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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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上演意外尴尬的爱情:爱恋水彩画-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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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清醒后的破灭感更让我感到忧伤。
  我去过我们一起用过餐的地方,一起打开水的地方,一起上自习的阶梯教室,我将留恋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我们曾经坐到一块儿的那个位置,有阳光正好照在一本翻开的牛津英语字典上,挥发着淡淡的墨香,这让我想起了青枣的味道。我去过医院的蓝色湖泊旁,当然我不能上楼去,我猜想那个护士小姐会坚决地制止我。而林小惜的病房也已住进了别的病人,我不希望惊扰到他人的安宁。
 
                  
 第65节:爱恋水彩画(65)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林小惜在离开这家医院时曾让护士小姐转交给我一封信,她认为那段日子我会主动来找她,所以将那封信淡忘了。一个星期后,就在她极不情愿、意欲主动联系我时,她才发现她将那封信弄丢了。不,其实她只是忘记将它放在哪里了。她不敢声张,一直到三个月后,她才在一本杂志的夹页中重新发现了这封信。她打电话通知我,她努力做到理直气壮。我并不想揭穿她,我礼貌地对她道谢。
  我努力忽略着生活中的细节。在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另外一些让我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我深感晕头转向,无法思考与深究周围的一切。
  唐爱所在的夜总会突然遭到了警方的搜查,唐爱被当场指控吸毒。她被学校勒令退学,并被遣送回北京一家戒毒所接受戒毒。黄昏时分,警车趁着暮色开进了学校,她不在警车上,有几个年轻的女警搬走她宿舍所有的私人物品,并装进了警车。我询问其中的一位女警,她满怀警惕地端详着我,在盘问我几个问题后,她才极不情愿地告诉我唐爱被关押的地方。我被获准随着警车来到了拘留所,但唐爱拒绝见任何人。次日,当我再一次赶到拘留所时,唐爱已被送离了这个城市。她回了北京。
  北京,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城市。
  直到唐爱离开这个城市,我与她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她在这所学校存在过的迹象好像突然间被清空了。如果有一天我碰见了她,如果她不愿意认我,我该拿什么证明我与她曾有过一段愉快和难忘的时光呢?我安慰自己说我有她的蓝头巾,但在后来我竟不幸地将它弄丢了,我甚懊恼,在那么长的相处时光都没有与她合影过。原来生活存在着这么多的不可预测啊。
  唐爱离开才不足一个月,我再一次被传唤到了警署。不过这一次是有关叔叔与夏青的死亡事件。有人发现叔叔的家门长年紧闭,上门叩问多时未果后报了警,警方破门而入之后发现了两具已接近风干的尸骨,一具男尸在一间紧闭的房间里,一具女尸以跪坐的姿势守候在门口。警方给我出示尸检结果……他们属自然死亡,时间发生在一年之前。
  我木然地回答着警方向我提出的有关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已经不再重要,我无所谓地点头或摇头。有一个和蔼的警察摘下帽子搁在桌角,他用接近谢顶的脑袋对着我,像一盏冰冷的灯泡,他固执地问我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叔叔疯了是不错,这我们有备案,可是夏青女士为什么会死呢?〃
  为了早点脱身,我不得不严肃地回答:〃因为爱情。〃
  〃爱情?〃那个警察困惑不已,不停用手捋过头顶。他肯定从未见识过世间有这样的爱。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脑袋与肩膀随之摇晃了起来。桌子不堪他身体的重压而嘎嘎作响,周围的人也都爆发出了快乐的唏嘘声。
 
                  
 第66节:爱恋水彩画(66)
 
  两个小时后我走出了警察局。阳光花白,一阵热浪席卷而来,我顿觉一阵晕厥,我靠着那豁白发亮的钢制大门停留片刻后才挪步离开,我仿佛脱离了夯实的大地,悬浮在夏日无处不在的热浪中,膨胀而变得鸿轻。不断的、近乎啸叫的刹车声与咒骂声在我耳边回响,我听见在我心底爆发出一阵无声的狂笑,我随着狂笑而全身战栗。在这个夏日,在那个有史以来温度最高的夏日,战栗让我与那个环境变得异常得不协调。
  不远处的报亭上,人们在争相购买着当天的报纸,大体黑字的头条赫然印着一桩神奇的死亡事件。我看见标题下面用的竟然是一张夏青的照片,那是一幅挂在我房间的,我和夏青唯一的一张合照,在那张照片上我挽着她的胳膊,她美丽而庄重,嘴角上挂着慈母般温存的笑容。照片旁边的我被无声地抹掉了。其实在我搬离叔叔家的那年,我应该带走那张合照的。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难道在我的潜意识中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回那个家,还会住在那个房间里,所以我希望一切能和原来一样完好如初吗?
  后悔总是来得太晚了。
  报纸将警察与我的问讯笔录在次日刊登了出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不得不暂时避开所有不速之客的来访。我买了一大摞画布,呆在画室夜以继日地画画,我麻木而繁忙,我无法让自己停下来。有一天,我累趴在画板上,后来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自己掉了一颗牙,牙床不停地流血,我一家医院接着一家地不停地跑,可是没有一家医院能够止住我牙床汩汩涌出的鲜血。我不停地跑,血不停地流,最后我再也跑不动了,累倒在了一张病床上,一个手持十字架、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缓缓地来到了我的身边,低沉而忧虑地对我说:〃我可怜的孩子,你的血很快就会流完了,你将它告诉上帝吧,上帝会拯救你。〃我对他微笑,我说我不相信上帝。说完,我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我感觉到一种羽毛般的轻盈与飞翔。
  醒来之后,我不由自主地摸摸嘴里的每一颗牙,它们都在,都很坚固,它们任何一颗都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它们的位置。我不由得为之感到安慰。所有熟悉我和我妈妈的人都说,我的牙齿长得像我妈妈,整齐而洁白。我躺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挂在胸前的带着热度的绿戒指。
  我从护士小姐那里拿到了那份迟到了三个月的信。信封没有封口,是简易的纸张粘折而成。护士小姐把它交给我时,充满担忧地对我说,这封信她保证没有读过。我漫不经心地对她点了点头表示信任。其实她读没读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那个下午没课,于是我睡了一个很长的午觉,醒来后我揿亮了台灯,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读完了这封信,蓝色的灯罩反射着幽蓝的灯光。信纸上满是流淌着的蓝。
 
