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两张脸- 第1节

引子
八月三日傍晚的沙州，华灯璀灿，霓虹灯开始了夜幕后的闪亮；当地最高档的酒店之一的国贸大酒店的大堂张灯结彩，大堂前挤满了前来参加婚礼的人群，大家手持着彩带与玫瑰花在那里跃跃欲试，显然他们在等待着什么。
　　当晚七点整，五辆豪华奔驰车缓缓驶到了国贸大酒店，我慢慢地从打开的车门走了下来，到车的另一头打开车门，牵着我爱人的手，也就是当晚的新娘，走出奔驰车，走向了大酒店。霎时，前来祝贺婚礼的人声沸腾了起来，彩带、玫瑰向我和我的爱人喷了过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的祝贺在我们的耳边环绕着。我告诉我自己，我的豪华婚礼开始了，我在沙州结婚了，而且以这种隆重的方式。
　　五辆豪华的奔驰车、沙州当地最高档的酒店、中央电视台的祝贺片、沙州名企老板的到场祝贺，这也许是一个在沙州打工仔最高的礼遇了，我知道，我注定要和这座城市发生故事，一个经理人要在沙州写下自己的传奇了。
　　

第一章　　小试牛刀（1）
（一）、厚着脸皮应聘来的第一份工作
　　结缘沙州纯属偶然，最早接触“沙州”两个字是从金庸的《碧血剑》中的开篇的打斗场面中；当同学听说我要到沙州去面试的时候，他们提醒我：沙州的东西很假，要注意了；当我坐上渡轮的时候，我不禁要摆泰坦尼克式的POSE了。
　　我没有想到会与沙州结缘，当我决定要到沙州来找工作的时候，我的许多朋都告诉我：到沙州去要小心，到处都是假冒伪劣的东西。
　　本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到沙州去的，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听说沙州的永嘉县要搞首届人才引进招聘，开出的条件很优惠：如果应聘成功，来往的差旅费都由招聘单给予报销，同时户口、档案都可以一同迁入。
　　难道我跟沙州真的有缘？最早结识沙州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看的第一本小说就是金庸先生的《碧血剑》，书中开头就有一个打斗的场面，地点就明确无误地写在沙州的江边，那时脑中就一直在想，沙州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当时我、阿杰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沙州。我们用学生证买了半价的火车硬坐票，一路二十多小时从南昌坐到了沙州。到了沙州后再到永嘉，是要坐轮船的。当我登上轮船的时候，不禁有点兴奋了，我家虽然也地处江南水乡，但是这么宽阔的江面是没有见过了，况且在小学就心中有了沙州的印象，我甚至试图找到碧血剑中打斗的场面。这种兴奋不仅于我如此，于很多的同学也如此，以至于当我们应聘结束返程，再次登上轮船的时候，男女同学一起在轮船的前头，迎着江风，要摆泰坦尼克的POSE了。
　　应该说当地的人事部门为了把永嘉县首届人才引进招聘会开展好，开展了大量工作的。当我们刚下渡轮的时候，县人事局雇的车子就在路边接我们了，尽管是大篷车，聊胜于无吧。我们上车后，就把我们拉到了办公地点，并做好了报到登记，知道我们这些学生带的钱不多，还特意帮我们联系了一些价格较为实惠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我、阿杰还有一个同班同学三个人要了一个标准间。阿杰人比较胖，一个人一张床，我和另外一个同学个子稍微小一点，就两个人共挤一张床，这样房费三个人平摊下来，一个人一个晚上只要二十多块钱，这种价格我们还是能接受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到人才招聘会现场，到场的企业不是很多，但是大家的热情很高，不管是企业还是学生，因为这是永嘉县第一次举办的人才引进大型招聘会，对企业而言，是一次延揽人才的好机会，何况很多企业真正的大学生并不是很多，而且这些大学生要价也不高，九百可以，八百也愿意干，应聘者也非常高兴，因为很多人当场就与用人单位签订了就业协议，把来往的车旅费也给报了，自然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不管“婆家”如何，至少有了一个“婆家”。有一个企业当时一口气就签了将近二十个的大学生，成为当天最大的新闻，也把当地的人事部门给惊动了。
　　那天，我也向几个企业递了几份简历，中午的时候，我向投了简历的一家阀门企业电话联系了一下，对方叫我到他公司面试，我坐车到了这家企业，接待我的是一个厂长模样的人物，他打量了我一下，问了我几个问题，随后说，可能他们公司一下子用不起来，就把我打发走了。
　　我在沙州的第一次面试就这样夭折了。
　　我回到应聘现场，继续给第二个应聘企业打电话。接我电话的是一个叫孔总的老板，他告诉我说，他倒想先见见阿杰。可能阿杰也向这家企业递了应聘简历。当我打电话告诉职阿杰这个面试消息的时候，阿杰已经在另外一家公司应聘了，就放弃了这个机会，于是我打电话给孔总，把阿杰的事情跟对方说了，我提出：要不我先到企业去，大家先见一个面吧。孔总很勉强地说：那来看看吧。
　　没想到这一“来看看吧”还给看成了。
　　孔总的企业只有一幢五层的大楼，一楼是仓库，二楼的办公室，三四五楼是车间，楼顶上临时搭建的是工人的宿舍。二楼还没有装修，当我到对方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几张椅子，一圈木沙发。那天孔总没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印象特别深的是他倒给我喝的矿泉水经过饮水机后冰镇后特别的爽口，一口下去，让心里凉滋滋的，我一口气连喝了两杯。
　　我们聊了一会儿，最后孔总让我毕业后去上班。
　　第一份工作，就这样成了。
　　其实当初我对这个企业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要找一份工作，我要自食其力了，已经让父母操心二十几年，不要再让他们操心了。
　　阿杰也应聘成功了，与我们一起住的一个同学也找到了工作，三个人都搞定了工作，皆大欢喜。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在旅馆边的一家小餐馆聚会，喝酒庆祝，相约上班后再次到这家小餐馆聚会。大学毕业后，我们三个人再次来到沙州，也真的再到了这家小旅馆聚会。只可惜的是，现在三个人当中只留下我一人在沙州了，阿杰和另外一个同学都到上海去发展了。
　　

