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后没有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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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后没有初恋-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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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说爱。
  他问:什么时候你才会把我写进你的未来?
  他总是叫她“小宝贝儿”,不停地重复,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有多爱她。不过她确实是他的“小”宝贝儿,他比她大了27岁。他18岁时有了第一次性生活,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过。他插队时收割过稻子,他用干牛粪生火取暖,他可以拍着她父亲的肩膀说:“走,咱老哥儿俩喝两盅去!”如果她还有父亲的话。
  南北不会对任何人说她和一个老男人上过床,她无法认为一个那把年纪的男人在她身上不用任何药物就可以如此勇猛是自己的魅力,她对一切都羞于启齿。她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像往常一样去嘲笑那些壮阳药物的消费群体,她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是个超级演员。但是,她又是那么的虚伪。在那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跳上那张有他在的床,任何时间。只要他的一根手指,她就会变成他的潘金莲。
  是的,南北忘记了,南北故意忘记了。她忘记了一切,死亡与爱情,道德与亏欠。她觉得他们彼此进入彼此包容的那一刻是那么美好,那么快乐。那是生命的发源地,那是放弃思考的唯一途径。她不想去分辨这是否与爱有关,她迷恋那个给她宠爱的怀抱。她知道杰斯给那个女孩系鞋带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和张小京对她的好比起来,她更迷恋这种被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崇拜。和老安在一起舒服,因为他让她站得很高,她是施恩者。而和张小京在一起,角色调换。
  他的皮肤像一只失去水分的黄苹果,皮和肉是分离的,她想庖丁对付他一定不用费很大力气。他的眼睛总是充满委屈的水珠,她不敢看他,昏黄的眼珠,眼角有眼屎。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有茧子,她想和他的职业有关,捏围棋捏的,她还不太适应那手指在她身上运动时,粗糙地滑过。他的胳膊瘦瘦的,抱她的时候,她觉得乳防已经被压成一个女人shopping后的男人钱包,不能再瘪了。他缺了一颗牙齿,她看不到,但是她想,她某些部位的齿痕一定也不是完整的。他右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他把她的手放在上面,他说他得了肺癌,少了右边最下面的一片肺叶。她说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他要她摸那刀疤,他说为了做这个手术他剔掉了一根肋骨。他说,你就是我那根最痛的肋骨。现在它回来了。
  “告诉我,你会不会让我再痛一次?”
  他说这话时,他们都没穿衣服,她光着脚踩在他的脚丫上,他嘴里哼的是很奇怪的歌。她问他唱的是什么。他说那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她的世界突然由彩色的变成了黑白的。他身下的那串葡萄变成了一根香蕉。然后她的天空只剩下了他的一张脸。
  他是什么?他是她的什么?
  她是什么?她是他的什么?
  他是老安。
  她是南北。
  她是他那根最痛的肋骨。
  他是她的……
  天!快帮她想个词儿吧!
  她就这样和老安在一起了,他那被她称为“肺痨”的病,在他们上床之后也莫名其妙地好了。事实上,当她看到那样的情景,像被鬼附身一样地回到家,她想不出除了莋爱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忘记悲伤。爱人背叛了,亲人死去了,事业崩塌了……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什么?她还有什么值得珍惜?她还有什么不能放弃?
  她知道这个在她家里为她做饭替她洗衣服给她收拾房间教她下棋搂着她睡觉从不乱摸占她便宜的男人为的是什么,现在她为什么不满足他?她为什么不能让他高兴一点?何况,也许,可能,他也会让她很高兴。
  她说,我们莋爱吧。
  他显得惊讶,不能相信。腰上还扎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铲子。她走了过去,蹲下来,掀起他的围裙,解开他的裤子,把头深深地埋在围裙底下……
  她哭了,咬着他的肩膀呜咽。他停了下来,和她一起哭。她把她的泪洒在他胸前,他把他的泪洒在她头发上。他把他的心贴在她心口。他说,我终于占有你了,我终于占有你了。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爱你。我爱你!
  他说,我知道我这么大岁数不应该这样,可我真想死在你身上。她还哭,他也哭,除了说话,他们一直在哭。他低下头用嘴去润滑她的花蕊。他说那是罂粟花的味道。
  “你吃过罂粟花吗?”她问。
  “没有。可除了毒品,还有什么能叫人这么上瘾?你就是一个海洛因女人。”
  第二次是如此的温柔。
  第三次是如此的迷醉。
  第四次是如此的疯狂。
  第五次是如此的……
  她是带着他爱她的坚定信念进入睡眠的。
  然后,他们都没有了明天。
  老安的肩膀上有鲜红清晰的齿痕,南北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为自己的牙齿生得如此整齐而感到骄傲。
  他把她搂在怀里,一口口地把鸡蛋羹喂进她嘴里,他们这样可以把两个鸡蛋做的鸡蛋羹吃上3个小时。他说她像个孩子似的娇滴滴的,哪里像个小情人儿,分明是他的女儿,干脆认他当“干爹”得了。她痛快地喊了一声“爸爸”,调皮地问他有没有成就感?他打了一个激灵,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都让对方感到害怕。
  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板都被他们用皮肤精心擦拭过一次或多次,他说这才是回归本源。他还说他要带她去他插队的地方,他要在河边、土炕、麦子地、山洞里、废弃的砖窑、小红砖头垒起来的窗台上干她,把她顶在院子里那棵40多岁的枣树上,让她的叫声叫醒村子里的每个人。
  她在他的唾液里洗了好几个澡,他让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高潮。每次休息的间隙,她都觉得空落落的。那莋爱时发抖的臭毛病一下子就好了。她渐渐有了一种怪癖,高潮的时候伴随着痉挛的不是哭泣,而是不停地咯咯发笑。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觉得幸福。幸福的时候就应该笑!所以她总是笑。害得点点寸步不离她的头顶,总想找到那只它从没见过的母鸡。
  她坐在地板上抽着烟看他刷牙,他从镜子里看着她,用沾满牙膏沫的嘴做出“我爱你”的口型。房间的温度比不上他们之间滚烫的欲望。原来,真的,原来是这样!xing爱可以使人忘记一切悲伤!一切悲伤。
  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多好。不出门,不上网,上床,上床!
