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都是秘密 和 致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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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都是秘密 和 致爱丽丝-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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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跟殴亦骏接吻的理绘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感觉有一双手将她揪起来抛向天空,周围沉浮着无数甜腻而诱人的糖果,诱惑着饥饿的人吃掉它们,一颗颗全都吃掉。
殴亦骏也一样。
他们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间疯狂探索,不知道是理绘在吻他,还是殴亦骏在吻她……
像是原野中被点燃的星火,只会越烧越烈。
“我……不行了,让我呼吸一下。”
理绘抚着胸口,靠着灯柱疲乏地蹲下去,心脏响得好像随时要轰然碎掉。
耳边被风送来的是殴亦骏因喘息而模糊不清的声音:“……我没撒谎。”
“埃?”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理绘抬起头,看到殴亦骏别开脸的侧影,有夜风吹过来,他的身形单薄而修长,竟显得那么寂寞。
那一瞬,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让她想要扑进他怀里,但被她仅有的理智压下。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她问出困扰已久的疑惑。
“不知道。”
“不知道?”
殴亦骏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那天她把头发烫成卷发,夹了枚海星的大发夹。我从实验楼出来,看到她和几个女孩说笑着走在前面。我一时失去了理智,什么也想不到,冲上去抓住她抱在怀里。”
理绘的表情就在这一刻僵住。
殴亦骏继续说:“系里的人都在,不过半天事情就在全校传开了。我道歉,她说就算做谁的替代品也没关系。”
难怪第一次见面,林迷影会说出那种话……
“所以你们就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理绘紧盯着自己的手,喉头开始发紧,“因为她偶然的一个造型跟高中时代的我重叠了……你就可以大方接受她?”
殴亦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就好像一场梦。‘我们牵手拥抱约会,为小事而争吵,仿佛和从前一样没有变’……唯有心里清楚,一切不过是自己捏造的假象。”
“……”
“有个假象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你说呢?”
理绘什么也说不出来,声音狠狠地哽在胸口,她一直蹲在灯杆下面,双手抱着瘦弱的胳膊,眼眶越来越红。
忽然她放开手伸向殴亦骏,孩子气地喊:“先生,抱抱。”
殴亦骏走过去,她猛地站起来扎进他怀里。
“苏理绘。”耳边,是他柔柔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嗯?”
“没事,叫叫你。”
胸口的心又开始尖锐地刺痛起来,她抱着他,将脸埋在他怀里更深:“欧先生,你说台湾什么时候回归呢?”
“傻瓜,台湾其实从来没有被分割。”
“那——”
“我们……和好好吗?”
理绘瞬间在殴亦骏的怀里僵住。她震惊地扬起头看着殴亦骏的脸,她最心爱的脸。我们……和好好吗……
曾今连做梦都不敢奢想的事,现在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却只能在心里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11。对不起
理绘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没有灯的过道间忽然晃过一个人影。
“理绘?……理绘!孩子,是你吗?”
钥匙从手里无意识滑落,在这空荡的地下室发出清脆回响。
从孩童时期理绘就无数次幻想过她来找自己的情景。她一年一年地盼望,一年一年地失望,一年一年地给她编造她没有来的借口。
“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要离婚呢?为什么妈妈你离了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这些问题理绘想过以无数种情绪发问,愤怒的、悲伤的、失望的、委屈的……终究,止于22岁这死水般平静的一年。
“没错,我爸两年前就去世了,死于家族遗传性肿瘤。”理绘平静地说着,将茶水放在女人面前的茶几上,“他死之前打的安乐,所以没感受到什么痛苦。你放心,他一点也不痛苦的。”
在这个潮湿阴冷狭小的租屋里,女人不间断失声痛哭。
“这两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啊……”
“我过得挺好。”
“为什么不来找我?”她说,“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住。理绘,你搬来跟我住吧!我们家……虽然家境不是多好,但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面强。对了,你有个比你小一岁的妹妹,叫林迷影,跟你年龄相仿肯定合得来……她的爸爸心地也好,就是……”
“找你?”理绘打断道,“我爸去世以前让我千万别去找你。”
“为什么?”女人怔住。
“我爸说,你生了我没多久,医生就诊断出他有家族遗传性肿瘤,这意味着有家族遗传史的我患上胃癌的几率很高。你不能承受同时将失去两位至亲的打击,跟我爸达成离婚协议。”理绘说着笑起来,“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还不是担心我也会死吧。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看过我,现在来看又有什么意义?”
女人嘴唇颤抖着:“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如您猜到的那样,我即将赴我爸后尘。”
女人表情木然的脸好像被重击打傻了一样。好久,她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理绘知道她是在问,她还有多少时间。
“春天。”她答道,“这个春天结束后,我就去见爸爸。”
女人惊愕地看着理绘,理绘也看着她。
猛然间她头重脚轻地从沙发上栽出去,脑袋重重嗑在茶几上。
理绘扶她起来的瞬间——
“理绘,呜……妈不是人,妈对不起你啊!!!!!”
