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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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缘-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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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

许后冷冷一笑,道:“照你这模样,你难道还认为是本宫下毒去害那个贱人么?”张美人惊慌失措道:“没……没那样的事,娘娘……娘娘……又怎会那么做呢。”

许后道:“自然不会!本宫没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那是本宫的福薄,怨不得旁人。如今有别的妃嫔代劳,本宫只有欢喜,又哪会做那么蠢的事?”张美人在一旁唯唯诺诺。

许后看她一眼,又道:“你跟着本宫地日子最久,向来贴心懂事,本宫的心事也从不避违你的。不错,本宫确实讨厌那个柳息儿,可这皇宫之中,讨厌她恨她的你以为会少吗?别说今天是有人下毒害她腹中孩子,就算他日她顺利生下地来,能不能带得活……啧啧啧,那也难说的紧呢!”

张美人眼望四周,轻声道:“娘娘这话在理,只是……眼下正是风头上,咱们都且忍了吧,若说……这话一个不着地生出翅来飞到……陛下耳朵里,变成大大的祸事……也不可不防呀!娘娘!”

许后瞟她一眼,嘴角终于露出微笑:“这句话倒真能看出你向着本宫的心来,你放心吧,此事与本宫毫无干系,自然也绝牵连不到你身上。”

张美人这才轻轻透气道:“臣妾可从没把这事往娘娘身上想过,这般龌龊狠毒的事情,怎么能与娘娘相提并论呢!”许后眼望窗外,嘴角再一次泛起微笑,只是这一次这笑容中带着邪恶地味道,轻轻地嗌语一般道:“龌龊狠毒么?这倒也不见得。”张美人闻言抬头,看到她脸上那一抹阴冷之极的笑容,顿时将目光移开他处,心里却不免得忽忽乱跳。

班兮这里自然也不能幸免,只是她这住处设施简单,几乎一目了然,那些个廷卫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将整个屋子搜了个遍,扬长而去了。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地转头向绿萍馆地方向看去,实在是心急如焚,可又苦于不能前去。

就在这时,许盈容的身影已经进到院里,看到散了一地的东西,忙道:“这些让轻风来就是了,你快歇歇吧!”班兮忙抓住她,急道:“是绿萍馆出事了么?”许盈容将自己听说地轻声告诉了她,她眉头紧皱道:“那盼儿呢?盼儿也给打入地牢了么?”许盈容想了一想,黯然点头。

眼看班兮急地团团转,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许盈容劝道:“你不用着急地,眼下什么事都还没定呢,若是什么地方都找不到原毒,也许不过是食物不干净罢了……”班兮摇头沉思,道:“眼下有什么法子能进绿萍馆么?我想见息儿一面。”许盈容惊道:“你胡说什么?陛下已经下旨,擅自进出绿萍馆地便可直接问斩!再说你这会儿去见她,有什么用?她不会听你求情的。如今她自己与腹中地孩子遇到了危险,她正四处找人抵恨呢!”

班兮用力摇头,眼中已经有泪水渐渐满溢“不是的,我不是去求情,我要阻止她,我本来可以阻止她的,只要我不帮她献策,只要她没有得到圣宠,这一切……这一切都有机会阻止,可我没有这么做!我为什么……我究竟为什么……”

许盈容将她又瘦削了不少的身子紧紧抱住,只得她轻声抽泣:“……我没有料到她会……会有身孕……不是的,她不应该有这个身孕,这个身孕本来应该是……”她说到这里愕然止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阵颤抖几乎在她止声之一刻传遍了许盈容的全身。使得她不得不低看怀里的班兮,却见她也正向自己怔怔注视,泪光之中闪烁着巨大的悲伤。

第三十七回 百战百胜(下)

与此同时,绿萍馆里的柳息儿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宁静,便连往日下人们隐隐约约地低声轻语也不可闻。

春光暖洋洋地铺撒进屋内一角,屋子的另一头,在屏风后面还有只暖炉正由一名侍女看护着,隐藏着含蓄地温热,使得屋里各处都不同于别处刚过完严冬特有的阴冷湿气,分外舒适。

耳听得有轻轻地脚步声渐行渐近,进了屋子,柳息儿微睁眼帘,看到陈太医正手棒药盘站在面前,不由得微笑道:“这些事让下人做就是了,怎能劳烦您亲自送来?”

