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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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进行曲-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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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严丝合缝地按照当年您培训我们的方法来培训她的啊!当年我也去看过仓库啊。” 姚翔一脸无辜地回答。
  方总一笑,反正找他也不为这事,且放过一边。
  “姚翔,你去过非洲吗?”
  这语气和语境令姚翔眼前顿时浮现赵忠祥配音版《动物世界》画面。母狮。他摇头。
  “你别看咱们公司代理的是非洲品牌的洁具,可我也没去过呢。”方总起身走到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姚翔顿觉肩膀一片发麻,脸上却摆出小绵羊般十分受用的样子。
  “听说非洲还不错,有几个野生动物园特别好玩,尤其在草原上看落日,美极了……
  总部请我下下个月去非洲开会……”
  “哇好啊,”姚翔惊叫,“到那儿您就是白人了。”
  方总打了个嗑巴,弄不清他是捧她还是讽刺她,“我倒不争那个,其实就是去玩。”
  “哇好啊,以后我们去非洲都得先向您请教了可公司怎么能离得开您呢?”姚翔虚情
  假意地表达着不舍,谁知方总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向你自己请教就行,你和我一起去。”
  姚翔不“哇”了。
  方总表示这是她好不容易给他争的名额,反正俩人关系好,他就不用谢了。可姚翔脑子里想起的是他的大学同学小嵇去非洲,刚下飞机被蚊子叮了,死了,去的时候是个活人,回来就是骨灰盒了。他觉得天旋地转,结巴起来:“可是,可是,可是方总,我下……下个月结婚。”
  声音很小,但在小办公室里,也足以清清楚楚。一阵安静过后,方总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还僵在姚翔肩膀上,她费劲地搬了下来,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他勉强地笑着问:“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
  姚翔想到自己的结婚对象还不知道这件事,拖一个月是一个月,答:“下下个月。”
  方总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不锈钢叉子从盘子上划过:“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结婚了?跟谁呀?”
  姚翔信口胡说八道:“结婚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没什么可宣传的,我觉得低调一点比较好,省得大家还要破费。”方总的目光非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姚翔心里很没底,补了一句:“是个拉大提琴的。”
  叉子又一次划过:“哟,高雅啊。”
  姚翔连忙否认:“哪里,没有。”
  然后方总就低头干自己的事了。姚翔想这回惨了,怎么才能挽回她的宠爱呢?结婚?在一个单身高龄女老总面前说自己要结婚,不如直接拿砖头把自己拍死算了,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也要被她拍死。
  他坐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了大概有十分钟,终于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方总?”
  方总惊异地抬起头来,奇怪他怎么还在这里:“没你事了,可以走了。忙去吧。”
  姚翔连忙站起来,几乎像太监似的退着出门。方总突然冷若冰霜地问:“新国贸那个单子,谈了三个月了吧?还没签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和别的公司也在谈。三个月不开单子,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姚翔尴尬地站在门边,看方总不再理,悻悻关上了门,脑子里怒吼着:陆思蔓!为了你,我付出多少啊?!
  当看到小江的女徒弟吴小丽后,姚翔更生气了。吴小丽长得相当地不俗,而且小小年纪竟开了一辆MINI COOPER。姚翔纳闷:要说是二奶吧,二奶也不会闲得来卖马桶,虽说是外企卖马桶的;要单纯只是家里有钱,更没理由来卖马桶,这也太自虐了。
  吴小丽把公司里的男同事看了个溜儿遍,目光最终落在姚翔身上。这个上海人虽然有点傲慢,但风度狠佳,她注意到他今天把岳真美轰去看仓库的时候,都一直替真美开门按电梯。小丽的大学在上海念的,对南方男人对女人鞍前马后的照顾深深怀念,她知道在这种人手下会过得比较舒服,就有点想换到姚翔那组。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表达仰慕,姚翔就被派出所的电话召走了——岳真美实在找不到沙河镇,主动投案了。
  姚翔一进派出所的院儿,就感觉所有人都在笑他,他忍住因为饿与怒导致的轻微的胃痛,微笑着向人打听徒弟的下落。还没等人答,就看见真美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发呆,嘴边还有一粒米。
  “你怎么了岳真美?”
  真美抬头见是他,猛地窜了起来,看架势是要抱他。姚翔可不想当她的亲人,手疾眼快攥住真美的腕子,给予了一个同志般的握手。
  “师傅,还是警察好!还给我饭吃。”
  屋里出来个老警察,看见这情景,问:“你就是小岳的师傅吧?”
  姚翔总不能让外人觉得他是个冷血,他堆起笑容,顺手把真美嘴边的米粒拂掉,对警察点点头:“是,我姓姚,您贵姓?”
  他们谁都没注意,就这个小小的动作,岳真美的脸迅速涨得血红,紫葡萄似的大眼睛多情地落在姚翔身上,再也没有移开。从那一刻起,她认定姚翔是她在茫茫京城唯一可信赖的人。很多时候,感情就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哪怕是无心的。
  这么一折腾,再加上上午那顿吵的余温尚存,姚翔最终没有出席陆思蔓三十岁的生日宴。不过陆思蔓并不寂寞,她有闺蜜呢。
  闺蜜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一种动物,当一对男女好的时候,它们起的作用就是慢慢地拆;当一对男女不好的时候,它们起的作用是彻底而快速地拆。不过邪性的是,今天金娜表现得相当善良,她竟然催促思蔓赶紧和姚翔结婚。
  事情是这样的,她下午在玉泉路那儿等红绿灯的时候,右边的“富康”司机摇下车窗疯狂地冲她比划,她以为自己的车胎瘪了,遂摇下车窗,那人吼道:“金娜!我是罗青啊!”
