房,在一起同居了,房间里还自备了煤油炉,常常自己买菜做饭呢,听说那个女生肚子都弄大了,打了胎呢……张思良翻着白眼说不会吧,那他们两个人也太胆大了吧?我说是啊,他们两个也太过分了,谁会想到他们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偷偷摸摸也就算了,还住在一起!张思良急急说,那后来怎么样呢?学校是怎么处理的?我说还好啦,好在只是班主任发现,没让其他人知道,本来是要报到学校上面去的,你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让学校领导那知道,肯定完了,马上就要开除的,毕业证书肯定也没有了,后来他们俩再三求情,我们班主任就给他们包庇住了,他们俩乖乖地搬回了寝室……张思良奇怪地看着我,那再后来呢?我说再后来他们就毕业了,没过多久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张思良反问我说,那你当时是怎么知道的啊?我心想这个张胡子真是可爱,他在套我话呢。我随口说这种事情最敏感,时间一长,就自然露馅了。

  张思良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据姑父告诉我,这次抽查高三现届八个班共查到十六个人没有交费,每班平均两个人,当然还有没被查到的。后来两个补习班也查过一两次,但由于补习班人员本来就混乱,几乎每节课都有好几个人缺课,而且常常上课期间还有人进进出出,暂时还没查出什么结果来,但还是天天查,学校这次非常坚决。我很想知道学校会不会处罚这些班主任,会有什么样的处罚,但我不敢问。唉,但愿没事吧。

  一整天坐牢似的关在寝室里,我心中的郁闷就像喉咙里含着一条小虫,老是要往上爬。不过一个人躲在寝室里说起来也有好处,那就是清静,不受外界干扰,同时还可以按照自己的需要自由安排各门功课的复习时间;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来检查什么的,因为门从外面反锁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想到里有还藏着一个没有交费的旁听生的。有时我甚至想,算了吧,其实这样也是可以的,补习还不是主要靠自己,特别是文科。六门功课当中,现在也只有数学是弱项,张玉明是数学课代表,我可以利用其他时间跟他请教。至于其他复习资料和课堂笔记,我也可以跟张玉明和张思良或其他人要,由于我的特殊身份,他们都愿意帮我的。这样自我安慰着,心情也就慢慢有了好转,不像第一天那样愁眉苦脸了。

  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担心,那就是上厕所问题,因为每次都要偷偷地从窗户爬进爬出,确实有些胆战心惊。每次出去时我都要把头贴在窗前观察很久,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真的有如一只出洞前的老鼠。大家都在上课,而我却从窗户里爬进爬出,万一被人发现了,不被当作小偷当什么?

  我越是担心这个问题,就越会发生一些意外。一天我刚从寝室里翻出时,果然就被从另一个拐弯处走来的邱礼国给撞上了,前面我说过,邱老头是管食堂的,也是个最爱管闲事的家伙。他远远地看看我,就举着手示意我停下,他冲着我喊:“谁?还不站住?”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想他妈的真是冤家路窄,上次我趁黑拿石子砸了他的屋顶没被人逮着,没想到今天反落到他手上了。我装着非常诚恳、非常平静的样子看着他,他上下打量我几眼,用吵哑的声音问道:“你不上课在这儿干什么?”谢天谢地,邱老头没把我当作小偷,他只当我是一名逃课的学生,可能他觉得我有些面熟吧。我立即撒谎说:“我在里面睡着了,他们不知道,把我关在里面……”没想到我这个疑点百出的所谓理由竟然骗过了精明的邱老头,他伸长脖子往寝室里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自顾反剪着双手,一瘸一瘸地走了。

  晚自修我还是坐在教室里。好在晚上俞家贞没来点名,这些天甚至老王也没来了,有时候是换上另外一位老师,当然晚上点名也只是一种形式,其实也就是看看。所以晚自修时我坐在教室里很放心,也只有晚上我才是放心的、自由的,真的是一只老鼠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看一本厚厚的英语语法详解,忽然两根细长的手指在我的桌面上敲了敲,我抬头一看,却见是潘新华老师微笑地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要怎么才好,我机械地站了起来,见只有他一人进来,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我不是怕他,我不会担心潘新华老师是来点名检查的,他就是来点名检查的,我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我就是不好意思在这个场合再次看到他,或者被他看到。

  潘新华老师用手指头在我肩上轻轻压了压,示意我坐下。

  他微笑着翻了翻我正在看的那本英语复习资料,说:“这本书不错,有很多新东西,例题和习题也都不错。”

  我该说什么好呢,尊敬的老师啊,你曾对我是那样的关心,那样的充满信心,可是我……

  他接着说:“在现届班……习惯吗?”

  我轻轻地说:“能呆下去……就不错……”

  他说:“其实还是要到补习班去,补习班更有气氛一些。”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我说:“本来是要去的,可是……”

  潘老师似乎意识到我的局促,他哦了一声,说:“不过也没关系,明年把英语考好,正常发挥,就行了,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说完他又用刚才那两根瘦瘦的手指头在我肩上轻轻压了压,转身走了。

  但他还没走出教室门口,又很快折了回来,他走到我跟前,轻声说:“我那里还有几套不错的模拟习题,正准备印出来发给大家练习,我明天给你带来……”

  我感觉鼻子再次发酸……

  4

  再过几天就要全县会考了。姑父告诉我说,学校已发出内部通知,这次考试一定要重视,考场纪律非常严格。我本打算偷偷代替张思良考数学和英语这两门课的,好检验一下自己,现在听姑父这么说,提都不敢提了。我不敢再给姑父惹麻烦了。

  俞副校长这段时间以身作则,天天都亲自带两名老师到每个班点名,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看样子这家伙对旁听生的心理有做过深入研究,喜欢以反游击战术对付旁听生们的游击战术。唉,不知道俞副校长的反游击战术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我的父亲突然来了。

  这天上午,刚下第三节课不到两分钟,我在寝室里透过前面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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