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门外21楼+闪婚笔记-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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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复兴门外21楼（12）　　　　　　　　　

　　梅是那么执拗。我劝不了她，只好随她去。　　　

　　可是这三个月的小生命，在没有梅在的时候，我几乎完全崩溃。梅演出还没有回家，我对这个又哭又闹的小生命，真是心力交瘁，万般无奈。那种感情，确是爱恨交织。　　　

　　梅的大戏终于上演，遗憾的是我带孩子没能去看。她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戏装给我展示，那是一身华丽的紫色蝴蝶装扮，几乎和她脚踝上的文身一模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拉过梅的手说，名字有了。　　　

　　啊？是什么。快说！　　　

　　就叫言若吧。你们的话剧《梁祝》不是关于爱的坚贞和诺言吗？我依稀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除了给你一个孩子。如今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也算实现了一个诺言。所以女儿的名字该跟诺言相关。你看，把“诺”拆开就是言若了。　　　

　　梅听了点点头，忽然又摇头说，不对，应该反过来叫才好听，叫，若言。　　　

　　言若，言若，若言，若言。我反复念了好几遍，最后赞同了梅的叫法，好，就叫若言。　　　

　　这一夜，看着怀里安然的小若言和旁边的梅，我睡的格外香甜。　　　

　　15、　　　

　　迷糊中，我被刺耳的警笛声吵醒。　　　

　　睁眼一看，天已大亮。小若言此时睡得正酣，梅却不见踪影。想必她又排练去了。最近，她总是早出晚归。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而且声音愈来愈强。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向门口，隔着猫眼，我看到三个身穿警服的人，两男一女。北京最近治安不太好，我以为是例行巡查。　　　

　　什么事啊？我打开了门。　　　

　　你认识一个叫许梅的人吗？其中一个男的问。　　　

　　我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就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答，认，认识啊，怎么了？她是我的未婚妻。　　　

　　对不起，你得跟我们走一趟。这男的说着就上前抓起我的手，另外一个男的迅速从裤带上拿下一副锃亮的手铐，不由分说的扣住了我的双手。　　　

　　你们要干什么？我边说边挣扎，并企图退回家里。可这两个警察挡住了我。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个女警察冷冷的说，你过来看看。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到楼道的玻璃窗前，探头看到天井下面有一个蜷曲的紫色蝴蝶的身影。我只感得脑袋嗡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有知觉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家楼下的一辆救护车上。身旁还是那两个男警察。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女儿还在床上，我挣扎着起身，我说，我要我的女儿！　　　

　　两个男警察没有说话，他们的目光转向另一辆救护车。我抬起头看到那个女警察正抱着一个婴儿朝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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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复兴门外21楼（13）　　　　　　　　　

　　那正是我和梅的女儿，小若言。此时的她，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16、　　　

　　录完口供，我腕上冰冷的手铐已被打开。　　　

　　我获准可以去看梅，可我没有勇气去看她。　　　

　　此时的她，被宽大的白布包裹，四处都是渗出来的血迹，鲜红一片。　　　

　　我已经没了眼泪。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只是慢慢的走到她的身旁，轻轻跪下。　　　

　　牵着梅早已没了温度的手，俯在她扭曲的身体上，我已无力悲伤，我只感到我和她的距离，从此生死两茫茫。　　　

　　那个男人，梅的母亲的情人，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走到我的身后，他轻抚我的肩膀。　　　

　　我该早告诉你，梅患了产后忧郁症。她回北京之前，一直在医院治疗。我看效果恢复的不错，就同意带她回来找你。她是那么的迫切……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说不出任何话。只听着这个男人继续诉说，他早已是声泪俱下。　　　

　　梅有很多次回到公寓里在我睡着的时候都想将我杀掉，她曾对我说，杀人很简单，就一刀过去，万事了结。其实她很软弱，她下不了手。可是她却选择了这条路，而且这样的决绝。她为了惩罚我，让我照顾她怀胎十月。我记得在医院生产的时候，因为她骨盆小，她生不下来，医生让剖腹产，可她坚决不同意。你知道，她是那么倔强，在她痛到快晕死之前，她大声喊叫你的名字……可是，如今我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晚了。　　　

　　是的，一切都太晚了。我在心里说。梅，你走的那么仓促，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彼此说一声，我爱你。你怎么就可以这样走了呢？你怎么可以舍得我，舍得我们的小若言……　　　

　　17、　　　

　　逝者如斯。生者自生。　　　

　　我来不及悲痛，已有很多的事在等着我去做。梅留给我的，是一个三个多月的小生命。她承载了太多，太多。　　　

　　在警察确认了梅是自杀之后，我得以料理后事。　　　

　　一、我把小若言短暂托付给梅母亲的情人，然后带着被火化已装在小匣子里的梅回到了她老家的那片海。　　　

　　我见到了梅的父亲。一个被牢笼所困太久的男人，那么瘦小，我怀疑他曾经有过那么粗壮的手臂能将梅的母亲活活掐死。征得他的同意，我将梅的骨灰也撒入了她家的那片海。我想，那样她就能和母亲在天堂团聚了。　　　

