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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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商痛-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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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极了!”乔老板长长地吐一口气,“不过,那天然胶的增值税发票我可办不到!”

  “办不到?那样的价格开具变通发票,你胡弄我傻子啊!”女人的火气重来,“好啦,这笔生意你不想做就算了,玩什么小聪明!”

  “娘子息怒,我百分百照办就是,不就几张增值税发票吗,能奈我何?”乔老板嬉皮笑脸,借坡下驴。

  “这还差不多!”女人扬起眉毛,转而说道,“休要人前人后的喊我‘老婆’、‘娘子’,赚我便宜,我们早已离婚,法院都判决了的!”

  “嗨,嗨,嗨,我可是看在女儿的份上,才这么称呼的。奉劝你一句,切不要拿自己当天仙!”乔老板的笑容自始至终都刻在老母猪屁股一样的脸上,“十几年的同床战友,一点儿藕断丝连的感受也没有?不说别的,难道丝毫就不怀念我那两颗健康的肾给你带来的快乐?哈哈哈哈……”

  “驴腚里没好话,绕来绕去就转到下三路了,你这样的人渣早该阉了当太监!快滚吧!”河马女人不再理睬。

  “不急,不急,我还想见见我那亲爱的宝贝女儿呢!”

  “她懒得理你,外出旅游了!”河马女人伸臂,摆出个送客的姿势,“伟大的乔先生,请出去吧,难道还要麻烦我喊保安过来吗?”

  “好吧,拿欠条来!”乔老板有些不情愿。

  河马女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欠据:“这家混蛋的客户欠我86万,三年多了,我派人前去索要十几次,始终不见分文。这次你催讨到欠款后,务必第一时间打到我的账户上,否则,贷款的事儿就甭来找我!”

  “一言为定!瞧好吧,我让那小子领教领教我马王爷的厉害!”乔老板取过欠据,转身就走。

  “哎,哎,你回来,放下我的金笔!”河马女人在后面吆喝道。

  “哈哈,我知道是金笔,不是金笔我还不拿呢!”乔老板出了房间,回头晃了晃手中的钢笔,抛出一个飞吻,“拜拜了,亲爱的单董,后会有期!”

  “那支钢笔三万多块呢!你这个流氓,给我放下……”女人气得乱喊。

  乔老板不再搭话,冲我一招手,下楼上车,出了艾斯特&;#8226;圣堡的大门。

  “怎么样,这一仗干得漂亮吗?”汽车驶出大门,乔老板嘻嘻而问,“又一桩大买卖,真他妈的过瘾!不需几天,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我只是笑,未置可否。

  “这玩意儿归你了!”乔老板把金笔扔到我怀里,“我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更不要说写字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随便要呢?我推却道:“乔总,这东西与我不配,我用着不合适的。”

  “叫你拿,你就拿着!什么配不配,合适不合适的,日后在业务中要用到的!”乔老板有点不耐烦。

  “这好几万块钱呢,万一丢了啥的,我……”真的,连黑子搭上,我家也凑不出三万块。

  “白捡到的东西,丢就丢了,反正咱们也没花一分钱!”说着,乔老板岔开话题,“黑生啊,你觉得今天这事我处理得咋样?”

  “乔总,我不明白,既然能搞到那么便宜的天然胶,为什么我们不自己贩卖?”我挠了挠并不能搔痒的脑袋。

  乔老板摇晃着猪头:“哈哈,黑生啊,这买卖虽然赚钱,但咱们干不了,只能从中倒一把:一来,八百吨天然胶要上千万元,咱们没有那么巨额的资金,二来,如此庞大的数量,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销路,所以,只能就此倒给单兰兰,从中小赚一笔!”

  “为什么还要在市场价90%的基础上又让价10%给她呢?”我依旧糊涂。

  “三十六计中有计曰‘欲擒故纵’,只有设置一个巨大的差价,才能引诱单兰兰上钩,才能以此换取条件,迫使她为我搞到1000万贷款。”乔老板边开车边对我说,“黑生啊,生意场如浩瀚的大海,深不可测,你可要好好学啊!”

  “我会认真的!”我说。不知不觉中,我被俘虏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像流氓一样(35)
乔老板谈锋甚健,见我听得入心,便一个劲儿口若悬河地痛述革命家史:“黑生啊,不瞒你说,因为家贫,我是入赘到单兰兰家的,后来,我犯了一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单兰兰也‘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于是,三年前我们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单兰兰的爹老子做过大官的,颇具道风,虽说现在退休了,但仍有些呼风唤雨的本领。我在单家呆了十五六年,他们好多条小辫子在我乔某人手里攥着呢,所以,每有我装疯卖傻、耍泼撒野的时候,他们也要白白地忍受着!”

  我晓得了,怪不得乔老板方才胆敢如此蛮横无理呢,原来,他放刁是有先决条件的!

  “我原本姓宫的,后来,因为债务纠缠,便改姓乔了。”乔老板继续说,“与单兰兰离婚后,我就离开了艾斯特&;#8226;圣堡,另起炉灶,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缔造了环球伟业。虽说离异多年,但因为生意方面的关系,单兰兰免不了时常有求于我,当然,我也时常有求于她,所以,我们是好合好散,互惠互利,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用赶时髦话说就是,双赢!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吧,她有86万元的欠款追缴不回来,交给别人办理又不放心,就只能跪求他的前任丈夫了!哈哈,###分成,这笔欠款索要回来,可够肥的!”

