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后没有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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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后没有初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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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凉,身上什么都没有。被子让杰斯死死抱在胸前,他那样子可爱死了,像个护住玩具的小孩。心理学上说,这种睡姿是典型的婴儿睡姿,说明他没有安全感。我会对他好的,加倍对他好,一心一意地对他好,我要给他安全感。他其实也不大,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孩子呢!如果真爱一个男人,就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才是真爱,才是没有杂质不求回报无私无欲的真爱。想想我们的母亲,就知道“真爱”是什么含义了。
  我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底下,一会儿挖挖他的鼻孔,一会儿扒拉扒拉他的嘴唇,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熟睡中的他变得好脆弱好无辜,被我如此地“蹂躏”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好轻好轻的,却被他的鼻子碰到了下眼睑上的伤口。唔,有些肿胀的疼,眼睛大概又不能看了吧?
  时钟指向九点,真不错,例会已经开始了。主编发现我没去会是什么反应呢?我这样的一个小虾米,偶尔缺席一次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吧?但愿吧,管他呢!
  我轻轻地从杰斯怀里掏出被子,我轻轻地把被子盖在我们身上,我轻轻地钻进杰斯的怀里,我轻轻地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轻轻地闭上眼睛,我轻轻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我轻轻地蹭,轻轻地蹭……啊,我总是这么轻轻地啊!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了?好像做梦一样啊!真是做梦啊!我的脸又贴在他的皮肤上了!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我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只是一个踏踏实实睡在我身边的男人,一个不会睡在我身边却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我要的不多。我知道我可能也不配要很多,可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的并不多。
  “小灵通”突然就响了,把我的梦碾碎。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杰斯已经在梦中皱起了眉头,我心中一凛。James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到第一医院来吧,别忘了叫上那个人。
  杰斯含糊不清地问,谁啊?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他是果果的男朋友。
  “他找你干什么?她的哪个男朋友?”杰斯忽然抬起头睁着眼睛看着我,加重了这句话中怀疑的成分。
  “果果出事了,在第一医院,我过去看一下。”
  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回答清第二个问题。杰斯哦了一声重新躺下,让我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他带点吃的,然后翻身睡去。我看了一眼钱包里的钱,还有七十多块,到第一医院应该够了,回来的时候不赶时间可以坐性感小公车。临出门时我照了一下镜子,左眼像草原上凸起的蒙古包,伤口结了血痂,脏乎乎的。说实话,看到自己成了这个样子,我当时也挺难受的,不过没有“后来”难受。后来为了这只眼睛张小京曾带着我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各个医院,医生们一致表示,没治了,各种修复手术对我这种情况无能为力。眼部皮肤只有普通皮肤三分之一的厚度,即使冒着雪上加霜的危险强行手术,我的脸上也会留下一块很明显的色斑,还不如不做手术呢!何况还有手术失败变得更糟的危险。
  因为这块疤,我的头发永远呈梦幻般的偏分状态。有时我就在想,我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还用得着看电视剧吗?因此奉劝所有女孩在交男朋友之前,不妨让他先做一个心理测试,看看他有没有暴力倾向,省得给自己的将来种下祸根。心上的疤还有隐藏的可能,这脸上的疤要把它藏到什么地方呢?
  已是浓绿色的六月了,即使我身处这样的荒郊野地,还是感受到了初夏的温柔。那几棵珍贵的小树异样的挺拔明快,暖夏的气味盛开在我的鼻尖下。
  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惊诧地看了一眼我的脸,听到我要去第一医院之后表示分外理解。我告诉他快啊快点啊,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司机竟然被我的话逗笑了,我开始惊讶于自己竟有这么丰富的幽默细胞。他真是个乐观的人。
  因为领教过果果视生命为草芥的功力,所以James告诉我果果吞安眠药自杀了,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小妮子曾经因为给马达打电话,接通后马达不耐烦地说在忙,她就认定马达和前任女友在一起。一怒之下她转身进了商场,买了一把“植村秀”的修眉刀,出来坐上出租车上就把腕给割了。鲜血啪的一下冒出来,她还勇敢地安慰司机说没事,让人家继续往学校开。可怜那位黄色微型面包车的主人,人家见过上车就往胳膊上扎针吸毒的瘾君子,哪见过上车就割腕的小妹妹啊。据果果后来描述,司机师傅的脸比她还白,下车还在劝她想开点呢,连钱都找错了(当然是少找了)。果果捂着手腕进了学校,直奔杰斯的宿舍,她的意思是要杰斯带她去找马达,抓贼抓赃嘛!没想到却在杰斯的宿舍里看见马达在打拱猪,耳朵上还插了两张扑克牌当猪耳朵,看来是输了。果果一见他,说了句:“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快带我去医院,我不能死。”然后就晕了。