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媚- 第19节

　　萧云一凝剑眉细细瞧着她：“你是在骂我？”



　　赵绾常送他些吃的；她当是抓到这一点了。



　　“奴婢哪里敢。”九儿福了福身：“若是无事；奴婢就告退了。”



　　这个女人真是大胆；拐着弯儿骂了他还要甩他冷脸子。



　　他笑了一笑，这个女人倒也是不错。



　　“走什么走！篮子不要了？”



　　他几步赶上她抓住她的肩；她很瘦弱是他的第一个想法，力气不小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九儿退开两步避开他的手只转身福身道：“谢过萧大人了。”便去接篮子。



　　萧云递给她篮子却不撒手；就是要看她怎么办。



　　九儿使劲儿扯了扯没办法；她撇了撇嘴看着萧云身后忽然瞪大眼睛福身道：“皇上万岁。”



　　萧云笑了笑没转过身去只道：“这招对我没用；太笨了。”



　　九儿瞪了瞪眼收回了手叹气道：“罢了罢了；奴婢还是回去了。”又是转身而去。



　　萧云乐了；这打不赢就跑，还真是直白得很。他又捉住她的肩将篮子塞进她的手里：“拿回去；东西可没送给狗！”



　　九儿咬了咬唇；慌慌忙忙跑了回去。萧云倒是在那里闷笑了半晌。



　　九儿拿着篮子匆匆忙忙跑了回来，正见到小皇子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屋里，手儿泡在盆子里袖子挽得老高玩水玩得欢畅。



　　小皇子一见她就抬手唤她：“小九快过来。”



　　九儿进了屋放下篮子现行了一礼，将梨子递给了赵绾，然后去了小皇子身边。



　　小皇子扯着九儿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九儿笑着点了点头。



　　赵绾看着二人说得欢畅便也不去打扰只是将梨子提取了厨房；个个儿洗了干净又端了个盆儿里面放了四五个拿水泡着拿了出来。



　　恰好小皇子的脑袋朝他这边偏着她便招了招手唤过他来；拿了个最小的递给他：“吃一半扔一半。”



　　“为什么？”小皇子抱着已经凉快了的梨子抬头看着她。



　　赵绾道：“怕你吃多了凉肚子。”



　　小皇子撇了撇嘴，喔了一声便自行坐在凳子上问道：“就这样不削吗？”



　　赵绾也撇了撇嘴学着他的表情煞是可爱：“你想削皮？”



　　小皇子连忙摇了摇头大大啃了一口；他还从来没有抓着果子就啃呢？他们说抓着就啃是不懂礼貌的。



　　赵绾却是又捞出了一个不怎么大的细细削着皮；环麽麽就那么摸着卫英的头；卫英每次来都会很开心。赵绾总是知道他们有什么他们缺什么；心里不由得想到了卫容；卫容若是小时候也这般性子也不至于现在那般琢磨不透了。



　　赵绾却是将梨子递给环麽麽：“比不得进贡的东西；随意解解渴还是可以的。”



　　环麽麽点了点头笑着接过了梨子咬了一口；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种梨子了。



　　赵绾倒是将刀子递给了九儿让她自己削着吃；自己倒是坐着没什么话。



　　卫英又坐了一会儿对着九儿耳语了两句才走的；还对九儿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嘘的手势。



　　卫英才走没一会儿；卫容便来了；萧云依旧站在门口。卫容进来看见梨子便随手拿了一个就啃起来。



　　赵绾摇头笑了笑；真是个粗鲁的男人？



　　“你笑什么？”他抬眼问着她。



　　赵绾答道：“笑皇上。”



　　他深深的眸子一颤放下啃了两口的梨子在桌上：“笑朕什么？”



　　“啃梨的时候就是个小孩子。”



　　她想起刚刚卫英也是那般啃梨子的；忍不住就笑了。



　　卫容提了提嘴角提着她的下巴：“你说朕是什么？”



