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妻若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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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妻若慈-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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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终是她缓缓地,伸出双手,回抱住他,给他想要的安慰。
  他闻着她身上散出的清甜香味,发现自己爱她的芬芳,她给的柔软慰藉,让自己变得莽撞贪婪。
  良久,他们在黑暗的花房中静静相拥,好几次她想松开,却都被他固执的环住,直到下人来催促用饭,他才恋恋不舍放开怀抱,牵着她的手去饭厅。
  彼时,空中已挂了圆月,洒下一地银华。
  她的目光追随他的身影,迷离凄惘。
  他们想要的,彼此都给不了。
  他想要她视线里唯一的他。
  可是,如果,她也想要那样的唯一呢。
  他能给吗,能么……
  不能。
  从江宛心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可能。
  她不是他的初爱,他也不是她的初见。
  与他的结合,许是天意弄人,让她辜负了卫,也让他伤了宛心。
  不同的,是她只能掩埋过往,无法再去触碰那段情殇,而他,却可以挽回,想要弥补。
  她不想再要三个人的悲哀,极力的克制疏远,却又总轻易地会因他的委屈而委屈,因他的欺离而心寒。
  男人,到底是多情,还是寡情。
  ……
  秋夜薄凉,月光清冷。
  她望着空中明月,停了脚步。
  他顿住,顺着她茫然的目光望向夜空,恍然道,“真亮,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
  她点点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所以,能与厮守之人看见同一轮明月,多么难得。
  他遣下小厮,长长回廊,只剩下他和她伫立久久,望着皎然明月。
  这一刻,只属于他们俩。
  她想。
  也许许久以后,她也无法忘记这曾经拥有的天长地久。
  她浮扬唇角,黑夜中泪光闪烁。
  他们,对她,至少曾经真心过,只是不能永远而已……

  措然相逢

  月如银盘高悬夜空,光华如涟,尽洒倾城,只是,此时却极不过人间的灯火阑珊。
  赤炎国的灯节在中秋前夜而来,岳阳河畔点长明灯来告祭亡灵,大街小巷挂满花灯,引得青年男女期守邂逅。
  司徒晴一脸兴奋的拉着她的手在人潮中穿梭,周和随在他们身后,虽也觉这满街的花灯眩目不已,但目光去牢牢看顾和追随着小姐和夫人。
  人潮攒动,灯火通明。
  忆及上次出门的经历,她依然心有余悸,却莫名的没有恐慌,晴儿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还不时的回头确定她的存在。
  晴儿的天性里充满对外界的好奇和向往,在家中被困久了,自然会千方百计的设法出来溜达。这灯节,晴儿盼了许久,却不论怎么央求,司徒宇都不允许。
  她知道上次出门时的劣迹,让司徒宇连带着也禁了晴儿的足,她心有歉疚,所以今晚晴儿趁司徒宇应酬央她出去赏灯时,她虽犹豫再三,还是应了下来。
  小丫头也多了分心思,将她看的“紧紧”的,生怕再有闪失。
  “嫂嫂,我们先去看灯展,再去放长明,好不好?”司徒晴顾自的安排着,她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却没有点头,似是迟疑举足不前。
  “我不贪玩的,我们早去早回,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好!”司徒晴睁着晶亮的双眸,等她的允诺。
  片刻,她颔首,温柔的将司徒晴细微碎发别回耳边。
  “嫂嫂真好!”甜美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她只要这一个嫂嫂就够了,她也只认她这一个嫂嫂,小手攥紧,牵着她向前方的灯展走去。
  灯展上,各式精美纷杂的纸灯让人目不暇接,流连踟蹰。
  徐风起,吹动了一排幽亮的走马灯,摇曳轻转,忽地成为灯展上最美好的事项。
  “嫂嫂,你看!那走马灯好漂亮!”司徒晴指着灯对她说,一脸欣悦。
  闻言,她措首回望,却陡然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个人俊逸的身影,先走马灯一步,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身边娇妻相挽,隔她远远,却在灯火阑珊下,与她不期然的四目相接。
  他们脸上有相同的怔忡表情,却又只是片刻,她便本能的别过了视线。
  “若慈?”唤她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
  她轻轻吐气,想要恢复平静。
  “那不是……”司徒晴犹疑的望着那对朝他们走来的夫妻,她记得,那个男子……那是嫂嫂的姐夫,还是……
  “若慈,我和相公来逛灯展,没曾想在这能遇见你,”方若惜煞是亲热的握住她的手。
  相公。
  她心颤,冲方若惜微微一笑,对卫廷躬身示礼。
  “都是一家人了,何必来这些客套。”他的笑容谦和有礼,神色泰然,眼睛里却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情如许。
  是啊,都是一家人了。
  她又是浅浅一笑,嘴边却嚼出涩然。
  “我和相公成亲后,一直都没见到你,你怎么也不来将军府瞧瞧,我想你想的紧的。”方若惜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有幸福的晕光,对她的说话的声音,也透着满足的娇甜。
  “嫂嫂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调养了大半月才好,现在夜里凉了还咳呢。”司徒晴似是替她在解释,又似是替她在忿怨。
  她眉心稍拢,对司徒晴摇摇头。
  卫廷眸下一暗,却不做声。
  “你这傻丫头,怎么不告诉我,哪怕是向家里知会一声……”
  “你们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嫂嫂就是在方家晕倒的。”但嫂嫂病时,却没有一个所谓的“娘家”人来看她。
  方若慈脸色一沉,望向司徒晴,再一次示意她别再多言。
  “何时?”卫廷凛然出声,脸上没有表情,却莫名有些骇人。
  “就是……你们成亲……”司徒晴小声嘀咕,却见她神色异常,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心有歉然的攥了攥她的手,不再说什么。
  片刻僵凝。
  她笑容平和的上前握住方若惜的手,恍若无事。
  方若惜也似是想将一切掩去,继续亲昵的道,“以后咋们姐妹要多常来常往。”
  她微笑颔首,表示赞同,心中却翻涌的难言的揪扯,心底的一道尚未愈合的疤陡然剖现在最不愿让他知道的人面前,无疑是被划上了一刀。
  她不敢再看他的脸,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对了,怎么不见妹夫陪你?”方若惜转移话题。
  “家兄今天有重要的商事,嫂嫂不愿耽误,于是家兄特地让我陪嫂嫂出来逛逛。”司徒晴答道,思量着怎么才能让嫂嫂在这一对“恩爱夫妻”面前不致尴尬,她莫名觉得嫂嫂的姐姐从一开始就在嫂嫂的面前故意彰显自己与夫君多么恩爱,虽然话中亲近,神态却带了一丝轻蔑,所以她刚刚才一直在跟她“顶嘴”。
  “如此说来,我倒是耽误了相公好些时间,本来相公今晚要与别的将军议事的。”方若惜一直挽着卫廷的手臂,带着小女人的娇羞。
  司徒晴轻瞥她一眼,别过视线,别望的须臾,目光却陡然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蓦地。
  “嫂嫂,我想去放长明灯。”司徒晴有些局促的唤她,并似是急切的拉着她就要走。
  她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方若惜见状,对她道,“那你们去吧,我和相公再去别处转转。”
  她点头,想用一个敛然的笑容当作告别,却又再一次让笑容僵在了脸上。
  “嫂嫂,快走啦!”司徒晴慌了神,再一次的催促她,她却如同被定在原地一般,一动都无法动弹。
  “晴儿?若……慈……”司徒宇震鄂的瞪视着不远处的妹妹和妻子,声音扬起又沉下,身边伊人讶异的望向他,“表哥,怎么了?”

