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怀中，抱怨道：“奶奶，怎么不等等呢？”
见一个约双十年华的女子称呼另一个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女子作奶奶，这是徐子陵等有生以来所遇见的最惊悚的事情。婠婠见单婉晶亲昵地抱着祝玉妍叫“奶奶”，也别提有多不适应了。尽管她知道她们的关系，也并不代表着她能接受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单婉晶叫祝玉妍奶奶。
几过于惊讶，以至于跋锋寒惊得把手上的上官龙丢了地上，他们都没有发现。小龙女意味深长地看着祝玉妍，慢悠悠地说道：“原来孙女和女儿一样大啊！算算年份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见众都诡异地盯着她直瞧，祝玉妍把死扒着她的单婉晶扯开，阴测测地扫向众道：“们那是什么眼神，不想活了是不是？”
“奶奶，有没有想呀。娘说了，有空的话她和爹会回来看的。刚刚把龙……龙前辈的消息传回去，想必过不了多久爹和娘就会来到中原了。”她双眼发着光芒说道。
祝玉妍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别跟提碧秀心那女！更不许叫奶奶！”婠婠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若无其事的看戏。其他知晓碧秀心身份的，像是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睁大着眼睛看向她们。因为不愿错过这等少知晓的秘事，也支起耳朵听着。
小龙女顿时来了兴趣，出声问道：“碧秀心？是胖娃娃的女儿？长得真不像。”
单婉晶小声嘟囔道：“娘不胖的，长得像爹不行吗？”祝玉妍看着小龙女阴阴说道：“说起来，儿子之所以跟那女跑了，也有的错。不许再说话打击，否则跟没完。”
小龙女慢条斯理道了一声：“哦。”随后，她将从青儿那里拿来的邪帝舍利递给祝玉妍，说道：“看那么想要的样子，就送给了。”
祝玉妍看着手中散发出邪气的邪帝舍利，眼中即复杂，又是伤感。“得到了邪帝舍利又如何呢？给了。”她说着竟是将邪帝舍利塞给了婠婠。婠婠一时反应不过来，犹有些错愕。“师父……”
“反正阴癸派将来都是的，干脆连邪帝舍利也拿去吧。”祝玉妍说道，轻轻推开一脸好奇凑上来看的单婉晶。
“要去找他，一定会找到的。”她转身对小龙女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个，如果是想找鲁妙子前辈的话，们知道他哪里。”徐子陵忽然出声道，寇仲也跟着点点头。他们听鲁妙子说起过他和祝玉妍的事情，现又听了祝玉妍提起他的时候，并不像是非杀了鲁妙子不可的样子。仔细一想便知道他们之间有误会，便指了出来。
“说。”祝玉妍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徐子陵和寇仲对视一眼，道：“就这洛阳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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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翌日清晨，洛阳城深巷处；一间小院子的大门被人粗鲁地踢开。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敲门声。“不是说过了吗？该教给你们的都教了；没事不要来找我。”鲁妙子从地上爬起来，颠颠倒倒地把门拉开。
突然间他所有的神情和动作都定住了；痴痴地看着门外那女子的容颜。他手中的酒坛子摔落在地下，碎成一片片；酒水蔓延到地上；打湿了鲁妙子的鞋底。
鲁妙子颤巍巍地伸手去抚摸祝玉妍的脸庞，颤抖着声音说道：“玉姸，真的是玉姸。不是梦，但是肯定是幻觉。呃，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都醉了。”他笑嘻嘻地说完，反手就要将门关上。
祝玉妍红着眼睛；一脚把鲁妙子踹进屋子里；顺手把房门关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徐子陵和寇仲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眸中的担忧。
单婉晶重重地给了他们两人肩膀各一巴掌；“不用担心，别看看我奶奶外表有多凶狠，其实她的内心可柔软了。”寇仲和徐子陵向前踉跄一步，捂着肩膀发出“嘶嘶”般疼痛的叫声。然后很有默契地往跋锋寒身后躲去。
单婉晶双手叉腰，哼声道：“你们两个躲什么躲呀，上次偷了我账簿的事情还没跟你们计较呢？就这两巴掌就受不了了，连跋锋寒都比不上，你们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男子汉大丈夫什么的，我们绝对是。但是我们兄弟小时候吃苦太多了，身体自然不及老跋强壮，你去拍他吧。”寇仲很没有义气地推了前面的跋锋寒出去，徐子陵在后面连连点头，很是赞同寇仲所言、所做。
跋锋寒憋了一口气在胸口，忍着把后面两个家伙拍飞的冲动，冲着单婉晶笑道：“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做那么不淑女的动作，有点影响不好。你要不要静一静，维持好自己的形象，顺便听听祝宗主和鲁妙子在里面说什么？”
单婉晶上前踩了跋锋寒一脚，见他皱起眉头，又心软地收脚，别扭地不去看他。婠婠两指绕着前面的头发玩，见状妩媚一笑，道：“我倒是觉得单小姐这种真性情挺好的。”
寇仲假笑着顶嘴道：“对啊，起码比起婠婠姑娘半真半假的性情讨人喜欢多了。”婠婠玉手成掌，停滞在空中威胁地看着寇仲。寇仲识相地躲在徐子陵身后。
“那我呢？我怎么样？”青儿小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徐子陵。徐子陵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青儿不染世俗，也是极好的。”听完徐子陵的夸奖，青儿眯起眼睛在徐子陵身边乖巧地笑着。
小龙女站在他们身后，平静地看着小辈们打闹。认真一看，便可以发现，她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是放在徐子陵和青儿身上的。
感觉到石之轩已经到了洛阳城外，她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一直观察着她的宋玉致瞬间就傻眼了。她扯着宋师道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叔，刚才笑了。好、好美呀。”
宋师道从吵闹着的众人身上收回视线，看了小龙女一眼，见她面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情。“你看错了吧？”宋玉致白了他一眼，接着用向往的眼神看着天空说道：“那笑容如昙花一现一般短暂又美丽，兄长大人无缘的见，实乃可惜了。她笑得好幸福的样子，让人整颗心都软了。”
