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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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 第1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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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古泉人老成精,他也知道有些话没有必要说的那么透彻,对方自然是能听的明白,陆炳同样也是人精,听到这个话点点头说道:

“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不过廖翁,那个江峰在京城的时候,就是飞扬跋扈,目无王法之徒,他这几年也颇有些军功作出来,斩杀倭寇,剿灭陈聋子的反乱,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功劳,自然是有些骄傲在里面。”

这些话分明是给江峰表功了,丝毫是不提什么私盐和海上走私的事情,廖古泉在那里沉吟着拿起茶碗端起来喝了一口,心中对陆炳所说的这些颇有些不以为然,刚要出声反驳,陆炳又是继续说道:

“现在咱们府上收入的这些银钱,这个惠风楼也是占了一份,还有他们每年孝敬的银子也算是不少,这可是一块好田地啊,每年都有大笔的银子长出来,若是查他,岂不是少了进项。”

这话一出口,那边的廖古泉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的这位都堂什么都好,就是太贪这些阿堵物,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都堂大人,海禁和私盐都是朝廷大律严禁的事项,若是没有被掀出来便罢了,若是被掀出来,大人身上定然是有扯不清楚的关系啊!”

“怕什么,黄锦那个老家伙的弟弟还和江峰一起贩运私盐呢

要查,九边那些统兵官和蒙古的私下交易甚至都够的了,我手下的锦衣卫不说,黄锦那里的司礼监压着折子。谁会知道?”

廖古泉还要说话,那边的陆炳爆发出来一阵大笑,笑着问道:

“廖翁,那江峰在山东也就是八千军马,这点人手,你还怕他翻上天去不成吗?”

虽然是大笑,可显然是已经是对廖古泉这么多的担心有些不满了,廖古泉心里面暗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是认为陆炳说话有些道理:八千兵马就算是岳家军,又能作些什么。也许自己的是太担心了。

当下廖古泉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站起来借着天色已晚的理由告辞,陆炳差遣了一个家人把老先生送走,自己也是礼节性的站起来做个送的姿势,陆府上的仆役们都是知道陆炳在晚饭前面有在正堂独坐一会的习惯,所以也没有人过来打扰。

在正堂上面响起了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的声音,过了一会传来了陆炳的自言自语:

“还是要提防一下啊。”

司礼监大太监黄锦那里则是心里面大骂,他秘密派遣到登州的东厂探子在河北境内被强人围攻,所带的银钱都是被搜刮一空,但是这件事情完全是他私下里面进行,也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辞。

现在他并不敢把自己扣押奏折事情告诉其他人,先不说司礼监大太监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况且嘉靖皇帝的刻薄,这等扣押奏折导致朝廷的大臣在南京全家被屠戮殆尽的事情,定然不会顾念所谓的自己亲信多年的情份,千刀万剐还是轻的,而且话说回来,万一这个事情毫无关系呢。

虽然是奏折和满门被屠时间相近,但是江峰和这件事情的联系,也就仅仅是如此了,这样的联系也是被生拉硬扯上的关系,没有什么说得过去的证据,而且,若是真的大张旗鼓去查,自己的堂弟黄平和江峰合伙贩运私盐,垄断一省盐运的事情,扯出来恐怕是也要麻烦之极。

本以为这次的东厂番子去登州暗查会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可是毫无结果,却在北直隶遭了强人,说起来,此时只有锦衣卫有全国的密探网络,东厂的势力更多的时候,都是在京城和周围。

但是黄锦跟着陆炳提起借用密探的时候,却被对方委婉而又坚决的拒绝了,难道要把这件事情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在登州全副精神戒备了将近半年之后,江峰总算是心里面暗自的松了口气,山东四个兵营和登州营都是全副的戒备。不过除了几十个参与这个事情的铁丁,和留守在登州的张亮之外,在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为什么要戒备。

不过其他的几个大营在戒备中按照江峰的命令,对自己的手下们都是死命的操练,各地那些不听号令的绿林山寨就成了他们练兵靶子,半年多下来,已经是颇有精兵的模样。

现在江峰的船队已经是有了十二艘炮船,都是些六七门炮,二百多吨排水量的改良版福船,这些船除了常留两艘在私港之外,其他的船都是作为武装商船在海上进行贸易,而且现在莱州的林家岛逐渐的比烟台山的私港开始承接更多走私商港任务,烟台山的私港现在就是江峰和李和尚的商船才可以在登州的私港停留,现在私港的船坞有许多的船匠在热火朝天的造船,里面甚至还有些高鼻碧眼金发的白人,自然是见到的人越多越好,现在的李和尚可不是和江峰初见时候的窘迫了,那时候就有不到二十几艘船,现在可是有将近五六十艘大船的大豪商,不过江峰的船队规模和他差不多,但是还多出十几艘炮船。

江峰从烟台山千户所里面的坞堡里面走出来,向着山下的工坊走去,在这片区域来说,他是绝对安全的,身边也就是跟着几名护卫。走到了半山腰的地方,突然看到了一个颇有欧洲风情的尖顶木屋,屋顶上面一个木制的十字架,江峰禁不住扭头问身边的随从:

“那些洋人不是都安排在千户所新建的房屋里面吗,怎么这里也有。”

后面的护卫看了几眼,恍然的说道:

“大人这是昨天才修好的,赵管家拨下的地方,听说是那些洋人信教的庙宇。”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令人激动的误会

间也就是所谓的十六世纪,不信教的欧洲人一般都是烧死了,所谓开明和闭塞的,迷信和科学之类的争论,这些事情其实是一个教派和另一个教派的争论,基本上和罗马靠近的就是迷信的,远离罗马的就是开明的。