  交错情殇

  将方才司徒晴的一席话与此刻身伴佳人的司徒宇摆在一起,不只是谎言,连她自以为在卫面前能谨守的唯一一点自尊,也都瞬间不攻自破,灰飞湮灭。
  她只是不想受伤而已,为何却伤的更重。
  所有人都注视着面无血色的她。
  司徒宇握紧拳掌,无言以对,他不敢看得她的表情,却又忍不住的将视线牢牢固定在她脸上,她像是将自己放空了,似是想哭,又似是想笑。
  司徒晴泪眼汪汪,轻声唤着她“嫂嫂”。
  “表嫂,你别误会,我跟表哥只是……只是……”江宛心声音急切慌张,听来却像是娇嗔的呢喃,泪光浮动,让人可怜。
  方若慈蓦地轻笑出声,只是那笑里却有掩不住的悲哀和苦涩,仿佛比哭泣更令人心酸。
  “若慈,我……啊!”司徒宇终是开口,却被迎面袭来一拳,措然到地,他凛然回首,定眸一看,居然是——卫廷。
  刚才他的心神凌乱,并未注意身边的人是谁,心中错顿,望向方若慈,愈加纠结,被打这一拳莫名挑起了他的火气,他忿然回击,两人便在这闹市之中打了起来。
  女人的哭喊声,路人的叫嘶声,拳脚争斗声,以及摊贩的东西被踢碎砸烂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可是,她却只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只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消失,一如,她从小到大被人忽视的存在和心情。
  他和他的出现,曾让她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是个透明的人,有人的眼睛里看得见她,心里也会有她……
  但,原来,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象而已。
  没有人,没有……
  ……
  武将出身的卫廷明显占了上风,以同样狠冽的掌力化去了司徒宇的拳势,但交打之中,卫廷外襟的暗袋却被撕扯开来,从中掉出一个物件,卫廷凛然一悸,便弯身去捡,司徒宇得势,当下便是一掌,却又在看见卫廷所捡之物时,陡然停了下来,卫廷侧身一击,将他甩出数米,他狼狈的倒在一片未点的灯笼中,顿然一咳,鲜血漾出嘴角。
  “哥!”
  “表哥!”
  司徒晴与江宛心双双扑了过去,江宛心惶恐的拿帕子擦着他不断外溢的血,司徒晴却一把将她推开,流着泪鼓着气道,“都是你!你凭什么要勾引我哥!”
  江宛心眸光里的晦亮一闪而过,随即泪水潸然,扑进司徒宇怀里,“晴儿,我对表哥是真心真意的,我俩两情相悦……”
  司徒宇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眼睛睁瞠着,仿佛陷入巨大的震鄂之中。
  方若惜在一旁拦住面色铁青的卫廷,她的丈夫现在浑身紧绷,像是一头斗兽,身上透着凛冽的残忍,手中依旧紧紧攥着什么。虽然不论她怎么努力,在她面前,他对她都带着淡漠疏离,但他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从未如此凶悍过……她比谁都明白他此举为何,却又只能抑回满心的酸楚,挡在他面前。
  一场争斗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小厮周和却在此时意识到些许不对:夫人呢……
  “小姐,夫人不见了!”
  闻声,司徒晴慌乱的四下张望,焦声喊道,“嫂嫂!嫂嫂!”
  司徒宇蓦地捂着胸口站起身来,撇开身边过来相搀的人,颠慌的想要去寻她,脸上的惶恐纠错一览无余,“若慈!若慈!”
  而卫廷,则已甩开方若惜,飞身而去。
  ……
  她并没有走的太远,他找她时,她一身白衣站在汴穹河畔,仰首望着在夜空中冉升的长明灯,他在河对岸凝视着她,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莫名的驻足停望。
  他们总是这样的相隔,时间的,空间的,有若千里。
  她并未如传闻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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