医生告诉马达,果果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事,不用费一针一线,言外之意好像是果果自杀的决心不够坚决似的。那件事之后,马达觉得自己凭空伟大了许多。都有一个女孩为他自杀了,他还不伟大吗?可果果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此次事件直接导致她在和马达分手后,在学校内再也找不到追求者,只能向校外发展。原因很简单:一、别人认为她太爱马达了,不想当马达替代品。二、有事没事就拿死来威胁,谁敢往身上背人命啊!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昨天那段儿童不宜的暴力加涩情片之后,我就已经偷偷地删除了张小京的号码。其实当初也不是故意存在手机上的,只是……唉,也许杰斯生气也真有几分道理。如果他不是恰好出现的话,谁能说得好我和张小京会怎样呢?没准真会弄点什么事出来。杰斯只是防微杜渐罢了,要把一切罪恶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中!这是大男子主义者的必备素质。可现在就比较惨啦,要我怎么找到张小京呢?听James的口气,果果好像是为了张小京才自杀似的,就算不是,他那口气也暗示着张小京要在里面负点什么责。
  我拿捏不好这个分寸,不知道该不该把张小京牵扯进来。如果我还保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倒可以没义气地把它贡献出去,由那对暴力爱人随意处置。而现在我说不出这个号码,事情反倒变得有点暧昧。
  我想我是挺没心肝的,唯一的好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在这里琢磨这些破事,挺没义气的。可我能做什么呢?果果出事了,有男朋友照顾,有朋友赶去慰问,还有家人的关心(如果她愿意)。而我呢?我看我最好不要出事。我的脚已经骨裂过一次了,如果张小京不出现的话,可能到现在都是我一个人去医院。果果不会知道的,告诉她干什么呢?她能帮上我什么忙?是让她背着我还是抱着我?我妈当然也不会知道,何必让她平白无故地担心?杰斯?我倒是想告诉他,可我怎么告诉他呢?
  一路上我想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害怕看到果果的脸,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多希望现在可以出现一个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啊,最好他替我去做才好呢!天,又绕回来了!
  坐出租车花了我二十多块,心疼肉疼比脸都疼,要是杰斯能开车送我来就好了,我还要一个礼拜才发工资呢。那辆POLO,我好像只在付款的那天在里面试坐了一下。算了,我付不起汽油钱。
  在第一医院的门口,我接到了张小京的电话。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才伸出手打通这个可能会要了我的命的电话。而当那一串似曾相识的数字在屏幕上跳跃时,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昨天到今天,从今天凌晨到今天上午,从今天凌晨的雨丝到今天上午的艳阳,真的仿佛走过了好几个世纪!我们的对话显得那样的生疏,那样相隔了好几个世纪的生疏。
  你的脸还好吧?
  挺好的,没事。
  去医院了吗?
  我现在就在医院。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谢谢。你——有时间吗?
  我?
  对,你有时间吗?
  有啊,什么事?
  能来医院一趟吗?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他——没陪你吗?
  话到这里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不好意思,打扰了”。他以为杰斯发疯了吗?他会陪我到医院看病吗?别做梦了。
  是果果,果果想见你。
  她?
  “是这样的……”我站在医院的院子里转了个身,背对着医院大门。倒不是因为我害怕别人看见我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在医院什么恐怖的脸没有啊,我只是觉得阳光刺眼而凛冽,我得躲开它。这里的雨要比我家那边下得大,院子里还有小小的积水。被雨水滋润过被阳光洗过的柏油路面有种不真实的苍白,我的影子映在上面,那么……那么孤独。
  “昨天,我们走了以后,果果吃了一些安眠药,可能有点过量。”我小心翼翼地措词避开“自杀”这样的敏感字眼儿,凭空往别人身上加一条人命是不道德的。“今天早上James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还要我叫上你。我想,大概是果果想见你吧。”
  “哦。”他仅仅这样平淡地“哦”了一声,“需要我做什么吗?”
  面对这样的“外交语言”,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当然,我也能理解,张小京也说不出别的。如果他这时表现得太过激动和关注的话,我们怎么会有“以后”呢?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张小京同意出现。事后我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太好,挺“三八”的。尽管我戴着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帽子,而实际上,我似乎是为了再见张小京一面才这样做的。我本可以就此把电话号码给James或者果果,随他们去闹好了,自己何必去趟这浑水呢?但是,我说服自己,我这是为了果果。多么大公无私啊!我在病房里对着James说“他一会儿就到”时,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显得是多么正义凛然啊!
  果果已经醒了,正在输液,看到我进来,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没有微笑,把头别过去面对着血光点点的墙壁。James说,那是下胃管时,从鼻孔里溅出来喷到墙上的。我决定以后自杀决不选吞安眠药这种方式。
  我看了James一眼,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觉得他憔悴了许多。这对可爱的小人儿谁都没发现我的脸上有了变化。我低声对James说:“他一会儿就到。”果果忽地一下回过身坐起来,对我们愤怒地大喊:“谁让你们告诉我爸爸妈妈了?”
  果果的喊声招来了护士,她们以为果果这种自杀患者会抵制救护工作,强行把她按住。不按还好,一按果果反倒拼命挣扎起来。James一声断喝就制止了她:“你喜欢的那个人一会儿就到!老老实实呆着吧!死了就看不见他了!”
  果果果然安静了,我和James料定她不会再作什么妖,一起退出病房,溜达到楼道抽烟。James说昨天折腾了一夜挺累的,考虑到果果还要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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