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商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度商痛- 第2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天然胶很紧缺?万一单兰兰自己进货,岂不是把我们甩了吗?”我敢说,我的分析不无道理。

  “天然胶紧缺什么,只要有钱,遍地都是。只不过,单兰兰弄不到那么便宜的货——价钱只有市场价的80%,很诱人啊!这一点,我那前任老婆就是在梦里也做不到的,她甩不了我们的,放心好啦!货源我一直联系着呢,缓些日子,你过去收拢一下就可以了。”

  我立在窗口向外望去,窗外遍地的荒草在雨后的阳光里蓬勃而有力量。 。 想看书来

像流氓一样(46)
作为公司的业务副经理,我终日酒肉征逐,吊儿浪荡,无所事事——公司根本没有太多的业务可做,我根本不像什么业务副经理,更像是乔老板的随从,高一点挂靠,顶多是一名贴身保镖。老实说,来环球伟业的这些日子,我险些连拿笔的姿势也忘记了;三层的办公楼豪华而气派,整天空荡荡的,办公常委只有三位:乔老板、赵秘书、我。

  一个人呆在三十平米的办公室里,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孤独。夏末午后的阳光依然强烈,中午被酒精浸泡过的我,依靠在转椅上渐渐眯起眼睛。

  鼻尖痒痒的,有苍蝇之类的飞虫在骚扰,我闭目伸手扇了扇,手还没有放下,那东西复又停上鼻尖,继续搞游击战术。

  “小东西,看我不打死你!”我睁开眼睛,一下怔住了——原来,是赵妮娅拿一支羽毛往我鼻子上挠腾,“赵……赵秘书,对不起,我以为是只苍蝇呢。”

  “嗬嗬嗬嗬……”赵妮娅巧笑不止,柔柔的笑声夹杂满身栀子花的清香袭过来,令人置身王子公主的童话里。

  我慌忙起身,直愣愣地戳在那儿。

  “吴黑生,你好大的胆子,上班时间竟然睡觉!”赵妮娅突然敛起笑容,一脸严肃。

  “中午喝酒有点过量,身子犯困,不知不觉就迷糊上了。”我赶紧以第一时间解释。那时,我发觉,原来我内心挺在乎那份工作的,生怕一时疏忽大意丢了美差。失街亭,失荆州已是前车之鉴,万不可重蹈覆辙的。

  “真是老鼠胆,看把你吓得,尿裤子了吧!嗬嗬嗬嗬……”玉佩相击样的笑声再次铮然播撒,“逗你玩呢!”

  看她前仰后合的样子,我也憨憨地裂嘴。赵妮娅笑得痛快淋漓,无所顾忌,碎花连衣裙颤抖着,如同有风自花丛穿过。白底蓝花的连衣裙薄薄的,不时把细嫩的肌肤隐约闪现,仿佛电影里酝酿情绪的粉色镜头,足以在唐僧平静如水的心中掀起万丈狂澜。

  “走,收拾点行李,咱们也旅游去。”赵妮娅一甩油亮的短发,示意我马上动身。

  “旅游?”又是逗我玩吧?我不信。

  “快点啊,收拾好洗刷用具,出发!”她说得极为郑重,特意晃了晃手中的汽车钥匙。

  “真的?”我狐疑地盯着她。

  “骗人是小狗!”赵秘书的红唇肉肉的,宛若熟透的草莓,娇艳欲滴,看得我积极运动微凸的喉结,接连几次重复吞咽口水的动作。

  以“狗格”抵押“人格”是女孩子惯用的技法,一般而言,如此语境的话儿可信度还是蛮高的,至少,她们没有空口白话,而是牵出一只“狗”来为自己担保。

  毕业分手之时,小丽坏坏地笑着对我说,有一个漂亮的女生喜欢我,我知道她又在耍笑于我,便置之不理,一笑了之。回到家中,我才发现书包里多了一张小丽玉手亲书的纸条,上写着:有一个女生喜欢你,真的。骗你是小狗。

