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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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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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了一声,道:“原来是哥哥新讨的小老婆,怪道如此周到。”语毕,也不等花如言和云映晴答话,径自拖着懒洋洋的脚步离去了。 

云映晴的手轻轻地放在花如言手臂上,温言安抚道:“四妹妹,二老爷性子一贯不拘小节,老爷平素也纵容着,是个不受管束的主,他的言语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花如言向她微微一笑,摇头道:“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我都明白。”话一出口,她不由自嘲,明白?她能明白什么? 

云映晴亦不再往下说,看向花如言的眼神中,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揣测。这时,她的贴身丫鬟菊儿匆匆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花如言,在云映晴身侧低声道:“三姨娘,大夫人的药煎好了。” 

云映晴轻轻地“嗯”了一声,对花如言道:“我先伺候姐姐服药去。平日这家里就我们姐妹几个,你若觉闷得慌,可以到我房中寻我,我们姐妹聊聊,也算打发点时间。” 

花如言点了点头,看着云映晴领着菊儿远去。心下隐隐地觉着有些异样,似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忽而记起刚才在家祠中感受到的那股被窥伺的错觉,不觉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第七章 忌讳

荆府用晚膳时辰一般在酉时三刻。花如言在荆府家仆的带引下来到用膳的西大厅,饭菜正由小婢们一盘接一盘地上桌,菜香扑鼻。 

施芸拉着一个约七、八岁的男童进入了西大厅,云映晴、荆惟浚二人随在其后,各自依主次落了座。 

花如言在云映晴身旁的位子坐下,便听施芸笑道:“汝豪,这位是你四姨娘,你快见个礼。”那名唤为汝豪的男童口中含着一颗葡萄,睁大了明亮的双眼往花如言看来,一副好奇的样子。花如言知他必是施芸所出的荆家嫡子荆汝豪,遂向他微微一笑。汝豪看她样子可亲,心下亦喜,张嘴叫道:“见过四姨娘!”花如言笑着对他道:“汝豪可在读书么?”他连连点头,接着摇头晃脑地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停了下来,稚声稚气地问花如言,“四姨娘,你就是这个自远方来的朋友吧?我乐乎乐乎!” 

汝豪话音刚落,施芸、云映晴和花如言都笑出了声来,只有荆惟浚,不屑地盯着花如言,撇了一下嘴。 

正笑语间,荆惟霖步进了西大厅,众人看到他来,均止了笑,齐声称呼:“老爷。” 

荆惟霖在主位上落座后,转头跟汝豪说话,问他今日所学,又问他有没有尝到特地从京城运来的新疆葡萄,语声亲切,脸上始终含着一抹和蔼的笑意,与昨日相比简直是判若二人。 

花如言低头一声不响地吃饭,耳中却注意着荆惟霖与亲儿的对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温和可亲,并不似一个生性冷峭刻薄的人。也许,那样的淡漠疏离,只是用来对付自己吧。 

饭至半饱时,施芸开口道:“老爷,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你的意思。” 

荆惟霖夹了一块红烧肉,道:“你说。” 

施芸目光在云映晴和花如言身上扫过,道:“如今有了四妹妹,我看,是否还是按照旧时的规矩,老爷你当夜想在哪房里宿夜,便于酉时在哪房的门外挂一盏灯笼,也好让妹妹们有个准备。” 

花如言咽了一口饭,抬眼匆匆地觑了荆惟霖一眼,没想到他也向自己看来,二人的目光碰在一块,她的脸刷地一阵发烫,却不愿示了弱,只强作镇定。 

荆惟霖想了一下,道:“好,就还依旧时的规矩。” 

晚膳过后,荆惟霖拉了汝豪到书房去,其它人各自散了。 

花如言回到房中,思儿早为她沏好了消食的茶,这是主子在娘家时的习惯,她并不敢忘了。 

抿了口茶,清香甘醇的滋味在齿间回转。花如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从自己入门,到刚才的晚膳中,均是一直没有看到过二姨娘,也没有听府中其它人提起二姨娘来,这事可真有点奇怪。 

思儿倒像与她心思相通似地,突然轻声说道:“小姐,我今日打听到了些事情。” 

花如言看她那副神秘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这不学好的丫头,还卖起关子来了。” 

思儿吐了吐舌头,更压低了声音道:“我今日晌午时,在后厨里看到他们为大夫人、三姨娘和小姐你炖汤,我问他们,说怎么没有二姨娘的一份,一个老妈子忙捂了我的嘴,把我拉到一旁,细细叮嘱我,不能在府里提二姨娘。” 

花如言本已思疑二姨娘为何一直不露面,听思儿说得似另有内情,心下也不觉更为狐疑,追问道:“可说了因由?” 

思儿俯在她耳边,小声道:“那老妈子原来是二姨娘房中的,她说,二姨娘早不在了。但后事悄悄办的,外头知道的人也不多。” 

花如言恍然,原来二姨娘已去世。但是,她今日清拭祭台时,并没有看到有姨娘的灵位。转念又想到,为妾者,该是生不可享正礼之待,死无福受后世之祭。然而这份明白,却是一个让她揪心的事实,她花如言一向自矜,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得享正礼的妾而已。 

思儿看主子不言语,只道是在思量事中内情,接着又道:“当年老爷就下令不许府中人提起二姨娘,却不知是为何。”她想起了什么似地,马上又道,“还有一宗巧事,如今的三姨娘,竟是二姨娘的妹妹,二姨娘去了只不过半年,老爷便纳了这位三姨娘。” 

花如言被思儿的话勾起了伤忧心肠,也无意去细思这些与己无关的闲事,听了只当是知道了些府中的忌讳。于是甩了甩手,道:“好了,我晓得了。你日后也少些嘴碎的,免得被别人拿了把柄,这儿毕竟不是自己家中,万事留心些。” 