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泪水。哭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像最原始狂嚎的野兽,那一声撕心裂肺如针管刺到了理绘的心里。
就到这里为止,所有的恩怨因这声“对不起”划下句点。理绘开始后悔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伤害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恨和怨,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只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化解的。
有什么情绪模糊了视线,理绘很快抹去了。
“阿姨。您回去吧,我不怪您。真的,我再也不怪你们了。”
她如是决定着,也终于如释重负。
12。我爱你
2010.4月,阳光开始频繁出现,这个被冷雨席卷了一春的城市终于有了暖意。
树叶间摇曳的绿色在光芒中重叠,街道间来往的行人开始摘去围巾、帽子,再是换下毛衣、大衣……而现在,随处可见穿着短T和裤袜的女生。
这两天天气尤其好,然而理绘的脸色还是被冻坏的苍白,穿着很厚的棉大衣。仿佛阳光越大,她越冰冷。
“怎么,生病了?”殴亦骏的手背搭在理绘的额头上,不过半秒,就被她移到脸上。
“先生,下午你有多少时间陪我?”她瘦削的右脸躺在他的手心里,居然是刚好大的尺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很爱撒娇,也变得非常黏人。
殴亦骏看了看时间表:“大概两小时,四点钟后我要去传真一些文件。”
“我陪你去?”
“好。”殴亦骏想了想,又说,“明天你来送我吗?”
“什么?”
“28号学校统一这届生去邻市实习。”
理绘手里的奶茶杯猝不及防摔在桌上。
殴亦骏皱起眉:“怎么?”
“你为什么不早说……?!”
“月初我就跟你说了。”
“你每次都说几号几号,你知道我这人没时间观念,你说28号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很大的声音让服务员和附近的客人都朝这边张望,理绘极力控制着,但她发现,不生气她做不到。
“别闹。”殴亦骏的手横过来,摸摸她的头,“这个学期结束,我就大四了,以后时间会空下来很多。”
“那又怎么样?”
“我一直的梦想都是北京大学,却心甘情愿留在了这座城市。”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我阻碍了你的前程,是吗?!”
“我说了是心甘情愿。”殴亦骏的脸也沉下去,“我不想为这件事吵架,你能不能偶尔为我着想一次?”
“哦。”理绘恍然,忽然笑起来,“那好啊。”
她的快速转变让殴亦骏都无所适从。
理绘继续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很快的。”
“嗯,那蛮好的呀。”理绘点点头,吸了口果汁说,“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列车还是飞机,我去送你。”
“你还生气吗?”
“生气啊,我很生气,可就算生气你还是要走。所以我想通了。”她说,“你离开以前的时间都归我,我就不生气了怎么样?!”
后来他们一直待着,她陪他去传真,邮寄东西,去照相馆照证件照……等到忙完已是晚上十点,两人没有去别的地方,找了个僻静的公园躺在草地上聊天。偶尔她会要求跟他拥抱,接吻,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听心跳如大海的潮汐起伏。
第二天上午理绘和殴亦骏一起往车站赶,在通关口前:
“先生,就算你留下来也一样改变不了现状。”她握着他的手说,“你选择追求理想是对的,这才是真实的你。”
“傻瓜,说什么?”
“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毫不为身边任何人事而动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喜欢有理想决心的你。以后无论遭遇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像现在这样——”
说着这样的话,她放开了他的手。
然而,当列车缓缓离开车站的那刻,靠窗坐着的乘客都惊呼起来。殴亦骏贴着车窗看到理绘朝列车行驶的方向奔跑,却一点点远离的画面……
——我爱你。
她跑着在说什么,两只手用力挥舞着。
列车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前,恍若飞速而过的光阴,毫不留情地将那个车站、那个用劲力气奔跑的女孩、那些明明暗暗闪着鲜绿的树木,那我牵着你你牵着我手的甜蜜时光……全都一起抛到视线终点,成为深爱的秘密。
(完)
 
致爱丽丝 文/顾抒
我主持这个无聊的电台夜间节目已经五年之久,每天都有无数睡不着的听众打电话进来,毫无保留地对我诉说他们心底最为隐秘的故事。但在现实中,我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一个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与家人冷战也已经好些日子了。
人们的故事令我感到乏味,房产、男女、日常生活琐事,林林总总。大部分时候,我仅仅是以“哦、噢、嗯”回答,但听众并不在意,他们并不寻求安慰,仅仅是需要电波另一头有一个愿意听他们倾诉的陌生人。
而我的乐趣,基本在于根据电波想象对面那个人的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戴着拖到地面的银灰色假发还是一粒粒幼小的花骨朵似的彩色耳钉。
最有趣之处,莫过于我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们。
她打进电话是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漆黑的雨夜里,电话总是平常日子的一倍。因为那些寂寞的人不得不待在家里,窗户上不断垂下的雨线就像止不住的眼泪,而他们就要抵抗不住冰冷黑夜的侵袭,将心里的秘密向我和盘托出。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如同春天原野上一株隐没在草丛中悄悄绽放的紫罗兰,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那声音简直充满了我的整个耳鼓,整个播音室,乃至整个电台。
“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没想到,女子突然向我发问。
“呃……让我想想,”我一只手下意识地按紧耳机,“小时候?”
“我想,是做梦的时候。”
“做梦的时候?”我机械地重复道。有很多年,没有人和我谈论做梦这回事了。
“是的,那梦境太过美丽,你不仅注意不到危险,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忘记了——”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自一卷磁带上“沙沙”地播出。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刚满十六岁,在某校念高中。 ”
十六岁的我,是一个平凡、平淡、平庸的女孩子,平凡得出奇。
在我长大的十年间,有许多东西从无到有,乃至过剩,也有许多东西从有到无。也许每一个时代都是如此,然而这十年,一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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