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花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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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花2+番外-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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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就有着那样狠毒的心,你又怎么指望他在仇恨中过了十四年后会忘掉一切?    

  “不过说起来我也很惊讶,”他仍是狞笑着说,“你这个不洁的女人,那天晚上竟表现得像个烈女……”    

  那一刻我眼前浮现出茹的脸:脸上有青肿的淤痕,肩头是一道一道的指甲印。那一刻,我心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居然还喊着那么可笑的话……”他又说。    

  “喊的什么?”我心一凛,问他道。    

  “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么?”他笑着看我。    

  我茫然地看着他。    

  “那我再告诉你一次。你那天晚上,一直在喊,父亲,救我……”    

  泪水瞬间漫上我眼眶。我甩开他,转身走去。    

  “喂,没有什么告别的话留给我?”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等着。”我咬牙道。    

  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美丽最不容玷污的女子。    

  我也一直认为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甚至觉得对她的感情是和对陆逊的不同的。想起陆逊的时候,我有时甜蜜,有时忧伤,但更多时候是感觉到一种茫然无措的悲伤。可是每当我想起茹,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觉得很温暖。    

  这样漫长的生命,只是因为她也在这里,所以常常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可这份感情曾经有多温暖如今就有多灼伤我。我一次一次想起那个黑暗得无边无际的夜,她在魔鬼的怀中挣扎,她流泪,她祈祷,她哭喊,可她的声音,我们都听不到……    

  到了最后,她在喊,父亲,救我……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孙和是该死的,但即使是死也无法洗清他身上的罪孽。    

  死只是最极端最便宜他的一种做法。    

  而在那之前,茹所遭受的痛苦,我要他十倍、百倍,甚至千倍都不为过地偿还。    

  那年秋天,支持孙和的朝臣纷纷上书,说孙霸既然被封了藩王,应当离开建业,择地另居。    

  这是稳重太子地位的一步棋。于情于理,也确实应当如此。孙权对此,也很是犹豫过一番。    

  只有鲁班在苦苦坚持将孙霸留在建业。她并非有多支持孙霸,因为孙霸也是王夫人的儿子。但如今这个形势,她想做的只是不让孙和顺利地继续当太子而已。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的想法也变成和她一样。    

  孙权召了陆逊来建业商量,鲁班知道此事,也急急入宫到孙权面前劝阻。我进入房间的时候,陆逊和鲁班正在因此事争论着,孙权坐在上面闭目不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孙权喜欢不发一言地任朝臣互相争论,很少给出自己的看法。记得在过去,他是一个很喜欢迅速做出决定的人,可是现在的他仿佛已不再在乎结果,他只想看到朝臣互相倾轧的过程。    

  这曾是很令我寒心的想法,可是这一刻,我却需要他这样。    

  我进去的时候,鲁班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她知道我素来站在陆逊那一边,她也知道如果我开言为孙和说话,今天她的目的就不可能达到。可她不知道,如今的我已和孙和水火不容。    

  即使站在那一边的是陆逊。    

  我走进去,他们三个人都一起看着我。我缓缓走到孙权面前,说:    

  “陛下,臣妾有一言相谏。”    

  “说。”孙权漠然道。    

  “孙和身为太子,有不安之仪。”    

  此言一出,我感觉他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怔了怔。我不敢回头看陆逊,但我知道此刻他看我的目光一定充满疑惑和责问。    

  “为什么这么说?”还是孙权问我。    

  “他新立为太子,便在武昌设宴,私会群臣。这不是一个忠心的臣子的做法。”    

  孙权目光又闪动了下,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陛下不信可以问武昌的人。”    

  身后是一片尴尬的沉默,空气仿佛凝结到冰点。而我,面对孙权,安然说完最后一句话:    

  “藩王是该择地而居没有错。可是如果太子不配当太子,陛下是否要留一个备选之人在身边?”    

  我说完这句话,没有等待孙权的回答,也没有等待身后从沉寂中醒来的令人难过的争辩。我只是平静地告退,转身,避开落在身上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鲁班她很聪明,她会将我的话延伸开去的。    

  至于她怎样延伸,这一刻我不希望目睹。    

  从孙权那里出来后,陆逊第一见事就是来找我。    

  我听着门人的禀报,觉得自己应该拒绝见他,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横竖都是逃不掉的,只能鼓起勇气见他一次。    

  我走了出去,他站在院中看着我,眼中有深深的刺痛。    

  我以为他会责怪我,可是他没有。第一句话,他只是轻声地,温柔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    

  我告诉你怎么了。孙和是个禽兽,是个魔鬼,是个最龌龊下流的小人。他玷污了你的妻子,你应当愤怒。你要离开他,和我一起推翻他,让他永远坐不上他那朝思暮想仿佛唾手可得的宝座,让他在绝望和愤怒中死去吧。    

  空气中漂浮着这些我说不出口的话语,而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最平静的微笑。    

  “没有怎么。我只是觉得孙和不配当太子。”  

“可是前两天你还好好的。”    