“你学谁说话呢？放弃吧，你是学不会那些温柔娴熟的大家小姐说话的语气的。直言直语就好，寇仲说了就喜欢你的真性情。”宋师道把她的脑袋掰向寇仲。果然，宋玉致就跑去询问寇仲了。
房间内，祝玉妍居高临下地看着鲁妙子。沉默了半晌之后，她才问出了藏在心里面几十年的疑惑。“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闻言，鲁妙子也不装醉了，沉声道：“我不躲起来，难道傻傻的等着你派人来追杀吗？你可知道，当年我有多少次差点死在你那些师兄师弟的刀剑之下？”
“谁派人去杀你了，明明是你无缘无故地躲起来不肯见我。”祝玉妍的声音提高了一分。鲁妙子见她神色不似作假，眼睛还带着些许悲伤和委屈。“可是，边不负和闻采婷都说你想要练成天魔*第十八重，所以派他们来杀我的。”在祝玉妍的视线下，鲁妙子莫名地有点心虚。
祝玉妍咬牙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这笨蛋，那两个叛徒说的话你都信。”鲁妙子咬着唇，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想过去找你的，但是听说你为岳山生了一个孩子之后，我心伤之下，就选择去隐居了。”
祝玉妍一巴掌把旁边的桌子拍碎，吓了鲁妙子一跳，同时也吓了外面那几个吵闹的人一大跳。他们沉寂下来，听着房内的动静有些担心。
“我辛辛苦苦为你怀胎十月，你竟然敢说孩子是别人的！”祝玉妍冷冷地看着他。鲁妙子傻眼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祝玉妍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训话。怎么也没料到，鲁妙子竟然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
寇仲几人的脸色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他们震惊地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的属于鲁妙子的嚎啕大哭。
祝玉妍被吓的后退一步，见鲁妙子一人趴在地上大哭，她想到外面还有许多小辈在，就觉得十分丢脸。但是她又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哭泣不管。她双唇张张合合，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鲁妙子的哭声依旧响亮，没有丝毫衰弱的趋向。
宋玉致戳了一下寇仲，惊愕地问道：“鲁妙子前辈哭了？他一个男人竟然哭了？这是假的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哭。”
寇仲僵硬地点头，同样不可置信地回应道：“我、我也没见男人这么哭法。这哭声简直比那些泼妇的嚎啕声还恐怖。鲁妙子太强大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小龙女的眼睛十分闪亮。
房间内，祝玉妍别扭地安慰道：“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丢脸，外面还有人看着呢？”她不说还好，一说鲁妙子的哭声就更大了。他们就因为误会错过了几十年，几十年啊，他都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儿子，他和玉姸的儿子，原来他有儿子的……
接下来祝玉妍又劝慰了几次，仍然不见效果。听着耳边凄惨的哭声，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她霸道地指着鲁妙子说道：“哭够了就给老娘闭嘴，信不信老娘找个人嫁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鲁妙子立刻止住哭声，“嗖”的一声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不行，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
祝玉妍双手环抱，睥睨鲁妙子冷哼一声。任鲁妙子如何讨好都没有反应。
相较于这边欢乐的气氛，梵清惠这里的气氛显得十分凝重。了空等净念禅院的人都被梵清惠请了过来。
昨晚还气息奄奄的梵清惠，今天就变得神采奕奕。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想在死之前，为慈航静斋铲除阴癸派和寇仲、徐子陵等对正道和李世民的霸主地位有害之人。于是，她用秘法增强了武功境界，只能维持一天，一天过后她就不能存活在世上。
宁道奇伴随着清晨的阳光迈着闲适的步伐踏进这里。
“宁散人，清惠的第三个条件，就是想要请你等一下帮忙对付小龙女此人。你也不必为难，我不需要你伤她，或者杀了她。清惠只需要你帮我阻拦她一个时辰就好。这样并不会伤了你们的交情，此事一了，从此以后你就和慈航静斋各不相欠。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梵清惠说得很坚决。
“你何必如此呢？”宁道奇忍不住说了一句。梵清惠只问一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宁道奇叹气道：“便帮你阻拦她一个时辰，从此以后老道欠慈航静斋的算是还完了。”梵清惠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好！”
师妃暄悄然退下，想了想还是去见侯希白一面，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妃暄，你怎么来了呢？和氏璧被偷的事情希白也听说了，莫要伤心，希白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侯希白笑容满面地将师妃暄迎进院子里。其实关于昨晚的事情传来的消息他只是看了一半而已，后面一半还来不及看，听说师妃暄来了，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侯公子真的愿意帮妃暄对付寇仲等人？”师妃暄询问道。侯希白灿然一笑，说：“虽说希白和寇仲那几人有几分交情，但是和妃暄比起来，自然是帮妃暄的了。而且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不是吗？”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她还是拒绝了侯希白。“侯公子似乎误会了什么，你……打听清楚再来找妃暄吧。”说完，她对侯希白点点头，便飞身离去。徒留侯希白一人在此，处在茫然当中。
同一时间，热闹的城门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