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现金。”
我：“钱呢？”
钟山狼：“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讲啊。”
钟山狼：“我一个老领导移民了，前段时间他从国外给我电话，问我借了十万。”
我：“什么领导啊？你不怕他不还？”
钟山狼：“一个处长。其实我也犹豫了一个晚上，但第二天还是借给他了，借给他的时候，我也没打算他还。唉，兄弟，这事你别问了，我这么做自然也有我的道理。”
钟山狼的话让我很吃惊，对一个投敌叛国分子，就算交情再深，也不至于拿十万块钱来回报吧？这好像也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见钟山狼不愿细说，我自然也很识趣，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我问：“你不会就缺十万块吧？”
这小子立马喝道：“靠，你来查账的啊？”
我被钟山狼这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奶奶的，也是，人家是跟我借钱的，我哪能问那么多涉及隐私的问题呢？我答应他给他想想办法。
两天后，我划了六万到钟山狼的账上，这厮收到钱之后还装模作样地问要不要给我打个借条。我说可以，请他送来，这厮就“嘎嘎”地在电话那头奸笑不已。
我2004年的全部收入拿到手之后还没捂热就全部用了出去，在城东按揭买了一套房。今年，因为工资增加了，每个月多多少少还能有点结余，近一年下来，工资卡里也差不多有一万好几千的余钱。另一个账户里还有五万块的整数，这是做“锦绣苑”项目的首期设计费，才收到没几天，现在一下子都给了钟山狼这王八蛋。
在谈“锦绣苑”的设计费时，汪总只愿意给我们八万的设计费，也就是说，要我们以施工图的价格出售整套设计方案。虽然这样我跟刘邦也同样能赚到六七万，但按照行业收费标准来说，毕竟还差了一大截。
第二十六章 四万块啊，那不是草纸（2）
我据理力争，坚决不同意以这个价格做，一口咬定必须十八万设计费。到谈判的后期，汪总拿施工来诱惑我，和蔼可亲地跟我说，只要我们的价格不高，“锦绣苑”的施工就一定会给我们做，基于这样的诚意，他希望我们的设计费能少收一点。
如果这个项目是我们自己公司在操作，那对方提的这个条件当然是比较有利的，可实际上我跟关羽之间是各赚各的钱，采纳了汪总的意见，等于就是减少我的利润来确保关羽的合同。关羽自然是求之不得，而我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果然，当汪总一抛出这个香味扑鼻的鱼饵后，关羽便沉不住气了，急不可耐地表现出了欣然接受的态度。
“既然汪总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把设计费少收一点，你看呢？”关羽歪过头，笑呵呵地对我说。
奶奶的，我当然知道他肚子里的想法了。不过，为了尽可能地多争取一些利润，我还要再做最后一搏。
我接着汪总的话对其笑道：“就是考虑到你们施工可能会给我们做，所以我们设计费也没多要。可汪总已经把话说到这分上了，那我们就再优惠一点，十六万吧，您看呢？再低的话我们就没法对公司交代了。”
我的让步幅度很明显没有让汪总满足，他的脸色不再如刚才一般阳光灿烂。
“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们十万。”汪总首先表了态，接着又说，“我已经答应你们，在同等条件下把施工给你们做，这点设计费我看你们就没必要再继续跟我讨价还价了吧？”
听其语气中含着不耐烦，似有结束谈判之意，我默不作声，等关羽接这茬。关羽虽是粗人，但同样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他捡起汪总的话音表态说：“行，就听汪总的意思。”说罢，关羽又对我使了个眼色。
唉，关羽就是关羽，上阵杀敌是他的拿手好戏，但商业谈判并不是他的强项，利益当前，他终归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不过，他话既出，说什么也收不回去了。作为一个公司里的“同事”，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在外人面前，我自然要维护他所有的决定。最重要的是，关羽对我使眼色的意思我心里也能猜他个八九不离十。
我没有立即表态，先低头想了想，然后眉头紧蹙，装出一脸的为难。演完之后，我以一副无比大度、无比慷慨的模样对汪总笑道：“行，听汪总的，十万就十万吧。”
此言一出，汪总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受此暖空气影响，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尤其是关羽，简直就像是卸下了心头一块大石一般，脸上遍地生花。
等大家消化完我这句话之后，我接着争取还没有落实的一些利益。
“汪总，还有两个不情之请需要您帮忙。”
“哦？你先说说看。”
“您看这样行不行，能不能在我们的设计合同里加一个条款，内容是如果我们施工中标，那么设计费就按您说的，十万块；万一有意外情况发生，你们不得已重新选择了施工队伍，那我们的设计费就按十六万结算。当然，不管多少，这六万块钱你们可以让中标单位来承担。”
这几句话妙用无比。对关羽来说，我这个条件是给他几乎已经拿到手的项目再加上一道保险。对汪总来说，他也不必为预支给我们的承诺背负压力。毕竟，在这个行当里，半路杀出个“红军”（政府机关领导推荐的队伍）虎口夺食的现象屡见不鲜。对我和刘邦来说，即使有横刀夺爱的事情发生，我们的利益也不会受到损失。可以说，这个条款对大家都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的。当然，最后这一句话其实是说给关羽听的，虽然他已经用眼神暗示过我，但我还得投桃报李再暗示他一回，以免大家都误会了彼此。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六章 四万块啊，那不是草纸（3）