  我们班六十九人,可怜得仅有七名女生,是典型的女生贫困班,比和尚班强不了多少,能有谁会希罕俺?“七仙女”当中,除小丽外,都已名花有主,她们早先与白马暗中拉拉手钩钩胳膊啥的,从事地下革命活动,毕业后就燕燕于飞,光明正大了,谁还会一晃间觉悟倍增,实现质的飞跃,投诚到我的麾下?难道是小丽这鬼精贼喊捉贼,挥泪大甩卖,想便宜点儿把自己兜售给我?——不可能啊,虽说小丽爹妈劳燕分飞了,但她那大款的老子给她娘俩N多银子,足够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她肯死心塌地地屈尊下嫁,跟我吃糠咽菜清贫度日?这鬼丫头是想报复我不借给她橡皮吧?我把小丽的纸条扔进书堆里,以一毛钱一斤把十年寒窗抱啃的书本悉数变卖了。那张纸条在天平上还是有点质量的,但在收破烂老大爷的秤下渺小如沧海一粟,归零了。

  眼下赵妮娅也以“小狗”自我威胁,玩的是同样把戏吧?

  “快收拾东西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她的胳膊嫩滑得掐出水来,如一截白藕,轻轻撩了我一下,“实话跟你说,乔老板让我俩去海边收拢天然胶。”

  “乔老板说的?他人呢?”

  “他与税务局的陆胖子去北戴河度假了,大约半月才能回来。”

  “去海边收拢天然胶?——海里出产天然胶啊?”赵秘书的话儿颇为荒唐,让人难以置信。

  “你废话真多,想编《十万个为什》呀?路上我慢慢告诉你。”赵妮娅吃吃地笑,“走吧,三百多里路呢,天黑前必须赶到!”

四十七 渔村(上)
赵秘书驾驭着性感的红色Polo上路了。尽管车内空调呼拉拉“北风那个吹”,但我还是躁热得难受,汗流浃背之余,脑门搭载了豆大的汗珠。赵秘书开车有如猛虎下山,方向盘扭过来打过去,碰碰车游戏似的,在人群密集的街市里横冲直撞,刺耳的急刹车声绵绵不绝,俨然让人置身于好莱坞大片的追车戏中,那种身临其境、魂飞出窍的刺激使我终生难忘,其惊心动魄的程度抵得上一万零一部《头文字D》了。

  汽车飞上高速公路,我才把一颗高悬至嗓子眼的心安放进肚子里,专心致志地喘了口气,心想,这哪儿是开车,分明是玩命呀。

  赵秘书跟我说,她学车不到两个月,手生着呢,还需要来日方长的熟能生巧,所以,制造点紧张与恐怖是理所当然的,希望我能提高觉悟,深刻理解。

  我淡淡地苦笑一下:“驾校哪里是在培训司机,分明是在培训‘杀手’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说点儿吉利话好不好?”赵秘书香汗涔涔,吁吁娇喘,无暇顾及凌乱的秀发,“我还不知道驾校门口朝哪呢!”

  “不知驾校门口朝哪儿——那怎么考取驾照?”

  “傻了吧,时间就是金钱,谁会花那闲功夫去学开车?”赵秘书一脸鄙夷,“花钱买一个得了。”

  “花钱买?不会是假的吧?”我惊疑。

  近几年假证游击队的生意贼他娘的红火,业务种类日益增多,势力范围横跨亚欧,从苏区径直挺进到敌战区,一贴得广告把车站、码头、校园、都市的角角落落覆盖三遍之后,又深入到广大农村了,二柱子家的猪圈墙上就贴有四张办理各种文凭、证件的标签。中国有###亿农民,每人一张清华北大哈佛学历,那业务量海了去了,我敢说,谁能揽下这所有的买卖,赶超彼尔&;#8226;盖茨跃居世界首富应该没问题吧。我们村长姜老五独眼龙看事——慧眼独具,目光超前,一下子就支持了三桩买卖,为他三个小学没有毕业的狗蛋子每人置办一张大学学历。咳,还别说,就那一纸假文凭还真他妈的管用,姜老五的三个娃儿全部出息了,一个当了乡干部,一个进了军校,一个钻了银行。我娘要我爹也给我买一张清华的,我爹白了她一眼:“你懂个屁,就是弄张老天爷的又管什么用,咱没人家姜老五那弯弯本事,就别吞那弯弯镰刀!”或许我爹说的有理,那文凭到了我手里,少不了是废纸一张!

