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占又是什么？”安定下有些紊乱的心情，我继续问道。
“通过各种道具来做预知的人就被称为‘占’，你的母亲就是以占星为主的占卜师，所以她又被称为星占，我是以水为占卜方式的人，就被称为水占。”
第23节：第三章 以离别之名（4）
水流银一点也不厌烦地为我解释，这让我对她的印象好感度顿时上升了好几格。
“你真的是生活在这个人世间的人类吗？”洛斯匪夷所思地叹息着，“连我这个外来人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该说你不学无术，还是难得聪明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我选择无视某狗嘴里吐出的狗语。
3
“我明白了。”我把两大包行李装进戒指里，准备随时和水流银一起上路。
自己的状况确实越来越糟，这点我很清楚。以现在的状态，即使在我面前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办法挽回什么。
所以只要能把身体治好，别说是去水家了，就算是去龙潭虎穴，我也要写个“童绯夜到此一游”再回来！
“我陪你去。”洛斯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奇怪，我要去别人家，他开心个什么劲？
再说我要去的地方据说是很厉害的水家宗家，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从地狱溜出来的地狱犬了吗？一般灵异世家都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正义使者吧，看到这么一只地狱犬在眼皮底下闲逛，还不紧张得赶紧发动围剿啊？到时候无论伤了哪一边都不是我愿意看见的，所以必须想个办法帮他打消跟我一起去的念头才行。
“洛斯，你不能去哦。”没想到不等我开口反对，妈妈先说话了，“水家宗家周围有结界保护，就算是你，也是进不去的。”
一听到洛斯不能去，我顿时松了口气。一场人魔大战就这样消失于无形，真是可喜可贺呀！
事不宜迟！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刚才是不愿意走，现在是抢着走，我为人生的波折而感慨。
水流银“看”着我。虽然她的眼被宽布带蒙着，可我却能真实地感觉到她的注视，真是奇怪！
“明天一早就走。在这之前，你不用向其他人道个别吗？因为也许你永远都回不来了。”水流银笑吟吟的，如果单看她的表情，一定想不到她说出来的话有多么“震撼”。
永远都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颤了一下。
水流银微微一笑：“你的状况以前从没有人遇到过，再加上目前身体能量的混乱情况，不可能没有风险，你最好和对你而言是重要的人道个别。”
我看着她，想从她笑眯眯的脸上看出她是在讲真话，还是在吓唬我。可从那张脸上，我只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笑”字……
“妈，你不担心我吗？”我的情况老妈也清楚，可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是不是她已经占卜过了呢？
老妈见我看她，对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兴致勃勃地说：“死神在你十二岁的时候都没有带走你，又怎么会在你十六岁还没有交男朋友的时候就把你带走呢。所以你要加油哦！”。
……交不交男朋友和会不会挂掉有关系吗？老妈的思维和外婆果然一样，全都是超高级的跳跃性，普通人想要理解还真不是普通的困难。好吧，我承认我不是普通人，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呀！
难道她们的跳跃思维又进化了？
“我知道了。”丢下这句话，我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又以要单独静一下为由，把洛斯关在了门外。
然后我坐在书桌前，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看着里面我那双血色越来越浓重的妖瞳。
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地变异着，也了解身体里四处想要找机会宣泄的能量，但我仍没有后悔那天那么做了。以我这破败的身体能换来其他人的幸福，怎么算怎么划算呀！
不过如果真的回不来了，我要和谁道别呢？
家里人就不用了，总不能还没去就让他们先伤心一回。那么秦若耶？以前的朋友们？还是第五家的人呢？
唉，我轻叹口气，把镜子丢到床上，打开CD，用我最喜欢听的音乐来放松心情，然后随手拿起笔，打开日记本，准备把今天的心情记录到上面。
“我是一个人偶娃娃，女孩给我穿上漂亮的衣服，男孩把送给女孩的花环给我带上。我就看着他们长大，恋爱，结婚……后来，女孩把男孩杀了，埋在樱花树下。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坐在樱花树下等女孩回来，一坐，便是千年……”
第24节：第三章 以离别之名（5）
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首歌，觉得它的旋律非常特殊（有人说那应该叫诡异），歌词也很精彩（有人说那应该叫惊悚），还有一种没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神秘（也有人说那叫恐怖），可不知为什么，总没有人愿意来和我一起分享这种美妙。
正沉溺在天籁般的音乐中，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手忙脚乱地关上音乐，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显示的是第五家的电话号码。
“我是童绯夜，哪位找我？”我的心一阵猛跳，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好像在胆怯着什么。
“第五律。”略带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手一软，差点把手机丢飞了出去。
“第、第五律啊，找我有事吗？”我的心一阵狂跳，真怀疑这么大的心跳声是不是都能顺着电波传到另一边去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那么紧张？
