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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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果-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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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买菜,我做饭,我们甚至一起打扫家里的卫生,一起去超市买年货,剩下的时间看看书,写写作业,陪我妈看电视,打瞌睡,说笑话。
那几天,我真的品尝到了久违的快乐。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段柏文是我的哥哥,我也知足了。亲人是一个人身上一辈子都割舍不去的一部分,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离某些女生远些,也名正言顺地拥有他的宠爱,直到天荒地老。
那天晚上吃完晚饭,我让他教我数学题。
“你招呼也不打,就把我一个人丢在理科班。”我说,“我现在成绩差成这样,你起码得负一半的责任。”
“不喜欢理科还选理科?”他说,“你就是这么任性。”
“谁说我任性?”我答,“你和我坐同桌的时候,就知道嫌弃我,我走了,你不高兴坏了才怪!”
“胡说,我还挺想你的。特别是没饭吃的时候。”他头也不抬地在草稿纸上演算,没有看到我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
什么叫挺想的?挺的意思,是超过百分之五十?还是不到百分之五十?比一点点想还要多一点?还是比较想的意思呢?总之不是非常想,也不是特别想,最后我的脑海里浮现一个词:鸡肋。
我对他来说,只是鸡肋而已吧!
我正胡思乱想,他又神经兮兮地说:“不过,我替你打扫卫生的时候有发现……”他说着,从我的床底下拉出一个塑料袋。一看到那个塑料袋我就差点晕过去。他却饶有兴趣地把塑料袋打开,抽出那条——有破洞的牛仔裤!好吧,我承认,我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但它看上去确实傻透了。
“横刀给你买的?”他指指,说,“老实说,这些衣服鞋子真的很不适合你,我看他的品味真有待提高。”
“不要随便翻人家的东西啊!”我扑过去,将那条裤子抢过来,卷起来,用脚踢到床下,憋出来两个字,“胡说!”
“哦。”他佯装老到,“谈恋爱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就是不能太放肆。”
“那你呢?”我牙尖嘴利地反击,“雪中漫步算不算秘密?酒吧约会又算不算?”
“你真的想多了。”他说,“我和斯嘉丽没什么秘密,我和韩卡卡更没什么秘密。她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呆住了,我正怕他说出他喜欢的是我这种类型之类的让我彻底疯掉的话语来时,他从地上捡起那个塑料袋,又掏了掏,掏出一个,相机。
说真的,我当时脑子里完全没有对那个已经被我忽视很久的“作案工具”有任何的概念,而是沉浸在他刚才的一番有关秘密的论述中,直到忽然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灵活地摆弄它了。
我如梦初醒,心想,我应该已经把所有的照片都删了吧……删了吧……可是,似乎……应该还有一张……我没舍得的……
我缓缓地站起身的同时,他抬起脸,一脸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脸色苍白得可怕,然后他把相机摆在了桌上,指着那张因为抖动而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出他和某人紧紧相拥的照片,问我:“你是不是把你的相机借给过什么人?”
晴天霹雳下,我患了失语症。
但他不依不饶,举起来,凑到我鼻尖下,让我仔细看清楚,继续追问:“是不是横刀?是不是?”
此时此刻,我只好,真的只好,选择了,沉默。
“我会灭了他。”段柏文那天最后说。

(15)
寒冬的天中,万物沉睡,天空中飘着灰色雾气,校园里没有人的气息,却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灰色大鸟飞来飞去。
这么冷的天,难道鸟儿们不该都飞往南方过冬吗?还是它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日飞回来,迎接冬天?
那天,我一早就来到了学校,在操场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操场上的雪化了,余留一些小水坑,像一只只迫切的想要洞悉真相的眼睛。
我低下头,从镜面一样的小水坑里看我自己。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我发现我以前一直有些耷拉的嘴角,现在竟然也像斯嘉丽的嘴角一般,学会了上扬。但,却不比那寒假前最后一次捡见到的斯嘉丽好看半分,一样的大饼脸,一样的毫无生气的于池子。
要变成另一种人,究竟有多困难,我说不上;但至少不会比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夺走你的爱人更加困难。
他是我的,从七岁的时候,我一直就这么想。我付出太多,怎会舍得放弃?所以,哪怕是一错再错,我也要做最后的争取。
想到这里,我迈开脚步,往花蕾剧场走去。
横刀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表情十分白痴。大概是因为我来之前梳洗打扮了一番,再加上新年新衣的缘故。
“米粒儿,你真漂亮!”他喃喃地说着,语气像赞叹一幅画。
算了,既然我有求于他,自然不能和他为一个称呼再较劲。我只是努力地呼吸、呼吸再呼吸,希望可以早一点让预谋已久的泪水顺利地流下来。
“别怕。”他得寸进尺,伸出手在我的帽檐上拨弄了一下,安慰我,“一会儿他来了,一切交给我就是了!”
怕?我怎么能不怕?怕事情败露,怕情何以堪,怕在横刀和段柏文面前,我的标签从此从“善良可爱美好单纯”变成“原来你是这种人”。
其实我最怕的,是那一天段柏文看我的眼神——百分之百不含杂质的信任和同情的目光。其实,他哪怕只一丁点的怀疑我,我兴许就破罐子破摔地交代了真相。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么温暖和信任的眼神,想当然地认定这一切是横刀所为。叫我怎么舍得撕掉我的“双面”,让他看到真实世界里的我,竟然也会使用如此卑鄙伎俩,令他防不胜防。
我好希望自己变成不怕寒冷的鸟,用冰冷的体温来抵抗这个残酷的世界。
但可惜,我只能变成结冰的鱼池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坚硬无比,却丝毫经不起温暖的泛滥,最后无可抗拒地溃成一汪倒霉的水。
那晚,我躲在阳台上给横刀打电话。
“新年进步!”他很开心,“我考得不错呢,进了前十!”
