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支翅膀也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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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支翅膀也在飞-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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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迟疑着,挪了挪脚,还是弯腰进去了,回头最后一眼看了看水寒,他依然是懒散的样子,桀骜不驯地在与阳光交流着特殊的语言。   

  坐进车里,一股不习惯的气味钻入鼻里,让人难以接受,精灵手贴在玻璃上,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田野,呼吸在玻璃上凝结成了一团水雾,然后淡淡模糊去了视线。   

  “在学校呆得怎么样?”爸爸开着车问。   

  “不赖。”   

  “交到什么朋友了没?”   

  “嗯哼,可以,有几个。”   

  爸爸不再问了,精灵坐在软软的坐垫上,直想睡觉,可又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芝歌的身影,芝歌的笑容都围绕过来,心里难受极了。总是想起,冬天暖洋洋的午后,她穿着毛茸茸兔子一般的白毛衣,笑得好快乐,她一脸幸福地说:“精灵精灵,你知道吗?有这么一个传说,在一个飘着细雨的一天,把栀子花的花瓣夹入厚厚的书本里,然后等待着。到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它会悄悄变成蝴蝶飞出来,翅膀上散发着露珠的香气,带着你美好的祝福飞到你最喜欢最喜欢的那个人的身边……知道吗,其实蝴蝶是大自然的精灵,吸取着日月的精华。”   

  “蝴蝶多么美丽多么可爱哇,它们来自远古时代,用全部生命等待着化蝶的死亡……友谊是蝴蝶,往前飞着,不管是悬崖还是草地,是峭壁还是森林,是海洋还是花丛;不管在黑暗的天空下,还是在绵绵的白云下,我都不后悔……和好朋友在一起……”   

  精灵猛地睁开眼,到底还是太累,把眼睛给闭上了,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手指了指CD盒,想爬过去打开,爸爸笑呵呵地打开了:“丫子想听歌是吧?来,爸爸来放。”说着,拿出了一张CD,塞入播放器里,悠扬的音乐传了出来……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张韶涵的《遗失的美好》飘荡在车里。   

  她把窗户摇开,雨又开始飘了,惆怅……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晚霞红了大半个天空,雨把景物都给模糊了……前方依稀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歌曲还在继续:“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仔细去看,精灵微笑了,大叫着她的名字,耳边仍是那首:“有的人说不清哪里最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虽然命运爱开玩笑/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是瑭珠,她嘴里含着棒棒糖,边走边唱着时下流行的《千年之恋》,听见精灵的声音,高兴地挥挥手,还大声说了句什么,由于车子开得快,精灵没听见,也一个劲的挥手。能挥手的只有瑭珠了,是的,只有她了,只有……   

  爸爸问她饿了没,想去吃点什么?   

  她说她想去吃烧烤。   

  爸爸居然欣然赞同。   

  烧烤店古色古香的,门口站着穿红色缎子衣服的服务员小姐,里面有很多桌子,每一张桌子都用红砖围了起来,桌子上放着黑色的烧烤板。精灵俯下身看了看,烧烤板下面一个大洞,洞里面放着很多块黑乎乎的炭。很多人都在烧烤,整个店香喷喷的。精灵和爸爸望着这么多人,正在找空位,一位服务员立即走了过来,笑着说:“客人里面请!”爸爸点点头,拉精灵过去了。   

  这顿饭吃得真是有情调,精灵吃得好不亦乐乎,烧了红薯又烤肉,吃了白菜再嚼土豆,边做边吃,一语不发,看着窗外形形色色过路的人。   

  吃完,爸爸开车送她到奶奶家,可中途突然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爸爸叹口气,把车停下,问精灵:“丫子,自己认得路么,能回去么?爸爸突然有点事,得赶快去才行!”   

 “哦,爸爸你去吧,公事要紧,虽然是头一次去奶奶家,但门牌号我已背得就像自己名字一样熟,你放心好了!”精灵拿过书包,拉开门,跳下,跟爸爸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就跑远了,头发飘起,消失在拐角处。   

  低着头走进别墅小区,缓缓来到中心花园,精灵皱了皱眉,看了看无人的四周,最后疲惫地靠在了绕满绿藤的柱子上。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滚满了白皙的脸庞,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肩膀上的蓝色书包滑了下来,她用手提住,眼泪滚上了手臂,抹也抹不完。抬起泪脸,雨不再飘,白云在天上摇呀摇,摇进她的心里,安慰她悲伤的灵魂。芝歌像一片叶子走得这么静悄悄,带走了精灵所有的快乐,精灵看着云儿哭呀哭,云知道有一个女孩为了另一个女孩而掉眼泪吗?也许她不知道吧,云那边的地方,就是一个没有忧伤的地方。   

  突地,耳畔忽地闪来“嗖”地一声,精灵警觉地转头,一片树叶擦着她头发飞过,她伸手抓住,是一片桂花树的叶子,哎?会是谁暗算我精灵?对了,能把桂花树的叶子发射得这么有攻击性的,不就是……精灵赶忙向后看,一道人影闪过,没错,肯定是他,没错了,这招是他的必“杀”绝技!咳,他可真是没出息,居然背后暗算,还偷看女孩子哭,没出息呐!精灵想了想,真巧,他也住在这个小区?呵,那可真叫好玩了!精灵正想扔掉树叶,突然发现上面有字,睁大眼睛仔细辨认,上面写的是:精灵,8月1日野上公园草上踏兵寻宝不见不散。   

  “草上踏兵?这个是什么?寻宝?听上去还蛮好玩的……草纸那家伙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2……213号……213号……好,就是这里了!”精灵舒了一口气,停脚步,准备按门铃,可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不禁脱口而出:“我的妈呀,这么大!”   

