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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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课-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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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朱三里内心的忏悔应该是真实的。自从舅舅冯太渊把他安排到韦少商的韦大公司以来,总体上来说,韦少商对他还不错,是不是碍于舅舅的面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韦少商作为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对他朱三里这个原麻纺厂的下岗职工很够意思,工资给的是中层管理人员的工资,也没有太瞧不起自己,平时,一起出去洗澡桑拿、捏脚按摩一条龙,也都是韦少商付钱。当然,韦少商不缺这些小钱,问题是他愿意付钱,就说明他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
  在韦大公司,朱三里一不懂业务,二不会拉生意,除了开车,别的什么也干不了。人家韦少商几十万的车子,让他随便开,像开自己的一样,觉得脸上很有光,其实那光还不是借人家韦少商的,凭他朱三里的本事,一辈子也别想开这样高级的车。还有,有时候,朱三里想搞点小钱去洗头嫖娼什么的,就在汽油费和过路过桥费里做文章,韦少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给他报销了。以韦少商那么聪明的人,这点小把戏还能看不出来,只不过是给他朱三里一个面子而已。
  朱三里的反思很彻底,对自己灵魂深处的阴暗认识得也充分。所以,一整天,朱三里都是无精打采的,心里发虚,不敢在办公室里呆,怕见到韦少商。外面很热,到哪里都是一身臭汗,于是跑到洗头房里洗洗头,跟两个胖得拍一下就能冒油的河南洗头妹调调情,打打闹闹,摸摸捏捏,不痛不痒,不咸不淡,心里显得更空虚了。
  有几天没有见到陈迎香了。朱三里这时候想起陈迎香是很自然的事。空虚的男人,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女人。朱三里没有打陈迎香的手机,他怕手机显示号码,陈迎香拒接,于是就打了他舅舅家的电话。果然,陈迎香接电话了。
  陈迎香说:“哪位?”
  朱三里说:“是我。”
  陈迎香说:“你找谁?”
  朱三里说:“我找你。”
  陈迎香好像听出来是朱三里了,说:“有事吗?他不在家。”
  朱三里听出来陈迎香像女主人一样的口气,说“他不在家”的语气,简直就像他舅妈。
  朱三里说:“我想你。”
  陈迎香说:“我有什么好想的?想我搞什么?”
  朱三里说:“想见见你,想跟你说说话。”
  陈迎香说:“那你就到家来吧。你舅舅中午不回来。”
  “你舅舅中午不回来”,陈迎香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朱三里的舅妈。朱三里觉得很别扭,但还是说马上来。
  朱三里一般不愿意到舅舅家里去,因为舅舅对他总是居高临下,总是嫌他不上进。其实,朱三里觉得自己还算争气。但是舅舅总拿他厅长的标准来衡量他,这样就显得朱三里太不上进了。当初,朱三里没考上大学就顶替他父亲进了麻纺厂,舅舅冯太渊就让他业余时间读夜大,朱三里读了一个学期,就跟前妻谈上恋爱了,然后两个人结婚以后,就把读夜大给荒废了。冯太渊当时就对朱三里说,你小子会后悔的,结果正像冯太渊所说的那样,朱三里不仅后悔了,而且非常后悔。下岗以后,接着离婚,那段日子,朱三里多少次想找舅舅找份工作,自觉无脸面对舅舅,不敢开口。后来,他那死去的舅妈得知后,在临死前把他的情况跟舅舅说了,后来舅舅就把他介绍到韦大公司来了。
  因为愧对舅舅,长到四十岁了,朱三里还有点怕舅舅,所以就不愿意见舅舅,就不愿意到舅舅家来。原来,他舅妈在世的时候,他到舅舅家可以跟舅妈说说话。有什么想法可以由舅妈转告舅舅。舅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心肠好,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但是,心肠好的人却不能长寿,这个舅妈得了乳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时间不长就去世了。朱三里就更不愿意来了。
  朱三里知道舅舅不在,就很放心了。陈迎香俨然就是女主人,像她舅妈一样接待他,这让朱三里觉得很不习惯。按理说,在这个家里,他朱三里比陈迎香与主人的关系更近,至少他们有血缘关系,而陈迎香不过是个保姆。朱三里一时搞不清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陈迎香穿得很简略,是一件像睡裙又像围裙那样的裙子,说是睡裙后面少了些,说是围裙前面又少了些,总之显得很休闲、很随便。朱三里坐在客厅里,看着陈迎香撅着屁股忙活,一会儿擦地板,一会儿抹家具,责任心强得很。朱三里问陈迎香要不要帮忙,陈迎香说不要,你是客人,你坐着。朱三里只好像客人一样地坐着。
  陈迎香走向阳台。阳台上晾晒着衣服。朱三里看见陈迎香的胸罩、小裤衩与舅舅的汗衫、大裤衩交错地晾在一起,很有家庭气氛。朱三里想,如果人家不知道,从外面看见这些晾晒的衣物,一定会以为这个家里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
  想到这里,朱三里心底不禁泛起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滋味。
  陈迎香终于忙完了,坐在朱三里的对面,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朱三里发现,陈迎香的腿上有几处红痕,看不出来是蚊虫叮咬还是人为造成的痕迹。
  朱三里说:“你来以后,这里,我第一次来。”
  陈迎香说:“以后常来,不要客气,就跟你家一样。”
  朱三里说:“你这话说的,这是我舅舅家。”
  陈迎香说:“对呀,所以说你不要客气嘛。”
  朱三里被陈迎香说得一下子接不上话,心想这小女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陈迎香说:“你不是说有事要说吗?什么要紧的事?”
  朱三里想了想,问:“你觉得韦老板人怎么样?”
  “人还不错!”陈迎香说:“你问这干什么?”