　　我留了一小块梅的骨灰，也放在一个小流沙瓶里做成了挂坠，我会给小若言挂在脖子上。等她长到足够大，我会告诉她，那就是她的妈妈。　　　

　　二、回到北京，我迅速请了一个阿姨做保姆，我怕我喂养不好小若言。然后我白天在麦当劳打工，晚上开货车满北京城拉建筑垃圾。我要拼命挣钱，我要养活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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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复兴门外21楼（14）　　　　　　　　　

　　三、我用心给梅整理遗物，其实也都是一些平素的衣服鞋帽，我给它们叠的整整齐齐，分类放好。那些东西都带着梅曾经的温度，曾经的气息，还有我们共有的记忆。　　　

　　除此之外，梅只有那部一直留在家里的手机。我轻轻按下电源开关，一行醒目的字出现在屏幕上：　　　

　　亲爱的凡，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只有爱情的证据。我要为你生一个孩子，她就是我们爱情最好的证据。你的梅。　　　

　　我惊呆了，刹时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梅一切都计划好了。包括她回家看海，其实就是为了怀胎十月为我生子。甚至她回京自杀，我想这是不是她也都已经计划好的，这个决绝的女孩，她真傻。她才22岁。　　　

　　梅，我好想对你说，我爱你。　　　

　　18、　　　

　　两个月后，我在身心俱疲的的麻木中终于病倒。　　　

　　医生开了一些药，说我是过度劳累。要多休息。　　　

　　我躺在家里，看着小若言一天天长大，梅的影子在她身上已经依稀可辨，连她睡着的模样都和梅很相似，蜷缩成在母亲子宫的姿势，眉头微皱。　　　

　　可这两个月的忙碌，我回家的时候小若言已经熟睡，难得有几个照面，她竟然对我有些陌生，只喜欢让保姆抱她。当我看到她拒绝我伸出的双手，我哭了。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有时夜半，我会独自站在21楼的窗台前，以我惯用的方式点亮楼里所有的路灯。望着下面一片明亮的的天井，常想起梅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曾说，那里真像一个舞台。　　　

　　我在想，楼层越高的地方或许离天堂也就越近。所以每次我看着梅生命最后消失的地方，我就想和她对话。　　　

　　梅，你知道，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你走了，你去了你要去的舞台。可我呢？我是一个未婚爸爸，我要用我24岁年轻的臂膀，给我们的女儿一片天空。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累。所以，梅，我要告诉你，爱上你，是我今生的劫难。　　　

　　19、　　　

　　或是梅的在天之佑，我的身体很快恢复。　　　

　　我决定辞去保姆，辞去工作，什么都不干，就带着我的女儿。我要做一个好爸爸，也要做一个好“妈妈”，不论有多难。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主动给我的父亲和母亲打电话，不等他们诧异的问我，我直接说，我要钱，我要钱，我要钱养我的女儿。不论怎样，你们没有权利指责我。给还是不给，赶紧给我回话。他们一定觉得我是疯了，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事实。　　　

　　等了三天，父母亲除了给我汇来定额的生活费外，只有母亲多出了一千元，是人民币，而不是她所在国家使用的英镑。父亲则一个子儿也没有多给。　　　

　　我没有伤心，也没有恨。因为我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打算。　　　

　　我乘着房价虚高，卖了这五十平米的家，这是我父母留在我名下唯一的财产。我不想让女儿将来知道我和她母亲之间的一切秘密，我宁愿告诉她母亲是难产，或者意外，而不是冷酷的纵身跃下我生活了多年的复兴门外21楼。我要带小若言去一个没有痛苦记忆的地方，让她幸福的长大，如果不能给我女儿一个幸福的童年，我宁愿她没有来过这个人间。不论怎样，我都要看着她每一天都快乐，我会用尽全力去爱她。因为她没了妈妈，我就应该给她双倍的爱。　　　

　　20、　　　

　　南方，滨海小城。　　　

　　深秋的阳光温暖如春。四处都是慵懒的人群。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梅的父亲，还有她母亲的情人。我带着小若言来到这座小城。我用在北京卖房的钱买了一处同样位于21楼的寓所。窗户可以看到大海，在这离天堂近的楼层，我可以和我的梅对话。　　　

　　21、　　　

　　半年后，我开了一家书店。名叫“止梅”。　　　

　　每天，我看着人来人往，时光流转，女儿一天天成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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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闪婚笔记（1）　　　　　　　　　

　　闪婚笔记　　　

　　第1天结婚的纪念　　　

　　很难说清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开始走进婚姻，以法律的名义。　　　

　　毕竟，我们才认识十九天。办完结婚手续那一刻，我觉得一切就跟一场梦一样。　　　

　　当我一次又一次审视那褐红的结婚证书，我才不得不告诉自己，一切都不是梦。　　　

　　结婚了，这是不可回避的真实。　　　

　　结婚了，没有玫瑰，没有戒指，没有仪式，甚至没有祝福。　　　

　　但，我们结婚了。　　　

　　忽然决定的结婚，我竟如此的平静，坦然。　　　

　　就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我刚参加完同事的婚礼。婚纱，钻戒，宏大庄严的现场，以及那么多的祝福和誓言。　　　

　　而我们，什么都没有。但，我们还是结婚了。　　　

　　结婚，我不后悔。　　　

　　不想说我结婚是轻率或冲动，也不想别人那么评价。　　　

　　原来结婚如此简单，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办完了一切手续。　　　

　　当结婚的钢印盖在红本上那一刻，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感谢登记处的人员，她给我们拍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