  “真的,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是乔总托人从驾校买的。”赵秘书得意地笑了,“环球伟业的生意大了,也会给你买驾照的,所以说,抽空你就开着公司里的那辆破面包学一学,先在院子里撞撞墙,免得到街上去惹乱子。”

  “驾照真能随便地买卖?”

  “不是随便地买卖,是有的放矢。驾校卖一张驾照比学一张驾照高出1000,而且可以节省诸如教练费、汽油费、磨损费、维修费、课本费啥的,多划算啊。再说,这周瑜打黄盖两全其美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噢,原来如此。”我又长见识了。

  “这年头,坐在驾驶位置上开车的多是老板、经理,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才是真正的司机,一句话,老板、经理们买驾照了,总想过过车瘾,显摆一下。”

  赵秘书比我大三岁,并非“长头发,短见识”的那种,她经验丰富的社会认知能力让我肃然起敬。也许吧,社会之于人生就如一道令人头痛的复杂四则混合运算,需要睿智的目光去找到一种简便方法,删繁就简,则一切芜杂便可迎刃而解。

  岙北,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羞于见人的少女一般,躲在海天相连的山坡上,蓬蓬勃勃的鱼腥气息从左边的鼻孔爬出来又从右边的鼻孔钻进去,一刻也不闲着,反复证明着小村的性质。由于道路生疏,加之一路堵车,时针跳过晚上十点的那条刻度我们才赶到岙北。

  “联络人怎么还不来呀?”赵秘书于一开阔处止住她的Polo。

  “是啊,要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我下车伸伸懒腰,活动一下腿脚。

  “咳,怪不得老等不到他的电话呢,原来的我手机没电了,咯咯咯……”赵秘书自我解嘲地笑着换上新电池。

  “他定然也是等急了。”我说。

  “我这就给他去电话……”赵秘书拨打着手机,“……吴黑生,你说咱俩有多倒霉吧,那小子关机了。”

  “关机?那咱们怎么办?”

  “没法办,今夜只好在车上猫一宿了。”赵秘书熄了车灯,也下了车,“一家一户跟羊屎蛋似的散落在山坡上,咱们根本没处找他。”

  对于领导的说法,我深表同意,真的,黑灯瞎火的,家家户户都睡了,去哪儿找人呀!

  陪赵妮娅海侃穷聊了好长时候,吹了大半夜的海风,困乏得再也睁不开眼,我跟她说声道歉,一头钻进汽车后排,倚在靠背上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当跳跃的曙光把我从酣睡中晃醒,我心惊肉跳地愣在那儿,一动也不敢不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四十八 渔村(下)
我大睁双眼僵化在那里——赵秘书双臂缠绕在我脖子上,大半个身子趴在我怀里,睡得甜甜的,均匀的呼吸起伏有致,偶尔有几声含混不清的呓语絮絮而出。我最大角度地转动眼球,偷偷窥视怀中的赵妮娅:亮亮的秀发,粉粉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艳艳的红唇,长长的颈项以及颈项下面露出的半截嫩滑的胸脯——真美啊,如果赵妮娅投胎到遥远时代的越国,足可盖帽四大美女,挤掉西施的名字。她乖巧地偎在我的胸口,鼻孔的热浪打在我半裸的肌肤上,感觉起来柔柔的,痒痒的,舒服而又难受,喜欢却又想方设法地拒绝;她平素高傲的胸脯恣意地顶在我的胸前,那一片白花花的嫩肉让我呼吸滞重,我感觉有一只急速飞奔的豹子闯入胸腔,以其矫健的四肢全然占领了心的荒原。我知道,那只豹子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它叫欲望。欲望是吸一口就会成瘾的毒品,如果不快些驱走,就会让男儿的城堡顷刻之间沦陷,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