  朱三里说:“别提了,我这回让白鱼际给害了。”
  陈迎香说:“还有这事!你们两个不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吗,他还能害你?!”
  朱三里摇摇头,把那盘录像带的事说给陈迎香听。陈迎香听了以后,马上撇嘴道:“你看你们这些男人,无聊不无聊!人家韦老板跟那个女人搞,那是人家的私生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竟然想去敲诈他!”
  朱三里说:“是白秃子干的,我不知道。”
  “我真替韦老板难过,天天花钱养你,你还在背后算计他,”陈迎香瞪着正义的眼睛,说:“还有那个白秃子,平时,跟在韦老板屁股后面拍马屁,也没少得好处。这样的事情也能干出来,真太不是东西了!”
  朱三里说:“问题是,白秃子把那盘带子交给韦老板老婆了。”
  陈迎香说:“为什么?”
  “为了钱呗!”朱三里说:“韦老板跟他老婆分居两年了,正在闹离婚。”
  “离婚?”陈迎香说:“韦老板老婆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离婚?”
  “为什么离婚谁也搞不清楚,”朱三里说:“韦老板的老婆也很能干,自己搞了一个广告公司。”
  陈迎香问:“什么广告公司?”
  朱三里说:“好像叫‘红宝石’。”
  陈迎香马上瞪大眼,追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朱三里说:“曲池红。歌曲的曲,水池的池,红色的红。”
  陈迎香听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杯水被打翻,弄湿了她身上薄薄的裙子,隐隐约约透出里面深色内裤的轮廓来。
22、论文,或明星签名
  陈合谷花钱找“枪手”写论文的主意是陈迎香想出来的,并且给了他三千块钱。
  按省立大学的惯例,应届本科毕业生论文答辩有两次机会。这对陈合谷来说也是很重要的。陈迎香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比弟弟陈合谷还着急。陈迎香希望弟弟能顺顺利利地毕业稳稳当当地拿到文凭,但是她也知道,弟弟天天跟着曲池红那个女人混,心思已经不在学业上了,让他正经做论文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过,陈迎香觉得一定还有办法。在陈迎香看来,只要有钱,现在没有办不到的事。当官花钱能买到,女人花钱也能买到,何况一篇论文!陈迎香把这个主意在电话里告诉弟弟陈合谷。陈合谷眼前一亮,对姐姐表示非常敬佩。
  陈合谷敬佩姐姐陈迎香,不是在于她能想到这个主意,而是在于作为三陪女出身的姐姐敢这么想。陈合谷把这个主意跟曲池红说了,曲池红也觉得不妨一试,反正不就是为了一张文凭吗?只要能拿到文凭,什么方法倒是次要的。
  陈合谷先是上网寻找“枪手”,又从校园里的小广告里寻找线索,几经筛选权衡,最后联系了一个人,此人是本校的在读的硕士研究生,自称是制造论文的“东方快刀”。陈合谷与其秘密见面商定一周后交稿,对方收了一千元定金,一口答应。一周后,“东方快刀”如约按期交稿,陈合谷与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情就办妥了。
  第二次论文答辩如期举行,陈合谷把论文翻来覆去地熟悉之后便去应答,一切倒还顺利。陈合谷感觉很好,又一次认识到有钱的重要性。同时跟同宿舍的同学现身说法地阐述了一下。但是,还没等陈合谷的好梦做完,教务处通知他去一下,说有人举报他的论文系抄袭之作,并且有发表在《东南学报》上的原稿复印件为证。陈合谷一开始还死不承认,后来校方又把他在宿舍里跟同学们说的话,重复给他听。陈合谷一下子傻眼了。很快,学校作出决定,以他为典型,狠刹毕业论文答辩中的不正之风,同时不予毕业。
  陈合谷这回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站在校门口,陈合谷觉得眼前的路很陌生。这时候,他想起了姐姐。于是就到冯太渊家把这一消息跟陈迎香说了。陈迎香一听气得又把他骂了一顿,陈合谷这一回很不服气,对姐姐说主意是你出的,我才去买论文的,如果不是你出这个馊主意,说不定还不会出现这个结果呢,说不定我自己搞还能混过去呢!陈迎香不说话了。陈迎香自觉理亏,气得眼泪汪汪的,差点哭出声来。
  陈迎香说:“早就跟你说,不要再跟那个老女人混了,让你好好把学上完,毕业以后再说,你听不进去,这回好了,你这四年白上了!”
  陈合谷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姐姐数落。
  陈迎香接着说:“我跟你说,你知道,那个姓曲的女人是谁吗?她是韦大公司韦老板的老婆,他们正在闹离婚呢!你年纪轻轻的想当第三者呀?!”
  陈合谷还是不吭声,因为姐姐陈迎香所说的这些,曲池红早就跟他说过了。
  其实,陈合谷比陈迎香想象的坚强,事已至此,只好破罐子破摔,对不能毕业这一事实也就无所谓了。
  陈迎香说,反正,这事不能就这样,等冯厅长回来,看看他有没有好办法。
  陈合谷说,学校已经决定了,想什么办法也没用了。
  陈迎香说,人家是厅长,人家路子广!
  陈合谷说,人家厅长能帮这样的忙?
  陈迎香说,怎么不会帮?我说会帮就会帮!
  陈迎香话说得很狂,好像冯太渊归她管似的。姐姐以保姆的身份说这样的大话,让陈合谷感到可笑。
  陈迎香接着又说,我让他想办法,他会想的!
  陈迎香像女主人一样的口气,让弟弟陈合谷很有看法。陈合谷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姐姐之所以说这种大包大揽的话,说明姐姐已经跟冯太渊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了。要不然,一个保姆敢说这种大话吗?
  冯太渊回来了,是宁阳溪陪着他一起回来的。
  陈合谷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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