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二少爷对不起!”顾沅慌了神,除了道歉,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
才为这人跟李修文吵架,怎的又遇到,人家好心扶他,他又把人得罪了。
顾沅心里已是懊恼得想狠狠揍自己。
“没事的。你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李鹤亭却并没有责怪他,反倒是很关心的样子询问到。
顾沅心里有些感激。
明明是两兄弟,性情脾性却是天差地别。
顾沅对李鹤亭又多了几分好感。
“我没事,谢谢二少爷。”顾沅只谢过,并不愿说太多。
毕竟他是李修文身边的人,跟李鹤亭太过亲近也是不妥的。更何况,李修文又对他如此介怀,避开点也少点麻烦。
“是受了委屈了么?哥哥他。。。难相处么?”
李鹤亭的话让顾沅双眸圆瞠惊讶的望向他。
他的反应也让李鹤亭心中了然了几分。
“不是的,您误会了;少爷人很好的!”顾沅急急的替李修文辩解到。
李鹤亭笑了下,“那就好。对了,不知哥哥可有什么喜欢的,我带了几件礼物,不知道哥哥能不能看上眼。不如你帮我参谋一下?你跟着哥哥想必时日也不短,哥哥的喜好应该也比我清楚些。”
“这。。。”顾沅犯了难。李鹤亭说得这么诚恳,他若是拒绝,岂不是驳了人家的脸面?可若是答应了,让李修文知道他和李鹤亭这般亲近,又该惹出事端来了
。。。这两厢真是左右为难啊!
“二少爷!哪都找不到您,原来您在这里!”红嫣一路小跑过来,帕子捂着胸口喘了一会才道:“老爷要少爷们收拾好了都去前厅,族长姨姥爷们都到了!”
见顾沅还傻傻的站在那,红嫣白了他一眼,“你还不快去喊你家少爷!呆站着做什么!”
顾沅方才清醒过来,对李鹤亭行了个礼,匆匆离开。
看着顾沅离开,李鹤亭对红嫣笑了下,“走吧,你带路。”
“哎!”红嫣脸色微红的应了声,领着李鹤亭离开。
☆、第 14 章
顾沅帮李修文打点妥当去到前厅门口的时候,李鹤亭一行也到了,冤家路窄的在厅门口碰上了。
两兄弟照了面,双方都有些陌生的尴尬。
倒是李鹤亭主动的唤了声大哥,并让李修文先进厅。
李修文点了点头,撩起下摆走进大厅。
厅里主位上落座的是李氏宗族里最年长的长辈,也是李氏宗族的族长。
李修文向长者行过礼数便站到一旁。
李鹤亭也上前行礼。
年逾八十发须皆白的老太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水烟袋,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李鹤亭久久不发一言。
众人皆噤声不敢多言,只等老太爷发话。
抽完一袋烟,在红木桌腿上敲掉眼袋上的烟灰,老太爷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李鹤亭的身份。
李瀚生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众人也活络起来,纷纷上前对李瀚生和李鹤亭攀谈起来,气氛热络。
赵秀兰也是面带笑容的看着。
只有李修文静默的站在一旁,对母亲赵秀兰暗中对他使的眼色视若无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李鹤亭带了不少东西来,都一一分赠予众人,人人有份。得了他的礼,宗族里的长辈们都个个眉开眼笑,都夸李鹤亭懂事孝顺。
见李鹤亭这么快就得到宗族里的认可,李瀚生的喜悦面露于表。
李鹤亭给赵秀兰准备的是一串圆润的珍珠。赵秀兰微笑着收下了,李鹤亭又朝李修文走来。
“大哥,这次回来我也不晓得大哥喜欢些什么…我选了这块金表希望大哥不嫌弃。”
李鹤亭双手递上一个锦盒,李修文拿眼瞧着,却不伸手接。
李瀚生见了,眉心不禁轻蹙了起来。
“二少爷有心了。”顾沅看得有些心急。老爷面色都沉了,李修文却僵着,分明是不给李鹤亭面子。
顾不得想其他,顾沅伸手替李修文把锦盒接了。
面对如此难堪,李鹤亭脸上笑意不减,仿佛并不在意李修文的刻意刁难。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修文,你若是还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吧。病才好,是容易疲倦的。”赵秀兰见李瀚生脸色不对,连忙替李修文圆场。
“怎么?修文病了?”李瀚生听闻赵秀兰如此说法,眼中有几分疑虑。
“对啊,少爷前几天受寒着凉了,病了几天了,身子还不太舒服,今日老爷回来,少爷都是强撑着去接您的。老爷莫要怪少爷。”顾沅连忙接话。
“是这样…病了就去休息吧,别累着。”李瀚生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各位长辈,修文先行告退。”向长辈们和父母双亲行过礼,李修文告退。
在经过李鹤亭身边的时候,李修文冷冷的看了眼满脸关切的望着他的李鹤亭,便朝厅外走去。
“生病?”回了房,李修文挑着眉看着顾沅,一脸戏谑的神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这人恁的这么不识好歹。
当着那么多人给第一次回家的二少爷难堪,老爷会怎么看他?
