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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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航记-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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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成。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句李军和那个胖墩之间的对话。我看到李军搂着那个胖墩的肩膀,不时地朝我和齐亮瞅上两眼,那个胖墩点头哈腰地恭维着李军。

  那个胖墩所带领的人马撤离了,临走的时候,那个胖墩拍了拍我的肩膀。

  即使打起来,那个胖墩所带领的虾兵蟹将也敌不过李军所带领的精兵强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将他们打得跪地求饶,让他们认清形势,以后不敢再胡作非为。遗憾的是,这场恶战鬼使神差地被李军化为乌有,纵然我有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无法弥补。

  我有些失望,朝一棵孱弱的小树使劲地踹了一脚,几片树叶晃晃悠悠飘落下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十五(35)
李雪对我翻脸了,就是因为那个常常被我殴打的文质彬彬的男孩,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那件事是我干的。

  总之,她在我的眼里突然变得俗不可耐,留在我脑海里的美好印象荡然无存。她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一个泼妇一样,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犹如乾坤大挪移,一切都变得本末倒置。她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一度怀疑一切都是幻觉,但在她对我一再地针砭时弊的话语中,发现一切都很真实。

  我不知道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在她的心里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每次见到我,她都会以辛辣的语气挖苦我、讽刺我、诬蔑我,让我连丝毫辩解的机会都找不到。我和她在一块的时间里,她在滔滔不绝地说话,如入无人之境。她不在乎我的感受,甚至以此为能事,在对我一番冷嘲热讽后,还笑得眉飞色舞。

  我没有想到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孩会导致如此恶劣的后果,使她对我的态度转瞬之间变得如此冷僻。我无计可施,对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孩的殴打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生米煮成熟饭太久了。

  李雪似乎只有见到我才会表现出那种状态,不但是言语,连动作都带有一丝挑衅。她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变得野蛮而泼辣,有一次,她竟然说着说着顺势搡了我一下,差点把我推倒在地上。

  我只能从她身边悻悻走开。

  她对我如此决绝,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一样,我追溯到和她认识的第一天,还是我主动走过去和她搭讪的呢。

  我开始胡思乱想了。

  难道我在游戏厅里看见电子麻将画面里的女郎,又正巧看见和画面里的女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而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我和那个女孩不相识,因为我打了那个女孩的同学,那个女孩就对我大发雷霆,我只能忍气吞声,如此假设也合乎情理。

  只能接受现在的事实,或许李雪是真实的,我是假冒伪劣产品。 。。

我十五(36)
我奶奶过生日的那一天,我偷摸地喝了一杯啤酒,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我爸爸喝多了,都晚上八点多了,还没走,醉醺醺地和我奶奶说着什么。我跑到厕所,在那里碰见了齐亮。

  齐亮对我说:“我爸不让我读书了,他让我去当兵。”

  “当兵也挺好,还能看到枪。”我漫不经心地说。

  “没劲,”齐亮用手纸擦了擦屁股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从黑黢黢的厕所里面出来,齐亮还在外面死心塌地等我。他问我去不去游戏厅,我告诉他不去。

  齐亮问:“为什么不去?”

  “太晚啦。”

  齐亮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玩游戏的硬币放到我手里说:“不去可别后悔噢。”

  “你哪儿来这么多的硬币呀?”

  “我家里还有二、三百枚呢。”

  我刚才确实有点犹豫不决,但当齐亮把一大把硬币放到我手里,就无法控制自己了。我把硬币分别揣进了衣服兜和裤子兜,把我爸爸这枚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弄的?”

  齐亮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说:“这是一把万能钥匙,一般的锁都能打开,我把游戏机的锁给撬开了。”

  “这把钥匙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我是在配钥匙的老头那里骗过来的。”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齐亮手里拿着的万能钥匙,它表面上和普通的钥匙没什么区别,但它的钥匙齿却和普通的钥匙齿有所不同。它的钥匙齿可以变幻出无数种形状,当它的钥匙齿轻轻伸进锁头时,就变成了和打开锁头一样的钥匙齿。

  我们来到游戏厅,晚上来游戏厅玩游戏的人不算太多,但玩电子麻将的成年人还是不在少数。

  我一眼就看到电子麻将画面里的女郎。

  以前,我把李雪想象成画面里的女郎,觉得自己很可耻。但现在我巴不得画面里的女郎就是李雪呢,还憎恶地把李雪想像成画面里的女郎在众目睽睽之下*衣服,*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我产生了一种恶毒的想法——等到哪一天,让她亲眼看到画面里的女郎*衣服。

  我和齐亮坐到游戏机前玩《三国志》,玩得忘乎所以。我往游戏机下面的投币口里投进一枚硬币,从游戏里面给出的备选人物中选择了张飞,齐亮选择了关羽。张飞有一种招数非常狠毒,只要摇动两下摇杆,再按一下按钮,那一种招数就能够发出来,游戏里面的张飞就会给对手使用那一种招数。但那一种招数很难一次就成功,摇动摇杆的同时,还要和对手保持一定的距离。

  齐亮选择的关羽没打几关就死了,他投进一枚硬币,选择了赵云,没打几关也死了,他又选择了黄忠。齐亮选择的黄忠骑上马,连续射了三枚箭,射倒好几个对手。我们从第一关一路过关斩将一直打到最后一关,我用张飞非常狠毒的那一种招数结束了最后一关曹操的性命,游戏被我们打翻了版。我看着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时针指向了十点,游戏厅老板把几台没有人玩的游戏机给关掉。游戏厅里面此时只剩几个成年人在玩电子麻将。