  在外人眼中,城里人有钱了就离婚,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说拉手就拉手,说翻脸就翻脸,抹脸比脱裤子还快,翻云覆雨的,全是闪电行动。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叫“个性”,说到家,过于个性,无视共性,便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若要说珍视婚姻,那还要数农村,虽说有很多的“先结婚后恋爱”,但他们那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式地相爱——男人爱老婆,老婆疼男人,两两谦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有夫妻二人甚至一辈子都没红过脸的。城里花花绿绿的,诱惑一浪接连着一浪,宛如新鲜瓜果上市,大家便有啃上一口尝尝鲜的欲望,于是那些卿卿我我、海誓山盟的爱情如玻璃盏一样跌落了,碎得一塌糊涂。前两天的报纸上说,一对生死相许的小夫妻在摸到五百万大奖后,当即义无反顾地宣布决裂了——勇气可嘉,神气十足呀!我同桌小丽的爸爸也是在这时尚的离异大潮中追风逐浪力斩情缘的,小丽的妈妈见回天乏力,只得泪眼迷离地高唱一首《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凄婉地步下婚姻的殿堂;较之妈妈,小丽更加悲痛欲绝,显得比窦娥还冤,其情形让人惨不忍睹,惹得我愤愤不平,险此“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黑生啊,常言说得好,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在商场混就要事事长点脑子,谨慎小心。只好操作得好,那绝对是财源滚滚,盆满钵满啊!”乔老板一路启发我。

  我点点头。的确,乔老板说得在谱,这是一个注重“操作”、讲究“操作”、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变着花样“操作”的时代。同样的一件事儿,只要“操作”得好,“独眼龙”就可美其名曰“慧眼独具”,“秃头”就可美其名曰“聪明绝顶”,“妓女”就可美其名曰“小姐”,“嫖客”就可美其名曰“先生”,“阳痿”就可美其名曰“坐怀不乱”; “早泄”就可美其名曰“过于激动”; “死搬教条”就可美其名曰传统,“胡乱来”就可美其名曰“先锋”……这么说,乔老板也是位善于“操作”的高人,有着变幻莫测的魔力,能够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哪咱们如何操作呀?”我开口发问。

  “嗯,很有些难度,要精心、周密布局一番的——不过,我已有个大概轮廓了。当务之急,我们要先为单兰兰讨回那86万债款,然后再着手天然胶、税票,最后再办贷款,上新项目。”乔老板打开手机,“喂,是大彪吗?哈哈,是我,乔某。没啥大事,就是想借你手下那帮弟兄用一用,外出办点事儿。嗯,明天,说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出发,面包车我早已联系好了。好的,就这样!”

  “乔总,不就是去索要欠款嘛,又不是去打架,何必兴师动众呢?”我看了他一眼。

  “不是打架,但胜过打架!”乔老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手的钱,到嘴的肉,任何一个欠债者都不会善意还款的!不预先找几个江湖兄弟帮着站站场,助助威,壮壮胆,那欠款能要回来吗?这86万欠款,单兰兰早先派人追要过十几次都未果,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啊,一句话,‘难于上青天’啊!” 。 想看书来

像流氓一样(36)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起床洗漱完毕,猛听外面闹闹嚷嚷的,伸头一看,见楼下站了七八个人,乔老板正跟他们比比划划。

  我跑下楼去。

  “昨晚立交桥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其中一方是大彪的要好哥们,大彪带几个弟兄过去帮场,所以他来不成了。”一个人对乔老板说。

  “嗬,这小子业务挺接手啊。行,他忙他的,咱忙咱的。”乔老板挨个打量那些人,“你们七个都准备好了吗?”

  “回乔老板,一切就绪!”小伙子们齐声高喝,俨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从课本上找句话就叫“时刻准备着”。

  “今天大彪没来,我乔某亲自强调两句:第一,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得擅自胡来;第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手;第三,我不说下手,谁也不许下手,否则,后果自负。”乔老板咳嗽两声,官腔百分百,“出手不能太狠,点到为止,娄子捅大了,弄出人命来,谁也不好过。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七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很有专业素质,显然受过军事化训练的。

  我紧绷着嘴唇,把蹿到嘴边的笑声打压下去——乔老板的讲话太逗人了,明明是“一切行动听指挥”那么屁大的一点事儿,非要肢解成三份,标示个一二三来,以彰显条理清楚。也不能怪乔老板,流弊所及,天下皆然,许多领导讲话的时候,非要扳着手指东一榔头西一镢头地瞎凑一长串无关紧要的几条(当然最好是十条),就像小乞丐来回数弄讨到手的那几枚硬币一样,自我陶醉地炫耀、卖弄一番。

  那七个小伙子统一身着黑色的裤子,黑色的T恤,戴着黑色的遮断人生的墨镜,脸上镀着厚厚的冷漠。当中一个年龄尚小的,十五六岁,模仿出道江湖的豪侠,作威风凛凛状,当属帮派里的新生力量了。

  七人站成笔直的一行,乔老板在他们面前趟了三个来回,首长检阅部队一样一扬手:“出发!”

  七人蹬上面包车,我与乔老板钻进奥迪,沐浴着朝阳前进。

  “乔总,他们是干什么的,专门要债吗?”在车里,我问乔老板。

  “他们呀,哼,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会?”乔老板的话儿显然是一边吆喝矛一边吆喝盾,让我听得糊涂。

  “是啊,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打架带斗殴,他们样样都会;真让他们干得正事,啥也不会。这帮小子,不学无术,整天在黑道上混,一群完蛋货!”

  “黑道上的?”我惊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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