　　九儿却已经退了出去；顺道溜达到了门边却看见萧云便撇了撇嘴装作没看见。



　　赵绾不知这句话又触到他哪里了；只是偏了偏头抿了抿嘴角：“小孩子。”



　　卫容欺身舔了舔她的嘴角，让她想起了那次他抱着她吻她不顾她的心思解她扣子的时候，惊得她差点儿就要后倒却被他扶住了腰。他又放开了她坐在了凳子上笑问道：“英儿来过这里了？”



　　她点了点头抬头正看见卫容眸光潋滟正盯着她的唇便觉得有些羞恼低下了头。



　　他端着茶抿了一口：“今儿又让他回去看什么书了？前些日子就老是缠着朕要讲班固的《汉书》。”



　　她抬头看着他；他知道了？



　　“没让看书；只是在这里坐了坐和小丫头玩了会儿。”



　　他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英儿从小没有娘；是太后护着的。”他又握了握她的手。



　　她看着他握着她手的手；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是让她待卫英好些；小孩子没有娘也很是可怜的。



　　“臣妾知道。”



　　卫容笑了笑：“再过几日额娘寿辰要到了；英儿定然会再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知子莫若父；卫英定然会有事情求她的。她忽然笑了笑；想着卫英嘟嘴的表情；不知道卫容小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可爱。



　　“你又笑了。”他看着她也笑了：“笑什么？”



　　“臣妾在想皇上幼时是不是和小皇子一样惹人怜爱。”



　　她略微闪动眸子有些俏皮；抽回了手将留下的梨子拿起来慢慢削着皮。



　　卫容见她抽回手，也不再缠着她，只是听了那句话却是笑了：“朕从不知什么叫做惹人怜爱。”



　　他自五岁时就开始学习四书五经；每日里除了学还是学；稍稍长大一点就是学骑射；偶有时间出去体察民情。



　　赵绾顿住了；她好像不该说这个话。



　　她伸了伸手要握住卫容的手，却犹豫了一下收了回来只道：“皇上现在的样子就很好。”



　　卫容眼角自然斜瞟到她刚刚手动了动；她说的没错，她已经在路上了。



　　他装作没看见；只是挑着眉毛：“你倒是抬出哄英儿那一招来哄朕。”



　　赵绾放开手中的梨子递给他朝他支了支下巴：“这才叫做哄呢！”



　　卫容看着她递来的梨子笑得开怀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算是哄到了。”



　　萧云看着和他一样靠在门口的女子；故意假装看不见他；实则还是在生气的吧？



　　萧云正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她转身踏着步子离开了。他摇了摇头；真是个倔丫头。
第二十九章　古有鱼肠剑
　　到了第二日赵绾吩咐萧云和她一块儿熬了点儿冰糖梨子粥；那个孩子今儿来了要给他喂点儿吃的才好。



　　果然到了下午卫英就来了；他跑去牵着赵绾的手。赵绾没有丢开只是牵着他去了桌子边儿上。



　　卫英瞧着桌子上放着一个盆儿拿板子盖着的；他好奇转过身一手指着盆儿来问赵绾：“这里面是什么？”



　　“你想知道；就自己打开看。”赵绾支了个凳子给他。



　　他想了想才站上凳子；撑在桌子上推开了板子。



　　两碗雪莹莹的雪梨粥放在里面用水浸着；碗中呈黄色看起来有些黏；不过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他眼里闪过光芒转过身来搂着赵绾的脖子：“是给我和麽麽的么？”



　　赵绾搂着他的腰免得他跳着跳着从凳子上掉下去，又点了点头。卫英张嘴笑开了花；一口亲在赵绾的脸颊上。



　　环麽麽震惊了；这卫英是很喜欢赵绾的啊。卫英只有在赵绾这儿的时候才最像一个小孩子。



　　卫英跳下了凳子；赵绾取出那两碗冰糖雪梨粥放在他面前；他看了看一个大碗一个小碗想了想把小碗端给了麽麽。



　　“麽麽；太凉了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他将小碗放在了环麽麽面前。



　　环麽麽点了点头有些泪花闪闪；她不知道赵绾是如何做到了；卫英会明明白白地开始心疼人也会想得很周全了。



　　卫英转头对赵绾调皮眨了眨眼；好像是说我很聪明吧？



　　赵绾但笑不语；只是看着他拿着勺子喝着冰糖雪梨粥。他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瞧着赵绾：“好喝。”