  乐极生悲,物极必反。

  我在我奶奶家那条胡同拐弯的地方像乌龟一样伸出脑袋时,看到了我爸爸,他正坐在我奶奶家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我继续像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来,烟雾缭绕下,我看不清我爸爸的脸。我爸爸就算喝再多的酒,脸的颜色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他今天晚上就喝了许多酒,但从远处看,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我还是将腿从那个拐弯的地方迈了过去,径直走到我奶奶家门口。开门的时候,被我爸爸制止了。

  我爸爸拽着我的胳膊说:“别着急进去,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吧。”我战战兢兢地说。

  我闻到了从我爸爸嘴里散发出来的酒气,却丝毫没有看出他的醉意,我又将腿从那个拐弯的地方迈了回去。我爸爸走在我前面,我看见齐亮拿着一个塑料袋从他家走出来,把那个塑料袋扔进垃圾堆。齐亮把他家的门给关上了,我想,他此刻一定虚掩着门,从门缝里窥视着我和我爸爸之间的对峙。

  我爸爸平静地问:“干什么去啦?”

  “上厕所去啦。”我随口说了一句。

  我爸爸随手就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扇懵了,没等我缓过神来,又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我爸爸扇得晕头转向了,衣服兜和裤子兜里面玩游戏的硬币也随之散落在地。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像有蚊子或者苍蝇在里面叫唤。

我十五(37)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像有蚊子或者苍蝇在里面叫唤。

  这是一节语文课,我不厌其烦地用手指甲掏着耳洞,不一会,我的耳朵里便开始往外掉出一块块的耳屎。我的同桌李军看到我的耳屎掉出来直喊恶心,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就像进了厕所一样。耳屎应该是黄色的,但从我的耳朵里掉出来的耳屎却是红色的,我还在不懈地用手指甲掏着耳洞。

  自从我爸爸昨天晚上扇了我两巴掌以后,我的耳朵就从此再没消停过了。它像发电机一样响个不停,睡觉的时候在响,吃饭的时候在响,甚至连撒尿的时候也在响。这种嗡嗡直响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听觉系统,仿佛我周围没有其它的声音,到处都是这种嗡嗡直响的让人讨厌的声音。嗡嗡声搞得我一夜没睡好觉,导致我在上课的时候还魂不守舍。我用食指堵住了耳洞,没想到嗡嗡声更大了,我听不到老师讲课的声音,听不到同学说话的声音,甚至连李军对我说的话都听不到了。我环顾周围,嗡嗡声肆无忌惮、此起彼伏,像一层阴影一样笼罩着我。我成了瓮中之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这层可怕的阴影,我走到哪里,这层阴影就死心塌地地跟随到哪里。

  我松开堵住耳洞的食指,仔细聆听着声音的来源。嗡嗡声不像是从耳朵里发出来的,像是从脑袋里发出来的。我使劲地拍打了几下耳朵,嗡嗡声变小了,我以为是我的拍打起到了作用,得寸进尺地又拍打了几下耳朵,嗡嗡声竟没了。

  一坨粘稠的血从我的耳朵里无声无息掉落了出来,我发现它不是流体的血,而是半凝固状态的血,上面还粘有黄色的恶心物质,大概是耳屎。它掉在地上溅出了一块红色的血花。我的耳朵里陆陆续续有这种血掉出来,溅得地上血红一片,就像项链被剪断了线,一颗颗血珍珠连绵不绝地掉下来。我连忙用手堵住耳朵。我看到李军蠕动着嘴对我说着什么,但我却听不见;我还看到老师和同学惊诧的表情,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我开始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医院,那个为我治疗耳朵的医生每次见到我都以为我是在跑马拉松。他用一台微型起重机模样的仪器为我治疗耳朵。那台仪器看起来有些恐怖。仪器上面有一个类似耳勺的东西,它被一层薄薄的棉花团包裹着,伸进我的耳朵里面快速旋转,它出来以后,包裹它的棉花团上面就粘满了黄红参半的恶心物质。我看到那个类似耳勺的东西就感到恶心。

  我每天需要做两次治疗,每次治疗时间分别为十五分钟,两次就需要半个小时。

  那个医生摘掉棉花团,将它扔进垃圾筒,套上新的棉花团,又插上那台仪器的插销。那台仪器开始工作了,那个类似耳勺的东西再次伸进我的耳朵里旋转,我心有余悸,怕它把我的耳膜给捅破。那台仪器发出的嗡嗡声竟然和我耳朵里发出的嗡嗡声一样。我刹时搞不清楚是我的耳朵在发出声音还是那台仪器在发出声音。

  我面向窗外,脑袋不能动弹,只要略微动弹一下,那个医生就会厉声责备我,并且用手矫正我的脑袋。

  窗外什么都没有,我只能没话找话地和那个医生胡搅蛮缠,以解决我没事可做的境地。但那个医生却不喜欢和我说话。

  第二次治疗我做得就极为舒服,仿佛在享受。我和那台仪器多日来有了感情,我做完治疗,久久不肯离开医院,亲切地注视着那台和我的耳朵有着亲密接触的仪器。那个医生没有搭理我,他在看一本医学方面的书。我还想做一次治疗,趁他不注意,悄悄插上了那台仪器的插销,旋动了按钮。我正襟危坐,享受着治疗带给我的舒适的感觉。但看到垃圾筒里面密密麻麻的粘着各种污秽的棉花团,我就反胃了一下。

  做完治疗,来到医院外面,耳朵被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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