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初来,对钱庄里的事情都还不大了解,我又好静,就不去了。”李修文推辞到。
“那小沅呢?你要不要去?可热闹了!”李鹤亭又问了顾沅。
“我…”顾沅瞅了瞅李修文。
“想去就去吧。”李修文道。
顾沅连忙点头。
“好,明日我来找你。”李鹤亭很高兴的样子。
李鹤亭又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你怎知他会来喊我去玩儿?”李鹤亭一走,顾沅就忍不住想问。
前头才说他会来找他去玩,后一会就真的来了!难不成李修文能掐会算不成?那可真是比半仙还灵!
“天机不可泄露。”李修文曲起手指弹了他的脑门一下,便不再理会他。
揉着脑袋,任顾沅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一早,李鹤亭就把顾沅给带走了。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门,过了一会李修文也出了门。
召来一辆黄包车,李修文上车,报了个地名,车夫应了声,麻利的拉起车跑起来。
“爷,您现在去那人家可都还没开门呢,没什么乐子可找。”
车夫一边跑一边说到。
“我只是去办点事。”李修文道。
“哦,那我拉您去后门吧,白天前门是没人应门的。”
“嗯。”李修文应了声便闭目养神起来。
李修文要去的那个地方叫畅欢阁,在老石子门那块地头。
当地的人都知道,老石子门是花柳巷,白天街上没什么人,到了晚上,却是灯火通明,红灯笼高挂。
畅欢阁就是其中的一家女支院。
车夫将李修文拉到畅欢阁的后门便离开了。
李修文左右看了看,便上前去敲门。
敲了几下,门里有了响动。
门上的小窗拉开,露出一个男人的脸,“谁啊?干什么的?”那人显然是还没睡醒,被吵醒了口气有些冲。
“我是来找舒三爷的。”李修文道。
那人在小窗里打量了下李修文,见李修文衣着体面,又报出了舒三爷的名号,便立刻开了门迎了出来。
“爷,里边请,舒三爷确实交代过有人会来找他。不知爷怎么称呼?”那人是院里的龟公,也是个识人的主,看出李修文也不是一般人,口气上也恭敬起来。
“鄙姓李。”李修文不愿透露太多,只报了姓。
“李爷!李爷您请!”龟公一路引着李修文上了绣楼,带到一间房间的花厅里。
“舒三爷怕是还没起身,您在这稍等,小的这就去请。”
“有劳。”李修文掀起长袍下摆在桌边坐下静候。
龟公倒了茶水给他,便走到隔开花厅和卧房的花门前,清了清嗓子朝里边唤到:“舒三爷…舒三爷!”
隔了一会,里边才有了动静。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讨厌…”传出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铃姑娘,舒三爷有客来访。”龟公道。
“…嗯?…是清逸么?…”一个慵懒的男声从里边传来,然后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还夹杂着男女调情的暧昧声音。
“清逸!”
李修文啜了口茶,抬眼看向从卧室里出来的男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
“你还是老样子,到哪都不忘记要享受。”李修文看了眼跟在舒鸿宇身后出来的美艳女子,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
舒鸿宇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都离开,扣着衬衣上的扣子,一屁股在李修文身旁的座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不好好享受,不是白活了?”啜着茶水,舒鸿宇不以为意的道。
李修文笑而不语。
☆、第 31 章
“你这么急把我从广州叫过来,到底是什么事?”舒鸿宇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
“你不是说过,日后你会报答我的么,现在就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李修文看着他道。
看似玩笑的话,在李修文说来却是再正经不过。
“你打算做什么?”舒鸿宇玩味的勾起嘴角问到。
“我要在青州建立起第二个天九门。”李修文也不拐弯抹角。
“你要跟你的父亲作对?”舒鸿宇挑眉。
“我只是想靠自己,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捏在自己的手里。”李修文轻笑,“这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不是么?”
“何必这么麻烦,等你老爹死了,那些东西不都是你的?”舒鸿宇摇头笑道。
“不一样。我要让老头活着看着我把他的一切夺走。”李修文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清淡得好像是在谈论天气的好坏。
这些忤逆父子伦常,大逆不道的言论从李修文的口中说出来,那样淡漠的口吻却让人印象深刻,甚至明知是个让人深陷的深渊却让人想要追随他兴风作浪…就如李修文所说的,那定会是个十分有趣的游戏!
他跟李修文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蔑视一切,一样的惊世骇俗,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么就游戏人生,要么就颠覆天下!
他舒鸿宇就是喜欢跟李修文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管他们的野心有多大,那都不会是空想!
这就是所谓臭味相投,惺惺相惜吧!