任谁都看得出,老爷是有多看重二少爷的,他这样做又怎能博得老爷的欢心!
“哼。”冷笑着哼了声,李修文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书卷。
顾沅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李修文的桌上,刚转身,就听到啪嗒一声,低头,锦盒掉落在地上,一块精致的怀表从锦盒里掉落出来,落在一旁。
☆、第 15 章
“呀!”顾沅惊呼一声,连忙蹲下拾起,小心的用衣角擦干净了,打开怀表检查了一下,发现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李修文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用鼻子冷哼。
“就算你讨厌二少爷,可东西也没得罪你呀!你就不能装装样子?至少在老爷面前,和二少爷和平相处。夫人为了你,用足了心思,你知是不知!”
李修文这不讨人喜欢的个性要怎么跟二少爷比啊!现在还好掩饰,去了省城他还是这个样子,那又该如何是好?!
“你这是在教训我?”李修文斜眼睨着顾沅。
“我哪敢。”将怀表放回锦盒,顾沅将锦盒收进衣柜里,免得给李修文看到又糟践了。
“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所以,你都敢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李修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顾沅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他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来了。
被困在衣柜和李修文的身前,顾沅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
“你们都逼我去讨好老头无非是为了财产,你信是不信,我不必去讨好老头,李家的财产最后都会到我的手里!”李修文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顾沅,李修文的脸背着光,显得有些阴郁的眼神,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看着李修文布满阴霾的脸,顾沅哪敢说不信。
李修文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他不由为老爷和那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二少爷担忧了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看起来最危险的人仿佛应该是他。
看着像小白兔一样瑟缩着一副怯怯模样的顾沅,李修文却没有下一步的惩罚举动,竟然就那样放开了他,顾沅有种虎口余生的侥幸。
李瀚生一行在老家只待了10天,拜祭完祖先让李鹤亭认祖归宗之后便急着要赶回省城。
李家的生意在省城做得很大,确实少不了主事的当家。要留,是留不住的。
明日便要启程,顾沅忙着给李修文整顿行李,看看还有什么忘了带走的。
不过李修文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好带,除了一些衣物,便无其他了。李修文的行李简单得可以。
自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带上了先生给的两本古籍。
临行前一夜,李修文还在看书,仿佛那本书是有多么的吸引他。
他这个小小的下人却在担心着李修文去了省城要怎么和李家人生活。
想起李修文强硬的个性,顾沅只想叹气。
“修文,睡下了没?”屋外传来赵秀兰的声音。
顾沅连忙去开门。
“少爷没睡。”顾沅将赵秀兰让进屋内。李修文抬眼看了眼母亲,又埋首书中。
“你先去休息吧,我跟修文说会话。”赵秀兰道。
“是。”顾沅依言离开。
毕竟是母子,血肉相连,十几年未曾远离,突然儿子要离开,总是舍不得的。
顾沅觉得李修文是幸福的,至少,他还有一个关心他的母亲。而自己,却只是一个人。
看了眼合上的门,顾沅觉得有一丝感伤。
☆、第 16 章
赵秀兰走到书桌边,李修文似乎没有打算理她的样子,翻阅着书本一言不发。
赵秀兰走到李修文的身后,扶着李修文的肩,轻轻叹了口气。
“修文,娘知道你不愿意去,可是,就算是为了娘,你且就忍耐下。娘只你这么一个孩儿,以后,娘都指望着你呢。娘的一片苦心,你可明白?”轻轻的用丝巾拭了拭眼角,赵秀兰的声音有些哽咽。
反握住母亲放于他肩上的手,李修文没有说什么,赵秀兰却知道,他是明白的。
她这个儿子虽然什么都不会说出来,可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什么都懂的。
她的苦,她的泪,也只有她这个儿子才会感同身受。
所以她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争气的!
清晨启程,湖面上的雾气还没有尽散,客船已早早的在码头守候。
送行的只有赵秀兰和几个家仆。
李瀚生的意思,是不要劳动族人了。
顾沅将行李提上船,李家人还在岸上叙话,顾沅环顾着四周,他即将离开的地方。
他曾无数次想过会离开,真到了这天,却真的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迷惘。
省城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传闻的那样热闹繁华?
新家会是什么样子?二夫人是否像二少爷那般好相处?
还有李修文会不会收敛一点?不再那样紧盯着他。
他又要如何得到李家的一切?!
总觉得,李修文这次去,会掀起很大的风浪,让李家人都不得安宁。
只是想着,就让他心绪不宁起来。
“顾沅!”赵秀兰在码头唤他。
顾沅回过神来,连忙跑上岸。
赵秀兰拉着他行到一旁。
“顾沅,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你在修文身边,姨母也放心许多,你要帮姨母照顾好修文,多看着他一点,姨母拜托你了。”赵秀兰殷殷恳切的话语让顾沅很感动。
“姨母您别这么说,若不是您,顾沅也不会有今天,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得了顾沅的承诺,赵秀兰看起来很安心,拍了拍顾沅的手背看向站在码头上望着河面的李修文。
那样慈爱的眼神,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深的眷恋。
终于到了开船的时间,看着岸上送行的人群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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