  “我突然想通了。我觉得鲁王更适合当太子。”    

  “不,”他摇头道,“这不是你的作风。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我什么苦衷都没有,”我漠然道,“我就是觉得孙和不应该当太子。”    

  我的演技真好,决绝得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这样反对孙和,只是认为孙霸比他更适合当太子而已。他看着我,脸上也开始出现疑惑之色。末了,他低声问: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要这样想呢?”他看着我,急急地说,“太子是有些不妥的地方。可是人孰无过?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设宴庆贺,只是些小孩子的虚荣心罢了。鲁王也并非完人,为什么非要给他们二人之间分一个高下?太子只能是嫡长子,如果废长立幼,会给国家带来不幸。”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固执呢?”我问他。    

  “我从来都是这样固执。”    

  我笑了笑,心里有种浅浅的痛在慢慢扩散。而在它彻底征服我之前,我只能平静地、沉稳地,用了此生剩余的所有勇气和决绝对他说:    

  “你不必劝我。我一定要反对孙和为太子,不惜一切。”    

  “我一定要扶持孙和,不惜一切。”    

  他昂起头,平静与决绝的表情与我同出一辙。    

两种忠诚  

这一场“两宫之争”的戏,随着我义无返顾的加入,终于拉开了大幕。    

  天平的两头,一头站着我,一头站着陆逊。    

  真没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在此之前,在这样的风雨、长夜、突如其来的噩运到来之前,我也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我们的结局。我知道结局不会令人愉快,我知道我们终将葬身于时代的洪流,可我梦也梦不到的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们竟扮演着两个这样的角色。    

  我们不是涸泽中那两条相濡以沫的鱼,我们只是渔翁的绳索前那誓不共存的鹤与蚌。    

  我知道孙和终究不会做上皇帝,我也知道孙霸到死也不曾尝过做太子的滋味。我还知道无论我加不加入,无论我做什么,历史总是会沿着它的既定轨道走下去。我什么都知道,但还是无法阻止自己义无返顾地陷入。    

  如果我不加入,如果我不做点事,即使孙和会被废、会在孤独落寞中死去,那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孙和要死,就让我做他的掘墓人;如果我要死,我也要踏着他的尸体死去。    

  因为他玷污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陆逊也不可以。    

  我写信给茹,我说我会为她复仇。我还说在孙和彻底崩溃的那一刻,我会让她见证。    

  她没有回我信,也许她不相信我,也许她只是倦了,但她怎样地想,于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命运把我带到这里,即使是深渊我也要走下去。而在那之前,茹所遭受的痛苦能够得到偿还。    

  孙霸的地位随着我和鲁班不遗余力的配合而扶摇直上。    

  对于我的加入,他表现得相当受宠若惊。被明确地留在建业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来答谢我。他甚至以拜母之礼待我,眉开眼笑地对我说:    

  “有影娘娘支持,一切都好办了。陆逊、诸葛恪那些人,怎么能和影娘娘比!”    

  我转过脸去,给他留下个茫然的背影。    

  我从来就不曾喜欢他,这个典型的蛋白质男生。他像所有被宠溺坏的孩子一样贪婪地索取权力,但他丝毫不知道随着权力而来的那些沉重与风雨。也许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会明白。    

  可是没有办法,我还是得支持他。    

  那一天会面之后,我再没有和陆逊说过话。有一次在街上遇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以为他要走过来和我说话,可他明显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风雨在迅速地蔓延。    

  孙权,这个最终且唯一的裁决人,在这场风雨中表现得如同古旧的钟摆。    

  有时候早上他还若有所思地说孙和不好,到了晚上他又说孙霸也未免太胡闹。今天他才答应把孙霸派往地方驻守的请求,明天他又收回成命。    

  他或许是真的糊涂,又或者他比谁都清醒。他是那个手拿绳索的渔翁,一会给鹤加油,一会给蚌推波助澜,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谁赢,他要的只是两败俱伤。    

  他已老去,生命在逝去,力量在消减。而在那之前,他要削弱那些他所不能控制的力量。    

  ——即使他同时也在削弱一个国家的力量。    

  我残存的那百分之一的理智告诉我自己,无论如何,不要伤害陆逊。    

  即使我不顾一切地在孙权面前毁谤着孙和,即使我不遗余力地驳斥着反对孙霸的意见,可是每当遇见和陆逊相关的事情,我总是刻意避过。    

  每当有人上书说陆逊偏袒太子,我总是对孙权说,这不关陆逊的事,是太子太奸猾狡诈,令陆逊偏袒于他。    

  可是又有什么用。明明是站在两个对立面了,这样子的言辞,形同伪善。    

  没有人会原谅我,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夜半醒来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在想,自己这样做,是否太残忍。    

  可转眼想起茹,心又硬起来。她被孙和伤害得那么深,我当然要这样做。    

  一日,陪着孙霸从宫中出来,在花园里,和陆逊不期而遇。    

我还未想好怎样面对他,孙霸已冲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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