陈太医含笑垂头道:“只要娘娘无恙,下臣做这点事算得了什么!”说罢将药放到榻前小几上,柳息儿身后走出一名侍女搀扶着柳息儿慢慢起身,又拿软垫在她腰下靠好,这才垂首退下。

柳息儿道:“其实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吃这药了吧?怪苦的。”陈太医陪笑道:“娘娘贵体得上天庇佑,再服两剂就好了。娘娘若嫌这药难喝,下臣可再加几味甘甜药引,去除苦味。”柳息儿轻轻点头,目光在屋里环视一圈,懒洋洋地道:“屋里太热了,你们把那炉子撤下了吧。烤得我怪难受的。”屋内几个侍女闻言立刻到屏风后抬着暖炉退出屋子去了。

柳息儿低头看着小几上的药碗,却一点也没有要喝的意思,陈太医在一旁垂首站立,并不多言。屋里静了一会,才听柳息儿轻声道:“此事查得怎么样了?”陈太医眼瞟四周,极轻地道:“顺藤摸瓜。尽在掌握。”

柳息儿斜睇他一眼,笑道:“陈太医此次费心了,我答应过你的事绝不会食言的。往后还要您多多照顾。”陈太医轻声道:“娘娘提拔下臣,对下臣实在是有知遇之恩。下臣不求别的,只想保着娘娘顺顺当当地诞下龙儿,能为未来地太子尽忠,实在是下臣的福分。”

柳息儿捂嘴笑道:“这话说的,谁就知道他是个男孩儿。”陈太医抬头看她,满脸堆笑道:“下臣习医也有数十载了,敢凭这项上人头担保,娘娘此胎,必是太子无疑!”

柳息儿禁不住心花怒放,却又微嗔道:“这话更是糊涂,便真是个男孩儿,太子什么地,我可连想也不敢去想。你说出这样放肆地话来,凭白地为我娘俩招惹祸端。”陈太医惊慌下跪,道:“下臣绝无此意!”

柳息儿抿嘴轻笑道:“起来吧。我知你有口无心。”陈太医一边起身一边轻声笑道:“这话就是娘娘责备,下臣也是要说的。如今本朝天子后宫虽众。却尚无子嗣。娘娘此胎一举得男。按大汉律,长子立储。天经地义。下臣看娘娘面相,便知是一个大福大贵之人,将来母凭子贵,娘娘地前程着实不可限量呢。”

这一席话只说柳息儿笑逐颜开,与陈太医对视一眼,忍住笑容道:“说什么大贵什么不可限量,你不知道自打怀了这个孩儿,我整日的担惊受怕,可没几日安生过。”陈太医道:“过去的都平安过来了,往后下臣必会小心翼翼地醒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替娘娘打点。”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她一眼,又轻声道:“经此一事,娘娘在宫中已立了威信,别说原来就没那个胆儿,就算真有那样心思的人,如今也吓得服服贴贴地了。”

柳息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笑道:“所以这件事要做的漂亮些,杀一儆百才能让我真正树起威望来。”她转眼见到陈太医似乎略有些为难神色,便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来。”

陈太医犹豫一会,才轻声道:“其实下臣今日来,是想将此事向娘娘禀报。查出毒物的那一位……如今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候,下臣看皇上对她似乎还有留恋……只怕……”

柳息儿柳眉一竖,道:“怎么?皇上不会拿办她么?”陈太医忙道:“不是不是,这只是下臣的猜测,早先拿结果给皇上看时,下臣注意到皇上脸色似乎一变,大有犹豫不决的意思。下臣将药性与娘娘的情形都着重了说,皇上这才稍稍正色起来……下臣只是担心……若是让她有接近皇上的机会,她来个死不认罪,只怕……”

柳息儿猛得坐起身来,道:“你说的不错。绝不能有这样地机会。”她一改方才还是病怏怏地神态,站起身来在房里来回走了几趟,道:“我记得你曾说过那日皇太后得知此事后,是什么情形?”