舒鸿宇跟李修文的渊源大概要追溯到三年前。
三年前舒鸿宇还是个家道落魄的穷书生。
舒家祖上六代都是朝廷重臣,家道富庶,后朝廷没落,舒家在舒鸿宇爷爷那辈就开始家道中落,到了他父亲那,更是清贫,流落到青城县那个小地方。
即使如此,舒老爷子却还是强撑着脸面,摆着清高的骨架,出入于文人雅士集聚之地,妄图得到求贤之士的赏识,能重振舒家。
可是,现今天下早已不是皇帝的天下,草莽匪类不怕死的才能占据一席之地,像舒宏宇的父亲那样只识四书五经的文弱书生,已跟不上时代了。
但舒鸿宇跟他父亲不一样,他身就是一副狂傲不羁的样子,年少轻狂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敢去做。
但是,他的文采却是很出众,甚至和李修文不相上下。
李修文胜在沉稳内敛,舒鸿宇却是豪放大气,两人难分伯仲。
但是舒鸿宇和李修文同在青城县也对彼此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碰过面。
主要是李修文这个人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即使青城县的雅文书社屡次下帖请他,他都一口回绝了。
直到李修文的一副字画被舒鸿宇当面给泼了墨并口出恶言将李修文的诗画贬得一文不值,才让这个从不喜露面的人亲自登门。
那日可谓是盛况空前,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将雅文书社给挤得水泄不通。
李修文跟舒鸿宇打了照面就直接进了雅间。
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等出来之后,两个人竟然勾肩搭背的去酒楼喝酒!
有人说,两人在里边博古论今,唇枪舌战三百回合;有人说,两人在里面斗诗词,拼书画;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其实,只有他两人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两人在里面打了一架!
打架前还互相约定不能打脸。
两个人都下了狠手,所以他们打完出来互相扶着对方,在外人看来却是勾肩搭背友好的样子…
要是被那些文人知道,事实是这个样子,真不知该作何想法了…
不过,这竟然促成了李修文跟舒鸿宇的过命交情。
☆、第 32 章
舒鸿宇是个轻狂放荡的人,长得又英俊潇洒,风流韵事自然不少。不知怎的跟青城县一户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勾搭上了,结果惹祸上身。
那户人家派了家丁到处找舒鸿宇,要将他和那贱妇一起沉塘。但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舒鸿宇的人。
李修文听闻了这事,却没费多大的功夫就从一间妓院里找到了舒鸿宇。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了解这个形迹恶劣的人。
李修文给了舒鸿宇一笔钱,让他离开青城县。算是救了舒鸿宇一命。舒鸿宇走的时候对李修文说,来日他舒鸿宇发达了,李修文如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必然鼎力相助。
舒鸿宇拿着李修文给他的钱几番辗转到了广州,并有幸被广州的名状师邢平广看中收做徒弟。
舒鸿宇能言善道,又聪明好学,跟着邢平广打了几个大官司,很快就成为了广州有名状师之一,现在已经自立门户,名利双收。
这三年间舒鸿宇和李修文虽然没见过面,但是都有书信往来,舒鸿宇并没有忘记李修文的恩情。所以,李修文书信让他来青州,他立刻丢掉了在广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风尘仆仆的就来了。
直觉里,他也是感觉到,他将会跟李修文干出一番大事业。
舒鸿宇提起茶壶,在自己和李修文的杯中注满了茶水,然后举杯道:“那,就以茶代酒,祝我们狼狈为奸,合作愉快!”
李修文对他的言辞的反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也端起了茶盏,喝下了那杯代酒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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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街上果然不是一般热闹。街两旁都摆满了摊位,看得人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李鹤亭说,要带他去拜魁星,游心月湖。
越近魁星庙,人就越多,人挤人,只能慢慢的往前走,大姑娘小伙接踵摩肩,小伙憨笑,姑娘娇羞。
也有些心眼坏的,就故意去挤人家姑娘,姑娘虽是红了脸却也并不生气。
顾沅也被人挤得跟一个姑娘撞了下肩,那姑娘转头来看他,他连忙红着脸连声道歉,姑娘冲他嫣然一笑。
“人家对你有意思。”李鹤亭在他耳畔道。
“啊?”顾沅愣了下,一时没弄明白他说什么。
“我说,人家姑娘看上你了!”李鹤亭笑道。
“别乱说…”顾沅不好意思起来,却忍不住多看了那姑娘几眼。
“这个是我们这的风俗,七月七,拜魁星,魁星庙前挤姻缘。以往古时候要考功名的秀才在这天都要来拜魁星,以祈求能考上状元,这一天也是乞巧节,很多未嫁的姑娘家要去心月湖撒花洗发,去月老庙烧香。而去心月湖的路必先经过魁星庙,这一天这的人就特别多,姑娘小伙挤来挤去,有时候就看对眼了,生了情愫,若是有意,等晚上的时候,姑娘就会去姻缘石那边等小伙,若两人相互爱慕,就会在姻缘石旁的姻缘树上挂姻缘牌,定下终身。”
李鹤亭把这的风俗和传说都一一说给顾沅听,顾沅这才想起,今天原来是乞巧节。
人实在是太多了,顾沅在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的险些跌倒,李鹤亭扶住了他,揽着他的肩往前挤,跟李鹤亭这么亲密,顾沅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一想到人家的好意,也就不想太多了。也确实,在这给挤得够呛!
挤过了这一段路,人流才开始分散了,也就没那么挤了。顾沅稍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李鹤亭却一把拽住他,“别走散了,这人多,待会就找不着人了。”
两人在魁星庙前买了状元香,顾沅给李修文也拿了一柱。
拜过魁星,点了状元香,两人从魁星庙里出来,便朝心月湖去。
“待会看仔细点,要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到时候让爹给你做主上门提亲去。”李鹤亭打趣他。
顾沅不知道回什么好,只好红着脸不做声。
心月湖是个半弯形的湖,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