　　赵绾只是笑转过头去问环麽麽：“不知你们的口味就随意放了些糖；不知味道如何？”



　　环麽麽笑道：“味道很好；你费心了。”



　　赵绾道：“左右无事；就做些这些事儿倒也挺好的。”



　　环麽麽嗯了一声儿；这赵绾倒是个安分的；也怪不得主子会任由小皇子来这里了。



　　卫英喝了几口抬头问她：“你可以教我画画么？”



　　赵绾眉头一挑：“当然可以；只是时间太长只怕你熬不住。”



　　卫英嘟了嘟嘴：“可是皇奶奶的寿诞就要到了。”



　　赵绾笑了笑；果然是有事情求她；倒是让卫容给说准了。



　　“寿诞嘛；要有心意。”她取出帕子擦了擦卫英脸上的糖液。



　　卫英转了转眼珠子双手一摊：“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赵绾从盆儿里蘸了些水才把他脸上的糖液擦掉又问道：“你听说过鱼肠剑吗？”



　　“鱼肠剑；我知道。”他眼珠子一亮；咕咚咕咚端着碗喝了半碗。



　　鱼肠剑极小可藏在鱼腹之中。



　　卫英忽然靠在赵绾怀里笑道：“你很聪明。”他又忽然有些沮丧低下眼睑：“听宫里的老人说父皇以前也很聪明；难道你们都是从小就这么聪明吗？”



　　赵绾看着小人儿的失落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道：“你也很聪明的；只是稳重一点就更好了。”



　　“真的？”他抬头看着她很是欢喜。



　　赵绾重重点了点头：“真的！”



　　他展颜笑了起来去拉着环麽麽非要这时候走。



　　卫容带着萧云正要去赵绾的院子里；忽然萧云小声道：“主子；那太监跟着了。”



　　卫容轻皱了一下眉头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当是不知道罢了；到了南边儿却是转身进了与赵绾院子临近的那个院子。



　　那院子正是秦采薇住的地方；秦采薇万万没想到卫容会前来；受宠若惊。



　　“娘娘；皇上近日去南边儿原来是进了一个五品贵仪的院子里；好像是叫什么秦采薇的。”沐英将皇后的脚放进木盆里慢慢泡着。



　　皇后听了之后闭着眼嗯了一声儿；她原以为他是去了那个赵微仪的院子里；也暗自恨自己一直看走眼了；没想到却是一个秦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她慢吞吞吟了一句又是冷哼一声：“那秦采薇到底是谁？”



　　“听说是过世的陈州知府的女儿。”



　　她眼眸一睁全是冷冽；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估计皇上这段时间都是宠幸了她的；只是瞒着了后宫众人。”沐英拿着帕子擦着皇后的脚。



　　皇后冷哧一声将茶盏乓当一声扔在身侧的小桌上：“他以为能瞒多久？”她想着卫容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煞费苦心地瞒着众人就可笑。



　　她又闭上了眼；眼前浮现的是那蓝色身影一时间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泪。



　　那一年京城苕花初开；她就遇到了那个男人；一身蓝衣锦绣行走在灯火通明的夜市之中遇见了她。他唤她婉柔；他说她的名字最是好听。她还记得那年的花灯很是好看；他猜中了那个摊子上所有的灯谜。



　　她怀着孩子等着他来接她；可是传来的确是他的死讯。



　　“婉柔；你是要做皇后的人！”阿爹逼她打掉了孩子；她就成了现在的皇后。



　　曾几何时她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