“横刀,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愿意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么?”
“我愿意!”他的声音像在婚礼现场发誓的新郎,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还记得斯嘉丽和段柏文被处分那件事么,其实事情曝光,是因为有人把一封检举信和一些照片,塞进了河马的办公室。”
“是吗?”横刀说,“这我倒没有想到,谁干的?
“我。“我说。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我才听到横刀用充满敬佩的声音夸我说:“我的个乖乖,你这算是大义灭亲啊。”
“我只是不希望他在那条路上越滑越远,但是现在,我遇到麻烦了,段柏文在我数码相机里面发现了那些照片。其实被他发现也没什么,但是,他是我妈妈的干儿子,我妈妈年前生病住院了,我不想让我妈妈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我怕我妈不能理解。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帮帮我。”
“你妈责备你,就全怪在我身上好了,没问题。”他回得很简单,也很正中我下怀。还算聪明。
我做作地说:“当然,你也可以不必帮我承担,自己做的事情,总是自己承担比较好,我只是很担心我妈的身体,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
“算我的了。”横刀说,“你不用再担心。”
“那么,你明天可不可以替我在段柏文面前解释一下?再晚我怕他会到我妈面前去告状。”
“有这个必要么?”他好像有些犹豫,“我想见你,但我不是很想见他,要不,我在电话里跟你妈解释一下?”
“你怕了么?”
“不怕!”他说,“当然不!”
“谢谢你。”我生怕他后悔,赶紧道谢。
就这样,我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今天的鸿门宴。等主角一一出场。当然我通知横刀的时间,比通知段柏文的早了半小时。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傻问题?”等待的时候,横刀问我。
“问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段柏文同时掉到水里,你会救哪一个呢?”
果真是个傻问题。
我脸红心不跳地回答:“你。”
他听我这么回答脸忽然就红了,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我心怀鬼胎心术不正,只能别过头去跟他说话:“待会他来了,一定很生气,讲话会很难听,你千万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好啊。”他轻快地说。“米粒儿你放心。”
我终于再敢转头看他,他脸上的红潮还没退去,估计还在为我刚才撒的那个谎心潮澎湃。我在心里跟他说着对不起,这个大好人,我利用了他,而且不止一次。我发誓,这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而且,绝对出自于真心。
如此一想,等待的忐忑和不安总算消去了不少。
段柏文如约而至。他是用钥匙开的门,直接从大门进来。果然是学校里的人物,比我们这些翻门翻窗的就是高上一个台阶。
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的心已经跳得不能再快了。
我有过很多设想。
比如他和斯嘉丽一起出现。
比如他一上来就让我走开,说此事不关女人的事。
不如他摆出谈判的架势,和横刀吵架讲道理。
但是他还是作出了我最最想不到的举动——他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给了横刀一拳。
那一拳很重,横刀嚎都没有来得及嚎一声,就捂脸倒地了。等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他鼻子变成了红色,像麦当劳叔叔一样。
“不要!”我伸出双手拦在横刀面前,看着段柏文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好不好?”
“你给我站一边去!”段柏文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道:“等我把他打成残废了,你再替他求情也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段柏文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我的胳膊,把我拎到了他的身边。慌乱中,我的围巾掉到了地上,被他踩了一脚。我去扯围巾,段柏文没发现我的动作,一只脚后跟踢到我脸上,我整个人跟着倒在了地上。
看到地上的滴滴血迹,我才发现我也流鼻血了。高大的段柏文和已经受伤的横刀,显然不是一个段位的,而且段柏文的脾气我知道,一旦发起疯来,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我冲上前,从后面死死抱住他,对横刀说:“你走,你走啊!”
可是横刀的注意力此时却完全放在了我狼狈的脸上。
只听他低吼一声,纵身扑向了段柏文。我条件反射似地弹开了,他的个头远远没有段柏文高,但他跳得很快用力也很猛,就像一颗炸弹一样跳到了段柏文的身上,段柏文整个人向后倒去,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一整排椅子跟着哗啦被弄翻,发出很大的声音。横刀狂喊着:“弄死你,弄死你!”然后一把掐住了段柏文的脖子。
我大声哭喊着。爬过那些椅子,想拉开他们,可是刚刚踩到一张倒地的椅子,就摔翻了。
横刀像没听见我的叫喊一样。他已经疯了,我看到段柏文的脸色变青,虽然用手去拨横刀,但是压根使不上劲,不知道为什么横刀的力气又那么大,他竟然腾出一只手去拿身后的椅子,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横刀举起椅子朝段柏文脸上劈去的一幕,吓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危机来临时我脑中灵光一闪,从口袋里掏出我一直放在里面的那瓶防狼喷雾,对着横刀的脸就直喷了过去。
横刀发出一声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得惨叫后,松开了掐住段柏文脖子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发誓,如果我知道这玩意儿这么难闻,杀伤力这么大的话,我永远都不会使用它,整个花蕾剧场都弥漫着呛人的辣椒水的奇怪味道,让人恨不得把五官都集体锁起来,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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