第一章　　小试牛刀（2）
（二）、自己象是一个废人
　　不要以为大学毕业就可以是一个管理者，也不要以为有地位就会有作为；更不要认为挫折阻碍了自己的进步。
　　学校允许我们离校是当年的六月五日，我是六月六日离开学校，搭上了往沙州的火车，六月七日一早，我正式就上班了。
　　我是这家企业引进的第一个大学生。很显然，孔总对我的到来还没有做好准备，至少可以说明这家企业在管理上的粗放。因为上班以后，具体做什么工作没有人告诉我，办公桌也没有安排，当我问孔总，我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叫我先看看，于是我就天天跑到三四五楼的车间里，与员工混在一起，天天看着他们工作，员工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因为我既不是技术指导，又不是行政管理，所以他们也是一头雾水，偶尔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员工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就笑笑说：我过来看一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月，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做，天天一上班就泡在车间里，别人看着都烦了，其实我自己也烦了，因为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废人一样，我觉得自己很难为情。
　　我有点想辞职了，我不想把自己的青春浪费。
　　终于有一天，孔总发话了，他要召集全体员工召开大会。他还要我写了一个讲话稿给他。
　　写讲话稿倒是难不倒我，因为我在学校就经常写一些东西。孔总按照我给他写的稿子，把大概的意思都说了出来，中间穿插了一些自己的语言，会中，他特别强调了一句，对我的身份及工作职能进行了确定，他对着全体员工说：以后我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大家必须执行。这倒是我所没有想到的，他会在我刚到公司几个月的时间里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从那以后，我明显感觉到员工看我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眼光中带有了一些敬畏。从那次会议以后，我的工作也丰富了起来，内部的管理工作开始慢慢地接手。从人事招聘、考勤、内部协调到生产上面的一些事情，我都开始慢慢介入，介入得多了，事情也多了起来，有时连餐厅的灯泡坏了，也有人来找我了。
　　由于自己的毛笔字写得还能见人，于是我又多了一项工作，招聘的海报就由我负责了，我每次按照孔总的要求，把企业要招聘的人员，写在海报上，然后，就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一手拿着招聘海报和胶水，满镇地跑，碰上一个看着海报贴得多的地方，就把自行车停下来，也贴一张上去，然后又骑着自行车往下一个地方跑去。
　　那段日子记忆深刻，也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其实我知道，我所做的许多工作任何许多人都能做，但我为什么一直坚持下去呢？因为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个过程，而绝不会是结果。
　　我真正介入管理是在到了这家公司半年以后，孔总让我负责一些生产方面的调度及员工的考勤管理工作。
　　这件事情让我尝到了管理的滋味。
　　那是十月份的一天，正值服装企业的旺季，因为冬天即将来临，正是西服生产的季节，整个公司的业务量一下子大了许多，而且每个客户催货都很急，于是公司要求员工加班到晚上九点。那天下午，当我把这个通知告整烫车间的员工时，其它的员工都表示接受，只有一个本地的员工强烈抗议：我不干。我说这不行，这是公司的要求，每个人都要执行，说完这话我就走了。那天晚上，那个员工没来上班。于是我向孔总汇报了这件事情，第二天，孔总要求这个员工结帐离开公司。这个员工结帐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等着。
　　这个员工与我的过节因此结上了，因为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过了几天的一天中午，我在五楼车间，透过车间的窗户，我看着那个被开除的员工在我每天吃饭的小餐馆门口正坐着那里，他既不吃饭，也不干什么事情，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公司的门口，我在五楼这样观察他足足二十几分钟，我觉得有些不对：他可能想过来找麻烦。那天中午，我就在公司的食堂吃了一餐，没有走出公司的大门，我不想节外生枝，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打工的，更没有必要找一些麻烦。
　　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我做事处处小心起来了。
　　不管我多么小心，最终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时我在公司已经很是象模象样的一个管理人员了。每天我都要到车间去走一走，看一看，主要是检查一下这些员工的上班纪律情况，看到有聊天的、睡觉的、离岗的，我都要制止。一天我到车间检查，刚好发现了一个员工在睡觉，我走到他的工位前面，用手拍了拍他的桌子，把他叫醒了，然后依照公司的上班管理制度，要处罚他十元，这时他不干了，他说他没有睡觉，只是太累了靠在工位上休息了一下而已，不是睡觉，这时全车间的员工都把目光转向了我们，我没有退路，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发怯，以后肯定没有办法再管下去了，于是我坚持开出了罚单。那个员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