陈太医回顾道:“皇太后气的狠了,特地将下臣等叫去教训了一番,若不是下臣硬是担保必定能查到原毒,当时下臣们这几个太医还不知要怎样受罚呢。”柳息儿嘴角含笑道:“这就好办了。你安排人去寻一回皇太后,将查出的东西给她瞧瞧,我这边自然会再装地厉害些,皇太后顾念孙儿,也只有她才能处置的干净利落。”

陈太医赞道:“娘娘明见万里,下臣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那下臣立刻去着手此事,娘娘只管等下臣地好消息就是了。”柳息儿微笑点头,他叩拜着退了下去。

陈太医此去不过一个时辰,皇太后便亲临未央宫,向刘骛责问,既然已经自赵飞燕处查到原毒,为何不立即处置祸首。刘骛料不到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心里明明万般不舍,却也全无对辨之词。皇太后看了他地神情,便亲下懿旨,要将赵婕妤仗毙。吓得刘骛几乎要当庭与母亲对抗,皇太后省时度势,这才退一步,将仗降改为贬至夜者打入冷宫。刘骛正想亲自去与美人儿告别,却又传来柳婕妤身体忽感不适的消息,皇太后催着把他硬生生地给推到了绿萍馆。那边厢,赵飞燕大祸临头,哭天抢地也无人理睬,给强行带到桂宫之北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去了。

这一番大动静,使得宫中立时人人知晓了此事,纷纷遣责赵飞燕忘恩负意,柳息儿那样真心待她,她却会使这毒计害人。感叹之余,妃嫔们却也不由想到。这赵飞燕正当圣宠,本身既无怀孕又为什么要去窥视柳息儿腹中之子呢,若说因妒而恨,有理由妒恨柳息儿的实在是大有人在呀,行行色色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椒房殿的高檐,而许后却全然不知,正为终于除去了这个眼前的祸害而对着窗外的月光微笑,心里却想着,此事能达到这个目地,柳息儿这个同盟功不可没,自己许诺了她的,可要早些兑现才好呢!

第三十八回 孤注一掷(上)

两日后,柳息儿再绶封赐为昭仪,唯今宫中,她的品阶只仅次于皇后而已。而且这个荣誉还是来源于许后的极力推荐。听说皇太后对许后此举深表赞同,对她的贤德大为赞赏了一番,并且为后宫有这样明德的皇后、能传承香火地妃子,并使得后宫中终于可以迎来和睦安宁而甚感欣慰。许皇后与柳昭仪在皇太后座前垂首受教,二人目光相遇时,都是笑靥如花,使得长信宫中泛现一片温馨情景。

无论后宫妃嫔们对这个消息表现出多大的热衷,班兮是全然无动于衷的,她的心里有另一件时刻放不下来的事,此时正紧紧侵扰着她。心急如焚地在院门边翘首等待,光是要控制自己时刻想向外迈步的冲动,已经令她近日愈发消瘦的身体精疲力竭,何况这样度日如年的等待,更是对她的身心都形同折磨。

好在这种折磨终于在她望眼欲穿地小路尽头得到答案,许盈容的身影匆匆而来,看到门边脸色煞白的班兮,不由得怨道:“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么?你不是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吧?”班兮全然不接她的话茬儿,只道:“怎样?打听到了么?”

许盈容面露不悦,与身旁的轻风二人一左一右将她扶回屋里,才一坐下,班兮又问了相同的问题。轻风垂头退出屋外,许盈容道:“到听到了……只是……”班兮见她面色迟疑,心里已感不妙,嘴唇已经不自控地微微颤抖道:“快说呀!怎样了?”

许盈容轻轻咬牙,才道:“听说这班侍从有与赵飞燕做内应之嫌,要……要全部处斩!”班兮全身一震。…直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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