“这个？有必要吗？”听了我的话后，汪总自言自语一般反问道，语气里似乎是认为我的话是对他的不信任。
“汪总您千万别误会，今天咱们都把话谈到这份上了，自然是彼此信任的。我之所以加这么个多此一举的条款，完全就是为了应付集团领导。您也知道，这毕竟是公司行为，而我们公司从没签过价格这么低的设计合同，回公司后我肯定还要费很多口舌，最后说不定还会影响到签合同。但如果在合同上有了这几句话后，我对他们就好解释了，您能理解吧？”我笑道。
汪总低头想了想，笑道：“我理解，大公司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行，就按你说的签吧。”这厮说话间还没忘记拿我们这家“大公司”来打趣一番。
“非常感谢汪总的理解，还有一点也请汪总看能不能给我们行个方便。”我继续忽悠道，“您也知道，设计发票的税点太高，而我们这次的设计费又这么低，所以我想，到时候设计费就从工程款里走，发票就用工程发票或者苗木发票来冲抵，您看行不行？我只是觉得把靠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交到税务局里是可惜了点，你们拿不到我们也拿不到，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得到好处。当然，以前我们也这么操作过，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没问题，也按你说的办。怎么样？还有其他要求吗？”汪总笑得是满脸开花。
奶奶的，他这一句话就直接给我产生了八千块的利润。事后一段时间我才得知，原来这位汪总就是某区地税分局的原局长，退休之后被聘请到这家开发公司做总经理的。这事真有点搞笑的意味，卖木器却跑到了鲁班门前。
“哈哈，没了，没了，假如还有的话，那就是，如果汪总觉得我们的设计和施工都不错的话，就把二期一起签给我们算了。”见汪总这么配合，情绪又很高涨，我也是见竿子就爬，毫不客气。
“二期要过了年再说，我得先考察考察你们一期给我们做得怎么样，满意的话，二期就是你们的，不满意的话，一期都不让你们做完。”
一阵大笑之后，我们撤离了这家开发公司，紧张了一上午的神经这才松弛了下来。
想想这一上午的经历还真是彼时风雨此刻阳光。从刘邦的方案说明开始，一直到刚结束的费用谈判，整个过程颇有点像坐过山车的感觉，好在我们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停靠在了安全地带，顺利地享受了这个游戏带来的刺激的同时又收获了成果。
中午，关羽请我和刘邦在一家火锅店吃臊气扑鼻的“牛鞭”，闻到此味，我已经是食欲全无，这两人反倒吃得是津津有味，将一整盘消灭得干干净净。奶奶的，庆功宴上吃牛鞭，估计也只有关羽这粗人能想出来。
吃得差不多时，关羽对我笑道：“拿到第一笔工程款后，我先把汪总那边的设计费给你结了，发票我统一提供，这个你就别管了。等过了年，我手头稍微宽裕点，我就把我这边的六万块也给你结了。”
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关老板，你见外了，如果没有你牵线搭桥，我哪能赚到这钱呢？下次你有业务想着我就成。咱俩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跟你客气，这次你再给我两万吧。虽然比起我做的其他项目来说，这个设计的费用不高，但我多少也赚了，我很满意。”
听了我的话，关羽自是惊喜无比，连声说下午要带我去一家洗浴中心放松放松。
关羽欣然接受我的美意，但刘邦并不乐意。我的话刚说完，我就注意到这小子一脸不爽地拿筷子拨弄着锅里的汤汤水水，完全没有了刚才吃牛鞭时的兴奋劲。
刘邦失落是自然的，我的一句话让他损失了两万块，他自然不爽。不过，当着关羽的面，我不好说什么，只能装做没看见。
待我们跟关羽分开之后，我开始跟刘邦“交心”。
“兄弟，你不会怪我擅自做主吧？”我拍了拍他肩膀，笑问。
这孩子装糊涂，反问道：“什么擅自做主啊？”
“靠，咱兄弟之间还用藏着掖着吗？我知道你心里不爽。”
刘邦撕去伪装，露出了满脸的可惜：“兄弟，四万块啊，那不是草纸，是人民币。”
“都是自家兄弟，我就跟你坦白说说我的想法，我先问你，如果只有十万块，这个项目你做不做？”
“做。”
我再问：“如果八万呢？”
“做。”
我继续问：“六万呢？”
“也能做，不过赚得少。”
“那不就得了兄弟？加上关羽的两万，这个结果已经超出我们的目标数字一倍，何况关羽已经帮我们省下了不少的税钱，为什么你不开心呢？”
听了我的话后，刘邦默不作声，一副欠扁的模样。
我继续做他的工作：“你想过没有，这个项目是关羽介绍给我们的，没有他，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你说我们能再向关羽要六万吗？就算他给你了，你好意思要吗？我估计，以你的为人，你肯定不好意思要。”
奶奶的，这话就有点意思了，刘邦总不能厚着脸皮跟我说他自己愿意从关羽手里接这钱吧？
刘邦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没有不开心啊，就是觉得有些可惜。”
我笑了笑：“我想你也不会斤斤计较的。其实，到时候我们把二期设计再拿过来，还是一样有钱赚。如果这一次我们就把关羽给吓跑了，以后他还会找我们合作吗？”
对我的做法，刘邦最终是理解接受了，他最后给了我一句：“老大，以后我听你的，跟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