                  
 第67节:爱恋水彩画(67)
 
  你还好吗?但愿你还好。我可是一点也不好,我想我的状况再也不能好起来了,包括心情。
  大概你也听说了我的病况,我能站起来,但我可能再也不能回到舞台上了。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是致命的,非常致命!我将受到父母无穷无尽的责备,我将失去父母的爱,我也将失去你。
  我想,你大概也了解到了情况,我将被父母安排到别的城市的另一家医院。而目前我提供不了你我的确切地址,有可能我永远都没有机会给你提供我今后所在的地址了。这一点我相信你已经有所觉察了,因为我的父母阻止我与你交往。他们将我转到别的医院也是为了避开你。这很可笑吧?他们就是这么决定的。他们的决定,我从来都是无力抵抗。
  你可曾来这里找过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对你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情,我很担心,担心得要死,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以前曾经问过我很多问题,你问过的问题我都无法正面回答,要知道,有许多事情我都是羞于说出口的。我很混乱,在我理清一切之前,我无法向你清晰地表达。这一切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请你原谅。
  我承受了太多的爱。我跟你说过我的母亲生过三个弟弟,可每一个都活不过两岁就得病死了。我母亲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她渴望有一个儿子,接连三个弟弟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后来她又得了妇科病,不能怀孕了。
  你知道吗,她曾有段时间非常可怜,她自暴自弃,神志不清,她差点就疯了。后来,她才渐渐好起来了。她对我很溺爱,我的父亲对我也很溺爱,他们几乎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担心我也会像那些弟弟一样突然害病死去。他们非常害怕,我跟你说过,其实他们都很可怜,他们一点也不凶恶,只是命运让他们变得很脆弱、很可悲。
  小时候,有时为了博得我的一个笑容,他们甚至会跪下来求我。可是你知道吗?我的母亲她永远都摆脱不了〃有一个儿子〃的固执信念,有时她会用死去的弟弟的名字来呼唤我,有时是这个,有时是那个,反正都是那三个弟弟的名字。她有时会将我打扮成男孩。她分辨不清我的名字,这让我迷惑,我甚至也变成和她一样分辨不出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知道这有多可怕吗?我的父亲有时也会被蛊惑,他也分辨不出我是谁,他甚至也会流着泪抱着我,混乱地叫着其中一个弟弟的名字。我清醒过来后很生气,他们就会跪下来求我原谅。看到他们可怜的样子,我又会感到很悔恨,他们那么爱我,他们从小就不让我干一点重活。他们替我安排好一切,按照他们的意愿将我送去舞蹈学校,要我成为和他们一样的、甚至超过他们的舞蹈演员。我从小就养成了完全依赖、受控于他们的习惯,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会很生气,有时他们会几天几夜不理我。我感到惶恐,我感到在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如果没有了他们,我会更加恐慌,我陷入了一种不能自拔的境地。你能明白吗?
 
                  
 第68节:爱恋水彩画(68)
 
  但愿你不会觉得我的叙述很混乱。我尽量做到不激动,我尽量做到清晰地向你叙述这一切,你知道吗?我抑制着激动就如我不断抑制着痛苦一样。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想到死。是的,我常常想到死。
  可我为什么会遇见你!
  你知道吗?你让我体验到了生命不同寻常的美妙,每次你都能让我感到电击般的、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而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我跟你说过我讨厌男人的生殖器,是的,我从小就对男人的生殖器恨之入骨,这让你觉得很可笑吧。小时候埋的仇恨就是这样根深蒂固。我无数次地看到父母做爱的情景。为了得到弟弟,他们拼命地做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甚至不顾忌我是否在场。为了弟弟,父亲一次次骑到母亲的身上,我的童年充满了恶心而刺耳的呻吟与拼搏的声音。我想找到一种东西去宣泄,不断地咒骂它、羞耻它、嘲笑它、讽刺它,以便释放我内心郁蓄的压抑。可是,我不能恨我死去的弟弟,他们都很可怜,我不能恨母亲,因为她差点疯了,那么我该恨我的父亲吗?是他让母亲一次次怀上孩子的,是他将母亲一次次推向绝望的境地的,但他也是那么可怜,我也不能恨他,于是我恨上了插进母亲身体的东西,是的,一想到它我就全身亢奋甚至颤抖。对,就是它,我恨它,就是恨,我咒骂它,嘲笑它,拒绝它,这样的恨让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我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在进入大学之前,我几乎拒绝和任何男生交往,我甚至厌恶与他们交谈,在我看到他们对我投来充满欲望的痛苦眼神时,就有一种快感与轻松。我无处释放我的压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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