人总是需要信仰的支持,特别是远离家乡,漂泊万里的游子,在南洋的华侨大多是供着观音和其他的神像,这些从万里之外的欧洲来到登州白种人自然也是供奉他们的上帝,江峰在现代的时候对教堂总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逢年过节的时候,特别是圣诞之类的日子,教堂的那些老太太总是发些吃的,什么花生糖果之类的东西,这些对江峰这种肚子没有什么好东西的穷学生,总是颇有诱惑,后来组织了武术协会,手头宽裕之后再也没有去蹭过。

而且那时候正是愤世嫉俗的年纪,看着一对对衣着光鲜的男女走进教堂名为信教,实则是打情骂俏,看不惯的很。

江峰在山腰上看着教堂在那里,一时间回到了现代,颇有些感慨万千的意思,对这等的粗人,难得是想些正经事情,也算是稀罕了。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推迟些去工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在登州乃是最高的官员,自然是随性许多。这个教堂建设的位置算得上颇为的巧妙,也只有在山路的某个角度才能看到。

显然是这些白人心里面也是知道什么是韬光养晦,知道自己是在别人家里面的地头上,不是尼德兰,凡事都要小心应对。但是话说回来,教堂建设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隐蔽非常的地方,只要是在山路上行走哪有看不到的。想来是江峰这些日子紧张戒备的心情终于是放松下来了,有些剩余的心情可以看看其他的地方的风景。

教堂的周围都是木栅烂围着,里面一个木屋,登州营上下为了造船购买了大量的木材,建造木屋的材料只要是板材还是够用的,现在也就是刚刚吃完早饭的时间,按照江峰的要求,早饭后四分之一个时辰开始工作。

现在的时间就是那四分之一个时辰之间,走到木栅栏的门口,听到里面非常整齐的声音,在一个人的引导之下,用佛莱芒语念诵着祷告的内容。后面的几名卫兵有一个人紧张的问道:

“大人,这种私下聚会,用不用小的们去叫人毁掉这个地方。”

在明朝上下,官方对这种私下的宗教聚会都是极为的反感,因为这样的聚会往往就是祸乱之源,白莲教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教会组织的类似聚会,确确实实到了最后就会发展成为大规模的反乱。

比如在陈聋子的叛乱中,也算是积极参与者的白莲教徒们。江峰的属下虽然现在已经是和朝廷的渐渐的离心,可是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依旧是流传着这样的传统看法,当然,世上人大多如此。

江峰在现代的时候,对那些没事就胡说八道的,可是却连天主教和东正教都分不开的一些所谓的XX极为的不爽。不过看着面前的简陋的木屋,他却根本提不起什么重视的心思,充其量这些算是逃犯的白人们给自己找个精神安慰罢了。

听到手下卫士的说话,他禁不住笑了一下,回头笑骂道:

“你们这些小崽子,这些洋人会说汉话的有几个,怎么传教,况且就这么一百多号人,就算是有什么反动的事情,山上的那些苦力就把他们砍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后面的卫士听到自己的主官这么说话,心里面一想也是如此,确实有些大惊小怪了,在那里摸着脑袋嘿嘿的笑了起来,当然了,他们想不到京师有人对他们的看法也是差不多,这时候里面的白人们都是做完了祷告,从这个木屋里面鱼贯而出。

此时江峰恰好是推开木栅栏门,走了进来,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穿着便装的江峰就是这里的主人,虽然按照东方的规矩没有什么贵族的爵位,可是在欧洲大多数的贵族都比不上面前这一位将军的势力。

他们在这里做祷告的事情,一直没有人来干涉,这些尼德兰人把这个当作是默认,不过心里面始终是没有底气,他们所信仰的加尔文教派在欧洲的时候,和当地的天主教冲突极大。

这也是西班牙国王坚定的派兵镇压的原因之一,他们不了解明朝人对待宗教的态度,所以现在他们都是极为的惶恐,看着江峰和身后几个卫士走了进来。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杰森霍根。

他最先是反应了过

领大家双膝跪倒在地面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见过尊敬的将军大人!”

后面的这些白人都是作出和杰森一样的动作,拥着或者熟练或者是生硬的语气喊出了这句话,对于自己所托庇的地方最尊贵的人,多点尊敬总是没有什么错误,所以这些人不管他们跟通译学习汉语的速度如何,都是学会了这句‘见过尊贵的将军大人’还有类似的两三句拜年才会说的话语。

江峰看着面前这些近乎五体投地的洋人们,心里面不由得暗自的笑道,不知道谁在那里说,欧洲人从来都是单膝跪地,除了面对他们的神,看到面前这个情景,就可以证明这句话说的多么无稽。

不管是什么人双膝跪地都很简单,把大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跪下。

江峰并没有着急让他们起来,只是自顾自的看着这个院子里面的景象,能够看出来这些白人做的颇为的用心,在木屋通向院子门的道路上铺设了不少碎石,登州烟台山从来不缺石头,这倒也算是就地取材。

这倒也算是这些人带来的新想法,江峰琢磨着也让自己的兵营把这些东西铺设上去,不过说起来也算是可笑,自己期望的这些欧洲人来到登州,难道就是铺设个石子路吗,在那里一边的自嘲一边扫视院子。

下面跪着的人半天都没有人喊他们起来,心里面都是惊慌的想着,难道私下的聚会触犯了忌讳吗,在杰森霍根的介绍还有那些通译的话语中,都是能知道,在这片东方的徒弟上,对于宗教集会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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