  好大的别墅噢!!!精灵站在门外都不知所措了,呆了半天,才想起来按门铃,食指一碰,叮铃铛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然后听见一声:“哎哟,小丫子来了,来快快快!”正等奶奶来开门呢,门突然自动打开了,精灵连退了几步,嘴巴张大地可以放下一个超级特大蛋蛋:“哇靠,My God !!好高级啊,都是自动门呢!”   

  走进院子里,好像走进天堂一样,草儿绿地到处都是,还有一棵桂花树和柳树,草地的右边还有一架用草藤和树条编织的秋千,在美丽的小园子里羞答答地在那里荡呀荡。园子的中央还有精巧的喷泉,海豚样的雕塑,一股股小小的喷泉,喷泉里还有一条条如玛瑙石的金鱼,尾巴如烟雾一缕,像丝绸一样漂亮。   

  精灵走进屋里,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原来奶奶在厨房忙呐,噢,还有妈妈呢!   

  妈妈系着花色的围裙,操着菜刀在案板上剁肉,奶奶在择菜,桌上摆着饺子皮,精灵看着。奶奶的白发在傍晚的霞光下一闪一闪,精灵看着刺眼,心头一酸,猛地撩起袖子,说:“奶奶妈妈,我来帮您俩老人家吧,您们就暂且休息一下吧!”   

  “呵呵,小丫子真是乖呐,真孝顺!”奶奶乐呵呵的。妈妈却说:“去去去,去洗手去,脏兮兮的,跟什么似的!”不过,妈妈脸上还是有一丝笑容。   

  精灵调皮吐了吐舌头,提着书包走上楼去,脚步轻轻的,觉得还真是遗憾,爸爸若是把她送到奶奶家就好了,这样自己和爸爸妈妈就一家团聚了。可是,爸爸和妈妈是绝对不会在她眼前同一时间出现的。她有点错开的感觉。时间是经常会把自己送错的,它只是个小孩,精灵心想,它只是个顽皮的小孩,是的,顽皮。   

  屋子里也很大,楼下是一个大大的客厅和一个精致的厨房,中楼有好几个房间,最幽静的还属奶奶的书房。最顶上的是天台,微风吹拂着,真舒服。   

  天花板上有华丽的五彩宝石灯,书架上有精灵喜欢的书籍,衣橱里挂着十多件夏装。精灵躺在凉席床上,床头柜有一杯冰冻果汁,精灵感到心里一股股暖流,好平静、好舒坦。精灵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呼啦”涌了进来,她打开窗,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奶奶在浇花,好和谐的画面。精灵突然想到这是她一个人的房间了,没有芝歌、雯羽和千缘的房间,阳光试图填充房间,这使精灵更感到空虚。   

  精灵想找个人说说话,她从书包里翻出同学录,然后很习惯性地拨了芝歌的号码,拨了一个个银色的数字键,电话通了两声,凉风一吹,精灵猛然想起芝歌已经走了,她不会再接这个电话了……精灵抱枕哭了。   

  奶奶敲门来问怎么回事。   

  精灵抽泣着不回答。   

  奶奶转动门把手走了进来,吓了一跳:“小丫子,怎么啦?来,跟奶奶说说好吗”精灵扑入奶奶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了芝歌的事。   

  奶奶和蔼地拍拍她的肩:“丫子很孤单是吗?芝歌她现在也如此吗?” 精灵抹了抹眼泪:“不,她现在一定在飞机上。”   

  “那她在飞机上,一定很想看到小丫子的笑容是不是?丫子,你要记住,很多事不是你能够掌控的。你并没有失去她,她的心在你这里,你的心在她那里,这就够了,不是吗?”奶奶的话那么舒缓,那么有说服性。精灵笑了,奶奶也笑了,精灵发现奶奶的手好小好小。   

  走在桂花树下,阳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映在草尖上,精灵赤着脚去踩阳光的影子,却怎么也踩不到。头顶上的天空湛蓝湛蓝,衬着几朵白云。   

  精灵懒洋洋地望着。   

  她顺手摘了一片桂花树刚发出的新叶,还嫩嫩地散发露珠的香气,她把叶子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一股苦涩涩的味道让她赶忙吐了出来,留下满口青叶味道。   

  奶奶抱着被子蹬上天台,木头鞋子在宽厚的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奶奶摊开被子晒着,一下翻过来,一下翻过去,差点把自己给翻进被子里头,她对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的精灵呵呵笑说:“哎哟,奶奶差点把自己套住了出不来喽,呵呵~~”精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到了在学校里自己收被子那件倒霉事,越想越好笑,就大声笑了出来。奶奶莫名其妙:“丫子,这么好笑?呵呵,多笑好,多笑有助于身体健康……”奶奶突然又回忆着说,“你妈妈也是很爱笑的呢……”精灵很快止了笑,低下了头,然后注意到奶奶的鞋子:“奶奶,您这双木头拖鞋真有风格,好像日本的木屐一样,穿上去很凉吧!”   

  “丫子喜欢吗?还有一双小号的在鞋柜里,你可以拿去穿,正正好呵!”   

  “真的,那太好了。”丫子正想下去,奶奶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她说:“瞧奶奶这记性,突然忘记了一件事,奶奶原来的一个老同学她去澳大利亚了,没人照顾她的孙子,所以她拜托我照顾一下,估计那孩子马上就该来了,暑假后老同学就回来了。”   

  “哦,这样哦,那那个孩子的父母呢?怎么不照顾他?”   

  奶奶摸了摸精灵的头,叹了一口气:“唉,他……”奶奶又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精灵也不是很想知道,赶紧跑下楼去试穿木头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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