  这位罗青是金娜小学时代的“同桌的你”,相当早熟,二年级给她塞纸条,四年级就尾随回家。这个人到今天也不算没出息,在一家婚礼杂志当主编,长得也没太走形,眼角眉梢依然全是倾慕。两人聊得还挺热乎,罗青说起他们杂志要办个“超侣”比赛,就是通过各种巧立名目的才艺比赛,选出一对超级情侣,奖品巨大,不但免费举办一次婚礼,还送一对白金钻戒,一辆车,和一次蜜月旅行,并联手电视台全程报道,“超侣”还能上杂志封面——基本上是疯了。
  金娜向思蔓解释,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杂志促销——大家都来参赛,关注谁最后得了大奖,就都来买杂志。奖品也不是杂志社出,有赞助商呢。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主编是朋友,表面上走个过场,一分钱不花白赚那么多东西。金娜说她要不是现在没主儿,才不会把机会让给思蔓。
  但思蔓并不愿意。这么大的便宜让人觉得不真实,还有,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万一姚翔不愿意配合呢?
  金娜骂道:“别扯了!我跟你说我瞧不上姚翔是一回事,但这比赛你要不是要跟他结婚,我都不推荐你占这便宜——他那么算计一上海人,一听这个,不用你劝,披荆斩棘就排第一个儿了。”
  电视机的蓝光隐隐照在陆家三人组的脸上,思蔓的老妈红书握着遥控器不停换台,旁边两人也没意见,反正也没看进去,各自的小宇宙都在忙各自的。
  红书的脸色很不是个样子。
  红书心里很不高兴自己的女儿在三十岁生日这一天不和家里人过,而是到外面野——她知不知道人一辈子只有一次三十岁啊?思萁倒没想得这么深刻,他琢磨他姐今儿到底吃什么去了呢?肯定吃得倍儿好。这太气人了。
  红书看看闲得无聊的儿子,更觉得生活没有指望,忍不住骂道:“你看看咱家,三个人没事干,整天在家大眼瞪小眼,我们是退休了,可你呢,你这正是青壮年出成绩的时候……”
  思萁才不替思蔓扛这种怒气,他毫不示弱:“我姐也没事干呀,她只不过不爱在家待着,整天在马路上晃悠,要不然咱们四个还可以打打麻将。”
  “不要这么说你姐。男人女人的人生目标不同,你姐马上就要结婚了,那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陆志刚一看这娘儿俩又吵起来,马上拿了张报纸溜边儿进了厕所,才不要趟这滩浑水。
  思萁冷笑:“嫁那上海人?还能圆满?再说那上海人说娶她了吗?他一个卖马桶的,我可没看出来比我强多少。谁听说过呀?非洲马桶,还美其名曰外企的,脑袋也跟马桶似的,十分光滑。我姐好歹也算继承了您的衣钵——她是文艺工作者啊,嫁一卖马桶的?将来卖马桶的在客厅里安一马桶,她坐那上边拉琴?”
  这么一说,红书也颓了。她也不喜欢姚翔。可卖马桶虽然不好听,好歹实惠,挣得多,她叹了口气:“他也有他的好处……”
  “那当然,要没好处,我姐为什么跟他好呀?我是说你们不要夸大他的好处,也要多看到他的坏处。”
  红书想起姚翔头次来家里正式拜访,只拿了个小果篮,小得都费心他怎么挑到的,思萁说那是他们上海人从小训练的。姚翔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是他妈妈一手把他带大。人都说寡妇妈不好相处,把儿子当眼珠子一样宝贝,儿媳妇就是天敌,来抠她眼珠子的,思蔓那种不会看人脸色的性格,姚翔敢娶吗?最关键的是,婚后要不要和他妈一起生活?是把他妈接来,还是带思蔓回上海去?这两样随便一种,都够自己闺女一呛的。
  客厅电话响,姚翔连忙奔出来接,职业地应道:“你好?”那边不吭气,姚翔明白:“思蔓?是你吗?”
  思蔓在楼下看着姚翔的窗户,怯怯地叫了一声“姚翔”,倒也听不出生气了。
  “你怎么了?”
  “你上午说的那事,还生效吗?”
  姚翔纳闷:“什么事啊?”
  “咱们结婚怎么样?”
  思蔓还没和姚翔把“超侣比赛”的奖品交代清楚,姚翔已经斩钉截铁地拦住了她,“没问题,参加。”
  思蔓愣愣地看着他:“你还不知道都要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行。”
  “你不生气啦?”
  “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你是真不生气了?还是一听能拣这么大便宜就顾不上生气了?”
  “我反正不生气了。”
  思蔓提醒他:“那可就真得结婚了,人家杂志,还有电视台,都要跟踪报道呢。”思蔓认死理儿,不擅长中途变卦,所以事先一定要把事情敲死。
  姚翔一本正经地表示他本来就是真要和陆思蔓结婚。只不过今天在气头上用粗暴的方式表达了而已。在思蔓要露出欣慰的笑容之前,他又适时地说了一句:“退一万步说,就算没到结婚的程度,如果能赚这么多,为什么不结呢?”
  看到思蔓的欣慰转为惊愕,姚翔又找补:“何况我们到了结婚的程度呢?”这个事可真是老天爷帮忙,中午刚和方总说完结婚,晚上就有人送上门来赞助,命不要太好哇。
  金娜冷冷地看着出奇和气的姚翔,死活觉得是在看好大一坨牛粪。这坨牛粪经常背地里讽刺她,比如说拉小提琴的都是地包天,说她搁古代也就只能在秦淮河上平趟。
  此刻,牛粪认真地咨询:“你‘同桌的你’在杂志社的地位,是不是一切尽在掌握?”
  “人家是主编,你长这么大见过主编吗?”金娜很不屑。
  姚翔在打听清楚之前没工夫跟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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