电话那边的第五律静了一会，然后发出一声轻笑：“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诶？”轻柔若微风拂过耳畔的声音让我有种鼻血要喷出来的感觉，我捧着滚烫的脸颊，僵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是怎么了？这绝对不是平常的第五律！“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些天我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第五家的人，不想让他们知道我身体的状况，更不想让他们因此而愧疚。可在听到第五律的声音时，我才想起来那天他的异样。
我怎么会忽略了呢？那天的他是那么失常。水流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在雾气缭绕中又发生了什么？究竟他的身上背负着什么？我怎么都给忽略了呢？
第五律是一个内敛、沉静的人，不会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放纵自己的行为，就因为这样才更令人担心。
人们常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中，似乎都能清晰感觉到他心中的沉重。
作为一个朋友，我真是太差劲了！
就在我自责不已的时候，第五律说话了。
“没发生什么，你好好休息吧。再见。”
然后不等我回应，他竟然就这么挂了电话！我呆呆地盯着手机，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打电话来不是为了找朋友倾诉心事，而只是为了说声再见吗？我想了想，按下他的号码拨过去，想要追问是怎么回事，对面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
太奇怪了，这简直就像是道别嘛！我都没和他道别呢，怎么反而好像他跟我道别似的。
咦？等等！难道他知道我要离开，所以特地打来了这个电话？
我抿紧唇，眉头紧皱，盯着手机屏幕好半晌，终于下了决心。
我要去见他！
4
夜晚降临，残月挂在星空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看到的妖异红光紧紧缠绕在月亮的外围。
血红色一向被人称为不祥的征兆，这次红月的出现更是让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担心，除了我……
完成今天死神工作的我，坐在镰刀上，朝第五大宅急速飞去。就像洛斯所说的，像我这样的菜鸟死神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些大事，大事就由大人物们发愁，菜鸟只要做好菜鸟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从接到第五律的电话，我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所以在完成任务后立刻朝这边飞了过来，如果不把心里的疙瘩解开，就算到了水家，我想我也不可能静下心来治疗自己。
没有惊动别人，我悄悄地在第五家一个房间的阳台上降了下来。毕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我对这里的环境还是很熟悉的。这是一间没人住的客房，不过隔几个房间就是第五律的住处，如果不想让别人发现，选在这里降落是最安全的了。
虽然我也可以用隐身咒把自己藏起来，可我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能力正在混乱中，说不定哪一会就失效了，反而造成更大的混乱。我来是想找第五律说话，可不是为了把第五家的人吓出个什么毛病来。
推开客房的落地窗，我刚想要走进去，房间的灯突然大亮。
我吓了一跳，等眯着的眼适应了光明后，差点尖叫出声。第五君珑和季君琅两个人，一个双手环胸站在房屋中央，眉头紧皱着，一脸不耐烦。一个似笑非笑地斜靠在墙边，手里还悠闲地拿了一本书。
第25节：第三章 以离别之名（6）
这、这、这是什么状况啊？！
“啊，你终于来了。”
季君琅站直身子，慢慢地走到我身后。
他为什么要往我身后面站？我不解地望着他，直到发现他好巧不巧地正好挡住我进来的那扇落地窗时，我才明白他的用意，然后颓丧地蹲在地上。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呀！
前有狼—半眯着危险的双眼，一副“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留下来长住吧”的第五君珑；后有虎—夜晚也能从脸上笑出阳光，一副“你都自投罗网来了，我要是不逮你，不是太对不起你了吗”的季君琅；中间我这只孤零无助的迷途羔羊就只能两眼泪汪汪，品尝咫尺天涯的悲哀。
“那个……两位好大雅兴，半夜在这边看星星哦。”我眨着被所有朋友一致评为能发出最纯洁眼神的大眼睛跟他们打招呼。无知者无畏，无耻者无敌。今天我就舍弃了我的脸皮，无论如何也要打混过去！
幸好进来的时候换下了死神的黑袍，就连镰刀也收进戒指里，不然还真不好应付现在的情况呢。这是不是说明幸运之神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以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吗？”季君琅微笑着，一副不耻下问的优等生模样，“虽然有预感你会来，但直到你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都没有收到警卫有人进入的报告。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躲过第五大宅监视器的呢？”
啊—多好的问题呀！尖锐直白，主题明确，一针见血！可我要怎么回答他呢？
“对呀，我为什么会到这来呢？”我眼睛和脑子都转个不停，思索着可以用什么借口把眼前的状况搪塞过去，“那个……不是我的错，都是月亮惹的祸！”
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一出口，不但我自己呆了，就连季君琅和第五君珑的额头也都挂上了几条黑线。
“你不想说就算了。”第五君珑显然有其他心事，懒得在这里和我一直纠缠，“童绯夜，你告诉我，第五律到哪里去了？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隐瞒了我们什么？”
“诶？”我被第五君珑的一连串问号砸得头晕眼花嘴抽筋，“等等，你们是说第五律不在这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