  突然,他们屏住呼吸聆听。有人敲门。他们没有叫外卖,来的不会是那个穿着油腻腻工作服,拎着快餐盒的小伙计。她的线路突然断掉了,插播的预告片已经结束,现在要播新闻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抱住她,她甩开他。他拿嘴堵住她的嘴,她睁大眼睛听着门铃,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真正做到“心口不一”。点点叫了起来,敲门声停了。她躲在窗帘背后看那个将要从楼道里走出去的人,张小京那辆墨绿色的车赫然映入眼帘。
  南北穿上牛仔裤和胸衣清理房间,像一休哥一样跪着擦地板。老安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说我来吧。她却突然对他厌烦得无以复加。这个时候他应该穿好衣服走掉才是,她会在日记里好好地记下这几天的活动,如果将来她发了疯,或者随人心愿地死掉了,将那些日记整理一下,没准也能成为劳伦斯那样的xing爱小说家。
  她很想走过去吻他一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很棒,亲爱的,真的,你很棒!但是现在,请你走吧!有人来了。他看到你会不高兴的。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丈夫,但他的身份要比这些头衔可怕得多。我欠他很多,我不能让他失望……”但是她没有勇气。
  老安走了。走之前和她接过吻,说他爱她,将来一定要娶她。她很高兴他懂得这套礼节,这样使她没有失落感,也不用把自己想象得很差劲。他走之后,她把电话接上,手机打开,安顿好“小灵通”。接下来电话响了,她想如果是张小京的话,她就把准备好的谎言说给他听。关于这个,她接吻的时候就想好了。但是不是他,是老安熟悉的咳嗽声。他又开始咳嗽了!
  老安说:“北啊,我想了,我一定得去赚钱,将来娶你,让你当我的小媳妇儿,让你过阔太太的生活。我要你给我生一个儿子,结婚的头十年,我不让你离开床……”
  性和爱真的分不开。尚福尔说:“爱女人,或是认识女人,两者必须择一。”
  老安不知道那个18世纪的法国作家,但是他知道如果想不被打扰地和南北莋爱,就要把他们的关系合法化。他所描述的生活让她听起来很满足,有个男人肯对你说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可是,关键是,尽管和他呆在一起很舒服,可她并不爱他,她只是迷恋他对她的呵护,那种她从没领教过的父亲般的呵护,莋爱时除外。她对一切承诺不再相信,绝顶失望。她的确喜欢和他莋爱,她也愿意和他莋爱。她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她只有在莋爱时才可以忘记悲伤。但这可以成为她嫁给他的理由吗?
  “我是该让他爱我,还是该让他认识我?他可真把我难住了。”
  他不知道她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一颗受过伤的心,一具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的肉体,要拿什么去填满她?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主编叫我去报社上班。我说“叫”,是为了给他面子,其实是“请”。张小京说过,报社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不是凶手,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工作。如果真的要我在“赵萍事件”里负点什么责的话,主编也是当仁不让的主谋。他不让我罢手,我不得不履行职务,尽管我又超水平发挥了。
  主编主动给我打来电话,他说报社这样做是“不得已”,希望我能谅解。外界压力太大,公众舆论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于是他就牺牲了我。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我的班可以照上,奖金可以照拿。检查早就让别人写好了,到时我只要念念就行了,怎么也要给别人一点面子嘛。年后参加“十大杰出青年”的评选可能会有点问题,但人们的忘性都大,过年一放假,七天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啦。“军旗装事件”的女主角现在依旧活跃在各种舞台上,何况我这种虾兵蟹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发出冷笑。“不得已”?不得已的时候就可以使出“丢车保帅”的伎俩吗?我已经懒得和主编争辩当初的是非种种了,这一切足以证明《漯城晚报》不是久留之地,还上报社的钱之后应该马上离开。谁知道以后他还会有多少个“不得已”,又会逼出多少个南北,逼死多少个赵萍?
  我的出现让报社里的人分外惊讶,我甚至有些得意地看着这一幕。随即,他们的热情冷却下来,不再看我一眼,这打击了我的得意。我坐到位子上,擦净桌上的灰。雯雯正好从我身边经过。
  “帮我弄杯‘神奇水’。”我头都没抬脱口而出,“谢谢。”
  “我正忙着呢!”她回答。
  我抬起头,她略带尴尬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去“忙”了!老天,看看她在忙些什么吧!她把她的“神奇水”送到了米拉桌上!我再次陷入冷笑。
  中午休息的时候米拉把我拉到报社门口的一间咖啡厅,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标题是硕大的两个字——检查。
  “我写的,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交给主编。南北,拜托,忍一下吧,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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