思儿看主子神情淡淡的,遂也知趣地不再多言,理好茶杯退了出去。


第八章 断肠别情

夜色渐浓,如水凉风从窗外飘进,轻轻地拂动着屋内一点如豆苗般的灯火,人的身影,在昏黄的光息中,摇曳颤栗,孤寂而清冷。 

花如言倚在桌旁,一手支颐,眼睛茫茫然地看向屋外,廊中,洒落一片银白的月光,褪不尽周遭的灰暗,或许是及不上一盏灯笼的明亮。 

那酉时的灯笼,或许,并不会在自己房前燃亮。 

她站起了身来,走到窗前,风丝丝凉沁地扑在面上,牵起些许寒意。 

隐约听到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悠扬的笛声,若有似无,当不在意时,婉转如啼的笛声幽幽萦绕于耳畔,当凝神细听时,又似韵音全无,妙响远去。正失落间,复又闻得一阵清悠之音,不由心感怡然,未免生了向往之意,脚下情不自禁地往屋外走去,细细地辨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希望可以寻找到那一个佳音轻送之源。 

渐渐地,近了,接近了。缠绵中夹杂着哀思的悠亮笛声,清晰而真实地回旋在她的身边,那绵绵的愁绪及触动心弦的如泣似诉的韵调,似揭开了她心底暗藏的一点记忆与牵挂,在这个陌生的角落,在这个陌生的夜晚,一点一滴地重拾。 

她身子靠在一根楹柱后,眼光掠过前方凉亭内一个高佻挺拔的背影,清冷的月光泻满亭前,那人的笛声似融进了如华流光,格外出尘动人。 

这首曲子为她所熟悉,是王实甫的《别情》,犹记当日与他一别,她眺望他远去的一方,低浅而唱: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棉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 

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 

今春,香肌瘦几分,裙带宽三寸。 


笛声如泣,她轻声相和,沉沉而唱,几许思量纠缠于胸,忘却一时烦扰。 

就在她唱到“掩重门暮雨纷纷……”一句时,笛声嘎然而止。她倏然停下了歌唱,猛地警醒过来,连忙把身子靠在楹柱上,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被那人发现。 

“谁在那儿?”凉亭中人语气急促,带一点不可置信的思疑,更有一点期待的殷切。 

听到这个声音,花如言微有错愕,想不到竟是荆惟霖!她怎么也无法把这位荆府的主事当家,心思莫测的荆家大老爷,与刚才那凄怨如泣的笛声联想在一起,如他,怎么可能吹奏出如此打动心扉的妙韵? 

“到底是谁?”没有听到回应,他却不依不饶,声音中的殷切减袪了些许,更多地带上了符合他身份的凛然。 

她暗自紧张,屏着呼吸,耳中细听着他的动静。他踏开了步子,脚步声连续地往一个方向而去,该是寻找。她凝神注意着,手中不觉抓出了一掌心的汗。 

为什么要害怕呢?她不免感觉大可不必,却又下意识觉得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或许,这样的他,本就是这个家府中的秘密之一,不该被她撞破,既然撞破了,便不该再让他发现罢。 

他快步走到了距楹柱数尺的园廊中,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光在四周环视着,他知道,不会是她,也不会是自己听误了,那么,是谁,会唱这一首《别情》?是谁,会来到这儿,听他吹奏这一断肠哀曲? 

她感觉他似乎更近了,只不曾想到,他与她之间,于此时,不过就是一楹柱之隔。 

他的目光,慢慢地落定在楹柱旁的青砖地上,目光一下变得深沉起来。 

安静,出奇地安静,她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心头的不安却莫名地加重了,恍如有一种她预料不到的变卦正在伺机等候着她,待她稍不留神,便会陷入未知的漩涡中。 

他思虑片刻,终于迈出了脚步,来到楹步旁,当再次站定脚步时,他亦看到了躲在柱后的这一个人,被地上影子出卖了的这一个人。 

他有点失望,亦有点意想不到,竟是她? 

她转过了头来,愕然看向他,一时藏无可藏,脸上不由有点难堪,也有点无措。 

“原来是你。”他沉声开口,眉头微微一皱,想责怪,却又把话压了下去。 

她面向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强笑道:“我在房中听到笛声,觉得……觉得很动听,便出来看一下。没想到……” 

“你会唱?”他打断了她,径自问。 

她怔了怔,随即,又点了点头。 

他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开来,语气放松了一些:“就那么害怕我?我只不过问一句是谁,你躲起来作什么?”他的脸上有一丝难得的戏谑,“我可是你的夫君,不是食人怪物。” 

她闻言“哧”一声笑了出来,抬眼看他,竟不似之前所见的冷漠,心下暗奇,口上道:“这府中许多规矩我都不晓得,我可不知道偷听一家之主吹笛,会不会受家法伺候。” 

他亦微笑,眸内的深沉渐褪,“这一次不会,下不为例。” 

她掩唇而笑,原本积聚于心头的紧张与不安散去了泰半。只是更觉着有些奇怪,不由在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我先回房中。”她道,他的态度虽比前次温和,但她不清其底里,亦不敢多言其他,告退为上。看到他点头同意,她转身向前走去,感觉到背后似有一种专注的凝视,她想回头望一眼,却又迟疑了,最终,她还是离开了他的视线,没有回头。


第九章 得偿所愿

一个月后,花如言在荆府中得到了消息,爹爹花长兴得封正五品同知的文书到达了河原府衙。她喜不自胜,委身为妾,不过就是为了达成爹爹为官的心愿,如今终于得偿此愿,可算得着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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